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煙劣 偶遇
鐘寒煙的話讓聞漠北有一瞬間的晃神,貌似在他記憶中,認識鐘寒煙的這段時間裏,她還沒如此帶情緒,如此疾言厲色的拒絕過自己。
但是他想了想,多半是因為這裏距離俱樂部近,畢竟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
“裝個安全門就好了。”鐘寒煙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話說的有點着急了,有點不禮貌。
“那就今天晚上裝。”聞漠北盯着人看了兩秒,将手裏的奶茶和包子轉而送到了鐘寒煙的手上,擡腳就向樓棟裏走,“幾樓?”
聞漠北腿長,邁的步子很大,老式居民樓沒有電梯,聞漠北幾乎是一步三個臺階的在上,轉眼就上到了二樓。
鐘寒煙沒想到他會想要上去,有點措手不及,被送到手裏的東西還沒拿穩,就看過聞漠北的方向,幾乎小跑的往上跟。
“五樓。我還沒收拾完,很亂的。”
聞漠北像是沒聽到,腳步沒停的一路往上走。最後兩手抄兜,立在了五樓的門口,門鎖着,偏過臉打眼看過剛跟上來,一呼一吸都伴着急促的鐘寒煙,偏了偏臉擡擡下巴示意她開門。
鐘寒煙慢吞吞的,騰出一只手,摸向腰間的口袋,拿出一把鑰匙,擰向了鎖孔。
門咔噠一聲,開了。
鐘寒煙背靠向門板,沒往裏進,看了看屋內簡單的陳設,又看了看聞漠北,“還沒椅子讓你坐。”
“……”聞漠北斜着目光白了眼鐘寒煙,不想搭理人,轉而手從口袋裏抽出順着一并拿出了手機,屏幕戳了幾下,撥了一通電話,“喂!王志。”
“給我拉過來一些你店裏的東西,我給你說,你開始記……”
“......”
聞漠北辦事情像他開賽車一樣,風馳電掣,從不拖泥帶水,幹脆又利落。
鐘寒煙盯着面前那張側臉,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沒說出口,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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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手裏已經快涼透的奶茶和包子,遞到了聞漠北的眼皮底下問:“快涼了,你不吃嗎?”
沒等到回應緊接着又說:“趕緊吃吧,涼了容易傷胃。”
這句話聽上去很軟。
“我胃很好。沒那麽容易傷到。”聞漠北随口敷衍了一下她的關心,将奶茶拿過,吸管插上,轉而又重新遞給了鐘寒煙:“把它喝了。”
鐘寒煙長長的睫毛掃了下下眼睑,撩起眼皮看着聞漠北愣了愣,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不過她也的确是餓了,沒有推讓的接過來吸了一口,道了聲謝謝。
聞漠北從紙袋裏撈出一個包子,一口便吃掉了一大半,接着一把奪過鐘寒煙噙在嘴邊正在喝的奶茶,用同一個吸管,大力的吸了一口。
“嗯,還不錯,挺甜的。”
喝完又送到了鐘寒煙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手上,接着後背倚着門框,貌似十分嫌棄的撩起眼皮看了眼屋內的陳設,然後繼續吃包子。
可手執奶茶杯子的鐘寒煙,看起來并沒有那麽淡定,先是用異樣的目光看了眼聞漠北,又看了看剛剛兩人共用過的那根吸管,愣了愣神。
“趕緊喝,等下東西拉過來了肯定會忙一陣,”聞漠北說着已經上了手,将奶茶杯子推着送到了鐘寒煙的嘴邊,那根吸管幾乎是擠進鐘寒煙略微繃緊的唇縫裏的,“吸!”
