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波紋流動,暖熱的池水輕晃,久久平息不下來。兩人足夠折騰,挨一塊兒暗暗較勁,誰都不退讓半點。

喬言瞎鬧起來就沒個分寸,全然忘了她倆那出不為人知的小秘密,這會兒一得瑟就又胡來了,不止是腳踝,過了不久還往上爬,欲将周希雲朝水裏拽。

周希雲躲開了,沒讓得逞。她還不服氣,繼續悄悄放肆。周希雲翟她臉頰,“收手。”

喬言眨眨眼,麻利薅這人一把,還蹬鼻子上臉地裝無辜,明知故問∶“我幹嘛你了,我也沒做什麽呀。”

周希雲揪她後頸,沒用力,只是捏了下,溫聲說∶“喬言,別鬧了。”

喬言厚臉皮,手下嚣張地又動作,面上則波瀾不驚,佯作不明白地再次反問∶“怎麽就鬧你了,不要污蔑人。”

打定主意要“搞事”,不知收斂。

也就場合不允許,否則這位還能更不走尋常路。

顧及有外人在場,周希雲不能奈她何。

喬言笑了笑,拂水向後刨,冷不防澆周希雲半身。

周希雲下意識擡手擋住,但還是沒來得及,等回過神後身上已經濕淋淋的了。這般天氣下不會冷,溫水落下來暖乎乎。

喬言傻樂,不待對方回擊,手腳并用挪開位置,離遠一點,接着轉回身又澆一捧過去。挑事的本領一流,那臭德行還是一如多年不改的不肯吃虧,“報複”的同時還從水裏嘩地站起來,欲乘勝追擊。

周希雲本身也不是那種陰沉壓抑的性子,現下被惹事的那位一帶動,便沒那麽自持不茍。

這你來我往的,沒多久,場面就逐漸有些不受控制,脫離了平和的軌跡,往稀奇古怪的方向發展,慢慢變了味。

“周希雲,你別躲啊……”“我也不怎麽樣。”“真的!”

喬言嬉皮笑臉撲周希雲懷裏,都快壓對方腰上,整個人耍賴不講理,嘴上說的那些話全都當空氣。她還用一只手勾住了周希雲肩膀,想把周希雲拖下去,像是八爪魚似的扒人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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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言驚乍乍的,慌忙扯毛巾扔周希雲。可惜不管用,丢偏了,反倒把毛巾扔水裏了。

周希雲順勢把喬言的雙手都箍住,完全挾着她的腰身。喬言悶哼了聲,不服輸地掙動。

鬥勁起來還沒完沒了了,老半天分不出勝負。

得虧不是滿池子亂跑,也沒幹擾到周邊其他人,她倆還算克制,只在先前坐的那點地方上幹架,絕不跨越到別人的地盤上。

動靜不算太大,沒啥實質性的影響。

周圍沉浸式泡溫泉的客人亦不在意她們,大家要麽安安靜靜享受其中,要麽和同行的夥伴說說笑笑,整體也都比較吵鬧。

在旁人眼中,此刻喬言與周希雲的相處挺正常規矩,表面上瞧不出任何端倪,甚至乍一看還比較友好和諧。

姑娘間打打鬧鬧多正常,不足為奇。

徐子卿不經意往這邊看了一眼,眼見自家女兒如此不顧及形象,還對周慧文說∶“這孩子,真是…越大越管不住。”

周慧文眉目和善,“也沒什麽,她倆高興就行。”

徐子卿念叨了幾句,大意是說喬言不對,老欺負周希雲,表示回去了一定好好說道說道。

當着周慧文的面總不能誇喬言,不管玩笑與否,做長輩的還是得假意拿樣子。

但周慧文的确不介意這些,反而覺得這樣還行。

周希雲打小就不好動,能有個人帶動她也不錯,至少可以表現得外向開朗一點。

媽媽們不幹涉女兒,看兩眼就真不摻和了,訓都不訓一聲。

喬言對那邊的對話渾然不覺,撲騰累了才光速舉白旗,抓着毛巾搖動兩下,氣喘籲籲地扒池子邊緣,呼吸不平穩地說∶“停下停下……歇會兒先……”

玩得過分盡興,渾身都濕透了,連頭發絲都在滴水珠子。

周希雲也略顯狼狽,臉上的水都順着下颚線淌,只是不像她這麽蔫吧。周希雲抹了把臉,接過她手上的毛巾用力擰幹,又扔回她腦袋上蓋着,柔聲說∶“擦擦,起風了,小心吹着涼。”

周希雲不争辯,迳直上前挨近,抓起毛巾的兩邊就幫這個懶東西揉搓兩下。

喬言嫌棄地推推,“不要你,我自己來。”

周希雲在她臉上擦一擦,摁一把她的腦袋瓜子,“坐直,別摔倒了。”

“你不要烏鴉嘴,”喬言說,不安分扭扭頭,小孩兒般愛動來動去的,“摔了你負責。”

周希雲又捏她脖子,以示快點閉嘴。

喬言埋怨∶“痛……你輕點。”

