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微低着,顯得有些痛苦。
他的眼前不斷浮現出剛才看到的一幕,每一個細節都那麽清晰,連同鶴儀緊閉的唇角。
裴凇之緊緊閉眼,須臾後,他才睜開眼,但眼底仍是一片濃黑的墨色,是被藏起來的極深的欲念……
他一直知道自己不同于常人,連褚寒舟都有自己喜歡的女子,但自己卻從來不關心這些男女之事。
可他自己也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會有欲念,自己會對自己的妹妹産生這種欲念。
……
花園裏。
此時已過去了一刻鐘的時間。
清竹與淡梅摘了許多栀子花瓣,兩人用衣裳兜着。
兩人都非常滿意自己的成果,這些花瓣帶着極為濃郁的香氣,小姐一定會喜歡的。
她們趕快回到院子裏面。
房門依然緊閉,與她們離開的時候并沒有任何不同。
清竹推開門進去,兩人立刻到了裴鶴儀的房間裏。清竹與淡梅都沒有注意到地上還微微泛濕的腳印。
兩人看到在浴桶中睡着的裴鶴儀。
清竹走上前,把裴鶴儀叫醒:“小姐醒醒,在這睡會着涼的,我們待會去榻上休息。”
淡梅則把洗好的栀子花瓣撒到了浴桶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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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鶴儀聽到清竹的聲音後才清醒過來,自己這是睡着了?
然後她看到浴桶裏的栀子花瓣笑了笑:“你們真是有心了。”
淡梅也十分高興,得到小姐的一句誇贊對她來說,真是比什麽都要來得重要:“小姐,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她沒有注意到站在裴鶴儀一旁的清竹忽然變得僵硬的神色。清竹只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她與淡梅只是出去了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應該不會有人過來的。
兩人知道裴鶴儀不喜歡別人侍候她穿衣,于是都很自覺地離開了。
等裴鶴儀換好衣服後,清竹與淡梅才走了進去。
裴鶴儀問道:“哥哥醒了嗎?”
聲音裏帶着明顯的緊張,又害怕又期待地等待着答案。
清竹與淡梅相視一眼,然後淡梅回答道:“我們并不清楚,沒有聽少爺那邊傳來消息,小姐明日再去看少爺吧,或許明天少爺就能醒過來了。”
裴鶴儀說好,但眼裏盛滿了失望。
還沒有醒嗎?為何會昏迷這麽久?
清竹與淡梅開始收拾屋子。
收拾完浴桶和衣服以後,兩人看着裴鶴儀在榻上躺下才離開。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房間裏,這麽多年她們一直住在一個房間裏。
片刻,清竹對淡梅說道:“淡梅,我們今日忘了一件事,我們忘了在浴桶前放上屏風。我也是我們摘完栀子花瓣回去以後以後才想起來的。”
淡梅不淡定了:“不會有人在我們回去之前進過小姐的屋子裏吧?!!那可怎麽辦?”
清竹搖搖頭:“我不确定,但我們就離開了一刻鐘,這麽短的時間裏,應該沒有人會進去的。何況就算少爺進去也會先敲門的,小姐睡的不算太熟,她沒有醒過來,就說明沒有人進去過。”
淡梅稱是。
不過确實是她們這次忘記了,下次可不能這麽馬馬虎虎的了。若是真的發生什麽事情,她們可是一輩子都對不起小姐。
……
到了半夜,雨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本來雨聲是有助于睡眠的,但将軍府裏,有兩個人此刻卻睡得極不安穩。
一個是裴鶴儀,她本身已經睡了好長時間,自己沒有太多睡意,而且一直在不停擔心裴凇之。
另一個是裴凇之,他睡不着,是因為裴鶴儀。
【十八】
翌日。
裴鶴儀很早就從榻上起身,然後去了裴凇之的院子裏。
她剛進院子就看到了夏琦:“夏琦,我哥哥他醒了嗎?”
夏琦有些疑惑:“少爺昨天早晨就醒了,怕小姐你在休息,就沒敢告訴你,但是少爺昨天傍晚去了您的院子,您沒見到他嗎?”
裴鶴儀搖搖頭。
夏琦于是猜測着說道:“那就是可能少爺沒來得及去,他身體還沒痊愈。”
裴鶴儀沒有多說什麽,走上臺階去敲門。
“進來。”
是裴凇之的聲音無疑了。
他倒是真的沒有想到,進來的會是裴鶴儀。
看到眼前的少女,裴凇之把自己所有不該有的情緒掩藏的極好。
少女的緊張作不得假:“哥哥,你還難受嗎?”