聞漠北語氣帶了點逼迫和強勢。
鐘寒煙下嘴唇上一側薄薄的皮膚被吸管戳的一痛,眉頭皺起,下意識的立馬張開了嘴。狠狠的吸了幾口。
因為不習慣,所以她想快速的結束這件事情。
聞漠北咬了口包子,在口腔裏慢慢的攪動,半邊臉亦是被撐的鼓鼓的,另一側鐘寒煙看不到的嘴角,輕輕的向上扯了扯。
聞漠北安排的人很快來到了樓下,拉了一車子的東西,大大小小。有櫃子,有沙發,有小椅子,鐘寒煙覺得根本放不下。
“屋子挺小的,放不了這麽多東西。”
“能塞的盡量塞,我不想下次再來的時候,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聞漠北搬着一張椅子邊說邊上了樓。
可這麽多東西拉上去,不止坐吧,躺的地方都有了。
還下次?
現實的走向,跟鐘寒煙預想的似乎有那麽點的偏差。
不過沒關系,鐘寒煙看了眼聞漠北遠去上着樓梯的背影。
不管什麽走向,結局,也就只會有那麽一個。
錯誤的開始,怎麽可能會有結果。
他會錯了意,她走岔了路。
幾個拉家具的師傅忙上忙下的開始搬東西,樓道很窄,又沒電梯,所以行動起來十分的吃力。
還要避免碰撞,來來回回,整個忙下來,花了足足兩個小時。
最後就只剩安裝安全門了。
叮叮當當的,幾個安裝師傅在屋子門口忙活,聞漠北躺坐在小客廳新買的真皮小沙發上,半眯着眼。
還不錯,很舒适。
“這些東西的具體費用,你只管扣到我工資裏就好了。”鐘寒煙立在一邊,也沒坐,就那樣站着垂眸看着躺在沙發裏的男人。
聞漠北聞言懶懶的掀起眼皮,看了眼人,慢條斯理的擠着字:“行,我會考慮加倍扣的。我的人工,我的精力,我的時間,我的——”
聞漠北啰嗦的話沒說完,便來了一通電話,看了眼來電顯示,毫無顧忌的摁下了接聽鍵:“喂!什麽事?”
“漠北,我哥在你那兒嗎?他電話又打不通了。”是程陽。
“你打**2489666,練車場那邊信號不好,你打這個固話,他辦公室的。”
電話那邊頓了有半秒鐘,回了一個好字,随即挂斷了電話。
他明明從來不喜歡記這些東西,尤其像這種固定電話號。程陽想。
聞漠北耳邊傳來一串嘟嘟嘟的忙音。
他盯着手機看了一眼,想不明白程陽的用意是什麽。
如果對自己舊情未了,可當初為什麽會那麽絕情的要走。
這次她的突然回國,聞漠北不是沒感覺出來什麽。
可猜來猜去的,這種感覺,真的很令人讨厭。
聞漠北挂斷電話,下意識的想到了什麽,連忙看鐘寒煙立着的方向,卻發現已經是空空如也,人沒了影兒。
聞漠北一眼了然似的盯着那個方向多看了幾眼。
鐘寒煙明明知道住在這裏不對,但是又控制不住。
害怕一些東西,卻又期盼一些東西。
比賽将近,她要忙着極光的一些瑣碎事情,比如宣傳,海報的拍攝,後勤所需要的物料等等,事情很多。
同樣是要準備比賽,可以想得到,Kiven一定也是很忙,鐘寒煙想。
即使住處離得這麽近。
哪兒會有那麽多的偶遇。
現實中的偶遇,多半是別有用心罷了。
一聲悶雷響徹天空,又開始下雨了。
鐘寒煙将車子停好,因為沒帶傘,一路小跑着從停車場往住處走。小手半遮着額頭,眼睛眯起,方能瞧清楚眼前的路。
邵城的天總是這樣,雨來的特別的急。讓人防不勝防。
鐘寒煙穿着一件淺粉色的半身裙,紮了個馬尾,原本板板整整的蝴蝶領結,此刻因為她過大的幅度歪了那麽一點點。更糟糕的是她的後背,幾乎快要濕透了,等下回去需要洗個澡好好換身衣服。
