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儀。
但這免不了他們幾人進入百花宮時,李公公的那一聲:“将軍府的人到。”
百花宮內滿堂的人視線立刻都聚集過來。
打頭的是裴如峰,他身後跟着裴凇之和裴鶴儀兩兄妹。衆人因為從未在外見過裴鶴儀,所以眼神都停留在裴如峰身後的一身月白衣裙的少女身上。
裴鶴儀即使戴了面紗,也從心底裏對這些明裏暗裏的打量和審視的視線感到不舒服。她脊背仍然是挺直的,但眉目冷淡,也流露出幾分不耐,眼睫低斂,眼神一直看着自己的鞋尖。感到哥哥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她心裏才微微好受了些。
衆人當然能看出這位将軍府的千金不論是容貌還是氣度都非常不一般,奈何看不起真實的面目到底如何。
這時,有個十六七歲的女子在底下說道:“這位千金怕不是毀容了吧?”這人裴如峰和裴凇之都不陌生,是丞相徐清的女兒徐子萱,平日裏被嬌慣得過分。
衆人聽了這話,都開始竊竊私語,大多都是質疑和諷刺裴鶴儀的,也有平日裏同将軍府關系不錯的幾位大臣解圍,說是裴鶴儀可能染了風寒,帶塊面紗也實屬正常。
習武之人的耳力自然比其他人要好得多,何況剛才那些說得好聽是叫做竊竊私語,實際上說的聲音并不算小,諷刺和嚣張意味十足。
裴如峰本來就是個護短的性子,何況這些人說的是自己的親閨女。他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當即就要和那些人去理論理論。
身後的裴凇之眼疾手快地攔住了自己的父親,淺笑着對剛才的那位十六七歲的女子徐子萱的父親,即是如今和将軍府一直不對付的丞相徐清說道:“徐丞相,家妹染了風寒,為了不想傳染皇上和各位大臣才戴上了面紗,怎麽在令女這裏就變成了毀容呢?”
裴凇之提到了嘉慶帝,徐清當然不敢再多說什麽,這麽多雙眼睛盯着他,他如果說錯一句話,那麽自己的丞相之位就有可能不保,何況本來丞相府的勢力就遠遠比不上将軍府。眼下他更是只能默默吞下這口氣。
徐清吩咐自己的女兒:“子萱,還不給人家道歉。”徐子萱看到父親對自己眼裏的責備,不敢再多說什麽,不情不願地站起身來對着将軍府道了聲歉。
一聲“對不起”後,徐子萱坐下來,她的母親立刻心疼地安慰着她。徐子萱暗自咬了咬牙,這麽多年,父親從來沒有責備過她。她從前也略有聽聞,将軍府的千金裴鶴儀出生便沒有了母親,傳聞她長得好看,但琴棋書畫卻是一竅不通,跟她的哥哥裴凇之完全沒法比。而今,她卻連自己的樣貌都不敢露出來,徐子萱認為她如果沒有毀容,那麽一定長相極為普通。看她待會怎麽讓裴鶴儀在衆人面前出醜吧!
看她道了歉,裴将軍帶着他們落座。将軍府的座位安排在最靠近皇上與皇後的下首的位置,畢竟這場宴會名義上是慶功宴,表面功夫當然還是要做足的。本來女眷應該單獨坐在一處的,但因為将軍府的女眷只有裴鶴儀一人,所以裴如峰早早就請示并得到了同意,允許裴鶴儀跟父親和哥哥坐在一處。
裴鶴儀落座後,因為哥哥在身旁為她擋住了一部分人的視線,所以比先前要好受得多了,她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Advertisement
人們都陸陸續續地進來了。嘉慶帝和鄭皇後還沒有來,所以上面的位子還空着,除此之外,便只剩下與将軍府相對的位置了。
那裏只僅僅安排了兩個座位,卻遲遲沒有人落座。
到底是誰呢?竟然敢擺出這麽大的架子?
