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鯨鯨本來最會活躍氣氛,但現在她不太想說話。
工作累了也是一個原因;蘇徹喜歡的女生類型,描述的是丁迪也是一個原因。
等車來的時候,飄了一點雨。
鯨鯨擡頭看着天空,皺起眉頭心想,什麽鳥?
蘇徹和丁迪該不會是什麽雙暗戀情節,最後小醜竟是她自己吧?
而鯨鯨這個模樣,在蘇徹看來,着實是有點沉重。
有什麽心事嗎?
鯨鯨的喜怒于形也好,偶爾張揚也好,熱情疏離無縫切換也好,都讓蘇徹對她有點摸不着頭腦。
好不容易決定開口關心,車來了。
“我走了。”鯨鯨轉頭去看蘇徹,霎時間,離別的氣氛洶湧而來,兩個人心中都有點別樣的滋味。
似乎都在等着看對方還有沒有什麽話要說,眼眸裏思緒暗湧地對視了幾秒鐘,只見蘇徹點了下頭,對鯨鯨說:“路上小心。”
明天就不會再見到面了。
一股空落落的感覺夾雜着忽而變強的風雨襲來,理智告訴鯨鯨,快走,否則會沒完沒了地傷感。
于是,鯨鯨也幹淨利落,開門上車,到最後也只說了一句:“走了。”
隔天,克列發消息給鯨鯨,問她:“歌錄完了?”
鯨鯨:“YES。”
克列:“今天有行程嗎?”
鯨鯨:“無。”
克列:“去吃那家墨西哥菜不?”
鯨鯨:“闊以。”
克列:“我六點半到。”
鯨鯨:“遲到一分鐘一百塊錢。”
晚上六點三十五分,鯨鯨到達餐廳,坐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克列發了五百塊錢紅包。
克列美滋滋收下錢,可闊綽了:“今晚我請客。”
鯨鯨用眼神罵了一通人。
點完餐,克列開始吐槽鯨鯨:“你今天打扮得這麽樸素,也能遲到?”
鯨鯨:“堵車!”
克列突然發現問題了:“你今天怎麽打扮得這麽樸素?”
鯨鯨懶洋洋地撐着下巴,說:“反正我素顏也是絕美,有什麽問題嗎?”
“嘔。”克列進入閑聊模式:“你今天都在家?”
鯨鯨:“嗯。”
克列:“在家幹嘛?”
鯨鯨:“癱着。”
“這麽沒有活力?”克列眉頭一皺,直覺有情況:“你怎麽了?”
鯨鯨依舊手撐下巴,一臉提不起勁。
克列:“讓我猜猜。”
鯨鯨挑了挑眉,意思:請便。
克列腦瓜一轉,就抓到了關鍵人物:“你不是跟蘇徹一起錄歌了嗎?”
鯨鯨:“嗯哼。”
克列:“怎麽樣?你搞定他了嗎?”
鯨鯨盯着克列,沉默許久,眉頭一皺,說:“他和丁迪好像在互相暗戀。”
“啊?”這麽一說,克列倒是恍然:“不過說起來,當初也只是聽說丁迪暗戀蘇徹,沒了解過蘇徹。”
“哼。”鯨鯨眯起眼睛看着克列,滿臉的:不靠譜啊不靠譜。
克列把話題兜回來,說:“所以,你就因為這個在這郁悶呢?”
鯨鯨:“不然呢?”
克列些許不理解:“這有什麽郁悶的?難不成你喜歡上蘇徹了?”
鯨鯨被克列這麽一問,睫毛微顫,她倒沒想過這個問題。
“傷自尊,好嗎。”
如果真是只是因為傷自尊,鯨鯨不會下意識地坐直身子,假裝自己不郁悶了。
克列看在眼裏,有些擔心地說:“最好是。”
和克列吃完飯,回到家,洗漱後,已經十一點了。
鯨鯨撲倒在床上,拿起手機玩。
蘇徹的一條消息靜靜地躺在手機屏幕上。
“在忙嗎?”
O——M——G!
鯨鯨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
仿佛輕描淡寫的三個字,對于鯨鯨來說,殺傷力絕對是不容小觑的。
如果兩個人還處于合作狀态,那這三個字的殺傷力降低許多,但現在,已經是兩個人結束合作關系的第二天了。
蘇徹這時候發消息給她,四舍五入不就等同于,他在想她嗎?
鯨鯨咬了咬指甲蓋,然後回複蘇徹:“沒。”
多酷啊。
讓屏幕那邊的人,一點都感覺不出她現在心髒噗通噗通在狂跳。
蘇徹:“你今天心情好點了嗎?”
