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當聽見小桂子彙報,鳳儀殿,犁香閣,雲光樓都沒有查出什麽時,劉安晟确實松了口氣——皇後是一國之母,而且陪伴他的時間最久;姚靜貞對自己極為特殊,更是懷着自己的孩子;趙氏姐妹溫柔可人,這樣一對美麗解語花可不是那麽好找的。這四個女人擺脫了嫌疑,他心裏當然感到輕松。只是聽到後面,卻愈發覺得不對起來!少使秦可卿他算是了解的,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大膽謀害皇裔的事情,那麽兇手難道真是蕭憶茹嗎?

果不其然,小桂子最後還是說道:“蕭昭容所居的長秋殿是奴才親自帶人去搜的,最後在長秋殿的一處偏僻的外殿中,奴才發現了些紫葉的汁液殘留。”

他的聲音很小,只有在前方的帝後,以及在一旁的姚靜貞聽見了。劉安晟臉色沉重,而姚靜貞和皇後的眼神卻都轉向了蕭憶茹。衆嫔妃也不是傻子,這時候也猜出了什麽,但又畏懼撞到槍口上,倒也沒有人先開口。

“皇帝,到底怎麽了?”太後卻沒什麽忌諱,忍不住出聲發問。看見劉安晟點點頭,小桂子便對太後複述了一遍,這次他的聲音很大,足以讓全場都聽見。雨蝶公主瞪大了眼睛,搖頭道:“昭容姐姐不是那樣的人,皇兄,這裏面肯定有誤會!”

“好了!蝶兒你給哀家退下!”太後這次沒給雨蝶留面子,她轉頭靜靜地看了蕭憶茹一會,嘆氣道:“昭容,你有什麽解釋嗎?”

太後忽然換了稱呼,由“憶茹”到“昭容”,親近程度大大疏遠。這其中隐含的意思表露的很明顯——無論最後皇帝決定的結果如何,太後都不會怎麽阻攔。一個是親生兒子,這個國家地位最尊貴的男人,另一個則只是兒子後宮中不受寵的嫔妃,她心中的天平自然會傾斜的厲害。

蕭憶茹膝蓋一屈,當下跪倒在地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臣妾只能說自己真的沒有陷害過采女妹妹!”她擡起頭,淚流滿面的望向皇帝:“皇上,您相信憶茹的對嗎?臣妾怎麽會做這種事情!臣妾向天發誓!要是臣妾真的對采女做了不軌之事,就讓臣妾被天打雷劈而死!”

“娘娘不要!”她話說到一半,身的大宮女綠緋就撲上來捂住了她的嘴,“這種誓言真的不能亂發!就算您真的做了什麽,陛下也會看着以往的情面對您處罰輕些的!”

“哦?”太後挑了挑眉,起身問道,“你家昭容難道真做了什麽?不然你怎麽會這麽說。”

綠緋輕咬下唇,認真的說:“我家娘娘根本不可能做這種事情!她素來心善,即使受了什麽委屈也不過是在長秋殿裏獨自呆着罷了!再說娘娘一直呆在宮裏,哪裏會弄得到紫葉?”

趙合德眸色一暗,痛心疾首的跪在了蕭憶茹旁邊,泣道:“都是臣妾的錯!那天臣妾無事獨自在宮中閑逛,正好看見了蕭岩蕭大人和昭容娘娘在一起,蕭大人還将什麽東西遞給了昭容。當時臣妾沒反應過來,現在一想,恐怕就是紫葉吧!”她吸了口氣,又嘆道:“要是臣妾早些告訴陛下的話,恐怕沒過多久,陛下您膝下就會有第二個皇子了!這都怪臣妾!”

劉安晟搖搖頭,他雖然感情上并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但是證據都擺在面前,也不能自欺欺人。而且他這下也明白為什麽蕭憶茹能封這麽高的位分——蕭岩大概就是蕭憶茹的父親。有這樣一個掌握軍權的父親,難怪先帝會将她賜給自己做太子側妃。

“好了,這件事與合德你沒什麽關系。你也不是知情不報。”他又深深地看向蕭憶茹,說實話即使到現在,他也不太相信這個女人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他等着蕭憶茹給出一個解釋來,卻只看見她漲紅着臉默默流淚,不肯講半個字。

這下子劉安晟也沒了別的法子,蕭憶茹自己都不為她辯解,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作為相處近六年的枕邊人,劉安晟也不願意重罰她,再加上她父親确實位高權重,也得給些面子:“傳朕口谕,昭容蕭憶茹品行不端,謀害皇嗣,降其位份為側四品良人。憶茹,你還是好好在長秋殿裏冷靜下吧。”

這就是要禁足了,而且還沒有截止日期。這對一個失寵的宮妃打擊可謂是致命的!好一點的,隔段時間後還能被皇帝記起放出來,差點的恐怕就得在清冷的宮殿裏耗盡一輩子!蕭憶茹身體搖晃了兩下,半天才止住,慘笑道:“臣妾多謝陛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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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話,她便踉踉跄跄的起身,旁邊的綠緋想要扶住她,又畏懼她冰冷的視線不敢上前。雨蝶卻不顧太後的阻止,徑自跑了過去拉住她的手,安慰道:“憶茹姐姐,蝶兒相信你是無辜的!”

