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戴森?”賀雨澤皺眉:他怎麽在這?他現在不應該是在大牢裏麽?難道張嶼赫是騙他的?

“雨澤……”蘇婪在他身下微微喘氣,露出一絲僥幸:“你不會殺我對不對?你心裏是有哥哥的。”

賀雨澤的注意力重新落在蘇婪身上。握刀的手在發抖,賀雨澤的确下不去手,蘇婪又道:“我是親手将你從地獄裏拉回來的恩人……你怎麽能親手送恩人下地獄呢?是嗎?你忘了當初你我之間的約定……你說……”

話卡在這,那把扔在一邊,賀雨澤還是下不了手,豆大的眼淚在他眼角一顆顆滾落而下,滴在他俊秀的臉上。

“好孩子,別哭。”蘇婪伸手想觸摸他的眼角,将他的眼淚擦幹。賀雨澤難過地握住他的手:“對不起,哥哥,我這就帶你去醫務室……”

“哈哈哈……”坐在上方的掠食者仰頭大笑,笑得像個瘋子一樣,笑的不是別的,笑的是賀雨澤這虛僞的模樣,這可太讓他覺得好笑了。

雖然他的聲音經過特殊變音,但他這笑聲聽起來的異常的熟悉,賀雨澤總覺得在哪聽過。不像是戴森的。

“張……”他的心跳在加快:“張……嶼赫?”

掠食者逐漸收斂起他興奮的情緒,面具下一雙漆黑的眼睛變得深沉無比:“好聰明啊賀醫生……”

“你……就是……”就是肢解我的兇手?

賀雨澤盯着他面具下那雙眼睛,呼吸都絮亂了,他寧願相信張嶼赫是偷來戴森的着裝穿來玩,也不願意去相信張嶼赫就是掠食者。

張嶼赫從閣樓上跳下來,穩穩落在地面。賀雨澤還在護着蘇婪,他知道張嶼赫一定是沖着蘇婪的。

男人發亮的皮鞋停在他們面前。

他的手裏拎着一個冰凍保鮮箱。

張嶼赫踢了踢地上的刀,将他踢到賀雨澤的面前:“賀醫生……你想是我來還是你來?”

賀雨澤在發抖:“你要幹什麽?”

張嶼赫一臉無辜道:“當然是取他的心髒。”

“不行!”賀雨澤展開雙臂把蘇婪護在身後:“他有什麽錯都該是警察來選擇,而不是由你決定他的生死。”

這話張嶼赫聽膩了。

他半蹲在他面前,将保鮮箱打開:“我這個箱子裏今天一定要裝一顆心髒。誰的我無所謂,你也可以用你自己的心來替代你的好哥哥造下的罪孽。畢竟賀醫生仁愛大方正義秉然不是麽?”

“誰的心髒我也不會交。”賀雨澤瞪着他,眼裏多了一絲憎恨,他永遠都忘不了自己被肢解的記憶。如果張嶼赫真的掠食者,那他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張嶼赫微微一笑:“現在還輪不到你選擇呢親愛的。”

“張嶼赫!!”

張嶼赫饒有興趣的往他身後看去,那裏原本被刺了一刀的蘇婪不知何時坐了起來,對着賀雨澤舉起了刀。他手裏拿着的那把刀,正是張嶼赫踢過去的那把刀。

張嶼赫用眼神指了指他身後:“賀醫生,看樣子你要完了呢。”

賀雨澤一愣,就聽蘇婪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不用選了。雨澤……和我一起下地獄吧。”

賀雨澤來不及反應,那把刀就朝着他的大動脈割來。與此同時一把漆黑的手/槍舉了起來,對着蘇婪那只拿刀的手就是一槍。

蘇婪沒得逞,躺在地上疼得打滾。

張嶼赫吹了吹槍口的煙霧,調侃道:“有時候槍還是比刀好用的。”雖然這違背了他在刀尖上的藝術風格。

賀雨澤反應過來後,眼睛變得通紅,滿是怨恨。他撿起地上那把刀陰狠狠的看着地上的蘇婪。

蘇婪驚恐的瞪大眼睛,死到臨頭還在裝可憐,咬着以前的事情不放:“不行……你不能殺我……雨澤你不能殺我……我是救你出地獄的恩人!我還是你哥哥……我……”