鯨鯨有點沒明白,發了個問號。
蘇徹:“昨天離開老師辦公室的時候,感覺你心情不太好。”
鯨鯨沒想到蘇徹會問她這個問題,猶豫了一會,說:“沒什麽,就是失戀了而已。”
鯨鯨有點緊張,撩撥着繼續:“我喜歡的男生,描述他喜歡的女生,不是我。”
發完這條消息,鯨鯨往床上一躺,把手機放在胸口,有些忐忑。
不知道蘇徹能看明白嗎。
過了好久,蘇徹才回複消息。
一張鯨鯨的照片。
約莫是一周前,鯨鯨上班的路透圖。
照片裏,鯨鯨紮了個高馬尾,劍眉星目,有種俠女的味道。
緊接着,對話框裏又彈出了一條消息。
蘇徹:“你對自己的長相好像很沒有概念。”
上一秒,鯨鯨還在擔心以蘇徹那種有點木讷的性子,能懂她的言外之意嗎。
下一秒,鯨鯨就迷迷糊糊,有點拿不準蘇徹的言外之意了。
眉毛比較英氣的,眼睛比較有神的,膚色比較健康的,頭發全部紮起來也很好看的。
蘇徹的意思是,在他眼裏,鯨鯨是這個模樣。
也就是說——
鯨鯨慢慢地捋着其中的邏輯關系……當時在問蘇徹喜歡什麽樣的女生的時候,他描述的,其實是我?
身體的第一反應,是倒吸了一口氣。
緊接着,鯨鯨嘴角就控制不住瘋狂上揚,抱着手機在床上滾來滾去,滾完了,又躺在床上亂蹬腿。
心裏激動得不行。
鯨鯨兀自沸騰完了,又害羞得不知道要回複什麽,抱着手機看着蘇徹的對話框傻笑了好久,又收到了一條消息。
“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好。”鯨鯨哪裏還能睡得着,“晚安。”
蘇徹:“晚安。”
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在意想不到的時刻,發生了質的飛躍,又在意想不到的時刻,停滞住了。
那天晚上之後,兩個人都有各自的行程,根本見不到面不說,常常休息的時候已經半夜,拿起手機點開對方的對話框,看看時間,又放下了。
次數多了,也會想,就算真确定下來了什麽,工作依舊忙碌,如果連最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那意義又在哪裏呢。
于是,雙方都對這段暧昧的感情更加謹慎了起來。
直到——
一個月後,《鴻孚映月》播出,主題曲《應月》大火。
自那以後,主動找上門的工作應接不暇,其中占比最高的,是邀請鯨鯨和蘇徹同臺獻唱。
趁熱打鐵,雙方經紀人都樂此不疲地接下通告。
兩個人第一次同臺,獻給了某衛視晚會。
節目組通知,下午兩點半彩排。
十二點,鯨鯨嘴巴一抹,從餐桌上起身就說:“走吧。”
雷妮慢條斯理,進食進入尾聲,擡頭看鯨鯨,問她:“去哪?”
鯨鯨:“不是要彩排嗎?”
雷妮點亮手機屏幕,看到才十二點,說:“這麽早過去幹嘛?還有兩個半小時呢。”
鯨鯨:“過去就十二點半了,不要挨個給前輩們打個招呼嗎。”
雷妮聽着鯨鯨一本正經的話,到嘴邊的丸子差點掉了下來。
“你今天這麽積極?”
鯨鯨:“我一向不都這樣?”
雷妮被雷到。
常常是經紀人拿着鞭子抽着藝人往前走,沒有反過來的情況。
鯨鯨雖不知道緣何,好歹是積極了起來,雷妮沒有拖後腿的理。
她把丸子吃掉,擦了下嘴,也起身了。
到電視臺的時候,才十二點半。
舞臺上,有工作人員忙裏忙外,後臺人倒是不多。
一個帶着工牌的小女孩跟鯨鯨打招呼:“姐姐,你來啦。”
鯨鯨很親切:“嗯~”
工作人員:“我帶你去休息室吧?”
鯨鯨:“好的,謝謝你呀。”
工作人員領鯨鯨和雷妮往走廊左側走,在倒數第三間停了下來,用工作牌感應門磁,把門推開,說:“到了。”
“謝謝。”工作人員用工作牌感應門磁的時候,鯨鯨瞄到了上面的姓名,摸着小姑娘的肩膀,說:“對了,霜兒,你知道還有誰到了嗎?我想去打個招呼。”
霜兒因為鯨鯨居然叫出了她的名字,內心裏覺得跟鯨鯨近了許多,很樂意幫她回憶:“林繡老師到了,還有程前明老師、方雙全老師、還有蘇徹哥哥。”
果然。
鯨鯨嘴角微揚了揚,對霜兒說:“你知道他們在哪幾間休息室嗎?”
霜兒看了看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在往來的走廊,暫時得空,說:“我帶你去吧。”
鯨鯨:“會不會耽誤你工作?”
霜兒:“沒事,現在暫時沒有人來。”
鯨鯨:“那就麻煩你啦。”
雷妮已經進入休息室,打開電腦工作了。
鯨鯨轉頭對她說:“我去跟已經來的人打個招呼。”
說完,挽着霜兒就走了,留雷妮一個人巴眨着眼睛,待在休息室。
雖說确實也該如此。
但總覺得鯨鯨今天積極過頭。
霜兒按輩分大小,依次帶鯨鯨到藝人休息室。
和幾位德高望重的藝人打過招呼後,來到了最後一間休息室。
霜兒為鯨鯨說明:“這間是蘇徹哥哥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