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獲救

宣斌度過了這一生中最驚險的一天,他萬萬沒想到這女賊首居然看上了自己,他活了十多年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幸好他夠聰明,不然怕是不能活着見同學了。

那女人直接讓人把兩位皇子帶了下去,只剩下宣斌的時候,他臉色一變,他意識到這個屋子裏現在只有他和女人兩個人了,他裝作沒在意地開口問道,“不知道姑娘準備怎麽處置二位皇子?”

“怎麽?你很擔心?”女子“呵呵”輕笑,她妩媚地翹着蘭花指,斜倚在美人榻上,“放心,他們死不了的,不說這些了,你快上來坐吧。”

宣斌猶豫了一下,走了過去,他輕輕挨着美人榻,虛坐在上面。

“呀,你怎麽那麽可愛,平常人一見到我,那是巴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女子發出了一聲怪笑,一伸手就環繞在了宣斌的腰上。

宣斌感覺到腰上似乎有滑膩的感覺傳來,他的喉嚨裏似乎有嘔意,但他強忍住了,他人生十多年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女人,他只能強制自己冷靜應對,“姑娘,請自重。”他避開了女子的手,站在了一邊。

“哦?什麽叫自重,你告訴我啊?”女子也不惱,她翻了個身,趴在美人榻上,笑意吟吟地望着宣斌。

宣斌一直沒有擡起頭,“不自輕自賤,按照自己的心意活得自由自在,就是自重。”

女子聽到前面的時候眉頭一挑,聽得後面一句的時候卻陷入了沉思,“你說要活得自由自在,你呢?”

宣斌傻笑了一下,“我也不行,我爹想我學文,但我就喜歡舞刀動槍,所以我就自己跑出來了,以後我也不會學文,這輩子我都不會的。”

“真羨慕你。”女子單單是應付了一句,到底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還是其他,并沒有人知道,“說得這麽多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宣斌。”宣斌老實回答着。

“宣小哥,天色也不早了,不要辜負良宵哦。”女子說着,把外面那身黑色勁裝給脫了下去。

宣斌吓了一跳,趕緊背過身去,一方面是非禮勿視,另一方面則是想要降低對方的警惕心理,果不其然,女子發出了一聲輕笑,從宣斌的身後環住了宣斌,“別害羞嘛,來吧。”

“不、不、不可以的,我娘說了這種事是要跟媳婦做的。”宣斌唯唯諾諾地說道,臉上明顯帶有紅暈。

“哦?你那個未過門的妻子?”說道這裏,女子的語氣有些不好。

“不是,她只是一廂情願而已,我根本不喜歡她。”宣斌立馬否決。

“那你可以把我當做是媳婦啊。”女子這才繼續笑道,她伸出手在宣斌的胸膛上逡巡着。

“不、不可以的,我娘說了要拜堂才行!”宣斌像是被火燙了一樣跳到了一旁,然後像是受到了驚吓一樣,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害怕什麽呢?我穿着衣服呢……”女子說着,在地上擺了個誘人的姿勢。“那現在就拜堂啊。”

“不可以的,拜堂要擇良辰吉日,要有八人大轎,要有鴛鴦紅燭,要有交杯酒,這樣才是對女人的尊重,才可以拜堂。”宣斌捂着自己的眼睛,很敬業地扮演着一個純情到負情商的男子。

“……你真的想要娶我?”沉默了許久後,女子突然欺身上前,她一手虛握着宣斌的脖子,仿佛一吐力就能捏斷他的脖子。

宣斌沒有一絲猶豫地點了點頭,“嗯。”

“兩天後就是良辰吉日,你我那天便拜堂成親。”女子說着,走出了房間。

宣斌睜開眼,才發現女子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綢衣,她揮袖而去的那一刻,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山賊,宣斌不知道女子去哪,也許是去找兩位皇子了,也許不是……但他已經沒工夫去想了。

突然,屋後小窗處發出“咔嗒”一聲,宣斌警惕地看過去,竟發現姚奇從窗外滾了進來,他忙四處掃視了一眼,然後悄悄地走了過去,“你怎麽來了?”

“大哥去搬救兵了,我來探探情況,啧啧,沒想到啊,你還有這種豔福。”姚奇摸了摸後腦勺,嘿然一笑。

“敬謝不敏,不然這豔福讓給你?”宣斌白了他一眼。

“免了免了。”姚奇連連擺手,那女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他才不會找死呢,“同學們怎麽樣?還好嗎?”

