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于總, 今天來好早啊。”

“早~”

海納集團和南淮集團的合作,屬于典型的強強聯合。

不僅是鯨鯨這邊,謝子驿對兩家簽訂戰略合作一事也相當重視。

謝子驿甚至提出, 可以将簽訂戰略協議一事對外化, 在簽約當天辦一場活動,邀請媒體到場, 将簽約一事對兩家集團的正面作用無限放大。

基于此,縱然有千頭萬緒, 鯨鯨決定,在簽約活動之前, 不去想克列和丁迪,只專心做簽約這一件事情。

一到公司,鯨鯨就一頭紮進了辦公室, 出去上洗手間的時候,鯨鯨在洗手池看到一個穿西裝, 身高約莫有一米九+的男生。

因為個頭差距過大, 那男生人都走了,鯨鯨還偷偷觀察他的背影,看到他拐進了會議室。

好高啊。

鯨鯨回辦公室的路上,一邊這麽感慨着, 一邊想起來, 這應該就是闫迎昨天說的,山西恒連的人吧?

想到這,昨天在衆多信息中被鯨鯨忽視的某一條, 此刻突然順藤爬了上來,在鯨鯨的腦袋中加粗跳出。

昨晚聽到的時候,鯨鯨滿腦袋裏都是簽約簽約簽約, 後面又被克列和丁迪的事擾亂,鯨鯨當時沒有正視到這條消息的關鍵性,好在消息它自己跳了出來,敲鯨鯨的腦袋。

鯨鯨趕緊趁着腦袋被敲的這當口,加快腳步走回辦公室,去找昨天闫迎打印出來給她的供應商花名冊。

鯨鯨桌面上修修改改的資料好幾個版本,亂糟糟一摞全都壓在桌面上。

鯨鯨懶得找了,打開闫迎發她的電子版,果然看到了山西恒連這家公司。

鯨鯨同時把老沈當初發她的花名冊打開,CTRL+F搜索了一下,确實不是她記憶的問題,花名冊裏的的确确沒有這家公司。

Advertisement

兩個文檔都是不可編輯的版本,鯨鯨托着腮,分別将它們往下拉,發現雖然兩份文檔頁碼一樣,但是結尾的位置差了好多。

鯨鯨內心有所預感地砰砰直跳,将兩份文檔都拉到H打頭的位置,仔細對比了一下。

闫迎給她的版本裏,有一家公司,是老沈給她的版本裏沒有的。

而這家公司,鯨鯨查了一下,辦公地點就在石家莊。

看到結果的時候,鯨鯨直覺頭皮發麻,盯着屏幕愣了好久,才又拿起鼠标,将兩份供應商名冊拉到開頭,去比對安徽省的供應商名單。

和鯨鯨猜測的一樣,和闫迎發給她的版本對比,老沈發給鯨鯨的那份名冊上,安徽省的供應商也少了一家。

看到這樣的有明顯指向性的結果,鯨鯨心中卻沒有又撥開一層雲霧的欣然,反而覺得身體一涼,頭皮滲出了冷汗。

她咽了口口水,将兩份文檔都打印了出來,認真比對了一遍,将老沈那份名冊裏缺失的供應商,都用熒光筆标了出來。

足足有十二家。

如果只是少了石家莊一家,鯨鯨還能保留老沈不小心删掉,或者老沈源文檔就有缺失的可能性。

但安徽,鯨鯨一開始和老沈提起要跟他一起去拜訪供應商,老沈就急急忙忙一個人去的安徽,也一樣有名單缺失。

太過巧合就站不住腳了。

鯨鯨看着被她用熒光筆标記的供應商花名冊,心中答案很明确,這就是老沈吃了回扣的十二家供應商。

鯨鯨看着名單,心情久久無法平複,本想忍着把手上工作做完,一股湧上喉間的惡心勁實在無法壓抑。

鯨鯨将名單收進包裏,筆記本也帶上,拎着包走出了辦公室,又一次在車上,打電話給蘇徹,問他:“你在忙嗎?”

似乎察覺到鯨鯨語氣有些許不對勁,蘇徹問鯨鯨:“出什麽事了嗎?”

鯨鯨:“如果你不忙的話,我想去找你。”

蘇徹:“你在哪?我去找你吧。”

鯨鯨想了想,竟想不到一個足夠讓自己有安全感的地方。她對着電話,說:“還是我去找你吧。”

蘇徹:“我現在在工作室。”

鯨鯨猶豫了一下,問:“有其他人在嗎?”

蘇徹越聽越确定鯨鯨有事,“要來我家嗎?”

