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風季 他用嫌棄的目光看她發酒瘋

“陸先生, ”宋之楊快步跟上快要上車的陸岩,“剛剛,謝謝您。”

陸岩笑了笑, “天不早了, 你們趕緊回去吧。鐘小姐是在你們公司宿舍住嗎?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說着已經坐進了駕駛位。

宋之楊勾着腰,沖搖下車窗的陸岩交談:“寒煙的确不是本地人,老家是北方的平城, 不過最近幾年都是在我們新加坡的分部工作,今年因為她家庭情況才調回了本部。住在公司安排的嵩景小區, 環境還不錯。”說着手也沒閑着,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名片,塞到了裏面車玻璃縫隙間,“這是我名片,今天很高興認識您,看您跟商總關系那麽好, 希望能多多美言幾句, ”接着眸光一閃, “改天, 讓鐘小姐請您吃飯。”

陸岩聞言目光微洩,良好的教養只是讓他輕扯了下嘴角。

而在陸岩車子的前面, 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 停着一輛保時捷997。聞漠北剛坐上了副駕駛位, 他今天喝了酒, 商總的助理送他回去。助理上了廁所,所以此刻,他在等司機。

緊接着下降的車窗玻璃上搭了一只手,瑪瑙紅的手串碰的車身叮當響。

聞漠北斜眼看了過去, 接着被噴了一臉的酒氣,嗆得他眯了眯眼。

“你是裝不認識?”鐘寒煙頭發稍短,戳在肩頭和車玻璃槽中。“還是真沒認出我?”

聞漠北:“......”

裝?他,哪裏比得過她的演技好?

“我是鐘寒煙啊,鐘、寒、煙、嘔——”她幹嘔了一下,但是沒吐出來。

聞漠北不耐的扣動開關,車玻璃已經開始緩緩上升。

鐘寒煙幾根細細的指截扒着不放,聞漠北看過來的目光已經帶了淩厲。

宋之楊在後面車子跟前看呆了一會兒,連忙上前拉住了鐘寒煙,沖聞漠北說:“聞隊長,對不起對不起,她酒量不行,實在抱歉。”說完沖酒莊方向沖人喊了句:“這林會丫頭怎麽還沒出來?”

“衛生間呢。”不知是誰應了他一聲。

鐘寒煙扒着車窗不肯走,似乎酒勁兒,比剛剛在包間裏要猛,剛剛是不說話,現在是話很多,“我、我可是一直都沒忘記你,你知道嗎?哦,對,你不知道,你怎麽可能知道呢?你什麽都不知道!”

Advertisement

“對不起對不起啊聞隊長,”宋之楊已經無語到想動手打人,“她喝醉了,胡言亂語呢,您別當真。”接着一個用力,終于将人給帶走,然後塞到了另外一輛車裏。

而聞漠北的車窗,此刻也關了個徹底。

外邊的喧嚣,被車內的寂靜代替。

聞漠北後仰靠着座椅,看過窗外,驀地發出一聲輕嗤。

當真?

同樣的地方,怎麽可能會栽倒兩次。

因為鐘寒煙的醉酒,導致原本技術上該問的問題一個沒問,自然也沒解答。飯雖然沒白吃,雙方熟識了不少,但終歸進度是沒有。

所以第二天的一早,鐘寒煙頂着疼的快要炸裂的腦袋,立在了中禾集團大樓樓下。

她是被喊過來做數據分析的。

需要當着所有人的面,将整個技術流程和産品構造參數,設計的初衷等,說個清楚明白。

原本這不算是什麽問題,但是就是時機不太好。可她老板過于心切,讓她早早的過來,怕對方會聯系其他單位而失了大好先機。

她想說,派她過來,就已經算是失了先機。

可是這些,她不願說出口。

宋之楊坐在送她過來的車子裏,沖鐘寒煙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催促趕緊進去。

結果鐘寒煙剛擡腳上了一個臺階,就又被他慌裏慌張的給喊了回去。

“怎麽了?還有什麽事經理?”

“忘了個重要的,”宋之楊面露難色,游弋了半晌,看鐘寒煙等不耐煩了方才說:“是這樣的,昨晚上你喝醉酒認錯了人。”

“???”鐘寒煙眯眼疑問式的嗯了一聲。

“就是錯把聞隊長,就是那個甲方的甲方、聞隊長,當成了別人,說了些亂七八糟不着邊際的話,具體我也忘你說的什麽了,關鍵我過去的時候,你已經在他跟前啰嗦了半天。所以今天如果見到了人,記得先給人賠個不是,道個歉,知道沒?”

“......”鐘寒煙愣在那裏,她怎麽把這個忘了?

昨天喝醉,找了聞漠北。

還說了一堆話。

這個,她是有印象的。但是至于說了什麽,也是真的不記得了。

真的斷片兒了。

所以,她現在是臉皮有多厚,還能站在這裏?還準備進去?

鐘寒煙蹙了蹙眉:“其實,經理,我覺得我們這次可能會令老板失望。你知道,賽車對産品要求很高的,所以——”

“哎哎哎!鐘寒煙這可不像你啊!你哪次談判不是勢在必得的架勢,我告訴你,沒事兒。來來來,”宋之楊說着狡黠的沖人勾了勾手指,讓鐘寒煙湊近了說:“昨天,那個坐在商總旁邊叫陸岩的先生,我看來頭也不小,人對你有意思,剛好你又是單身,把握好啊!”接着挑了挑眉,“去吧,争取雙贏!”