“死不去,他們的目标似乎是兩位皇子,所以同學們應該不會有問題的,既然那女子說兩天後是良辰吉日,那麽你回去告訴張秀,那一天山上肯定防衛松懈,讓他帶人攻上來,我上山的時候注意到了,他們山門建的位置易守難攻,但是山後的話就不一定了,你等會就去查看下地形……”性命攸關,宣斌細細吩咐着,待姚奇走後,宣斌才擦了一把額上出的冷汗,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女人逼近自己的時候帶給了自己多深的壓迫,宣斌握住了從姚奇處得來的匕首,兩天後就是個機會了。

另一邊廂,張秀一路疾馳,趕往颍州太守府,還沒下馬,便喊道,“尼山書院學生張秀持院長褚亮手書求見太守。”

守門的仆役上下打量了張秀一眼,“等着。”他拿過手書便往太守府跑去。

不一會兒,仆役便出來了,恭敬地把張秀請了進去。

“你就是張秀?”颍州太守薄堅有一張方臉,他看上去很壯實,一雙眼睛不怒自威。

“是,晚生便是張秀。”張秀恭敬地行了個禮,然後把來龍去脈都告訴了薄堅。

“山寨裏有多少人?”薄堅并沒有立即點齊人馬支援,他注視着張秀,給張秀帶來了一種威壓。

“晚生并不清楚。”張秀也是這個時候才想起這個問題,她是來求援的,可連山寨有多少人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應該求多少兵力,她的臉上顯出懊悔之色。

“你倒是老實。”薄堅這才露出了見到張秀後的第一個笑容,“能想到去縣衙調兵已經很不錯了,這樣,颍州這裏也在鬧匪,我也給不了你太多的兵,鑒于兩位皇子都在山上,我給你五百名精兵,這五百精兵是我太守府最精銳的,由你指揮他們去攻寨吧。”說着,薄堅翻手,露出了一面令牌。

張秀一臉震驚,由她指揮?薄堅為什麽那麽信任她?

仿佛猜到了張秀的心事,薄堅冷哼了一聲,“當年老夫在你爺爺麾下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說着,他拍了下桌子,“你下去吧,會有人帶你去兵營領兵的。”

原來……如此,張秀的心裏沉甸甸的,對未曾謀面的張老爺子的感覺也是複雜未明的,但此刻不是感慨的時候,她去了兵營,看着底下五百張面孔,心底生怯,然而想起雲兒還在等她,她咬了咬牙,舌尖的痛傳到了她的腦海裏,讓她腦子一清,“戰友們,我叫張秀,剛剛從薄太守處接過調令,成為你們的暫時領導,把你們從前線調回來,我表示抱歉,然而在秋亭山上有一夥賊匪盤踞已久,不止把書院精英一網打盡,還把兩位皇子也抓了起來,我們這一次就是要把大家都解救出來,然後把這處紮根在颍州心髒的營寨給拔出,請大家與我一道攻上秋亭山!”

底下的兵丁哪裏聽過這樣的動員,一聽連皇子都被擄了,當即都炸開了鍋,可是排頭那位将領一聲冷哼,衆兵丁立馬便不發一言,那将領排衆而出,“請張先生發號施令。”

“輕車簡行,前往尼縣!”被這一雙雙眼睛看着,張秀感覺一股熱血湧上了心頭,她舉起了手,高聲吶喊。

諸人以手擊胸,發出了整齊的碰擊聲。

張秀帶着五百将士緊趕慢趕終于在翌日趕回了書院,一到書院,她便喊來了姚奇,“姚奇,情況怎麽樣?”

姚奇知道軍情緊急,也顧不上說別的,把宣斌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宣斌說那正門易守難攻……”他頓了頓,又說自己的發現,“正門那裏防守很嚴,但是後門那裏便顯得很松懈……”

營寨背部山腳下便是之前縣令修的那處斷橋,可以從幾百裏處堤壩過此河,而在堤壩盡頭有人看守着,只是看守者估計是覺得不會有人從這邊過來,所以都很松懈。

張秀聽了,也認可了宣斌的計劃時間,一個故事很深的沉迷肉|欲的女子突然遇到想明媒正娶她的男人,是肯定會頭昏放棄松懈的,她轉身對原軍中将領道,“務必救出兩位皇子。”她的語氣有着重,她幾乎可以預見萬一兩位皇子出事後生靈塗炭的一幕。

茶會舉行的第三天,傍晚時分,有兩名砍柴人走上了堤壩,快要走完的時候,年長的那名砍柴人摔倒在地,年輕的那個砍柴人撲了過去,“爹,你怎麽了?是犯病了嗎?”