鯨鯨原本有些焦慮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說:“好。”

将車停進蘇徹小區的地下停車場,鯨鯨走到出口的時候,看到蘇徹已經站在那等她了。

在原本就有些傷感的情緒下,看到蘇徹站在停車場出口的電梯等她,讓鯨鯨內心更為動容。

她跑向蘇徹,抱住他,将臉埋進他的懷裏。

“你怎麽站這等。”鯨鯨将頭靠在蘇徹胸前,低哝地問。

“想快一點見到你。”蘇徹摸摸鯨鯨的頭。

鯨鯨摟着蘇徹的腰,将頭從他的胸前擡起來,小小皺起眉頭說:“這裏好熱啊。”

蘇徹低眸看着她,笑:“電梯馬上到了。”

電梯裏,蘇徹搭着鯨鯨的肩,小小的空間裏更能感受到鯨鯨情緒的低落。

到家開門,蘇徹想給鯨鯨倒杯水喝,被鯨鯨拉着手走到了沙發。

“你坐嘛。”鯨鯨聲音軟糯對蘇徹說。

蘇徹有些懵,依着鯨鯨的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緊接着,鯨鯨也跟着坐了下來,像只貓一樣蜷進蘇徹的懷裏。

蘇徹看鯨鯨這樣,心都化了,輕輕地摸着她的背,問她:“出什麽事了?”

鯨鯨窩在蘇徹懷裏,想起老沈的事,眼神又空洞了起來。

“你知道為什麽我去石家莊跑了一圈,都沒找出問題嗎?”鯨鯨聲音涼涼地問蘇徹。

“為什麽?”蘇徹将鯨鯨抱得更緊了一些。

“因為真正有問題的公司,在老沈給我的供應商名冊裏,都被他删掉了。”

蘇徹還沒問鯨鯨是怎麽發現的,鯨鯨就激動地坐了起來,看着蘇徹說:“同事給我了一份最新版的供應商名冊,我對了一下,才發現的。”

蘇徹想了想,向鯨鯨确認:“安徽省的供應商,也被老沈删掉了,是嗎?”

“對。”鯨鯨知道蘇徹已經聽明白了,便省去了冗長的說明,直抒胸臆:“你知道最讓我感到惡心的是什麽嗎?”

蘇徹安靜地聽鯨鯨說。

鯨鯨看着蘇徹,眼眸裏的氣焰忽明忽暗,說出口的話,自己聽了都心寒:“那份供應商花名冊,是在我進采購部的第一天,老沈發給我的。”

鯨鯨咬了咬牙,繼續:“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他就在防我。可是他從頭到尾表現出來都是那麽地照顧我,那麽認真地教我……”

蘇徹明白鯨鯨的感受,也理解她為什麽會這麽低落了。

他溫柔地抱住鯨鯨,将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讓她可以不用控制自己的表情。

這個舉動對鯨鯨來說特別有用,她覺得為這個事情在人前掉眼淚又太蠢了,可是确實很受傷,把臉藏在蘇徹肩頭,好像稍微愚蠢一點也沒關系。

于是乎,鯨鯨越想越覺得委屈,悄悄地流着眼淚,和蘇徹說着心裏話:“本來我還覺得到采購部挺幸運的,我三天兩頭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老沈那麽忙,還那麽耐心幫我,把我問的,還有我根本還沒問的,都給我講解得清清楚楚。”

鯨鯨吸了吸鼻子,繼續說:“你說,老沈對我的那些好,有一分是真的嗎?”

顯然,鯨鯨對于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已經産生了懷疑,真真假假令她心畏也心累。

在鯨鯨的認知逐漸陷入囹圄之時,蘇徹及時抓住了她的手。

“肯定是有的。”此時,蘇徹寧願誤會,也不願意讓鯨鯨得出人性至暗的結論,“只不過,老沈是一個身上藏着秘密的人,有這個秘密在,他不可能對別人做到百分百真誠,但也不會百分百都是假的。至少,他對你的耐心是真的,他對你的幫助也是真的。”

鯨鯨聽着蘇徹的話,腦海裏湧現和老沈相處的點點滴滴。

也許老沈對她的歡迎也不一定是真的了,她一直以為老沈對她的傾囊相授,也許也有所保留了。

但就如蘇徹說的,在工作上,老沈對她的指引都是真誠而正确的。

他對她的耐心是真的,對她的幫助也是真的。

情緒宣洩差不多後,鯨鯨在蘇徹的肩頭蹭了蹭,把眼淚抹在他衣服上,然後擡頭,努力瞪大眼睛,想假裝無事發生。

蘇徹無情拆穿她:“我現在肩頭冰冰涼涼的。”

鯨鯨害臊地打他:“哎呀,不要說。”

蘇徹接住鯨鯨朝他打來的小拳,嘴角帶笑看着她。

鯨鯨放棄掙紮,腰窩子一塌,問蘇徹:“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傻。”

蘇徹搖搖頭,擡頭幫鯨鯨将亂掉的發絲往耳後勾了勾,說:“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當多愁善感到自己都覺得有些情感太泛濫的時候,這樣一句話的力量便顯得尤為大。

鯨鯨深呼吸了一口氣,振作起來,從包裏拿出那份标記好的,被老沈故意删掉的供應商名單,給蘇徹,然後說:“我準備明天去一趟離北京最近的這家供應商,找到确切的證據以後,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麽做。”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