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深淵列車6

因?為海水的浸沒和怪物的肆虐， 車頂的燈被?一盞接一盞地摧毀，整個車廂如墜黑暗。

可?在這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刺眼的光。

一瞬間， 整個車廂被?拽回白晝， 卻又很快重?新被?黑暗吞噬。

除了顧顏， 誰也沒有發現，那陣詭異的光亮過後， 車廂裏多?了一個人。

“什……”

被?召喚到顧顏身邊的索菲，剛開口就不小心吞咽了一口腥臭的海水，怒氣值一下?子爆了表。

她一把揪住顧顏的後領，以自己為中心， 憤怒地撐開了一個狂暴的風盾。

感受到海水離自己遠去，顧顏第?一時間确認了一下?懷裏顧夕沉的狀況：“夕沉？夕沉！”

“咳咳咳！”顧夕沉一陣猛咳，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只知道令他?窒息的海水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他?整個人又回到了地面上。

是?顧顏做的麽？

既然如此……

“其他?人……”

顧夕沉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顧顏打斷：“索菲！把這個車廂裏除了海怪以外的人都帶到我面前！要?活的！”

“主人，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麽？”索菲冷冷開口， “我是?地表最強戰力?，但在海裏，我能像現在這樣保護您已經是?極限， 您為什麽不召喚希爾呢？”

她說着，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露出困惑的表情：“等等……這裏， 是?哪兒？列車裏？”

“不要?破壞列車！”顧顏提醒了一句後，以最快的速度在心裏跟主神達成了交易。

4000積分換希爾！

【兌換成功。】

顧顏咬破自己的指尖，在地上寫?下?希爾的名字：“出來?， 希爾！”

車廂裏又亮起一道詭異的光。

這一次顧夕沉是?睜着眼睛的，即便差點被?這道突如其來?的光閃瞎雙眼，可?還是?盡可?能睜着眼睛，看清了顧顏召喚出希爾的全過程。

地上被?顧顏用?血寫?下?的名字變成了一個魔法陣一樣的東西，從?陣中射出一道明亮的光束，光束消散時，一個女仆打扮的少女就這麽憑空出現在了已經消失的陣中。

“欸？”被?召喚到顧顏身邊的希爾一臉茫然。

顧顏也顧不上跟她解釋太多?：“希爾，把這個車廂裏除了海怪以外的活物都帶到我面前！”

“呃，希爾遵命！”有着一頭黑色短發的年輕女仆恭敬地朝顧顏點了下?頭後，以最快的速度鑽入風盾之?外的海水中，然後雙腿變成魚尾，靈活地在充滿海水的車廂裏尋找起了顧顏的同伴。

最先被?帶回來?的是?凱絲和江浪。

江浪又一次陷入昏迷變回了人形，而且看上去喝了不少海水。

凱絲雖然肩膀受了一點傷，但完全沒有嗆水的跡象。

緊接着，瀕死狀态的貝克莉安也被?希爾帶了過來?。

然後希爾又在充滿海水的車廂裏找了一圈，确定沒有其他?除了海怪之?外的活物後，回到風盾守護的範圍內，弱弱地向顧顏彙報：“那個，主人，這是?希爾能找到的所有還活着的‘人’了……”頓了頓，像是?為了彌補自己的“沒用?”，她試探着問了句，“需要?我給他?們療傷麽？”

“需要?。”顧顏回應着，心裏有些驚訝。

希爾還會治療啊……

等等，希爾是?水屬性的麽？

他?從?來?都沒有關注過。

在他?的印象裏，希爾就是?個負責打掃別墅的女仆，非常聽話、順從?，然後有點膽小。

這個時候，索菲還在用?風盾阻擋海水，同時手臂變成綠色的藤蔓，絞殺着所有膽敢靠近風盾的水怪。

她聽到希爾和顧顏的對話，不由皺眉：“你?不會先看看主人有沒有受傷？”

“啊，對不起！”希爾連忙意識到什麽似的轉頭看向顧顏，“主人……”

“我沒受傷，專注治療他?們。”顧顏回應。

“好。”希爾應着，手上散發出瑩瑩藍光，治療着風盾範圍內所有受傷的人。

顧夕沉只覺自己的後背一陣灼熱，伸手一摸，發現顧顏在他?背上刻下?的血字居然消失了。

他?又咳了兩聲後，皺着眉開口：“沒多?少時間了，必須盡快前往車頭，有什麽辦法麽？”

