第24章

房門被他關上, 沉沉的悶響激到她緊繃着的神經。與他待在封閉空間裏的窒息感讓她急速往後退着,“傅先生!”

“你怕什麽?” 見她全身戒備的模樣, 他不悅地蹙了蹙眉。

蘇蘇退到安全距離, 問他:“請問你有什麽事?”

傅祁卻不說話了。他擡眼掃視着她的房間, 像是在研究觀察般,繼而徑自坐到椅子上, 右腿疊在左腿上,姿态慵懶地繼續打量着她的房間。

看到她書桌上放着的棒棒糖盒, 他揚唇, “糖吃完了嗎?”

“沒有。”蘇蘇站得僵直。

他瞥了眼她緊張的神态,旋即拿出手機,撥通了她的號碼。

依然正在通話中。果然把他拉黑了麽。他關掉手機,淡淡道:“手機在哪兒?”

蘇蘇赫然意識過來他找她有什麽事了。他是不是發現她把他拉黑了?

她被那條短信弄的腦袋混亂, 腦子裏一沖動,一時沒忍住就把他給拉黑了, 現在想起來,她不該把他拉黑了。要是不拉黑的話可以直接忽略他的短信,但是如果把他拉黑, 一旦他知道了肯定要動怒。

她在心底裏重重地扶了扶額, “問我手機做什麽?”

“拿過來。”他在命令。

“沒電了, 在充電。”

“是嗎?”他盯着她。

“是。”

“怎麽把我拉黑了?”傅祁倏然轉換了話題 ,尾音如羽毛漂浮在微風裏,輕柔卻不可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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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咬牙,而後做出驚訝的樣子, “拉黑了?我沒有拉黑你啊。”

“蘇蘇,撒謊可不好。”他降低音量,聲音很輕,但是卻讓蘇蘇感覺到如重錘砸到了頭頂。

“我真的沒有拉黑你,不信我拿給你看。”說着她就去插頭那裏把手機取了下來。

“啊,怎麽會這樣!”蘇蘇打開手機,錯愕地呼道。随後佯裝歉疚,“對不起啊傅先生,我可能是不小心把你給拉黑了,我不是故意的。”

見她十分誠摯地給他道歉,清亮的眼眸裏全是歉意,傅祁低低地笑了起來。

低沉的笑聲從他胸腔裏溢出來,一聲一聲覆到蘇蘇耳膜上。她垂下眼簾,蓋住了眼裏翻湧的情緒。

他厭惡別人在自己面前撒謊,但是她在他面前撒謊,卻讓他覺得像一只咧着小尖牙的貓在用爪子撓他,勾的他尾椎酥麻,心尖發癢。他收起笑意,伸出手,說:“拿過來。”

蘇蘇捏緊手機,“我已經調回來了。”

“蘇蘇,拿過來。”他重複了一遍。蘇蘇有些發怵 ,踯躅着,最後還是把手機給了他。

他接過手機,輕輕地點了幾下。

“沒存我的號碼?”他的眸光冷下去。

“我……我記着你的號碼,所以就沒存。”蘇蘇趕緊說了一句。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着急地要解釋,解釋完又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聽到她的話,他眼睛裏的涼意消散開,然後挑了下長眉,“你記得我的號碼?”

“記得。”那串數字随着短信內容無形中印在了的記憶裏。盡管她不知道為什麽會記得那麽清楚。

傅祁:“你說說,我的號碼是多少?”

她把那串數字念了出來。

念完,她瞟了瞟他。他臉上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涼意,眉間的冷凝仿如被陽光融化掉。

她提在嗓子眼的心髒稍稍回落了一些。

在手機屏幕上劃了幾下,傅祁把手機還給了她。

把手機揣回兜裏,蘇蘇說:“傅先生,我作業沒寫完。”

她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哪知他聽了之後,直接道:“寫。”說完還拿起了她放在書桌上的書,翻開看了起來。

他在這裏,她怎麽寫?她轉了轉眼珠,“這麽晚了,還是不寫了,明天早上去學校再寫。”她故意在“這麽晚了”這四個字上加重重音,似在強調一般。

他置若罔聞,繼續看着她的書,忽然,他的表情一凝。

蘇蘇還沒來得及搞清楚他為什麽臉色突然變了,就見他從書頁裏抽出了一張粉色的東西。

粉色的信封夾在他指間。

蘇蘇細細一看,黛眉瞬間蹙了起來。

他眯着眼看着手中的信封,将要拆開時,蘇蘇迅即過來搶,他捏住了她的手腕。

“給我。”蘇蘇扭着小臂。

他單手制住她,然後将信封拉開。

并不算好看的字映入視野中。越看他的臉色越發沉,然而他的唇邊還噙着笑意,笑意卻不達眼底。

“情書?”他幽幽道。

不知道是誰偷偷塞到她書裏的。她咽了咽唾沫,“我不知道。”

如利刃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許久,他沉沉道:“還有嗎?”

“我不知道。”她還是這幾個字。

手腕上陡然一松,他放開她,随即翻看起其它書來。

翻完所有書,他整理好書本,說:“很多人給你情書?”

