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路上我和市丸銀都沒有說話。

我不甘的咬着下嘴唇，知道已經沒有再做垂死掙紮的必要了。

可是他将我放在虛圈的這兩三個月的意圖是什麽呢……沒有人知道我在這兒，沒有對我做任何事，一直到走也都是秘密進行的……就像是，在避難一樣。

而且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幫我避難。

“銀，對不起。”我低低地說。被他抱在胸前，男子的懷抱遠比我想象當中寬闊。

“啊來，岚醬有什麽對不起我了麽。”他依舊玩世不恭的笑。

“……你說得對，人心向來不公，我可以在知道一護安全的情況下冒着未知的危險來到這裏，可在得知他有危險後便無法淡定下去——我遠比自己想象中更擔心他。”我低着頭自白到，因為那是我無法預知的事，“……你亦可救我數次，卻為了其他的…什麽，不顧自己性命，不聽我的勸阻，也要繼續下去……”

“哈……”他看着前方，呼出一聲自嘲般的笑，又帶有一絲失落似的，“原來岚醬是這麽想的……”

“但我這次的行動還是失敗了不是嗎？”我暗暗握拳，“但我不會放棄的，絕對不會。銀，不管你在做什麽，我都會陪到最後一天，然後留住你的性命……不管你在為誰拼命。”

“呀嘞呀嘞，岚醬這麽說我還真是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啊……”他皺着眉頭勾勾嘴角，然後把我放下來，“到了喲。”

***

這是我第二次在半空中看着銀離去了。

上次是傍晚，這次是黑夜。

雨中他笑着在黑腔裏沖我擺擺手便消失了，并看不清表情。

然後在來不及傷感的時候，一陣巨大的靈壓波動令我頭皮一麻——

——并不是靈壓達到了那麽驚人的程度，而是那是一護的靈壓！！！

***

我到達的時候，一護毫無生氣的趴在地上。

衣服被雨水拍打的貼在他并不算堅實的背上，血液順着雨水流了滿地，冰冷冷的和雨水一起浸泡着他的身體。

“一護……一護、一護！”我大聲叫着他的名字，試圖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才發現這已經不是當初的孩子，他遠比我高大、沉重，以至于我和他一起跌坐在地上。

雨水冰冷刺骨，我努力支起他的身子，扯到了傷口，血液接着噴灑出來了更多…我心口一緊，下意識的去接住那些紅色的液體，不過轉瞬之間它們竟然已經冷去。

恐懼令我有些頭皮發麻，本應沒有如此懼怕寒冷的義骸竟讓我感受到了真正的寒冷，手腳都禁不住顫抖起來，衣服和頭發冰冷冷的貼在我的身體上，再也無法給予我一絲溫暖。

“一護、一護！你醒醒！喂！我回來了！一護！”我拍打着他冰涼、毫無血色的臉，“對、對，鬼道、鬼道……”

我用力撕開他的衣服，被雨水泡得有些發白的傷口還在泊泊的流着鮮血，瞬間來自心口的疼痛幾乎讓我暈了過去，淚水嘩的流了下來。

我的确經歷過許多場戰鬥，但那些都是和店長、夜一之類、愛我的人進行的——我從未見過真正的戰場與傷口——它們如此殘忍讓人難以承受。

我咬着牙，努力克制着淚水，卻依舊停不住抽泣的聲音，淚水和雨水順着臉龐流進嘴裏，苦澀的難以置信，我迅速結印來修複一護的傷口，看着那些破敗的肌肉翻騰着長出新的、然後重新結合在一起，最後甚至連被我撕破的襯衫都絲絲纖纖的又開始相連——可他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忍淚幾乎讓我臉部有些抽搐，嗓子也開始幹澀，“一、一護，你醒醒啊！！”

我不敢松開手上的鬼道，竭盡所能的修複着他所有的傷……怎麽辦、怎麽辦……

對了、店長在哪兒……

店長不應該就在這裏等着的麽、怎麽沒有人在？

“浦—原—喜——助！！！”我緊閉着眼、扯開嗓子嘶吼着，淚水嘩啦啦的流着，“浦原——店長——！！！救……”

然而夜安靜的只剩我抽泣和雨水拍打地面的聲音。

我知道這麽下去不行……是的我懂的、我必須得……

我艱難的把一護放在自己的背上，他的兩條胳膊無力的耷拉在我的胸前，曾經毛刺刺的頭發如今服帖的趴着，雨水順着它們滴在我的脖子裏，令我一陣顫栗。

我繃緊了全身的神經，令它們不至于太絕望，然後顫抖着瞬步朝着浦原商店奔去。

***

浦原喜助沒想到自己竟然把黑崎一護給跟丢了。

再找到現場的時候，竟然只看見了重傷在地的石田雨龍，那個橘子頭小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絕對不正常。

他皺着眉頭奔走在夜色中，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那孩子不可能消失不見。

突然一股熟悉的靈壓傳來——是岚顏？

他掉頭準備去找，卻發現依舊是找不着，空座町不變的風景仿佛詭異起來，自己沒有理由轉不出去——除非是鏡花水月？

意識到事情的大條，于是更加緊張的尋找起來。

“浦—原—喜——助！！！”女子撕扯而絕望的聲音夾雜着令人驚恐的巨大靈壓刺破雲霄。

大雨中身着邋遢和服的男子與黑貓交換了個眼神，迅速朝着某個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