沒等他把話說完,賀雨澤将刀刺進了他的胸膛,他心裏對蘇家還有蘇婪所有的怨恨和委屈在這一刻得到解放。

蘇婪還沒死,痛苦得直仰頭。

張嶼赫将插在他胸口的那把刀給拔了出來,頓時鮮血四濺,撒在了他雪白的面具上。

張嶼赫幽幽道:“蘇婪,你可要堅持住啊,別死了。你要是現在死了,那接下來的事情就沒意思了。”

剛剛發洩完情緒,賀雨澤坐在原地腿軟,待蘇婪清醒後,張嶼赫已經拿着那把刀刺入了他的胸口,一點一點的劃開他的皮肉,眼也不眨,解剖人就跟殺一頭動物似的一樣那麽輕松。

蘇婪痛苦的哭喊。

“噓。”張嶼赫眯起病态的眼眸,享受着刀尖帶給他極致的愉悅:“小點聲,周圍可有迫不及待想吞噬你血肉的亡魂呢。”

他這一句話就好像是催眠術一樣,蘇婪的周圍果然隐隐約約出現了許多個黑影,都瞪着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看着他,那都是被蘇家害死的冤魂。

“雨澤……救我……”蘇婪把最後的希望放在賀雨澤身上,賀雨澤就坐在他不遠處盯着張嶼赫發抖。

他伸手想抓住賀雨澤的小腿,賀雨澤就跟觸到火一樣,拼了命的後退,如當初抛下張嶼赫逃跑時那副膽小如鼠的模樣,現在也是一樣。他瘋了似的跑了出去,再沒看過蘇婪一眼。

“啊啊啊!!!!”

那是蘇婪撕心裂肺的叫聲。

蘇婪的血濺得一地都是,直到張嶼赫親手把他一顆鮮活的心髒取出,他冰冷冷的擦了擦血,對着蘇婪的屍體說道:“本該不是你的東西,你霸占這麽多年,是該還了。”

與此同時,蘇婪眼裏的那些亡魂們紛紛湧上來争先恐後的啃噬着他的身體,蘇婪死的時候都是恐懼猙獰的表情。

賀雨澤跑下山,山下已經被警察包圍,這些警察是來查抄蘇家的。之前去老醫院裏,陳勇發現了一個線索,那就是蘇家和那家老醫院是有關聯的。

這段時間他藏在蘇家山頭裏,為的就是找出那些證據。證據找到了,他差點賠上一條性命。

蘇婪這次放虎歸山其實也沒打算想活,蘇家怎麽樣跟他沒關系。他只是和賀雨澤一起死去,死在屬于他們兩個人空間裏,用他來填滿心裏缺少的那塊孤獨。可惜,沒能如願。

見到警察賀雨澤直接暈過去。

“雨澤!!”陳勇抱住了賀雨澤癱軟的身體,暈過去前賀雨澤努力的說了幾個字:“張嶼赫……他就是……就是……掠食者……”

“你幸苦了。”陳勇凝重的點點頭:“這件事我早知道的,只是一直苦于沒有證據,你放心,我會把他緝捕歸案。”

賀雨澤一躺就是一天才醒過來。當時他人還在警察局的床鋪上。陳勇就臉色沉重的守在他邊上。

“勇哥……”賀雨澤激動的坐起來,抓住他的手:“張嶼赫……張嶼赫……”

陳勇拍拍他的手背,安慰他:“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把外賣拿過來:“先吃點東西,補充體力,我們再談這件事情。”

“謝謝勇哥,我吃不下。”賀雨澤拒絕了。

陳勇也沒勉強,脫下警帽,嘆息道:“還記得以前你一直問我張嶼赫的事情麽?”