蘇蘇猶豫了半秒,“沒有。”

最近是有很多人給她遞情書,但是直覺告訴她,她不能說實話。

傅祁捏着手中的情書,神情幽深晦暗。下一刻,他慢慢地把情書從中間撕開。

紙片撕開的劃拉聲刺醒了蘇蘇,她大驚,“你幹什麽!”

“怎麽,你想繼續留着?”他停下動作,語氣十分危險,周身驟然升起淩厲的戾氣。

蘇蘇被他堵住了話,她急急道:“那你也不能把它撕了。”她是不會留着,可是怎麽能随便給人撕了。

“既然不要了,撕了又有什麽區別?”他把碎紙片扔進紙簍裏,取出帕子擦了擦手指。

擦幹淨手,他又說:“以後不準再接這些東西。”他的聲音裏帶着濃烈的警示。

“我沒有接過。”她全部都拒絕了的,這次這封信是別人悄悄塞到她書裏來的,她又不知道。

不對。

她接不接關他什麽事,他憑什麽要管她。她正要說話,就又被他搶先,“很好。”

他站起來,低視着她,“你要乖一點。”

一團火氣沖了上來,什麽叫她要乖一點?她克制着怒氣,說:“傅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情?”

“嗯?”他擡眉。

“你……”仰頭看着他黑漆漆的瞳孔,蘇蘇的氣焰消彌了一截,她捏緊手指,“你管的太多了。”

氣氛唰然僵滞住。

蘇蘇低垂下腦袋,有點不敢再看他。

肩上突然一緊,他扣住了她的肩膀,擡起了她的臉,蘇蘇被迫與他對視上。

“我管的太多?”他身上的煙草涼氣噴灑到她臉上。

蘇蘇想要推開他,可是他的力氣太大了,像一塊定在她身前的磐石,她怎麽也推不動他。她索性不再掙紮,看着他堅硬的下巴,說:“是。”

“蘇蘇,我并沒有在管你。”他輕然吐出一句話。

這還不叫管?蘇蘇剛張開嘴,就又聽他說:“是你說的,現在年紀小,不想談戀愛,所以我不讓你接那些情書,是按照你和我說的意思來的,并不是在管你,而是在提醒你,明白嗎?”

蘇蘇被他這麽大一段話繞暈了,她還沒想過來,他就松開了她,低醇的嗓音擦到她耳際,“早點休息。”

緊接着便離開了房間。

門合上的那一剎那,蘇蘇神識清明過來。他說了那麽多,說到底還不是在管她。她的視線落在紙簍裏成為碎片的情書上,心裏一層一層地裂開一種可怕的情緒。

被困在籠子裏等待猛獸吞入腹中的恐懼感又渡到了四肢百骸。她抱住胳膊,神情幽遠起來。

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她摸出了手機。

翻到通訊錄,一打開通訊錄就看到了他的號碼。號碼排在第一位,上面寫着兩個字。

傅祁。

指腹觸到這個名字,她壓下了唇。

翌日。

蘇蘇拍戲休息的空隙,張媛告訴她,她前段時間拍的那個小電影在網上出預告了。預告登上了熱搜,熱搜下面熱議的不是裏面的主角,而是作為沒幾個鏡頭的蘇蘇。

由于之前張候為了幫蘇蘇說話而發出了一條為經過制作的視頻,那條視頻因為粉圈罵戰而小火了一把。

很多網友找到視頻的源頭就是張候新拍的電影,不知不覺中為電影增加了知名度,炒熱了電影,現在電影預告一出來,不僅預告上了熱搜,連帶着之前蘇蘇小火的那個視頻又上了熱搜。

蘇蘇沒怎麽在意熱搜。她放下劇本,擰開瓶蓋喝了一口熱水。等下要拍的戲她揣摩了許久的表演分寸,可是怎麽都覺得不太好。她把劇本拿給旁邊的助理,“幫我對一下戲。”

助理說好。

“要對什麽戲?”一道清朗溫和的男聲從旁邊傳了過來。蘇蘇側眼,見陸衍穿着一身戲服,拿着扇子走到了這邊。

“下一場戲。”蘇蘇直起身。

陸衍笑道:“我來。”

“謝謝。”蘇蘇就是怕他忙,才沒去和他對戲,現在人家自己過來了,那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了。

“這不是應該的嗎?這麽客氣幹嘛?”陸衍把扇子疊好,擱到桌子上。

“開始嗎?”蘇蘇清清喉嚨。

“嗯。”

整場戲對完,蘇蘇有些犯愁地托着腮,食指不停地在一段臺詞上敲着。

“怎麽了?”見狀,陸衍問道。

“我總覺的有個地方的情緒沒理解到位,我怎麽也想不出該怎麽表演出來才好。”

“哪個地方?”

“這裏。”蘇蘇把劇本擡高。

陸衍看了兩眼,說:“你剛才的表演已經很合适,但是卻少了一點東西。”

“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到底少了些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18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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