都什麽跟什麽?

陸先生又是誰?

這個陸先生,她倒真的,好像一點印象都沒有。

鐘寒煙凝眉。

雙贏你個鬼。

職場混了這麽多年,鐘寒煙怎麽會不知道宋之楊是個利益熏心、不擇手段的小人。

就算一身的刺,可為了生活,幾年下來,也被磨得面目全非。

初到新加坡,沒有學歷,沒有背景,想找一份稱心的工作難上加難。

整整一個多月,她都在被各種各樣的公司拒之門外。

之後終于進了一家公司,那所謂的企業文化更是惡心到令人想吐,他們看上的,也不過是自己的這張臉。

至于威騰科技,雖然是小企業,算不得稱心如意,但總歸不至于太過分。而且當時正值他們內部金融危機,人員流失嚴重,讓她有了這麽一個機會,鐘寒煙過去後思維新穎,頗受賞識,沒人為難。是從技術部門的小學徒一點一點做起來的。

最近兩年公司形勢越來越好,甚至于今年能夠與中禾這種大集團搭上話。

但是利益誘惑多了,人心也會愈來愈複雜。

長着一雙眼,又怎麽會看不透徹?

畢竟,她也真的不是當年不顧一切的小女生,也真的是,學着,一點一點的在長大。

任性是個奢侈的東西,年近二十四歲的她,如今已是要不起。

小時候可以無所顧忌的跟Kiven哥表露心跡,甚至十七八歲還可以不顧一切的在高考前夕辍學,不要命的去撞別人的車,跟着俱樂部一群社會青年......“胡混”。

總之,大家是這麽說。

街坊鄰居,也是這麽說。

楊琴當年的病發,将她的“惡行”,不日,便昭告了天下。

“楊琴真是命苦,十七八歲的孩子了,還是女孩子,這麽不懂事。”

“聽說她在學校名聲可差可出名了,我孩子說學校通報欄上就沒下過她的名字”

“還會吸煙,一個女孩子,聽說小小年紀就開始吸煙。”

“她辍學還跑去跟那些個玩賽車的混子,亂了很長時間。要不然楊琴這病也不至于這麽嚴重。”

“玩賽車可不都是男的,半大的社會青年,家裏條件好,愛玩,流裏流氣的,染着頭發,紮着小辮。”

“是啊,談男朋友就正正經經的談。”

“一點都不自愛。”

......

她想出國嗎?

不想。

但外婆的眼神甚至都一度在告訴着她,是她自己作的。

以至于讓他們都在背後受着別人的指指點點。

外公一輩子好面子,在人前趾高氣昂了一輩子。

可後來出了楊琴。

後是她。

尤其是她。

說是出國給楊琴換個環境,有助于治療。

又何嘗不是給她換個環境,遮掩是非。

“诶,我說,你別愣着了,時間快到了,趕緊進去吧。”宋之楊催促,一并發動了汽車準備走,“可以的話我就陪你進去了,但是這中禾規矩很變态,只許一個人進去。所以,等你好消息啊!我就在附近,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我會再過來接你。還有,”說着說着,宋之楊聲音變小,“你不是一直想在産品設計專利證書上面加上自己的名字嗎?老板說了,只要你這次将項目拿下,別說以後的産品設計,就是之前的,也會想辦法把你名字寫上。而且這次的産品,會破例以你單獨個人的名義申請專利,只屬于你自己。所以,把握住機會,聽見沒?”

這個條件開的,的确極具誘惑。

上一秒她還是無所謂的态度,下一秒,她就已經想将項目收入囊中了。

為的就是,這個榮譽,她是真的需要。

不是想要,是需要。

依誮

需要一個證明。

證明——

差學生怎麽了?

差學生也會有春天。

只是可能會,來的稍遲一點。

中禾的商務大樓有十層,鐘寒煙要去的是第九層,談判區,也可以說是演示廳。

整個商務大樓地方很大,好在有人接應。

到了第九層下來電梯後,鐘寒煙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宋之楊給自己的電話。

過來的是一個男職員,胸前挂着中禾工作牌,領着她往右邊過道走。過道兩側是高高豎起的玻璃牆,裏面擺設着不少的汽車賽車模型,還有零部件模型。

國內汽車行業的領頭企業,光排面,的确就很足。

鐘寒煙從文件包裏将準備好的資料拿在手上,跟着男職員進了一個會議室,裏面沒人。

“鐘小姐,你先在這裏稍等一下,商總他們正在開會,等下就過來。”

鐘寒煙沖人禮貌的笑了笑。

擡手看了眼時間,方才九點多一點,來的的确有點早。

宋之楊催促的緊,害她都忘了會議是十點才開始。

需要等一會兒。

可誰知她剛落了座,原本只開了一排燈只能說算不上暗的會議室,燈徹底被打開了。

整個會議廳亮堂堂的,前面一張桌子上放着一臺投影儀。

接着是皮鞋落地的聲響。

鐘寒煙坐在角落,偏頭往門口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