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賀雨澤回蘇家一路暢通無阻,不免讓他覺得背後發寒,但是人已經到蘇家了,結果怎麽樣都得他自己受着。
見到蘇婪的時候,他就坐在賀雨澤幼時最喜歡坐的一張沙發裏。一改往常,他向變了個人似的,向着他微笑着走來,仿佛他還是他那個溫柔的哥哥:“回來了啊雨澤。”
賀雨澤不語。
蘇婪拉着他手走到飯桌前:“我叫人做了你最喜歡的菜,你坐下嘗嘗。”
賀雨澤淡淡掃了一眼飯桌上的飯菜,道:“你有什麽事直接沖着我來,把勇哥放了。”
“你說那個警察啊。”他笑笑:“只要你乖乖聽話,我肯定要放他走的。”
他又欲拉着他去飯桌旁,賀雨澤連忙反拽住他:“你先告訴我勇哥在哪?”
蘇婪有些不悅了:“先吃飯。”
賀雨澤愣了愣,看他情緒不太對,只好先委屈求全,任憑蘇婪拉着他在飯桌旁坐下。
看着這一桌子美味佳肴,賀雨澤低垂着眉眼,動筷了。蘇婪就在他對面雙手托腮,十分寵溺的看着他吃:“喜歡麽?”
“嗯。”賀雨澤輕輕應,想起什麽,說道:“我記得以前在蘇家,你們吃飯的時候我只能蹲在外面,等你們吃完了我才能吃。”
蘇婪皺皺眉:“我怎麽不記得?”
“是你不在的時候。”賀雨澤給他倒一杯紅酒:“喝點吧。”
“該死。”他完全不知道原來賀雨澤還受過這麽多委屈。蘇婪端起高腳杯,啞啞道:“你是在怨我?”
“沒有。我沒有怨任何人。”
“放心,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為了賀雨澤,他可以抛棄整個蘇家。賀雨澤卻并不想再計較這些東西,跟他說起也只是想起以前了,畢竟以後和蘇婪這樣面對面吃飯說不一定是最後一次。
“不用,我不需要任何交代。你心裏還有我的話,就把與我們沒有關系的人都放了,有什麽事情我們兩個說。”
蘇婪少見的沒有發脾氣,語氣溫柔得仿佛要滴出水:“好,都依你。”
賀雨澤不自覺的雞皮疙瘩爬了一身。蘇婪要摸他的手,被他躲開,他也不惱,只道:“我在給你機會。只要你好好跟我在一起,我就既往不咎以前你背叛我的任何事情。”
“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賀雨澤可以很明确的說,甚至在二選一的時候,他都是選的蘇婪。
蘇婪的笑僵硬在嘴角,賀雨澤這句話不知道觸動他哪個神經,他酒杯一摔就朝着他走過來。
賀雨澤心提到了嗓子眼。
蘇婪伸手抓了一把菜遞到他嘴邊:“我喂你吃。”
賀雨澤當然是不會吃的。蘇婪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頭發,将他扯的往後仰,又将手上抓着的那把菜強行塞在他嘴裏。
“我讓你吃!”
賀雨澤鼻腔和嘴裏都是菜葉,差點窒息。蘇婪又在恰當的時候将他松開,冷冷說道:“做錯了事不承認的孩子就是要受一些懲罰。”
“……”受到蘇婪虐待,賀雨澤選了了沉默,沒有像之前一樣還回還嘴,蘇婪對他這副樣子很滿意,又恢複溫柔的模樣:“不錯,現在很乖。”
“現在可以放了陳勇麽?”