因?為嗆到了海水，他?的聲音變得十分沙啞，聽着就能感覺到他?喉嚨的難受。

顧顏想起來?，光是?從?海水裏活下?來?還不夠，他?們必須讓列車停下?來?才行！

他?連忙問希爾：“這列車有多?長？”

“呃……”希爾一邊治療一邊回憶，“我沒注意，但是?挺長的，不過……不過并不是?整列車都有水，那邊好像有個沒有水的空間，不知道為什麽水過不去……”

顧顏估計是?車尾的水灌入車頭後，讓車尾那部分車廂空了出來?。

他?連忙看向索菲：“索菲，有辦法把所有人都轉移到那個沒有水的空間裏麽？”

黑暗中，索菲非常嫌棄地看了顧顏一眼，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我試試。”

她說着，将變成藤蔓的雙手從?風盾外收回，轉而纏繞住風盾內所有人的腰。

也包括顧顏的。

“欸？”同樣被?纏住腰的希爾愣了一下?，中斷了治療。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凱絲還算冷靜地問着，全身放松任由自己被?藤蔓卷起。

顧夕沉同樣沒有掙紮，被?藤蔓卷起後淡淡地說了句：“等脫離危險了再說。”

索菲成功用?變成藤蔓的雙手卷住了所有人，然後就這麽帶着所有人朝車尾的方向飛去。

她撐起的風盾跟随她一起移動，邊緣化作鋒利的刃，将所過之?處所有的障礙物無情摧毀。

醜陋的海怪被?撕成碎片，藍色的血液和腥臭的海水融為一體。

金屬制作的隔門也好，固定在列車上的方桌和沙發也好，全在觸碰到風刃的瞬間粉碎成渣。

顧顏全身放松地趴在藤蔓上，信了索菲是?“地表最強戰力?”。

這破壞力?，簡直是?行走的龍卷風。

列車确實長得過分，索菲飛得很快，可?還是?飛了很久才抵達希爾所說的那個沒有水的空間。

或許是?因?為沒了水的緣故，這裏的燈居然是?亮着的。

因?為眼睛已經适應了黑暗，進入這個空間的瞬間，顧顏不由眯起了眼。

雖然視野因?為光照而受限，但他?還是?看清了車壁上标的數字——34。

哦湊，這是?第?34節車廂？這列車未免長過了頭。

顧顏看清數字後重?新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再睜開。

這個時候，索菲已經把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放到了地上，藤蔓變回正常的人類手臂，風盾也被?解除。

燈光下?，跪坐在地上的顧顏一擡頭就對上了索菲嫌棄而帶着憤怒的視線。

“我需要?個解釋。”她說。

顧顏：“……”

雖然很想解釋，但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就在這時，身邊傳來?響動。

顧顏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只見渾身濕透的顧夕沉從?地上站了起來?。

顧夕沉回頭看了眼來?時的方向，混沌的海水充斥着34號之?前所有的車廂，正随着列車行駛過程中的颠簸不斷搖晃，給人一種空間錯亂的詭異感。仔細看的話，還能隐隐看到遠處有醜陋的不明生物在游動。

他?什麽也沒說，轉身往車尾的方向走，并逐漸加快了腳步。

顧顏遲疑了一下?，想要?起身跟上，可?才走了一步就被?索菲伸手攔下?：“主人，我需要?個解釋。”

她一字一頓地說完，緊接着湊到顧顏耳邊放輕聲音說了句：“您暴露了。”

顧顏驚恐地伸手摸了下?身後。

濕漉漉的裙子緊貼在身上，乍一看沒什麽問題，可?仔細看，隐約能看到裙下?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蠕動。

顧顏嘆了口氣，認命地走到旁邊的一張沙發上坐下?。

優雅、端莊。

凱絲看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普通人類女性披着男性外套一臉憂郁地坐在沙發上的畫面，并沒有看出什麽不妥。

她艱難地爬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

江浪和貝克莉安還昏迷着，一個短發女仆正蹲在他?們身邊用?奇怪的力?量給他?們治療。

另一個有着金色雙馬尾的女仆站在顧顏身側，一副在質問她的姿态。

夜魇始終不知去向，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一瞬間，凱絲做出決定：“我也去車尾看看。”

說罷，她快步追上已經離開34號車廂的顧夕沉。

希爾又施展了一會兒治療術後，突然意識到哪裏不對：“主人，這個人的……這個人的……”

