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七盞燈
慕寸心和梁妮在角落裏說着閨蜜間的體己話。過了大半個小時梁妮被葉紹君叫去夫妻對唱,她身邊的位子理所應當就空了出來。
陸蕪眼尖一屁股刺拉拉地坐下來,手裏端着半杯紅酒,口氣輕佻,“美女,喝一個?”
慕寸心在玩手機眼皮都沒有擡一下,直接忽略。
陸蕪被忽略了也不惱,再接再厲,“美女我叫陸蕪,交個朋友怎麽樣?”
慕寸心玩着手機還是沒搭理他。
陸大少碰了壁,心裏愈發覺得這妹子撩人。
“美女給個面子嘛!”
“你好吵!”慕寸心隐忍着未發作,這時也沉了臉。
陸蕪笑嘻嘻地往慕寸心身邊湊,正欲進一步動作,突然鈴聲大作,慕寸心的手機一閃一閃的。
慕姑娘盯着手機屏幕上那碩大的三個大字一時間被吓了個激靈,心跳都漏了半拍。她捏着手機小跑出包廂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才劃過屏幕接通電話。
他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聯系了。慕寸心對于男女之事向來敏感,不會看不出商離衡對她的心思。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商離衡直接将窗戶紙捅破直言不諱地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母親的忠告放在那裏,她唯一的應對措施就是裝鴕鳥。
剛才手機一響,慕寸心就捏着手機小跑到走廊盡頭。耳邊震天動地的音樂聲瞬間就掩去了。
她從來沒有存過商離衡的號碼,咋一看到手機屏幕上閃爍的那三個大字,還真沒反應過來。不過轉念一想肯定是那男人自作主張存進她手機裏的。
她平複了一下心情,這才開口:“喂?”
“在哪兒?”男人低沉清潤的聲音通過電流傳過來簡直可以讓慕寸心的耳朵懷孕。
他的聲音真是好聽到爆,不去當CV真是太可惜了。
“在外面。”
“哪裏?”
“和室友在外面逛街。”慕寸心并不想實話實說,就胡亂掰了個理由打算就這樣搪塞過去。
電話那頭的人聽完突然低低地笑出聲,低柔舒緩,震得慕寸心的耳膜一下一下鼓動。她似乎又聽到了兒時家裏那只口琴吹出的聲音。
慕寸心還來不及消化男人這突如其來的笑聲有何深意,就聽到他說:“慕寸心你轉身。”
聲線平和溫柔,聽不出任何情緒,就像在陳述一件小事。或許就連商離衡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句話裏透着的寵溺。
她疑惑地轉身看到年輕的男人邁着信步從黑暗裏走來,步調不急不緩,徐徐向前。
修長的身影在黑夜裏穿梭,無聲無息地走了過來。
她靜默了一瞬,心跳劇烈地跳動着,一下一下,蓬勃有力,好像要從肚子裏跳出來一樣。
很快那人就在她面前站定。
廊燈的微光清淩淩地灑落在他肩頭,熨燙整齊的黑色西服頓時就被鍍上了一圈華彩,在黑暗裏幽幽發光。
男人的一張俊顏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慕寸心面前,速度快得讓她吃驚。
她微張着小嘴,顯然是還沒從震驚裏緩過神。一張巴掌大的小臉被燈光照得深淺不明,桔色的燈光下女孩臉上的表情卻讓他看得分明。
“商——商先生?”很長的一段震驚過後慕寸心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來。
商離衡的目光落在慕寸心單薄的打底衫上,微微攏了攏眉心,“不是說和室友在外面逛街麽?”
慕寸心:“——”
記性能別這麽好嗎?
慕寸心只好小聲解釋:“我朋友在這裏玩,我是被臨時叫過來的。”
商離衡點頭,不置可否。
他的大手自然地牽起慕寸心的左手,“走吧,進去拿衣服,我帶你到上面見幾個人。”
男人的氣場太過強大,慕寸心只能聽話地點頭。
回到包廂簡單地和梁妮交代了一句就拿着大衣和手包走了。
陸蕪此時正在深情并茂地唱《死了都要愛》,完全沒有注意到慕寸心已經走了。
等他一首歌唱完,角落裏空空蕩蕩哪裏還有慕寸心的影子,就連剛剛放在沙發上大衣和包包都不見了。
他拐着彎問梁妮慕寸心的去向。
梁妮将他的那點小心思看得分明,倒也沒有點破,直接說:“走了!”