看守堤壩的山賊對視了一眼,然後其中一人走了過來,“喂,幹什麽的,趕緊走開……”

“大哥,我爹他犯病了,我一個人扶不起他,你可以跟我一起扶他嗎?”年輕的砍柴人一臉哀求。

“哪來那麽多廢話。”那人一湊近,彎身,就被一支袖裏箭射中了心窩,“呃……”他難以置信地看着砍柴人,死不瞑目。

張秀一邊說着“哎,太謝謝這位大哥了。”一邊急速起身扶了這人一把,而倒在地上的将領也同時起身,看上去就像是被扶了起來一樣。

剩下的那名看守看半天同伴也不過來,正覺得不對轉身要去示警的時候,就被姚奇一刀砍下了腦袋。

張秀招呼了衆人,一行人抄小路上了山。

山上四處喜氣盈盈,寨主終于嫁人,這可是大事,至于新郎官頭上帽子有多綠,大家都笑而不語了。

女寨主倒是一臉喜色,她穿了一身新的紅袍,看上去倒真是美豔極了,宣斌卻無暇細看。

“一拜天地……”有山賊在上頭鬧哄哄地喊道。

就在這個時候,營寨四處傳來了鞭炮的聲音。

“誰?不是說了不許買鞭炮嗎?”女寨主的表情不太好。

“寨主,也許是下面人太高興了,您息怒息怒!”邊上有人湊過來,讨饒道。

“二拜高堂……”因為沒有高堂,所以他們都是朝着空椅上拜。

“寨主!倉庫起火了!”有個山賊跳了進來,喊道。

“豈有此理!你們還不快去給老娘滅火!都去!全部滾出去!”寨主大怒,把人都轟跑了,“好了,我們繼續吧,夫妻交拜,繼續吧。”

宣斌突然發現寨主對完成拜堂有一種莫名的執着感,他心中萬般感慨,卻不打算繼續下去了。

“寨主!有敵人攻上來了!”有山賊闖進來,大聲喊道。

“閉嘴!”寨主發怒了,她擡手拾起一把刀,投擲了過去,來人應聲倒地,末了,寨主認真地看向宣斌,“告訴我,攻進來的人不是你派的。”

“的确不是。”那是張秀領的,他不過是負責出主意罷了,宣斌為了不再刺激女寨主,不發一言。

“那就好,相公,雖然我們還差一拜,但你既然是自己人了,那麽便與我一道走吧。”寨主拉住了宣斌的手。

宣斌一聽,便知道有密道存在,可他已經不願敷衍這個寨主了,天知道出了密道他會在哪。

“你不願意跟我走嗎?”寨主立即變臉道。

“我……”宣斌還未說話,又有人闖了進來,“宣斌,你怎麽在這裏?”來人正是張秀。

“你是誰?”寨主臉色一變,竟想挾持宣斌來逼迫張秀。

“大哥,你來了?這是我娘子瑩兒。”宣斌笑得一臉溫柔,寨主一直未介紹自己,還好宣斌記得寨主在兩位皇子面前的自稱。

聽到這個稱呼,寨主頓時放松了警惕同時也放開了怼着宣斌的手,就在這個瞬間,張秀揚起袖子,把一大堆粉狀物品灑向了女寨主,而宣斌也瞅準了機會,脫離開了寨主的攻擊範圍。

“這是什麽?你……”寨主雙手狂舞,她漸漸控制不住手腳,倒在了地上,“你們……白蓮聖母不會放過你們的!我死也不會讓你們抓住我!”寨主高聲喊着,咬了牙槽上的□□,毒發身亡。

宣斌心裏不太好受,前一刻還活生生的人,差點與他成親的女人,此刻就倒在了地上,他心中百感交集。

張秀拍了拍宣斌的肩膀,不發一語,只是心裏卻一直在刷屏,白蓮聖母到底是什麽?聯想到上輩子史書讀到的東西,張秀不禁害怕這是自己史書上看到的那個教……

當衆人被救的時候,一直不哭不鬧的鳳雲兒在看到張秀的第一眼,便落下了淚,她飛撲過去,緊緊抱住了張秀,“我就知道秀哥哥會來救我的!”

“嗯,你已經被我救出來了。”張秀輕輕吻在了鳳雲兒的發頂。

這是頭一回他們在衆人面前宣示着兩人的關系,也是他們戀愛的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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