裴凇之笑:“好多了,哥哥沒事。”
兄妹兩人聊了一會兒,連夏琦也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是什麽,反正他總是感覺兩個人沒有以前那麽親密了,而且是,少爺對小姐有所回避,小姐對少爺也有所回避。
怎麽少爺受傷昏迷醒過來以後,整個世界都變了呢??!
連夏琦都能察覺出來的事情,身為當事人的兩個人又怎麽可能察覺不到。但他們都很默契地放任與縱容了對方的這種行為。
裴凇之只當是妹妹已經十三歲了,她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秘密與心事,自然不會再像小時候那般親近自己。
而裴鶴儀只當哥哥是因為自己喜歡的人,所以與其他女子都可以拉開了距離,當然,在裴鶴儀看來,這些女子之中,也包括自己這個所謂的妹妹。
說了一段時間後,裴凇之笑了笑,剛想擡起手摸一下小儀的頭發,然後忽然驚覺,小儀已經十三歲了,過幾個月就十四歲了,再有一年就會及笄,現在小儀就算是一個大姑娘了。
小儀可以不注意這些,但他當哥哥的必須注意,以後不能再對小儀做一些親密的動作了,被外人看見的話,對小儀不好。
想到這裏,他把微微擡起的手不動聲色地放下。
裴鶴儀也察覺到了什麽,但也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須臾,裴鶴儀站起來想要離開,最後只是說:“哥哥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他們雙方都清楚,這所謂的“改天”,只是一個虛假的說辭。
但裴凇之只是笑,同往常一樣溫柔,對裴鶴儀說:“好。”
……
又過了幾日,到了四月中旬。
裴凇之的傷勢已完全痊愈。
這天,京城一家茶館內的雅間,裴凇之正在喝茶,眉頭微皺。
褚寒舟坐在對面:“阿凇,茶葉本身就苦,你再喝下去,眉頭更皺了。”
裴凇之擡眼瞧着他,但還是不說話。
褚寒舟搖搖手中的扇子:“不是,阿凇,你今日叫我出來到底何事?我看你這恢複的蠻好的嘛,
沒事的話我走了,別耽誤本少爺去楚襄樓裏。”
楚襄樓是天和京城最大的一家青樓。褚寒舟其實心裏一直有一個喜歡了很多年的女子,那個姑娘是江湖中人。所以,褚寒舟說是去青樓,實際上只是在那喝酒聽曲罷了,從來沒有碰過其他女子。
只是說出“楚襄樓”這三個字,褚寒舟注意到對面的裴凇之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
他放下手中的折扇笑了:“阿凇,你不會是為情所困吧?”
裴凇之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為情所困”。
末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認真地看着褚寒舟說:“寒舟,你有沒有認識的女子,我想接觸一
下。”
褚寒舟聽完這話後笑得不正經:“阿凇,你這是要萬年的鐵樹開花啊!你這個年紀成親有些早,但也可以,沒人規定必須十□□才能成家對不對?男子十五六成家的,你哥哥我也見過不少。我一定幫你留意着,肯定得找個配得上你的女子,哈哈。”
褚寒舟說起話來沒個正形。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阿凇,你覺得我表姐那人怎麽樣?要不,我找個機會讓你們倆見見面,單獨相處相處?”
裴凇之聽了,想起自己見過的那個溫婉的女子,終是點了點頭。
小儀要是有一個這樣的嫂嫂,應該也會開心的吧。
裴凇之和褚寒舟位于二樓的一間雅間內,而此時,也是這家茶樓,三樓的一間雅間內正坐着一個帶着面具的年輕男子。
戴着面具,看不出具體的年齡,但看身形,當是在二十歲以下,看上去是有些青澀的,但也不能否認,他同樣看上去危險至極。
男子面具是黑金制成的,墨發用一根絲帶綁起,穿着一身火紅的衣袍,天和的男子極少穿深色,
最多穿黑色衣服,大多的天和男子都是穿淺色衣物的。也會有例外的存在,但絕沒有一個男子像
他一般穿紅色。他的紅不是暗紅或黑紅,紅得似火,也像鮮血。
但這一身紅色的精美絕倫的衣袍卻十分契合這年輕男子的氣質,這是一個妖冶絕美卻又危險至極的男人,看上去還性子還十分陰晴不定。
光是看上去,也能感覺到這人的危險。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