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七

79.

情窦初開的年紀，少了幾分成年人的顧慮，滿腔赤誠的喜歡，熱烈且直白。

黎願愣住了，遲驗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時間，自說自話地開始倒計時，“如果你不拒絕，我就當你答應了。我數三個數，一、二……”

“等一下，我……”

“三！”遲驗吻上他的唇，将餘下的話截了回去。

緊張的吻橫沖直撞，磕破了黎願的唇，黎願嘗到齒間微末的鐵鏽味 。

“你沒拒絕那就是答應了，我們現在去吃飯吧。”

“可是，我……”黎願雲裏霧裏，還想說些什麽，遲驗拉着他的手就朝外走，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他遠沒有表現的那般鎮定，心慌得小鹿亂撞，額頭沁出了一層薄汗。怕黎願拒絕，怕黎願厭惡。

好像只要打斷黎願的思路，不讓他說下去，那自己就不會遭拒絕，頗有點兒掩耳盜鈴的意味。

遲驗買了兩份三明治套餐，遞給黎願的時候還特地強調了一遍，“情侶套餐。”

黎願每每欲開口，都會被遲驗有意打斷，“便宜一塊兩毛錢，可真大方。”

遲驗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口齒不清地問：“你之前沒來上課，是請假了？”

“嗯。”

“請這麽久，家裏的事嗎？”

黎願不習慣将苦楚展露人前，便沒有多說，只說處理好了，已經沒事了。

80.

新的一周調換了座位，全班往左移一個位置，黎願從第四隊換到第三隊，不靠牆坐了，過道進出方便，而且遇星淼最近幾天沒有找他麻煩。

他有三個競賽要參加，最近都在争分奪秒地刷題。試卷訂成冊，厚厚一本，連課間十分鐘的休息時間也不放過，根本沒空找黎願麻煩。

黎願無意中瞥過幾眼卷子，不是本校的，也不是老師布置的作業，是一些高校出的卷子。遇星淼一目十行地浏覽，挑一些沒做過的題寫。

他不找黎願麻煩，黎願更不會主動去招惹他。不過線，不出聲，盡量減少存在感，這兩日倒也相安無事。

但遲驗這邊卻開始了，總送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也說不上哪裏奇怪，東西明明都認得，但是……

黎願研究攤在遲驗手裏的鳥，不确定地問：“千紙鶴嗎？”

“對。”遲驗往前伸了伸手，“送給你。”

黎願不明所以，“為什麽送這個？”

“額……”遲驗抓抓頭發，想不出理由，實話實說道，“張琪豪說談戀愛都送千紙鶴，所以我給你折了一個。”

黎願捏着那個千紙鶴，也不知道能幹啥，遲驗說留着當标本吧。

黎願問：“标本不都是動物或者植物樣本嗎？這個也能算作标本嗎？”

“不知道。”遲驗說，“管它算不算，你就留着吧，反正談戀愛都要有的。”

“哦，對了。”遲驗想起還有樣東西忘記給他了，沒在口袋裏，從操場跑回教室去拿，“你在這兒等我，我回去拿個東西。”

拿來了再次攤在黎願面前，氣喘籲籲地說：“這個也給你。”

前一刻躺着紙鶴的掌心裏，現在正靜靜地躺着一顆刻着“願”字的透明水晶石。

黎願覺得很尴尬，面頰微微發燙，“這個又是……什麽？”

只要當事人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別人了，遲驗一本正經地答：“哦，水晶石頭擺件。張琪豪說，情侶都喜歡這種，我昨晚上夜市給你刻了一個。”

“拿着啊。”遲驗見他不接還硬塞他手裏，“你喜歡嗎？應該喜歡的吧？也不知道送什麽給你。”

黎願左手一只千紙鶴，右手一塊水晶石，支吾半天沒敢說喜歡。

這兩樣東西，讓他有些不知所措，風中淩亂。

怎麽看怎麽覺得……嗯……就是……有一點土土的。

黎願很難得地抿唇笑了一聲，腼腆的，羞怯的，但确實是笑了。

對比周一早上的強顏歡笑，簡直是天壤之別。

遲驗也跟着他笑，心想張琪豪有兩下啊，不錯。

張琪豪自己都是個母胎solo，還給遲驗當軍師，這不全軍覆沒都說不過去。

不過遲驗沒告訴張琪豪自己談的對象是個男的，更不可能告訴他那人就是黎願。

全軍覆沒的某人，錯以為是旗開得勝，正沾沾自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