賀雨澤點點頭,因為陳勇說是機密,他也懂事的沒在多問。

陳勇:“你穿上衣服跟我來。”

賀雨澤穿好衣服,下了床,跟着陳勇從二樓走到三樓,進入了一個檔案室。這裏存放着許多重要案件的檔案,包括掠食者殺過的所有人的檔案。

“這個你看看。”陳勇遞給他一份文件,文件裏記載的都是被害人,基本上沒有他認識的或者是熟悉的,但有個他認識,這是一個明星演員,名字叫:張封。

在小時候最喜歡的看的電影就是張封主演的那個電影。蘇婪死的時候電影屏幕上放映的還是張封。

陳勇:“看來你也認識他。”

賀雨澤:“我想很多人都認識他。”

“也是。”陳勇感慨道:“時間一眨眼就過了,距離張封的四到現在已有十四年之久,我調查這個案子也有十四年。”

他指了指相片上的張封:“他就是張嶼赫的父親。”又拿來一份文件遞給他:“這是張嶼赫的繼母。”

照片上的女人非常漂亮,只是死亡的時候異常凄慘,準确的說是夫妻倆的死相都很凄慘:“被人活活砍下頭。但這不是致死原因,致死原因是喝入過量的安眠藥,被人用到隔開喉嚨死掉的。”

賀雨澤問:“是掠食者?”

“不。”陳勇看向他,用一種很複雜的表情,賀雨澤很聰明,只是一個表情,他就猜到一半:“張嶼赫?”

“不完全是。”陳勇将資料收回去,擺在櫃架上放好:“因為沒确鑿的證據,我不能确定是不是他。”

“怎麽回事?”賀雨澤追問。

“這還得從十四年前說起。”陳勇拉着到辦公室坐下,打開桌下的暖氣後,娓娓道來:“十四年前,張嶼赫只有五歲……他爸爸是很出名的演員,媽媽歌唱家。在他出生的時候媽媽因為懷孕期間孕酮讓癌細胞擴散,導致她早早死亡。後來他爸爸又娶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也是演員,只不過是三線小演員,沒什麽名氣。”

“張嶼赫可以說是從小就生活在富裕家庭裏,要什麽有什麽。”

既然要什麽有什麽,為什麽他會走上歧途呢?賀雨澤想着,陳勇就答了:“有錢不能代表一切,很多光鮮亮麗下,都是陰暗血腥的。張家也不例外。”

“張嶼赫在五歲前是過得挺好,可惜後來張封另娶,娶了一個脾氣頗大的女人。那女人有虐待傾向,還有很變态的畸形占有欲。她厭惡張嶼赫是張封唯一的兒子,因此不停的吃藥想給張封令生一個好把張嶼赫擠兌出去。最後因為一直沒懷上,就開始虐待張嶼赫。”

“張嶼赫在她手裏吃了很多苦頭,他經常性的帶着一身傷來警察局找我,問他什麽也不答。

有一段時間他很久都沒有來過,于是我就去找他,發現他被鎖在家裏的儲物室裏,當時他餓得皮包骨,腿都走不動了,手裏卻還死死的抓着一只活老鼠在啃噬,滿嘴都血,他活下去。

那個時候我發現他眼神變了,他看見我也不笑了,眼睛警惕得就像獵豹,好似身邊的人都會傷害似的。”

賀雨澤:“是他後媽幹的?”

陳勇搖搖頭:“不是。是他父親幹的,具體原因不知道。我把張嶼赫帶回警察局詢問,張嶼赫也一個字都不說,最後這件事情不了了之。”

聽起張嶼赫的往事,賀雨澤有些難過:“那他們是怎麽死的?”

陳勇拿來一個面具,正是張嶼赫臉上帶的那個,陳勇手裏的面具是證據,所以用袋子裝着,不能随便觸碰。

“這是掠食者第一次犯案。”

“掠食者?他是十四年前就存在了?”

“嗯……”雖然嗯了,但陳勇的臉上露出一絲複雜,明顯另有隐情:“這個案子是五歲時候的張嶼赫上警察局報的案。當時我記得我們幾個兄弟正在吃泡面,那個小孩一臉淡定的拎着一把帶血的刀就來了,放在我們眼前的桌子上,告訴我們說他的爸爸媽媽被殺了。”

“那個時候我不确定他是張嶼赫還是張淩,但那個淡定的樣子不是小孩該有的樣子。我們趕到他家裏的時候,屍體起碼放在那已有三天時間,因為是夏天,屍體腐爛得很快,生了蟲,滿天的蒼蠅到處亂飛,兩個人死相極慘,一個死在沙發裏,一個死在地板上。”