裴鶴儀垂眸默默端起面前的茶杯,飲了一口茶。
【六】(修)
等到裴鶴儀再度擡眼的時候,正巧李公公的聲音傳來:“大燕攝政王和世子到。“
大燕?攝政王和世子?這不是天和的慶功宴嗎?雖說作戰的另一方不是大燕,但也是天和的事情啊,他們來幹什麽?裴鶴儀直覺這兩人的到來并不簡單,只是她從未見過這兩人,聽到的也都關于兩人的只言片語,她确實猜不到他們因何前來。
慶功宴變成了選妃宴暫且不說,現在還有鄰國的人來湊熱鬧,裴鶴儀打從心底裏覺得這嘉慶帝真是懦弱到極點了,她現在都覺得天和會被大燕攻入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大燕的攝政王名叫上官覃,如今四十歲上下,眼神看上去有些陰森,帶着些冷氣;而世子名叫上官漠,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臉上挂着玩味的笑,看上去玩世不恭,但不能否認上官漠的容貌極為出挑,而他又絲毫不懂掩飾,穿着一身暗紫色的長袍,活像一個妖孽。
裴鶴儀感覺這父子兩人都有些危險,而且她剛才仿佛感覺上官覃往她這個方向掃了一眼,等她轉過去看他的時候,上官覃又錯開了眼。
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裴鶴儀腦海中突然有一種猜想,難道上官覃認識自己嗎?裴鶴儀總是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在她的記憶中,她确實從來沒有見過上官覃和上官漠父子。
而且令她感到懷疑的還有一點,剛剛裴鶴儀敏銳地注意到,坐在哥哥和自己前面的父親在見到上官覃和上官漠父子的時候,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緊握了一下,而後裝作若無其事般的松開。如果她沒猜錯的話,照父親的反應來看,父親應該認識上官覃,而且更準确地來說,兩人之間應該是過去有什麽過節。
但是裴鶴儀看身旁的哥哥表情幾乎沒有什麽變化,所以哥哥應該同她一樣,是不認識他們的。不過還是宴會結束以後問問哥哥才好,她也不是太敢确定。
“昨日本王同漠兒來到天和,恰巧知道天和打了勝仗,今日要在這裏舉行慶功宴,便問天和君主要了個位子,真是叨擾各位了。抱歉抱歉。”上官覃出聲道。他雖然嘴上說着抱歉,但臉上一絲歉疚的表情也無,全然的陰狠和冷意。
衆人忙連聲回絕:“不敢不敢,請大燕攝政王入座。”
誰不知道呢,如今的大燕君主就是個單純的擺設,所有的事情都交由這位攝政王。傳聞這位攝政王極度陰狠,他連自己的發妻也就是自己兒子上官漠的母親都能親手殺害,更是将大燕皇宮裏所有不服從他或者對他有異心的人在一夜之間全部殺死。大燕的人都知曉,那夜皇宮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大燕近些年的崛起,也全部是依托于上官覃。上官覃的存在,可以說是天和的最大的威脅了。但同時,民間總是傳言說上官覃的兒子上官漠是個不學無術、玩世不恭的纨绔。
上官覃很快就利落地帶着上官漠入座。
裴鶴儀倒是對上官漠多看了幾眼,上官漠應當和她哥哥一般大,但卻是截然不同的人。她還感到有些奇怪,不知道那麽陰狠的上官覃,怎麽養出的兒子這麽一副玩世不恭的性子?裴鶴儀打量着上官漠,但不知怎麽,也或許是無稽之談,她反倒是認為上官漠比他父親還要危險。上官覃是明着的狠戾,所有人都會看出來的危險,而上官漠極有可能是在扮豬吃老虎,借用表面的玩世不恭和不學無術來掩蓋自己真正的實力。這樣的人,往往才是最危險的。
身旁裴凇之給她添了添涼掉的茶,在她耳邊輕聲囑咐:“別亂看。”
裴鶴儀聽了這話,而後乖乖低頭。确實,她在這裏太過顯眼,也并不清楚對方的底細,這樣明顯又太過好奇的打量可能會引起對方的注意,倒是會惹是生非。
這時,伴随着一聲傳報,嘉慶帝和鄭皇後攜手走了進來。
世人都很清楚,嘉慶帝本性有些懦弱,但作為一國君主,在這種場合之下,君主的威嚴還是在的。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裴鶴儀也同衆人一同跪下行禮。她雖然沒有參加過這種宴會,但禮儀行得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
“衆愛卿平身。”
裴鶴儀行禮的時候,餘光注意到上官覃父子并沒有行禮,兩人甚至都沒有從座位上起身。這般做派,可真是嚣張至極。
連裴鶴儀都注意到了,嘉慶帝自然也看到了,但他正如裴鶴儀料想的那般沒有責備上官覃和上官漠什麽。
“今日,我們在此舉辦一個慶功宴。慶祝我們裴大将軍和裴世子凱旋歸來,也歡迎大燕攝政王和世子參加我們的宴會。現在,宴會開始吧。”
看來裴家并沒有完全得到嘉慶帝的信任,但裴鶴儀也能理解,裴家掌握了天和的大部分軍權,勢力的确不能不引起皇上的猜忌。若非如此,她哥哥在這次可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