兩個字就将陸大少打發了。
慕寸心被商離衡牽着帶進了電梯。他修長的手指按了數字6,然後電梯緩慢地上升。
“商先生你怎麽在這兒?”慕寸心在心裏掙紮了一番終于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問出口。
商離衡婆娑着慕寸心手背上的一點細肉,語氣平緩,“阿最給她女朋友過生日,把我也一起叫上了。”
他細細打量着慕寸心,她今天化了淡妝,眉眼精致恬淡,賞心悅目。還特地穿了一條百褶裙,露出修長筆直的兩條褪,比平日裏多出了幾分妩媚和性感。
他很少見她穿裙子,平時不是鉛筆褲就是牛仔褲。好看是好看,但是絲襪太薄了,這大冬天的委實不合适。
電梯在六樓停下,商離衡牽着慕寸心的手依然沒有松開的打算。慕寸心雖然在心裏抗議了無數遍,但是一想到這個男人連嘴都親過了,牽個手也沒有什麽好糾結了。于是也就任由他去了。
包廂門一推開裏面的場面很是香豔,活/色/生/香的——周最正摟着一個姑娘打KISS,赤/裸/裸地秀恩愛。
慕寸心目瞪口呆地看着,心想這樣明擺着虐單身狗真的好嗎?
以前在娛/樂/城兼職,她給調酒師打下手也時不時會碰到這種事,一來二去見多了也就習慣了。現在突然看到倒也不會太過驚訝。但是還是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一群人尖叫着,吹着口哨,現場的氛圍無比熱烈,每個人的情緒都被帶動得很高漲。
商離衡勾着唇角對慕寸心說:“還好上來得及時,沒有錯過這樣的重頭戲。”
慕寸心:“——”
她轉過腦袋,剛好可以看到男人圓潤的耳垂,她笑吟吟地說:“晚上都不用吃飯了,狗糧吃了一堆。”
商離衡:“——”
因為慕寸心的話,男人那雙黑亮的眸子當即染上了星星點點的笑意,在昏暗的光線下亮如曜石。
商離衡拉着慕寸心在角落裏的位子坐下,問:“要喝什麽?”
“飲料。”
圍觀完周最秀恩愛,一大群人這才注意到商離衡帶了一個姑娘進來。
周最自然是認識慕寸心的,不過還是有些驚訝。要知道他們從下玩到大,雖然商離衡也有不少女伴,但從來沒有帶過女人參加他們兄弟間的聚會。
“三哥,我說你到哪裏去了,原來是會妹妹去了。”其中一個穿着粉色襯衫的男人笑眯眯地打量着慕寸心戲谑地說道,言語裏的輕佻顯露無疑。
商離衡犀利的眼神掃過去,聲色沉沉,“我的人帶給你們認識一下。”
此刻慕寸心正要伸出手去接商離衡遞過來的飲料,咋一聽到這話,她那只懸在半空中的手當時就抖了抖。
我的人?
毫無疑問慕姑娘的小心髒又被刺激到了。
接過飲料慕寸心放到唇邊喝了一口,這才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
她今天塗了粉色的唇彩,本就色澤飽滿,瑩潤光亮。這會兒又暈染了一層水光,那視覺效果簡直亮瞎人的眼睛。
商離衡的目光落在那兩瓣柔軟的東西上面,幾天前那短暫的觸感就猶如潮水一般席卷着他的大腦皮層。幾秒鐘的時間他就不自然地轉移了目光。
整個包廂裏的都是和商離衡從小玩到大的人,對于他的性子再清楚不過。他這樣大義凜然地宣告主權,一幹人自然明白他對這姑娘是動真格的,哪個還敢亂開玩笑。原本對慕寸心有些好奇的人個個都将小心思爛在肚子裏再也不敢亂打探了。
周最拉着女友在慕寸心身邊坐下。慕寸心這才注意到周最的女朋友居然是給他們班帶過一節英語課的美女老師。
慕寸心疑惑地看向商離衡,一臉懵逼,她那時還以為商離衡和人家有一腿。
徐長安嫣然一笑,傾國傾城,“小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慕寸心乖巧地祝賀:“徐老師生日快樂!”
