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二十九盞燈

那一晚以後商離衡好像就從慕寸心的世界裏消失了。她失身的代價最終換來了她想要的平淡的生活。

她不知道那個男人用了什麽方法,總之她沒有看到任何有關她的報道。

日子平淡而索然無味地過着,一轉眼寒假就過半了。

和商離衡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慕寸心也不便再去看望老太太。範希文小盆友打了好多個電話過來讓她去玩,她都以各種借口推辭了。

她每天的日子就是窩在家裏畫設計稿,偶爾陪梁妮出去逛逛街。

柳含煙管不嘴,經常偷偷吃一些高能量的甜食,母女倆為了這個沒少吵架。家裏俨然就是硝煙彌漫的戰場,一天到晚火藥味十足。

年初三的時候她回了一趟寺裏給師父拜年。這次和她一起的還有梁妮一家人。

梁妮的婆婆迷信,非要到永安寺給還未出生的孩子祈福,梁妮無奈只好和慕寸心一起去。

梁妮已經有三個多月身孕了,但是還沒怎麽顯懷,走在外面很多人都看不出她是孕婦。從得知自己懷孕那天起她就沒心情舒暢過,難得有機會到外面散心自然要在寺裏多住幾天。

慕寸心自然也要在寺裏陪着好友。

天色清明,古寺裏人流如織,很多人來寺裏拜佛還願。

天一大師在朝陽殿替人解惑,慕寸心就陪着梁妮在後院散步。

後院長着很多天一大師自己親手種植的茶樹,每年春天都能收獲很多茶葉。師父他老人家嗜茶如命,一年到頭被他喝掉的茶葉數量都很驚人。

梁妮看着後院那些茶樹很是感慨:“以後我和你姐夫老了,我們倆也要找個深山老林過過這種與世隔絕的日子。我其實還真的挺羨慕你師父的,這樣的日子也不是所有人都過得了的。”

慕寸心扶着梁妮在石凳上坐下,笑道:“師父清心寡欲了一輩子,這樣的生活才适合他。你和姐夫肯定做不到。”

“為什麽?”

“你要是和姐夫跑到深山老林裏隐居了,你家老太太鐵定要跳腳,尋死覓活是必須的。”

一提到家裏那位事逼婆婆,梁妮就頭痛,“她不同意有什麽用,到時候直接把她扔給她女兒。”

慕寸心直搖頭,“你這女人真狠心。”

“怪不得我,這老妖婆太讨人厭。從我和你姐夫談戀愛那會兒就看不上我,結婚後更加看我不順眼,各種挑我刺。她做初一,我做十五,以後有她受的。”

“孩子在肚子裏,注意影響。”慕寸心出言提醒。

“我女兒肯定支持她老娘。”

“查了B超了,是女兒?”

“沒有,我和你姐夫都希望是女兒,貼心小棉襖嘛!老太太一心想要孫子,我偏就不想順她意。”

慕寸心一聽忍俊不禁,“生男生女可不是你決定的。”

“我不管我就想生個女兒,如果是兒子我就把他扔給老太太帶。”梁妮摸着肚皮說。

因為懷孕,梁妮未施粉黛,一張臉卻是光彩照人,母性韻味十足。

“你愛姐夫嗎?”慕寸心的視線落在梁妮依舊平坦的小腹上問道。

“愛啊,不愛我嫁給他幹嘛,我吃飽了撐的給他生孩子啊!”梁妮沒有經過任何思考,下意識就脫口而出。

是啊,因為愛他,所以願意将自己交給他,與他共度餘生;因為愛他,所以願意生下他的骨肉,将愛延續下去。

母親也一定是愛極了父親,所以才會生下她,一個人艱難地撫養她長大。她虛榮,她拜金,但她對愛情忠貞不一。即使那麽苦也沒想過抛棄女兒改嫁。單單這一點,她就沒有任何理由責怪母親了。

孕婦嗜睡,梁妮沒坐一會兒就哈欠連連,回客房睡覺了。

聽寺裏的小和尚說靜恩被罰在藏經閣抄經書,慕寸心打算過去看看他。

走在半路手機微博的提示音驀地響起,她迅速掏出來看,是女神檸檬初轉發的一條最新微博。

檸檬初:“看好紀想妹紙。//@盛時:最新消息,《為了無悔的等待》女一號姜晞由紀想出演,搭檔老幹部許經年。”

底下的評論各色各樣,刷了長長的一圈。

沒有王子:“大大怎麽不是吳桐雨,看好許吳CP。嗚嗚嗚——”

風雪夜歸人:“喜歡紀想,很漂亮。”

二月奶茶:“撒花,鼓掌,好期待——”

——

慕寸心在底下默默評論:“無條件擁護大大的眼光。”

輕輕推開藏經閣那扇斑駁老舊的木門,靜恩正伏在一樓的書案上埋頭苦抄。看到她來咧嘴一笑,“慕姐姐!”