路上來來回回打傘的,沒打傘的,有不少的人,都是在匆忙的趕路。
距離鐘寒煙不遠處一穿灰色風衣的人,手執在頭頂的雨傘,被遮去了半邊臉。盡管打着傘,半邊的風衣,也似乎被淋濕了多半。
鐘寒煙手裏提溜着買來的一大袋蘋果,愣了一下神,走過租住的老式居民樓,拐進了一個小胡同裏。在她快速的奔跑中似乎毫無征兆的,手中袋子被路邊一停着的電動車尾部多出的一截座椅鈎子給挂住了,鐘寒煙一個用力,直接袋子被扯破,買的橙子蘋果滾落了一地。
一顆蘋果剛剛好滾到了灰色風衣打傘的男人腳下,男人停下腳步,彎腰将蘋果拾起,修長纖細的手指點沾着腳下的雨水,連同蘋果,都被淋濕。
“小姑娘,給你!”熟悉的聲音中,透着一絲沙啞,“小心點兒。”
男人壓低的傘遮住了他多半的視線,直到手中的蘋果沒人接,方才讓他将傘徹底向上揚起,放開了視野。
“煙煙?”聲音透着一絲試探和不确定。
鐘寒煙盯着來人,一時也是愣在了那裏。
她剛剛明明可以跑開的,她明明是就是要躲着走的,但是當袋子勾到電動車的時候,她不由自主的就那麽扯了一下。
這個偶遇,像極了別有用心。
就像起初她巧妙的讓聞漠北的車撞上自己的車一樣,只不過是搞錯了人。
“真的是你!”Kiven定了定神,略顯沙啞的聲音中透着一絲意外,他走的那年鐘寒煙其實已經出落的十分标志了,只是現在稍稍清瘦了些,之前還有那麽一點嬰兒肥,像是沒長開的樣子,“你怎麽會在邵城?”Kiven下颌微斂,拉着鐘寒煙往自己身邊靠了靠,将手中的傘往她的方向移了移,遮住了雨。
“怎麽,吓到你了?”鐘寒煙聲音很淡,聽的出來有稍夾帶情緒似的不愉。
Kiven呵的一聲笑出了聲,也沒過多計較。鐘寒煙知道,他向來脾氣很好。看了眼滾落一地的水果,耐心的又問:“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這是逃課出來玩嗎?”
“心裏有愧才會被吓到吧!”鐘寒煙直接忽略他的問題。
Kiven笑着,像陽光一樣。鐘寒煙的話雖然聽上去莫名其妙,但是他都懂。
鐘寒煙兩只眼睛盯着Kiven不放,試圖想發現點什麽,依她的了解,不告而別這麽沒禮數的事情,Kiven根本做不出來。她知道她不該這麽說話的,但是就是忍不住的想刺激他。
或許這樣能刺激出一些自己想知道的。
“好了,”Kiven原本想直接将她眼裏的訴求忽視,但是好像不行,“當時家裏有急事,所以就趕緊走了。對不起。”
明明不單單只是走這麽簡單的事情,被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帶過,鐘寒煙難過的鼻子發酸。
Kiven垂眸看了眼盯着自己的兩只眸子,太明亮了,莫名的讓他稍稍向一邊偏了偏臉。
“你心虛什麽?”鐘寒煙敏感的像一只小獵豹。
“沒,”Kiven淡扯了下嘴角,幹澀的嘴角被他扯的有點生硬,雨滴落在頭頂的傘面被敲打的砰砰直響,“好了,不說這個——”他也不想,他該怎麽說呢?說自己當年是被趕出去的嗎?
呵——
遠處的閃光燈一亮,閃了下眼,Kiven迅速的将鐘寒煙往懷裏一帶,将她的臉用掌心堪堪罩上,低沉的嗓音略帶了些慣有般的警戒,“別動,對面有人在沖我們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