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八盞燈
商離衡失了耐心,直接扣着她手腕将人拖進一家Versace的專櫃。
他把她扔給導購小姐,“給她挑條裙子。”
“好的先生,您稍等。”
慕寸心心裏憋着氣,極其不配合,但依然架不住三個年輕的導購小姐。
十分鐘後慕寸心從更衣室出來。
商離衡眯着眼睛打量後搖頭。
第二套搖頭。
第三套還是搖頭。
就這樣被折騰了四/五遍,到後來慕寸心都麻木了。
最後一條是黑色的抹胸小黑裙,收腰的設計襯得她不堪一握,裙擺處是蓬松的黑紗,是典型的公主裙。
慕寸心一走出試衣間就覺得胸口處一陣寒意,涼飕飕的。
她以前從未穿過這樣暴/露的衣服,一時之間還真難以适應,只覺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商離衡發現慕寸心其實很适合穿黑色的裙子,一身黑更加映襯着她瑩白如玉的肌膚。
他滿意地點頭,“結賬!”
到達周家訂婚宴幾乎都快開始了。
自從前年周家長子周望暴斃後次子周最接手周家,周家在西南邊境的地位和聲望就大不如前了。加之又受到賀晏兩家牽制,司荀兩家動不動給小鞋穿,周家現如今在西南邊境可謂腹背受敵。但好在背後有商家支撐,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很多人還是多少有些忌憚周家的。如今周家新一任當家人訂婚,那場面自然不在話下,許多名流富商和政界新貴都應邀出席了。
兩人姍姍來遲自然引起一陣轟動。
作為這場訂婚宴的主角,周最和徐長安可謂是衆星捧月一般的存在。新郎意氣風發,新娘傾國傾城,俨然璧人。
“阿最恭喜你!”商離衡奉上事先準備好的禮金,笑着開口。
周最摟着徐長安,神采飛揚,“客氣三哥,你人來就好。”
慕寸心勉強扯出笑容,“恭喜你周先生!”
周最和徐長安看着她似笑非笑,眼裏暗藏深意,“謝謝!”
“三哥看樣子快輪到你了吧?”徐長安的視線落在兩人十指相扣的手上,勾着唇角對商離衡說道。
商離衡轉頭看到慕寸心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實話實說:“還早。”
徐長安遞給商離衡一個安撫的眼神,“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
似乎是怕慕寸心不配合,商離衡從進入主宴會廳開始就一直握住她手,一刻都不願放開。慕寸心被迫跟着他見形形色/色的人,說各種場面話,笑得僵硬又刻板。
這些年商離衡出席類似的宴會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過女人,慕寸心的到來無疑是一顆驚雷向外界宣告了盛時未來女主人的身份。熟悉商離衡的人更加清楚這樣的十指相扣意味着什麽。不出意外明早西南邊境的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就是這個。
慕寸心顯然還沒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心裏還在和商離衡較勁。
中途商離衡被幾個同行業的青年企業家叫去聊天,慕寸心這才尋得空隙到花園裏透透氣。
早上在商業中心和商離衡鬧得不愉快,後來又應付了很多賓客,到這會兒慕寸心是真覺得有些疲倦了。
她坐在花壇邊點了一根煙,自顧在那吞雲吐霧。
置身于空無一人的花園,慕寸心的思緒方清明了許多。其實她骨子裏的自卑和怯懦商離衡看得清晰又透徹,只是一直沒有點破。
宴會廳裏歡聲笑語,熱鬧非凡,花園裏卻是空無一人,靜寂無聲。花壇裏有幾株臘梅綻開怒放,花朵疏疏落落,幾朵潤滑透明的杯狀小花,蠟一般晶瑩,俏麗地點綴在無葉的枝桠上,在料峭的寒意裏妩媚脫俗。雨霧迷蒙,淅淅瀝瀝的小雨靜靜地流瀉在這幾株臘梅上,褐色梅枝清俊古健,颀長梅條上彌漫起伏着連綿的紅雲。片片幽香輕輕漂浮在迷潆空氣裏,朦朦胧胧、隐隐約約。
慕寸心的目光落在那些倔強的小花上面居然有些晃神。
“你喜歡這梅花?”徐長安從主宴會廳裏出來,換了一條紅色的墜地長裙,愈發妩媚多姿,顧盼生輝。
慕寸心回過神輕輕搖頭。她不喜歡任何花花草草,從小到大也就養過仙人球。
“徐老師。”她直起身,掐滅了手中的香煙。
徐長安看到慕寸心手裏那小半截香煙笑道:“還真看不出來你也會抽煙。”
“心情不好就想抽煙。”慕寸心将煙扔進她手邊的垃圾箱。
“因為三哥?”徐長安福靈心至,一語言中。
被她言中慕寸心也不想逃避索性點頭。
“徐老師是什麽讓你決定嫁給周先生的?”她看着自己面前這個美貌與智慧并存的年輕女人小聲地問道。與其說是問徐長安,倒不如說是問自己。
“你覺得這幾株梅花長得怎麽樣?”徐長安出乎意料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指着花壇裏的那幾株臘梅問她。
“很好。”
生機盎然,高雅聖潔,自然是很好的。
“這是去年我和阿最去郊外游玩時帶回來的,那個時候它們奄奄一息,只有小小的一點,沒想到現在居然長得這麽好。植物可以适應環境,人也一樣,關鍵看你想不想。我最初也有和你一樣的困惑,我覺得我和阿最家世懸殊,彼此的生活圈子太過不同,我一直以為自己是無法适應的。可是後來當我放下心裏的芥蒂,認真去适應的時候,我才發現其實并沒有我想象中那麽難,我也可以做得很好。感情的事總有一方要妥協,不是你就是他,既然他無法改變,那你為什麽不可以為了他試着融進他的圈子呢?”
