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丁迪閉着眼睛, 并不知道鯨鯨其實沒有在看她,但她還是別過頭。

雖然不甘心,但是鯨鯨的話過于趨近現實, 丁迪咬着牙, 眼淚還是抑不住地從眼角落了下來。

“跟你有什麽關系。”鹹澀的眼淚滑進了嘴裏,丁迪皺起眉頭, 嘴上依然倔強。

“他知道你的所有事情。”鯨鯨依舊看着車窗外,說:“所有你做過的壞事, 克列統統都知道。”

聽了鯨鯨這話,丁迪沒忍住, 哼笑出聲:“怎麽你保護自己媽媽,做的就叫好事。我保護我媽媽,做的就叫壞事?”

鯨鯨原本有意将複雜的情緒放淡, 所以不去看丁迪,對着空氣說話。

奈何丁迪要把三姨和鯨鯨媽媽相提并論, 鯨鯨的心态輕易又失衡了。

她轉過頭看着丁迪, 語氣輕蔑道:“你媽媽可是小三。”

丁迪睜開眼睛,帶着紅血絲的眼眸在若明若暗的車廂內盯着鯨鯨,說:“我媽才不是小三。”

如何的不要臉才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鯨鯨原本就只萌了點芽的那點恻隐之心,很快就随風煙散了去。

之後幾天, 鯨鯨又開始忙于工作。

馬上就要和南淮集團簽戰略合作協議了, 這是鯨鯨主負責推進的第一個項目,因為每一個環節都親自參與其中了,最後關頭, 鯨鯨使命感熊熊燃燒,不願意在細節上出現任何錯誤。

這天晚上,鯨鯨在辦公室裏審資料, 如果不是克列一通電話打來,她還不知道已經九點了。

“幹啥?”鯨鯨把手機放在桌面上,開了免提,視線繼續放在一個沒啃完的段落上。

“出來吃宵夜不?”克列聲音爽朗問鯨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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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鯨鯨拒絕誘惑,說:“還在公司加班。”

“我的媽。”克列明顯被吓到,問鯨鯨:“你加什麽班?”

鯨鯨被問得一頭霧水:“事情沒做完,就加一會班咯。”

克列呆滞:“你不是只是去公司耍小姐威風的嗎?”

鯨鯨:“本來我就想當個花瓶,奈何一臉智慧藏不住,現在我在公司作用可大了。”

克列雞皮疙瘩掉一地,“好想看看你裝模作樣,一本正經端在辦公桌前的樣子。”

鯨鯨:“……”

克列:“你要加班到幾點啊?”

鯨鯨看了眼時間:“兩小時起步吧。”

克列:“那我去你公司找你吧。”

鯨鯨汗顏:“是夜店不好玩了嗎?”

克列:“看你比較好玩。”

鯨鯨:“……那你來吧。”

挂了電話,鯨鯨伸了個懶腰,脊背咔咔作響。

鯨鯨突然惜命,起身走出辦公室,準備給自己來點喝的。

還沒到茶水間,鯨鯨就聞到一股很濃的咖啡香味。

走進茶水間,鯨鯨看到項目主管闫迎正站在咖啡機前發呆。

“還沒走呢?”鯨鯨跟闫迎打了聲招呼,闫迎的神才被拉了回來。

“于總。”闫迎沖鯨鯨笑了笑,鯨鯨看得出來她面容有些疲倦。

“這個時間泡咖啡。”鯨鯨視線向下,看了眼紅色咖啡機,又重新看回闫迎,笑道:“你今晚是不準備睡覺了是吧?”

雖然和大部分人一樣,起先對鯨鯨這位大小姐空降來采購部當副總經理一事心有存疑,但經過長時間的觀察,以及鯨鯨一點一滴做出的實績,雖然平時接觸不算特別多,但闫迎心中是喜歡鯨鯨的。

只見闫迎甜甜地笑了起來,一掃眉眼間的疲憊,對鯨鯨說:“沒這麽快能結束,得打起精神來呀。”

鯨鯨看這姑娘膚若凝脂,表面看起來就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女生,不想這麽積極有幹勁,心中便對她更親近了幾分。

“在忙什麽呢?”咖啡沒有泡好,鯨鯨的水也還沒燒開,兩個人便繼續聊了下去。

“明天恒連的陳總來公司,沈總要跟他談産品和價格,相關資料我得先整理準備一下。”

“恒連?”鯨鯨背靠在矮桌上,對這個名字感到很陌生:“新找的供應商嗎?”

“不是啊。”老供應商了,一直是沈總在對接,鯨鯨不熟,闫迎也不奇怪,“合作好幾年了。”

“哪個恒哪個連?”鯨鯨企圖把公司名稱和供應商花名冊裏的對應起來。

“山西恒連,永恒的恒,連接的連。”咖啡已經泡好了,闫迎拿起陶瓷杯,用小銀勺攪了攪。

“山西恒連?”鯨鯨努力回想,真沒印象,“供應商名冊沒有這家公司吧?”

“不可能。”闫迎笑了笑,說:“最新的供應商名冊是我審的,肯定有這家。”

“是嘛?”鯨鯨摸了摸下巴,一邊思考一邊說:“難道我手上那份不是最新的?”

