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被接受的酸湯鴨（上）
17.不被接受的酸湯鴨（上）
季平安從竹籃中取出了最大的一只鴨子，他利落的将鴨子斬成塊。野鴨子比家養的鴨子瘦肉多，金黃色的鴨皮下一塊塊紫紅色的鴨肉紋理清晰。
這只野鴨子有些年頭了，它的骨頭很硬，白色的骨頭中間雖然是空的，但是剁的時候非常費力。看樣子這鴨子需要炖煮很長時間。
這種野鴨子個頭很大，一只就堆了大半鍋。季平安在鍋中加入了蔥姜料酒和清水給鴨塊焯水，等待的同時他将撈出來的泡菜改了刀。
從季平安撈出泡菜開始，廚房裏面就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酸辣味。小白确認了很久，這些酸辣味正是來自放在桌上的泡菜碗。
小白瞅了瞅泡菜，憑着他對人類食物淺薄的認知，他認出裏面有幾個拳頭大的粉色蘿蔔。一邊聞着這股味道，小白嘴裏的口水不停的泛濫。這味道……有點刺激啊。
當季平安切開泡菜時，小白的口水更加肆意的流淌。他丢臉的吸溜了兩口口水，天地良心，真不是他嘴饞，而是這味道太上頭了！
季平安對此一無所知，他一邊切着泡菜一邊對小白說着他和何朗的趣事。什麽何朗和他去捉野兔子兩人迷路了；什麽何朗邀請他捉鴨子，結果掉水裏了啊……
說起這些往事的時候，季平安眼中都是亮光，他臉上挂着笑，那些在小白聽起來算是羞恥的事情從他嘴裏說出時滿是樂趣。
小白覺得季平安是個寂寞的人，他前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出現的人用一只手就能數過來，如今與他熟絡的人只剩下了一個何朗。
這兩天他對自己說了很多自己和何朗的趣事，也是希望自己對何朗的态度能改觀吧？
小白決定下次看到何朗的時候主動打個招呼。嗯，這樣就能讓季平安看到自己的誠意了吧?
季平安深谙菜怎麽切才好看，一盤子不規則的蘿蔔青菜梗，在他的手裏變成一口大小的塊兒。切到興起，他還随手捏起一片泡菜往嘴裏丢。
聽着季平安嚼泡菜的脆脆聲，小白的口水再也剎不住了。光是聞一聞味道，聽一聽聲音，他就知道這味道一定又酸又辣又脆。
啊，這到底是什麽神奇的味道，他好好奇！
然而季平安并沒有随手遞一塊泡菜給小白，因為他記得貓不愛吃泡菜。他将切好的泡菜放在大碗裏，泡菜塊兒散發着強烈的酸辣味狠狠的觸動着小白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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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有些糾結的瞅着這碗泡菜——用這東西燒鴨子能好吃嗎？
此時鍋裏的水已經沸騰了，水面上飄着一層浮沫。撇去浮沫之後，鴨肉就焯得差不多了。季平安将它們從鍋裏撈起，洗淨之後放在一邊備用。
重新清洗了鍋之後，他在鍋中加入了豆油。鴨子有一股腥味，焯水只能去除部分腥味，想要完全清除味道還需要炒制。
等油熱之後，他往鍋中倒入了鴨塊。一股青煙伴随着刺啦聲從鍋中傳了出來，小白最喜歡聽這種聲音，每次聽到都覺得很安心。
鴨塊比較多，季平安需要經常翻炒才能将鍋裏的鴨塊翻炒均勻。不過他也不着急，他不緊不慢的翻炒着鴨塊，看着它們的顏色漸漸的起變化。
心情不好的時候他最喜歡做菜，看着食物從生變熟從寡淡變得美味，不愉快也就慢慢飛走了。
沒有什麽是好吃的解救不了的，如果有的話，那一定是好吃的不夠多！
炒了半柱香後，鴨皮中的油脂被炒了出來，鍋底的油比一開始多了不少。黃橙橙的油脂冒着小泡泡，從油中過了好幾遍的鴨塊們外皮已經出現了金色的焦糊。
鴨子帶着的腥味已經被油爆肉的香味取代了，聞着真享受！同時也是時候下調味料了。
季平安努力的将鴨塊撥到了旁邊刨出了一個空檔，他往裏面丢了一把姜絲。姜絲和鴨油的碰撞那叫一個激烈，瞬間生姜的味道就被激活了。
細細的姜絲被鴨油包圍着，生姜的味道彌漫開來加入到了鴨肉香味中去了。加了一把姜絲不夠，季平安還将泡姜也丢進去一起爆了起來。
爆香姜絲之後就該下入重頭戲了，季平安将切成一口大小的泡菜倒入了鍋中。
泡菜碗底有一些湯汁，一入鍋就與鍋底的油脂發生了劇烈的變化。一陣油花炸裂聲響起，酸辣的味道伴随着青煙彌漫了整間廚房。