“謝謝!”
臨時被商離衡拉開她也沒有準備禮物,只能口頭表示一下。不過想來人家也是不會在意她送不送禮物的。畢竟也沒接觸過幾次,還不熟嘛!
美人端着酒杯怡然自得地問她:“四級過了嗎?”
慕寸心:“——”
美人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前兩天她剛查了四級成績,可憐的慕姑娘只差一分就過了。她當時恨不得一頭撞牆,抱着好基友桑琳大哭,“這個世界沒愛了,連一分都不給我。”
桑琳妹子對慕寸心同學深表同情,“為了證明這個世界還是有愛的,本寶寶請你吃麻辣燙。”
于是乎一頓麻辣燙下來,慕姑娘就完全将這事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沒想到在這裏被徐長安揭了傷疤,她的一顆心都在流血。
慕寸心從大二上學期就開始考四級,一直到大三依然過不了,她就差沒把英語書吃了。
看着慕寸心一臉苦惱的表情徐長安就知道答案了。她拍拍小姑娘的肩膀安慰:“再接再厲,實在不行也可以向你身邊這位求助。”
“額?”
“你身邊這位雅思裸/考滿分通過。”周最替女友解釋。
我/靠,還讓不讓人活了?讓她這種四級考三次都過不了的學酥情何以堪。
商離衡把玩着慕寸心的左手,不置一言,俨然是個局外人。
不過他有仔細聽他們的聊天內容,只是沒有參與而已。
年少輕狂的年紀商離衡當年也做過一/兩件熱血沸騰的事情。那時沈清淺出國,他其實也想過陪她一起去的,他連雅思都考了。裸/考滿分通過。只是最後不了了之,那段感情也無疾而終。
現在再回首,其實也不過是年少的自己那份自尊心和不甘心在作祟。
慕寸心自然無從得知商離衡的這段過去,只覺得這男人無所不能,自己又差了他一大截。她那要命的英語,她每每都有切腹自盡的沖動。尤其是四級考不過的時候。
當事人都不甚感興趣,四級的話題就此打住,若是再說下去的話慕寸心估計得被秒殺得無處遁形。
包廂裏其餘的幾個人正圍在一起玩小九。慕寸心輕輕掃了一眼牌局問商離衡:“你怎麽不去玩?”
商離衡燃了一根煙吸了一口,“二十歲之後就沒碰過這東西了。”
二十歲那年打敗陸遠道,逼陸家退出賭界,他就再也沒有上過牌桌了。就連平時兄弟間聚會,他們打牌消磨時間他都沒有參與過。
周最有一句話說對了,他已經從骨子裏厭惡透了這東西,他不想重蹈覆轍,和師父當年那樣別人算計,死得不明不白。
飄飄袅袅的煙圈緩緩從男人的嘴裏呼出,一雙黑眸愈發被襯得迷離而富有深意。他挑着眉反問:“你想玩嗎?”
慕寸心的餘光掃到牌桌上,短暫的一兩秒之後就消失了。她絞着手指,想也未想就斷然拒絕,“我不會玩。”
商離衡的眼光落在慕寸心精致的眉眼上,語氣突然變得很惆悵,“不會玩更好,這個不是好東西。”
多少人因為這個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師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慕寸心頓時覺得自己的心沉了沉。
半個小時後商離衡擡起手腕處的手表看了眼時間,緊接着擡眸看着慕寸心,“阿最時間差不多了,我先送她回去。”
話卻是對着周最說的。
他說坐一會兒就當真只是坐一會兒。
作者有話要說: 前幾天有小天使說我适合寫古言,今天興致上來了寫了兩章,沒想到手感還真不是一般的好,我決定了這篇文完結了就開個古言。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