她說話的時候，看着江浪的兩腿之?間。

“治不了麽？”顧顏猜到了她想說什麽。

“嗯……他?的傷口很奇怪，上面附着一股奇怪的力?量，無論我怎麽治療都沒有任何效果，就像在排斥我，所以……”

“沒事，那玩意兒不用?治。”顧顏無情地說出這句話，心情卻是?有些複雜。

被?神奪走的部位，哪是?惡魔的力?量可?以抗衡的。

“所以，解釋？”索菲還在求解釋，“前一秒艾麗還在跟我彙報說您好好地待在自己的卧室裏哪兒都沒去，後一秒我就被?您召喚來?了這麽個莫名其妙的地方。您到底知不知道，如果您死了，您契約的所有惡魔都會遭受反噬？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恢複自由之?身。”

“冷靜。”顧顏學着顧夕沉的口吻說着，手在身邊的空位上拍了拍，“先坐下?，我們慢慢聊？”

索菲瞪他?一眼，沒理他?。

好家夥，他?這是?在哄女朋友嗎？

可?這明明是?他?契約的，供他?驅使的惡魔。

顧顏嘆了口氣，想着反正這會兒也沒辦法站起來?，便把任務的事全部交給顧夕沉和凱絲，自己耐心地向索菲解釋起來?：“索菲，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在你?們看來?一如往常，我卻在另一個世界裏度過了好幾天麽？”

索菲回憶了一下?：“您好像是?說過類似的話。”

顧顏：“這裏就是?‘另一個世界’。”

“……”索菲皺眉環顧了一下?四周，突然想到什麽似的擡起一只手。

可?維持了一會兒這個動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顧顏疑惑地看着她：“你?在做什麽？”

“我想打開通往魔界的門，但是?不行。”索菲回應着，沒有理會顧顏驚恐的表情，收回手摸了摸下?巴，“怎麽會這樣？難道這裏是?神的領域？”

就在這時，希爾完成治療，擦了擦頭上的汗從?地上站起來?，轉身面向顧顏鞠了個躬：“主人放心，他?們都已經脫離危險了，不過……”她露出困惑的表情，“主人為什麽要?救他?們？”

是?啊，自己一個半魔，為什麽要?救一個狼人和一個有黑暗之?力?的人類呢？

顧顏沒辦法解釋：“沒什麽理由，想救就救了，有什麽問題？”

“沒有沒有！”希爾驚恐地低頭，兩只手在身前不安地揉搓着，“主人讓希爾做什麽，希爾便做什麽……”

顧顏剛想開口讓她別這麽緊張，還沒出聲就聽一旁的索菲不滿道：“你?這麽怕他?幹嘛？一個自身難保還想着救人的廢物主人，他?會變得這麽狂妄自大都是?你?們慣的！”

顧顏翻了個白眼。

啧，他?不發威真當他?好欺負是?不是?！

“索菲，我還沒有懲罰過你?們中的任何一個，如果你?那麽想當第?一個……”

話還沒說完，索菲已經跪下?：“索菲一時氣急說錯話冒犯了主人，還請主人恕罪。”

顧顏：“……”

真是?的，連個動用?懲罰的機會都不給他?。

在顧顏這邊聊着的時候，顧夕沉和凱絲早早地趕到了車尾。

顧夕沉在車尾看到了跟車頭一樣的構造和屏幕，印證了他?心裏的想法——這列車根本不存在頭尾之?分，是?可?以“逆向”行駛的。

他?根據記憶裏“車頭”的構造，在“車尾”同樣的地方找到了一個按鈕，按了一下?。

在“車頭”時他?也按過這個按鈕，無事發生。

但既然有這個按鈕的存在，肯定不是?擺設。

果然，在顧夕沉按下?這個按鈕後不久，整列車一陣劇烈的晃動，列車裏所有人因?為慣性朝車頭的方向倒去。

顧夕沉後退兩步險些摔倒，被?凱絲眼疾手快地扶住。

“謝謝。”顧夕沉嘴上這麽說，卻是?皺着眉推開了凱絲的手。

凱絲并沒有在意：“成了？”

“應該還沒有，找地方抓住。”顧夕沉說着，抓住了離自己最近的沙發。

凱絲照做。

果然，列車停下?後不久，繼續行駛起來?。

只是?，不再朝着“車頭”的方向，而是?朝着“車尾”的方向開始“逆行”。

顧夕沉看了眼顯示屏，屏幕上代表列車的圖标開始垂直向上行駛，逐漸駛離深海，沖向海面。

顧夕沉松了口氣。

留在34號車廂的顧顏也松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車尾那邊發生了什麽，但他?能感覺到列車行駛的方向變了。