“看你表現。”
他要的從始至終不過一個他罷了,賀雨澤心裏明白:“只要你放了他,你想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這個條件對他來說可有可無,蘇婪無所謂地笑了笑,抽出一張紙巾擦手,低聲道:“你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我想要對你做什麽壓根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條件呢,當你決定活下去的時候,就已經是屬于我的私人物品。”
他說得确實是,但賀雨澤能單槍匹馬來到蘇家就已經做好了任何準備。他冷靜的拿起桌子上的叉子,眼也不眨,擡起手狠狠刺入自己的手背。
賀雨澤疼得睫毛和嘴唇都在顫抖。
“你幹什麽!”蘇婪驚慌失措的過來,相比起他這個受傷的,他這個沒有受傷的人表情要比他痛苦得多,好像傷不是在賀雨澤身上,是在他蘇婪身上。
“跟我去醫務室。”他拉着他要走,卻拉不動他,原來是賀雨澤抓住了桌子角,表情倔強得要命。
“你就這麽要挾我??”蘇婪憤怒的瞪着他。賀雨澤的眼神淩厲了許多:“你不就是想要我聽話麽,只要你答應我不再傷害任何無辜的人,我就聽你的。不然下次紮在我身上的就一把叉子,你也不想沒玩夠我之前看到的屍體吧?”
“好。”蘇婪幾乎是下意識就應了,随後他又打了個電話:“把人放了。”
“可以了嗎?現在跟我去醫務室。”
“我親眼看着他走。”
“……”蘇婪已經很生氣了,但是又沒辦法:“行,我讓你看着他走。”
他拽着他來到山頭觀景處,那裏可以清晰的看到山下和山腰的景色。果不其然,陳勇被人送下山了,下山的時候還時不時擔憂的回頭往山上看。
“現在可以了嗎?”蘇婪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終于他聽到賀雨澤,回應了一個字:“嗯。”
“還真是誰都能在你心裏占據位置。”他語氣幽森森的:“賀雨澤,我忍你最後一次,你要是把我惹急了,誰都不會好過。”
現在不就是麽?
誰又好過了呢?
處理好傷口之後,蘇婪帶他去了蘇家專門看電影的地方,以前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和賀雨澤一起看電影。不過那是賀雨澤喜歡看,他才陪同的。
當時賀雨澤說看電影太枯燥了,想要吃點什麽東西才好,蘇婪旋即讓廚子在電影院裏待命,他想吃什麽只需要和廚子說一聲,廚子就會現場做。
“還記得麽?你以前最喜歡來這。”蘇婪拉着他的手,懷念着以前,模樣柔和了許多:“幾乎每天放學都會來,還非要拉着我一起。”
時光茬苒,現在已經不是當初。明明放的他最喜歡的電影,可是賀雨澤的臉上再也沒有當初的笑臉,木讷得令人心疼。
蘇婪恍惚一瞬,總感覺心裏那孤單的感覺還是沒被填滿,明明賀雨澤已經在身邊了,可是卻又那麽遙遠。
或許,是因為沒有得到呢?
他伸手摸向賀雨澤的大腿,眼神熾熱無比:“雨澤……哥哥疼疼你好不好?”
賀雨澤沒回答也沒反抗。任由着蘇婪逐漸上頭,朝他身上壓來。他的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電影屏幕上正放着精彩的畫面。
殺手在暗處,屋內兩人卻在纏綿。
“雨澤……”蘇婪有些忘情的吻着他的脖子,殊不知他的背後已經悄然舉起了一把刀,賀雨澤伸出手一只來輕輕擁住他的脖子,蘇婪對他這個動作簡直要興奮死了。
“我愛你雨澤。”
他正欲低頭吻他的唇,那把刀狠狠落下,刺入了他的後背,蘇婪為之一震,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盯着賀雨澤。
賀雨澤逐漸紅了眼眶,哽咽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蘇婪。”
蘇婪倒在地上,地上流的都是他的血。
賀雨澤跨坐上他的腰,瞄準他的心髒再次舉起匕首,可是這次他卻遲遲沒有下手,他在猶豫,他在害怕。
掌聲在電影院上面的閣樓上響起。賀雨澤猛然擡頭,就見一個穿着燕尾服的男人正翹着二郎腿坐在閣樓的欄杆上,欣賞着這精彩的兄弟相殺一幕。
那男人帶着一張慘白的微笑面具,面具下俊美的臉此刻笑得無比愉悅:“親愛的,你還真是讓我刮目想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