靜恩簡直就是當年的自己,一年365天起碼有360天是在抄經書。師父懲罰徒弟的方式亘古不變,除了抄經書還是抄經書。

“這次又犯什麽事了?”慕寸心走過去在書案旁的椅子上坐下。

靜恩放下毛筆,皺着一張小臉,大倒苦水,“今天早上忘記給師父燒水了,他老人家沒得泡茶了。”

師父是出了名的愛茶,每天清晨做完早課都要喝上幾杯清茶。靜恩忘記燒水,害他老人家沒得泡茶,那還不被罰啊。

其實慕寸心心裏清楚,師父是在磨靜恩的心性,就跟以前對待她一樣。她和靜恩的性子都太急躁容易犯事,多抄抄經書據師父說可以沉澱脾性。可事與願違,抄了那麽多經書,她的性子也不見得有任何改變。該矯情依然矯情,該倔強還是倔強。

“慕姐姐我還是懷念你在寺裏的日子,所有事都不用我擔心思。”靜恩回憶着過去,如是說。

慕寸心聽完不客氣地賞了靜恩一顆毛栗子,“你當然懷念啦,每次被罰抄經書的是我,又不是你。”

靜恩被她點破心思咯咯直笑。

“你繼續抄,我去樓上看看。”慕寸心扔下話直接上了二樓。

“慕姐姐你不打算幫我抄了嗎?”靜恩從後面喊住她。

慕寸心頭也沒回,“上次的教訓你忘了?”

靜恩:“——”

上次的教訓的确夠慘烈的,那麽多的經書抄完靜恩覺得自己的手都快斷了。

藏經閣二樓是永安寺重地,除了寺中人外人一律不得入內。第一次見到商離衡也是在一樓。

二樓陳列的都是永安寺從建寺以來流傳至今的佛經古籍,好多只有一本,大多是手抄本,彌足珍貴。平時除了固定時間有僧人進來打掃以外,幾乎沒什麽人來。

慕寸心推門進去,撲鼻而來的就是空氣裏懸浮的塵埃的味道。書架上都鋪滿了厚厚的一層灰,手指一經過,光束裏就有塵埃飛舞。

她轉了一圈,随手抽出一本,輕輕地抖落扉頁上鋪就的灰層,映入眼簾的第一句話是這樣的——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她在心裏将這句話默讀了兩遍,最後無聲嘆息,悄無聲息地将那本經書放回了原來的位子。

錯就錯在她心動了,心境也變了。

逼仄的木窗子外是銅蔔山一望無際的蒼翠秀麗,遠山青釉,樹影婆娑。陽光穿透雲層,越過小窗落在布滿塵土的書架上,平添生出一種說不出的落寞凄涼。光線半明半昧,光影穿插間,整個藏經閣愈發顯得靜寂無聲。

男人的身影在窗前靜默一瞬,無聲無息,她微微愣神,待回過神時,眼前空空蕩蕩,哪裏還有人影。

她拔腿開跑,一股腦跑到樓下,問正在伏案抄書的靜恩:“有沒有人來過?”

靜恩不明所以,“沒有啊,怎麽了?”

她不死心跑到二樓那扇小窗下面,環顧四周,依舊什麽都沒有看到。

她心口處劇烈跳動的心髒,她難以平複的呼吸,這些都是真實的,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這才意識到自己過度緊張了。

晚上陪着師父在飯廳吃飯,靜恩難得和他們一起,看來師父今天的處罰還是輕的。

“你母親怎麽樣?”師父老生常談,同樣的問題要問無數遍。

“挺好的,您不必挂念她。”慕寸心夾了幾片生菜放到碗裏,擡頭回答。

“你母親她身體不好你要好好照顧她,她把你帶大不容易。”

“您放心吧,我會的。”慕寸心眼疾手快一把搶過靜恩看中的凍豆腐。

靜恩眼看着自己喜歡吃的凍豆腐進了慕寸心的肚子,哭喪着臉控訴:“慕姐姐你欺負人!”

她心情大好,“你少吃點就當減肥了。”

靜恩:“——”

他想說他到底是做錯了什麽。

以前她住在寺裏,兩人這樣的戲份沒少上演,師父大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懶得管。慕寸心年長靜恩幾歲,好吃的自然全進了她的肚子。

梁妮經常說是她搶了靜恩的食物,這孩子才長成這樣一副皮包骨,全身上下都沒幾兩肉。

兩人為着一盤凍豆腐搶得不亦樂乎。

“明天有貴客要來寺裏,你們兩個明天都給我收斂點。”

“是商先生麽?”靜恩脫口問道。

“不是。”天一大師搖頭,“你們估計不知道。”

聽師父這樣一說,兩人也就不再細問了,橫豎都沒有他倆什麽事,到時候該幹嘛是幹嘛。只要不闖禍就萬事大吉。

貴客這種事都由師父和寺裏那幾個德高望重的大師接待,和他們兩個沒有半毛錢關系,兩人聽過後當即就抛到腦後了,繼續投入到搶菜戰争中。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麽懶的人為了申榜也是蠻拼的,加油日更3000不是夢!

七月一個月就這樣過去了,不開森,真的不想開學!嗚嗚~(>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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