“當時只有張嶼赫一個人在。我們對他盤問是誰害了他的爸爸媽媽,張嶼赫那孩子特別淡定,說是一個帶着面具的男人幹的。他去把那張面具拿了出來,交到我們手上。他說,有個叔叔把這張面具留給了他,還要他好好保管。”

“……”

“事情發生之後,我們勘察了附近近百裏,又把別墅上下各種蛛絲馬跡記錄,得到的結果是,除了夫妻倆還有張嶼赫外,沒有其他人的腳印和指紋……”

“可按照張嶼赫當時說的是,有一個帶着面具的叔叔進了家門,把爸爸媽媽殺了。我們卻一點外人的跡象都沒找到。苦于沒有找到這個兇犯的線索,所以這個案子一直到現在也沒有破。”

“你為什麽會懷疑是張嶼赫?”出這件事的時候張嶼赫是一個五歲的孩子,五歲的孩子怎麽可能會做出這麽殘忍的事情。但陳勇接下來的話就讓他的三觀颠覆了。

“大家都是這麽認為的……但……”陳勇眼某沉了沉:“那把刀上只有張嶼赫一個人的指紋。”

“單憑這個?”

陳勇搖搖頭:“那時候我也和你想的一樣,我們所有人都對小孩沒什麽防備,就那麽過去了。直至那個小孩長大,發生第二起殺人事件,被殺的那個人是吞噬張家財産之一的張家親戚。”

“後來陸續除了三四起殺人事件,死者都和張家有關聯,瓜分財産的為大多數,還有的就是以前就有瓜葛。這些瓜葛源頭是張家,還有張家那死去多年第一任女家主,也就是張嶼赫的親生母親。我想這足夠确定張嶼赫的殺人動機,但是苦于沒有證據。”

賀雨澤聽得發慌:“他這麽做是是為了複仇?”這麽有目的性的複仇,都是針對于熟人,可是這個他有什麽關系?他在這之前從來不認識張嶼赫,也沒見過。

“很明确的複仇性行為。他接近你也不單單只是為了和你談戀愛。”陳勇拍拍他的背,說道:“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你不要害怕,你要相信,人民警察一直在你身後保護你。”

賀雨澤:“什麽?”

陳勇又拿出一份資料遞給他:“或許你是他最後一個目标。”

這份資料是他自己的,自從老醫院一趟後,陳勇開始覺得這些關系不對勁,所以一直在偷偷的調查賀雨澤的身世,這不調查還好,這一調查牽扯進了另一個轟動的全國的案子。

“你不叫賀雨澤,你的原名叫賀楊,是北邊人不是南邊人。因為家中父母離異各自再婚沒人管你,你被親戚送到了立在鄉下的收養院。”

賀雨澤拿着資料無比震驚。

他嘆一口氣:“這個收養院也是不簡單,他們是一處暗地裏進行人口拐賣的不法之地。除了你以外,張嶼赫曾經也在裏面待過一段時間。

後來因為他的協助,我們才順利徹查了這所收養院,解救了裏面剩下的孩子,其他涉嫌人口販賣的嫌犯在那時候都被緝捕歸案,那裏就成了一個荒廢之地。我記得他之前帶你去過那個地方是不是?”

“嗯。”

“那就八九不離十。”

陳勇:“近期我又将嫌犯提出來拷問,拷問嫌犯時,我特意問了照片裏你和張嶼赫的關系。他們告訴我說……張嶼赫是放火逃跑的,而你是被蘇家買走的。

同時被買走的還有收養院其他三個健康的孩子。有一點很奇怪,當時蘇家預定的是張嶼赫而不是你,可最後他們來收貨的時候卻是你站在那裏,而張嶼赫早已不見蹤影。

他們給你注射了忘卻記憶藥物。現在你只需要配合我們重新打一針,你的記憶就能慢慢的回來……這也就是我為什麽說你可能是他最後一個目标。但是這藥副作用很大,而且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會損傷到你的神經,讓你變成一個精神病。

害怕嗎?雨澤?放心……你若是不同意我們也不會強制性給你注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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