“我和阿最在一起兩年,從未見過三哥帶過哪個女孩子參加他們兄弟間的聚會,你是第一個。這場訂婚宴上有多少雙眼睛在看着,我想你應該明白三哥帶你出席的意義。其實他已經像外界透露了你的身份,這場訂婚宴之後你就算想平凡也平凡不了了。這個上流社會你是必定要踏足了。”
徐長安的話音一落,慕寸心的臉色頓時煞白一片,毫無血色。她的牙齒死死咬着下嘴唇,幾乎已經滲出了血絲。
她終于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這個男人最終還是失了耐心,要将她逼上絕路了。
“也許你和三哥還需要時間磨合。”徐長安将慕寸心的反應看在眼裏,輕嘆一聲就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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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最和徐長安的訂婚宴一直持續到晚上。商離衡在席間被人灌了不少酒,回去自然是慕寸心開車。
慕寸心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直在發抖,她知道徐長安說的都是實話。今天她還是普普通通的學生,不出意外明天她就會是盛時未來的女主人,她的生活就再也恢複不到以前了。她很害怕,她不想活在大衆和媒體的眼皮子底下,她只想做一個普通人,偏安一隅,在自己的小世界裏自娛自樂、自嘗甘苦,不被任何人打擾。
商離衡有些微醉,一路上都閉着眼睛養神。
車子駛進地下車庫停好後,慕寸心扶着步伐不穩的男人回去。
吳媽一看到商離衡這個樣子就進了廚房熬醒酒湯了,安排慕寸心将人扶到房間裏躺好。
經過一路的沉澱,其實商離衡已經清醒了不少,“你今天就在這住一晚,明天早上我再送你回家。”
慕寸心站在那不吭聲,指甲都嵌進了手心的肉裏。她咬咬牙決定賭一把,她不想明天一睜開眼就是鋪天蓋地有關她的報道。
商離衡眼睜睜地看着慕寸心走到他面前,踮起腳尖,将自己的唇貼上他的。
他怔腫一瞬,才消化了眼前的事實,一把扣住她纖細的腰肢,熱情地回應她。女孩的吻冰冷寒涼,沒有任何溫度。
落地燈暗淡昏黃的燈光照在慕寸心臉上,她的表情也是麻木空洞的,就像游魚被人放置在砧板上面任人宰割。
如果說開始他還有些不明所以,但當他看到慕寸心的小手伸到他領口處要去解他襯衫的紐扣,他霎時就清醒了。
他霍然推開她,眼裏的情意頃刻間消失,只留下失望和憤怒。男人的一張俊臉此刻淬着冰渣,沉得吓人。
慕寸心被他推開,眯着眼問他:“你不就是想要這個嗎,現在裝什麽?”
那樣明顯的諷刺,商離衡簡直怒不可遏,就差沒将她拆卸入腹了。他捏着她下巴,幾乎要将她捏碎了,“給我滾!”
慕寸心被他用力一推,一個趔趄,直接摔倒在地。她掙紮着站起身,注目着眼前這暴怒到極致的男人,聲線沉冷,“你的世界我從來沒想過踏足,你放過我吧!我只想過平淡的日子,我不想明天早上一睜開眼就是鋪天蓋地的報道。”
這些話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商離衡身體裏暴戾的因子徹底被激活,一雙眼睛被怒火燒出一片火紅。他一把扯過慕寸心将她甩到床上,怒極反笑,令人發寒的詭異弧度,“放過你?好啊,那就拿你自己來還。”
他欺身壓下,用力吻住慕寸心,懲罰一般在她唇上又啃又吮,力道驚人。
她微微吃痛,卻阻止不了,只能本能地承受着。男人精壯的身體死死壓着她,她動憚不得,一雙手緊緊抓住床單的那點單薄的布料,好像是在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其實她很清楚此時此刻沒人救得了她,她亦無法自救。
男人的吻排山倒海壓迫而來,燈光下那雙清冷的眉眼好像藏着綿延冰雪,再也不是她之前見過的溫柔與溫情。這一刻的男人暴虐狂怒,就像深夜裏出來覓食的野獸,看到食物後即将撕裂所有。
沒有任何前戲,這本就是一場殺伐果決的掠奪,商離衡掐住她柔弱無骨的細腰挺身刺入,世間所有都阻擋不了他的鞭撻進攻。這一刻他只想徹底占據她,與她合二為一。
那是怎樣的疼痛?慕寸心形容不了,身體的疼痛遠遠不及心裏,錐心的痛感啃噬着她,她發出小動物一般的嗚咽哀鳴,淚水灑滿了床單。
慕寸心不記得是什麽時候結束的,她太累了,身心疲憊,最終沉沉睡去。
落地燈的清輝落在女孩較好的面容上,那一臉的淚漬愈發觸目驚心,刺激着商離衡的神經。這一刻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剛才對慕寸心做了什麽,焦灼和懊悔如潮水一樣席卷而來,可是已經為時已晚。
他起身撿起散落一地的衣物赤足進了衛生間。從衛生間沖完澡出來,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告訴趙深我不管他用什麽辦法,明天早上的報紙不能出現慕寸心三個字。”
男人轉頭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孩,慘淡一笑。既然她要過平淡的生活,那他就成全她。
作者有話要說: 我說過一定會将這篇文更完的,小天使們求不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