他?們成功逃離了深淵！

然而，不等顧顏高興多?久，主神在他?的腦海裏提醒道：

【從?原世界召喚的惡魔只能在本世界停留10分鐘，且每個世界同一只惡魔最多?只能召喚一次。】

顧顏：！！！

這麽重?要?的事為什麽現在才說！

顧顏看了眼身上又濕又破的裙子，然後看了眼索菲身上幹淨的女仆裝。

覺察到他?的視線，索菲警覺地擡起雙手護住胸|部：“我的裙子很短，可?遮不住你?的……”

“你?有沒有辦法把我的裙子弄幹？”顧顏打斷她問。

必須在索菲消失之?前解決這件事才行，他?還不想向自己的隊友暴露自己的弱點。

索菲松了口氣：“可?以，不過可?能會有點難受，您忍忍。”

“沒事，來?。”顧顏說着，趁顧夕沉和凱絲還沒回來?，配合地從?沙發上站起身。

于是?索菲擡起一只手按上他?的胸口，閉上眼睛，控制着風，讓冰冷的風刮過他?身上的每一寸，也包括……某些敏感的部位。

顧顏本能地夾緊雙腿，終于知道索菲說的“難受”是?什麽意思了……

索菲弄幹顧顏身上的裙子後，一臉無辜地縮回手，假裝不知道他?感受到了什麽。

顧顏也只能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本正經地開口：“這個世界裏，我只能召喚你?們每個人十分鐘。時間不多?了，告訴我你?們每個人能做到些什麽，下?次我就不會召錯人。”

“主人對我們還真是?不了解啊。”索菲諷刺了一句，但緊接着便嘆了口氣，認真回應，“地面戰鬥找我，空中戰鬥還是?我，水裏找希爾，地下?找洛伊，需要?火的話找蒂雅，附近金屬多?的話召喚您最喜歡的艾麗，如果是?用?不了屬性的世界，弗娜能幫上您的忙，記住了？”

她語速很快，但顧顏還是?記住了，點了下?頭，微微一笑：“記住了，謝謝你?，索菲～”

索菲“哼”了一聲。

話說這麽看來?，他?的女仆還真是?适應各種類型的戰鬥啊。

是?巧合？還是?……

在顧顏思考這些的時候，顧夕沉和凱絲回來?了。

解決了任務，就需要?解決一下?別的了。

顧夕沉先是?把索菲和希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後轉頭和顧顏對視。

他?并沒有開口詢問，而是?定定地看着顧顏，就像在等顧顏自己解釋。

顧顏咳了一聲。

能召喚惡魔這事，可?找不到人背鍋，也沒法簡單地糊弄過去。

他?只能找個不那麽牽強的理由……

“其實我是?個……惡魔召喚師。”他?說着，心虛地伸手拍了下?索菲的肩膀，“這兩位都是?我契約的惡魔，這是?索菲，這是?希爾。”

他?向顧夕沉和凱絲介紹了一下?自家的女仆。

對此，索菲雙臂交叉高傲地看着顧夕沉和凱絲，一副完全不把人類放在眼裏的姿态。

希爾則是?非常禮貌地彎腰向兩人鞠了個躬：“初次見面，我是?希爾。”

見她鞠躬，顧夕沉本能地點頭進行了回應：“顧夕沉。”

然後繼續看着顧顏：“不管你?是?什麽，你?又救了我一次。”

顧顏挑了下?眉，突然想起自己在水裏為了不讓顧夕沉被?淹死而給他?的那個吻，下?意識地擡手摸了下?自己的唇。

因?為海水太過冰冷而被?凍出紅唇的顧顏，摸嘴唇的動作怎麽看怎麽撩人，尤其他?還微微牽着唇角。

顧夕沉不自覺地看呆了，聯想到顧顏在水裏的那個冰冷的吻，也不由擡手遮擋住自己的唇。

一旁看出端倪的凱絲挑了下?眉：“你?倆看起來?還挺享受被?淹的？”

聽到這句話，顧夕沉立刻抵觸地皺起眉，放下?手回應：“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想去海邊旅游了。”

“噗……”顧顏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下?次跟我一起去，我一定不會讓你?被?淹。”