如果說之前下泡姜絲時酸味只是毛毛雨的話，這會兒的酸辣味就是傾盆大雨！
小白再也沒辦法再桌子上坐穩了，他麻溜的跑到了竈臺後面，他發現竈臺後面不容易聞到油煙味。
季平安也被嗆得咳了兩聲，堅持着将泡菜和鴨塊翻炒均勻之後，他在鍋裏加入了沒過鴨塊的清水。
鍋裏的油脂浮在了水面，金燦燦的一層，季平安滿意的蓋上了鍋蓋。他轉到了竈臺後方，在竈膛中加了兩根胳膊粗的木材。
季平安還想加兩根進去，卻發現竈臺後面的木材已經沒了。季平安撓撓頭發：“哎？”
最近的木頭用的有點快啊，他明明記得前兩天他剛抱了一捆回來，怎麽這麽快就沒了呢？
好在屋外還有一些木材，取來用就行了。季平安走出了廚房，等他回來時懷裏抱着一堆木頭。
他随口說道：“木頭不多了，有空要去山上砍木頭了。”
清水灣的冬天很冷，今年沒了房子遮擋，他需要比往年更多的木頭來取暖。好在屋前屋後都是山林，只要去山上找，就一定能找到足夠的木頭過冬。
竈膛裏面添加了足夠的木頭之後，季平安便放着由着火焰慢慢的舔着鍋底。鍋中的鴨湯滾沸之後，剩下的就交給時間了。
廚房中彌漫着鴨肉的香味，酸菜的味道反而被沖淡了，聞起來酸酸的比單純的泡菜味好聞多了。
等待酸湯鴨成熟的這段時間，季平安并沒有閑着。他先去菜地中砍了十幾顆白菜放在院子裏晾曬，又在屋前屋後來回走了幾趟。
小白注意到，季平安的目光時不時的掃過清水灣通向前村的小道。他應該是在等何朗來吧？
然而直到酸湯鴨熟了，何朗的身影還是沒有出現。
季平安揭開鍋蓋說道：“不等他了，我們先吃吧。朗子真是的，吃飯都不積極……我們把好肉都吃掉，不給他留。”
一邊說着，他卻取了家裏的砂鍋往裏面舀酸湯鴨，大半的鴨子都被他裝到了這個砂鍋裏。小白突然發現，季平安也有口不對心的時候。
砂鍋裝了滿滿一鍋的鴨子，大塊的鴨子皮酥肉爛，混在其中的酸蘿蔔已經煮得筷子一戳就爛了。鴨湯上飄着一層金燦燦的油脂，然而整道菜給人的感覺并不肥膩，這一定是因為混在其中的泡菜起了作用。
虎子已經坐在竈臺前口水滴滴答答淌了一地，它就等着季平安賞它一勺湯汁拌飯呢！然而季平安這會兒卻沒有吃飯的心情。
他給虎子絆了飯，還給小白找了個小碗。他在碗裏放了一塊鴨腿：“小白，你先吃着，我把鴨子給朗子送過去。”
可能何朗不知道他今天做了酸湯鴨，季平安解釋道：“昨天我不是買了很多肉回來麽，朗子可能以為我要過兩天才做酸湯鴨。酸湯鴨還是剛出鍋的好吃，晚上再吃就不是這個味道了。”
小白看了看鴨子又看看季平安：“我同你一起去。”
一個人吃獨食這種事他做不出來，更何況和季平安一起吃飯，他的胃口會好很多。
季平安笑了：“好。”
小白真是太乖巧懂事了，它越乖巧，季平安就越舍不得它。他想等小白傷勢好了走的那一天，他一定會難過的。
有了去平橋鎮的經驗，小白已經可以熟練的坐在季平安肩膀上了。季平安将鍋子用草繩兜着，聞着酸湯鴨的味道，一人一貓說說笑笑很快就穿過了山崗來到了前村。
清水灣前村有五六十戶人，村子中間有一口大池塘。何朗的家就在池塘的正東邊，要去他家，就得從池塘的南邊過。
季平安剛走到池塘附近，就聽到村裏的孩童喊了起來：“季平安來了！季平安來了！”“不好啦！季平安進村啦！”
他們的聲音尖銳又急促，小白的眉頭不悅的皺起。這反應就像季平安是洪水猛獸似的，讓他很不舒服。
季平安腳步腳步沒停，他低聲對小白說道：“小白，等一會兒你別說話啊。”
小白不明原因，但是他還是乖乖的應了一聲：“嗯。”
大人們對季平安的态度還算疏離客氣，可是孩童對他的态度就非常惡劣了。見季平安沒有停下來，孩子們成群的堵在了季平安身前。
領頭的孩子向着季平安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災星！滾出我們的村子！”這話一出，其他的孩子紛紛效仿：“災星！禍害！”
孩子們的聲音尖銳，半個村回蕩着叫罵聲。
其中有一道聲音特別刺耳：“騷狐貍精，滾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說起酸湯鴨，有點地方會在裏面放樹番茄，會特別酸。我第一次吃的時候并沒有感覺到很強烈的酸味，估計那時候年紀小，吃啥都好吃。
想起了我基友家鄉的灌湯鴨，灌湯鴨裏面可以加好多配菜，其中可以加肥腸！在基友家吃了一次之後念念不忘懷念至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