矯情怪真是沒救了,人家也沒使勁,那力道比幫她按摩還輕,哪裏可能會痛。

不過周希雲還是沒再這般,擦完頭發又抹抹她耳朵,一并照顧完全。喬言沒多久就閉口不吱聲了,默默享受對方的伺候。

周希雲也擦擦自己身上,用的同一張毛巾,沒特意分開。雖然她倆都帶了各自的私人用品下來,可這時候沒必要分得如此清楚,混着用一下不礙事。

至于掉進水池子裏的那張毛巾,後面還是徐女士她們撿起來了,一起收揀一番,把帶下來的東西都放一處,方便等等拿走,避免遺落物品。

溫泉不可以泡太久,那些後來的客人僅僅是下來湊個熱鬧,大多都是待不到半個小時就離開了,或到花園裏散步,或是回房間休息。

徐子卿、周慧文堅持泡了二十多分鐘才出水,她們餓了,想出去買點夜宵填肚子,問喬言她倆要不要吃點什麽。

喬言搖搖頭,“這麽晚了吃東西容易發胖,算了,你們去吧。”

周希雲也不吃,沒這習慣。

媽媽們便笑呵呵約着出去逛夜市,手挽手離開。臨走前,徐子卿還提醒喬言∶“記得把東西拿上去,別搞丢了。”

喬言應道∶“嗯好。”

前後才片刻的功夫,适才還喧鬧的溫泉池及周圍就不剩幾個人了,等到另外一個陌生女孩也裹着浴巾上樓,這裏便只餘下她們兩個。

喬言還沒泡夠,不着急上去,依然閑适地将一條胳膊撐池子邊緣上,百無聊賴地玩玩水。

周希雲坐她旁邊,哪兒都不去。

今晚的月色朦胧,彎彎的一道銀鈎挂在天上,光芒微弱,随時都會被吹滅似的,遠不如四周的星子明亮。

後院裏築有高大的青灰色圍牆,隔絕了外邊的世界,倍顯這一處的寧靜。

喬言将下巴枕在胳膊上,半晌,歪頭看向周希雲。靜靜的,不聲不響。

周希雲也望着她,問∶“看什麽?”

喬言不承認∶“沒看你,我發呆看後邊的牆壁。”

周希雲說∶“那邊沒牆壁,只有樓梯。”

喬言說∶“那我看樓梯,沒啥差別。”

周希雲問∶“有心事?”

喬言∶“沒有,我像是這種人?”

周希雲坐過去些,摸起手機翻翻微信,回複線上的消息。知曉她不願意告知實話也不強求,不逼她。

喬言也挪近點,挨挨周希雲的肩膀,醞釀了須臾才小聲問∶“你……哪個時候這樣的?”

周希雲反問∶“什麽?”

喬言動了下眉尾,開門見山道∶“你知道我說的什麽。”

周希雲不甚計較回答∶“不清楚,沒算過。”

感覺這個答案略敷衍,喬言想了想,又問∶“周姨知道嗎?”

周希雲邊打字邊說∶“她沒問過這些。”

“那就是不知道,”喬言思忖,“一概不了解。”

周希雲還是那句話∶“沒聊過這方面的問題。”

喬言了然于胸的架勢,“怕她發現啊?”

周希雲說∶“不是。”

“周姨思想還是比較開明,還好。”喬言說,擠出一句尚且算中聽的,“不是難搞的老古板,比我媽她們好多了。”

周希雲不多談這些,“嗯。”

偷瞥一眼手機屏幕,喬言也不多嘴了,點到即止。

一陣風掠過,空氣中響起草木枝葉的摩擦聲。空氣中夾雜着花兒盛放後的萎靡香氣,勾動人的嗅覺。

十點半回房間,早早準備睡覺。

明天上午返程,這趟短期假算是收尾結束了。

喬言先去隔壁房間看了看姥姥,把徐子卿她們的物品都放那邊,晚兩步才進屋子。

這邊房間的門沒關,虛掩着,推開就能進去。

發現裏頭沒亮燈,還以為周希雲不在,喬言疑惑地探頭瞅瞅,喊了喊。

周希雲正站在床邊,見她進門就說∶“燈好像壞了,開不了。”

喬言習慣性關門,抹黑按開關,還真的打不開。

周希雲說∶“可能是門卡不靈敏,消磁了。”

喬言摸到插卡的地方,不解道∶“空的,門卡呢?”

“這兒,”周希雲回道,過去塞給她一張卡,“你試試。”

喬言拿到卡就插卡槽裏,一連試了幾遍。倒黴催的,好像真的不行。

“不是吧,一千多一晚的住宿,怎麽這麽差勁。”她不滿說道,“我打電話問問,看能不能修。”

周希雲站她背後,沒講話。

喬言問∶“老板號碼你存了沒,還是要在網上找找?”

周希雲說∶“沒存。”

手機不在身上,丢袋子裏了。喬言作勢就要掏掏,卻不想周希雲先行一步,将一只手蒙她眼睛上蓋住。

喬言不知所以,直到頸側重重的指尖壓按觸感傳來,才遲緩發現……好像又被耍了。

周大騙子不講誠意,兩天騙她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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