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化，一旁的索菲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然後轉頭和希爾交換了一個驚異的眼神。

主人該不會……

等等，這人剛才說自己叫什麽？

顧夕沉？

索菲突然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以及……這張臉也越看越眼熟。

等等！

這不是?主人要?她們“綁架”的那個停職中的刑警嗎！

難道主人對這個人類……

說起來?，就是?因?為這個人類開了口，主人才會命她們去救車廂裏的其他?人。

這個人，遲早會害死主人！

這樣想着，短短一瞬間，索菲對顧夕沉的殺意爆了棚，可?下?一瞬就被?覺察到的顧顏一把按住了肩膀：“索菲，暫時不需要?你?了，退下?。”

索菲愣了一下?，眼中的殺意消散，轉而化作滿滿的擔憂。

“是?。”她應着，退到顧顏身後，可?最終還是?不甘心地多?嘴了一句，“希望主人還記得，自己為什麽會待在人界。”

她說得很輕，可?顧夕沉和凱絲都清楚地聽到了這句話，詫異地瞪大雙眼。

顧顏皺了下?眉，冷冷開口：“你?在威脅我？”

“索菲不敢。”

“等回了原世界再跟你?算賬！”

幾分鐘後，十分鐘的召喚時間到，索菲和希爾先後被?白光強硬地拽回了原世界。

因?此，江浪和貝克莉安相繼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只有顧顏、顧夕沉和凱絲。

沒有人有多?餘的布料給江浪遮擋身體，江浪只能委屈巴巴地抱膝縮在偏僻的角落。

可?這會兒他?裸着沒事，等會兒下?車的時候要?怎麽辦？

顧顏看了眼身上顧夕沉的外套，擡起一只手，對顧夕沉勾了勾手指，動作有些輕佻：“夕沉，你?過來?，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顧夕沉坐在斜對角的沙發上回應，沒過來?。

顧顏撇了下?唇：“你?就是?這麽對待救命恩人的？”

顧夕沉皺眉，臉上全是?抗拒：“必要?的時候，我可?以把我的命還你?，但你?不能借着救過我的命就對我呼來?喝去。”

顧顏很委屈：“誰對你?呼來?喝去了，我是?在求你?幫忙嘛。”

顧夕沉愣了一下?，又在原地坐了半晌，終是?嘆了口氣，起身走向顧顏，用?非常不情願的語氣冷冷詢問：“什麽忙？”

貝克莉安感覺到兩人之?間的“別扭”，疑惑地問凱絲：“他?們怎麽了？”

凱絲聳了下?肩：“小兩口吵架呗。”

顧夕沉“啧”了一聲：“說了多?少次，我對女人不感興趣。”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過來?，幫我把袖子紮上。”顧顏說着，起身背對凱絲等人，面向顧夕沉敞開身上的外套。

顧夕沉：？？？

顧夕沉：“你?！”

“快點。”顧顏懶得跟他?廢話，“把袖子繞到我肩上打個死結，把你?的外套借給江浪。”

顧夕沉看了眼江浪的方向，把視線轉回顧顏臉上，用?只有他?才能聽見的聲音問：“你?都不在乎他?會受到怎樣的懲罰，卻關心起他?的尊嚴來?了？”

“我怎麽知道主神的懲罰這麽狠？”顧顏給了顧夕沉一個委屈的表情，“快點，我很冷的好不好？”

“為什麽不讓女的幫你?？”顧夕沉嘴上這麽說，卻還是?別扭地伸手，把顧顏裙子的上半部分掀起來?遮擋住他?的胸。

真的是?胸麽？這哪裏像胸了？

“我說，你?這個人為什麽偏偏這方面這麽遲鈍呢？”顧顏嘆了口氣，但也不想解釋什麽。

虧他?還以為裙子落下?來?的時候，顧夕沉已經識破了他?的性別。

這個人明明又會驗屍又有醫療知識，怎麽連這麽簡單的性別區分都做不到？

連他?都知道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絕不只在喉結和胸|部。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出于對異性的尊重?，顧夕沉雖然看到了，但很快轉移了視線，也就沒怎麽看清，更多?只是?一種模糊的印象。

可?現在，在幫顧顏“修複”裙子的過程中，哪怕時刻提醒自己不要?細看，顧夕沉還是?感受到了顧顏微妙的肩寬，不敢置信地湊到他?耳邊：“你?……真是?男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