闫迎貼心道:“一會我把最新的發您。”

鯨鯨:“好呀。”

短暫休息後,鯨鯨回辦公室繼續工作。

就在她都快忘記剛剛和闫迎的談話內容的時候,闫迎敲開了她辦公室的門。

“于總。”闫迎手上拿着一份資料,走到鯨鯨面前說:“我剛剛把最新的供應商名冊發給你了。”

“好嘞,謝謝。”鯨鯨剛要去看電腦,闫迎把手上的資料遞給鯨鯨,看了眼她桌上被塗塗改改的資料,說:“我順便打印了一份,好像你不是很喜歡看電子檔。”

鯨鯨感激地接過來,對闫迎說:“字太多了,電腦上看久了,頭昏眼花。”

闫迎表示理解地笑了笑,不打算打擾鯨鯨,正準備說自己先出去了,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進來一個闫迎沒見過的男生。

只見鯨鯨沖他擡了擡眉,很相熟的模樣,說:“來啦?”

克列咧嘴向鯨鯨提起手上兩袋東西晃了晃。從味道上來聞,鯨鯨盲猜是燒烤。

闫迎很識相,看到客人來了,逮着空跟鯨鯨說:“我先出去了。”

鯨鯨看着闫迎的身影,忽然靈機一動,開口喊她:“闫迎,一起吃宵夜呗?”

對于鯨鯨的邀請,闫迎深感意外,她猶豫地看了看克列,又看了看鯨鯨。

“沒事兒。”看到闫迎有所顧慮,鯨鯨起身拉闫迎來坐,殷勤地給兩個人介紹:“這我老朋友了,李克列。”

如果鯨鯨留的是男生,那克列要不高興了,妹子嘛,克列非常歡迎,毫不介意,還跟鯨鯨一起留闫迎:“我買了超多的,一起吃吧。”

闫迎也沒再拒絕這份熱情,在克列幫她拉出來的椅子上坐下,說:“那我不客氣了。”

“本來就不用客氣。”克列将包裝袋打開,一邊把燒烤擺出來,一邊說:“大家都是同齡人。”

鯨鯨相當無語地瞥了克列一眼,用眼神吐槽:少在這邊裝嫩。

克列大大咧咧笑了起來。

包裝袋已經拆開,大家開始撸串了。

鯨鯨突然想起來,對克列說:“還沒給你介紹,這是闫迎,我們部門的項目主管。吃苦耐勞,踏實勤奮,積極上進,特好一姑娘。”

闫迎被一頓誇,都不好意思了,“我哪有那麽好。”

克列盯着鯨鯨看了會兒,勾起嘴角,對闫迎說:“鯨鯨這人嘴可毒了,能這麽誇,一定是真的。”

鯨鯨點頭。

放松地吃了幾串烤肉後,闫迎拿紙巾擦了下嘴,對鯨鯨和克列說:“你們繼續吃,我得出去幹活了,不然太遲了。”

鯨鯨拿錫紙包了幾個串,遞給闫迎說:“那你帶着吃。”

闫迎被逗笑,說:“不用啦,我好飽了,你們吃。”

鯨鯨也沒繼續留,放闫迎出去忙了。

辦公室的門關上以後,克列一邊吃烤生蚝,一邊意味深長看着鯨鯨。

鯨鯨也不慫,裝傻回看他,最後還是先敗下陣來開口問:“幹嘛這麽看着我?”

克列吊兒郎當地抖着腿,表情似笑非笑對鯨鯨說:“你現在給我張羅起對象來了?”

鯨鯨不否認:“有好女孩給你介紹還不好?莫非你喜歡男生?”

“切。”鯨鯨的迂回對克列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她随便翹個小拇指,他都能猜到她想幹嘛,何況這點小心思。

克列打了個直球,調侃鯨鯨:“怕我跟丁迪在一起?”

既然如此,鯨鯨也直球回應:“怕你看到她的眼淚心軟,得幫你洗洗眼睛,看清楚哪些是好,哪些是壞。”

吃個燒烤要讨論這麽哲學的問題嘛。

克列饒有興致問鯨鯨:“那你以為什麽是好?”

情況嚴峻,使得這成了一道嚴肅的問題,否則鯨鯨會不假思索,自戀回答,她即是好。

鯨鯨據實回答:“像闫迎那樣,勤奮積極,不動歪腦筋,認真紮實地生活,我覺得就很好。”

克列不予置否,問:“那什麽是壞呢?”

鯨鯨細數:“用花瓶砸妹妹的頭,安排和家裏有歷史恩怨的人泡妹妹,為了阻止妹妹進公司,拉攏股東投反對票,夠不夠壞?如果你覺得不夠,我可以再給你說點。”

鯨鯨提到的每一件事,克列不僅是知道,而且熟悉每一個細節。

所以他聽到後沒有感受到太大沖擊,只是有一點陷入思考,轉而揶揄鯨鯨:“這個時候會稱自己是妹妹了?”

鯨鯨一臉嫌棄地說:“語境需要。”

雖然聊了很多,但因為大晚上吃宵夜的氛圍實在太閑适了,鯨鯨從克列松散的表情裏,完全看不出他的态度。

有幾個問題在心裏埋了很久,鯨鯨拿着竹簽在手裏轉了轉,問克列:“你之前是怎麽知道,丁迪暗戀對象不是蘇徹的?”

克列吃烤串的動作終于微微一頓,他看着鯨鯨,只一個難以言說的表情和眼神,兩個人就已經心照不宣了。

所以克列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丁迪喜歡的其實是他了。

鯨鯨遲疑着,問克列:“那……如果沒有我的話,你會跟丁迪在一起嗎?”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會兒,半晌,克列伸手彈了彈鯨鯨腦門,似乎對她的前半句話有些不滿:“幹嘛要問這種問題,哪有什麽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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