雨蝶公主一向和蕭憶茹及皇後交好,又因為前段時間蕭憶茹總來長壽宮為她講書,感情尤深。劉安晟知道她就是這樣的性子,不僅沒有對她的行為感到不喜,反而更喜歡雨蝶這種真性情。而皇後也在一旁勸道:“陛下,憶茹妹妹待人一向真誠,行事謹慎,恐怕确實事有蹊跷。不如先繼續調查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裏就不降妹妹的位份了吧。”

劉安晟本就不欲重罰,再加上一旁太後也是默許的樣子,也就順勢同意了。這件事情就這麽草草了解了——蕭憶茹還是昭容的位份,一切用度不變,只是一直禁足在長秋殿罷了。對于一個謀害皇嗣的後宮妃子來說,這種懲罰已經很是留情,即使是蕭岩恐怕也不能再說什麽。

一場家宴就這麽草草完結,劉安晟早沒了興致,一心只想着把姚靜貞送回犁香閣。皇後慣是會揣摩皇帝的心思,便主動要求一會由她代替皇帝去探望褒姒,除了被禁足的蕭憶茹之外,其他嫔妃自然也是跟皇後一起去宜德苑。而太後見天色不晚,也帶了雨蝶公主先回了長壽宮,臨走時又溫言囑咐了皇帝一番,讓他好好照顧自己未來的孫子。

***

于是一會龍辇到的時候,劉安晟也沒什麽顧忌,直接将姚靜貞抱在懷中上了車。感受着手下略顯單薄的身軀,他皺起了眉,雖然以前就知道她瘦,但現在都懷了身子,再不長點肉怎麽行?又想起孫太醫方才提到她年幼時受了寒氣,需好好調理才行,不禁又有些心疼姚靜貞的身體。當初見面的時候她的衣着打扮,身體狀況都昭示了她以往作為宮女的日子并不是很好,只是他一直沒怎麽留心。若不是今天孫太醫說出來,恐怕他根本不會發現這一點。

其實後宮能刷到的妃子大抵都是從宮女晉升,出現在他面前的方式也多種多樣,比如趙飛燕就是在太液池随風舞動時被他瞥見收到寵幸。而其他嫔妃也是他在無意中刷到的——二周目開始後他就很少專門吩咐小桂子在儲秀宮為他找宮女了。但即使都是宮女出身,可能是名妃的加成作用吧,除了姚靜貞這個例外,其他妃子的身體都很健康。

“看來以後真要多給你補補身子了。”劉安晟捏了姚靜貞的手臂調侃道:“瞧這小身板,再不長些肉,咱們的孩子恐怕在肚子裏就要挨餓了。這怎麽行?以後朕可是要親自教養這個孩子的,咱們的孩子自然是允文允武的英才。”

聽了這句話,姚靜貞自從知道懷孕的消息後就沒平靜下來的心忽然安定了。她斜靠在劉安晟的胸膛上,懶懶的擡頭嬌嗔:“陛下說的倒輕松,萬一不是位皇子,而是小公主又該怎麽辦啊?”

雖然兩人相處也兩個多月了,但這樣的撒嬌行為劉安晟可是沒見過幾次。他微微一怔,又笑道:“那就是朕最寵愛的長公主,朕自然會如珠如玉的寵在掌心!不過朕給你打個賭——這一胎生下的必定是朕的二皇子。”他自信滿滿的語氣讓姚靜貞有些吃驚,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劉安晟又道:“若生的是個皇子,那就用朕給起的名字,劉澤域,你覺得怎麽樣?要是真的生了位公主,那名字和封號就都由你起,這樣行了吧。”

能給自己的孩子起名,在後宮可謂是天大的恩寵,尤其對公主來說。就看看先帝留下的幾位公主吧,除了雨蝶公主有名字和封號外,剩下其他太妃生的公主都是直呼排行的。三公主,五公主,就這樣被稱呼了一輩子,地位也遠遠不如皇子。姚靜貞雖然平時對那些虛名不甚在意,但她現在已經提前進入了當母親心态,自己的孩子無論是男是女都能有莫大的帝寵,讓她也忍不住激動起來。

“那瓊玉就替肚子裏的孩子先領旨了。”姚靜貞想跪下謝恩,卻被劉安晟困在懷裏,她也不再嬌柔做作,抿着唇謝了恩。又溫柔的将皇帝的右手放到了自己的腹部:“陛下,瓊玉其實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懷孕了呢。”

的确,她現在才十六歲,換在現代還只是個沒成年的孩子罷了,可在這裏卻很快就要成為母親。劉安晟有些感慨的摸着她的腹部,又将自己的頭貼了上去。兩個月的胎兒其實根本聽不到心音,但他卻煞有其事的貼了好半天,才擡頭道:“看來孩子有點懶,也不跟朕打個招呼啊。再過些日子朕每天給他念點書,也算是提前教育。”

姚靜貞當然不知道胎教的奧妙,不過他可是清楚的很——現代社會中只要對孩子進行合适的胎教,孩子出生後很大可能上會擁有過人的精神力天賦。倒是自己,胎兒時做的胎教可是最高檔的,可惜似乎成為了很小可能的那一部分,一點天賦都沒有。

“陛下打算念些什麽書?莫不是《三字經》之類的啓蒙書嗎?”姚靜貞有些好奇,雖然不知道皇帝有什麽深意,但她也不會傻的去拒絕。每天都念些書給胎兒聽就相當于皇帝每天都會來犁香閣,這對她可以說再好不過了。

“朕倒是想給孩子念會《山河志怪記》、《史記》之類的書。”劉安晟沉呤了下,又道,“朕記得之前曾看過本史書,似乎是先帝時的翰林院士作的,寫的倒也不錯。”

“說起來那位院士似乎跟瓊玉你同姓呢。”他來了興致,又開始講那本史書的具體情節,等他發現姚靜貞的不對勁時,龍辇已經行至到了犁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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