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Chapter 4 要不要叫?

這句話差點噎死溫溪和傅清時,傅清時連忙正起臉色,道:“別胡說八道。”随即,簡單解釋了一下。

“哦……哦哦,不好意思,原來是小妹妹,小妹妹你好啊,我是大帥哥左安。”左安龇牙咧嘴。

溫溪紅了臉,小聲道:“你好,我是溫溪。”

“你看你這小妹妹,看見我臉都紅了。”左安道。

傅清時無奈地扯了一下嘴角,含笑罵了句“滾”。随即起了身,扭頭對溫溪道:“你在家好好休息,有事情找吳姨。”

溫溪下午什麽也沒做,她有很多問題,也有很多想法,一個勁兒在她腦袋裏奔跑。

她好像在等。等一個電話,一次登門,一種挽回……電話是來了,可那邊的語氣,讓她渾身冰冷,她就像一根木頭一樣,聽着那理所應當的話。

那是你媽媽的意思。

你先住在那邊。

等爸爸回來了再去接你。

你也知道你阿姨的脾氣……

早早結尾。

挂了電話,溫溪發了大半天的呆。靠看書度過了百無聊賴的一個下午,直到晚上,傅清時才回來。那會兒她窩在沙發上抱着膝蓋,無聊地翻着手裏的書頁。

傅清時是和吳姨一起回來的,他出現時,單薄的肩膀上挂着一個小行李包,手裏還抱着一個大型的哆啦A夢玩偶。他本低眉,面色淡然地與吳姨說着什麽,擡眼看見她時,他眸子微怔,唇角一彎,溫柔的笑意蔓延在眼中。

她貪心的看了一眼那個玩偶,又快速地收回來。可下一秒,傅清時就已經走了上來,他擺了擺玩偶的手,笨拙地揮舞了兩下,學着玩偶跟她說話的樣子,道:“溫溪,歡迎你。”

溫溪有些傻眼,這等幼稚的行為她三歲起就不做了,可這會兒這個少年竟用這般童真的方式,說着這麽鄭重的話。她傻眼了一下,忍不住抿了唇角,心底竟然冒出很多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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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忐忑着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那個大玩偶已經送到了她的懷裏,剛好擋住她一霎那動容的臉。

傅清時跑了一趟溫家,把她的東西都帶了過來。溫溪打開行李袋,發覺裏面什麽都有,就連她揉成一團的廢稿都放進去了,但更重要是那些令人羞恥的言情小說,剛巧有本叫《校草愛上我》。

溫溪尴尬地想鑽進地縫裏,瞄了一眼,看見傅清時正手捧熱咖啡,斜斜歪在沙發上,人畜無害的笑道:“不知道你什麽要什麽不要,就都讓吳姨收了。”

“這些……是同學的。我不看……”溫溪虛假解釋道。

“哦。”傅清時笑意更深了。

溫溪頓時覺得這個人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麽溫柔,因為,他明明就是一副“我不信”的表情!

晚飯過後,吳姨把她帶上了三樓。一間寬敞明亮的房間出現在眼前,漫天都是粉紅色,裏面的陳設非常卡哇伊,精致的書桌與衣櫃,還有小沙發和小茶幾,漂亮得不像話。

比施婉瑩那間還豪華。

她忽然明白了什麽,從昨天起,這裏就有工作人員上上下下,原來是在裝修。溫溪無所适從,她不安地絞着手。

吳姨道:“以後這就是你的房間,這可是少爺特地讓我給你布置的。”

“我的房間嗎?”溫溪有些驚訝。那麽漂亮,那麽寬敞的房間,居然屬于她嗎?

“對的,快來看看,喜不喜歡。”吳姨說着,牽着她的手走進房間。

溫溪點了點頭,喜歡,怎麽能不喜歡?她以前的世界裏仿佛只有冷色調,黑白兩色。原來,粉色是那麽夢幻,那麽豐富,那麽絢麗。她以前以為自己鐘愛簡單,只要有一個書架就夠了。

原來,那是因為她不敢做夢。

東西全都布置完了以後,吳姨還跟溫溪拉扯了很多閑話。原來傅清時媽媽與傅清時的爸爸是家族聯姻,早已離婚,傅清時也早從随媽媽從傅家搬了出來。傅清時媽媽是個女強人,常年在國外打拼,加上性子也愛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游玩,所以常年把兒子丢在國內,實行放養政策。

“少爺從小就是我在照顧。”吳姨頗為自豪地道了句,不過,她有很是欣慰地補充:“不過啊,少爺從小就很優秀獨立,從不讓我操心。”

溫溪回想了一下傅清時的模樣,不禁有幾分感慨,是啊,雖然還是少年,可那言行舉止卻有了成熟的氣質。

剛來傅家的這幾天,度日如年。溫溪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是在發呆就是在看書。她忽然發現自己陷入一個牢籠裏,她想逃離那個沒有溫度的家,可她卻又那麽渴望那個叫家的地方。

她很難接受自己被抛棄的事實,即便,她的爸爸說,只是暫住,等他回國了,就會把她接回去。

可她知道,那是假的。

剛開始,溫暮新還會定點打電話過來,施婉瑩還打着慰問的幌子過來打探她的情況,直到第五天,電話也沒了。這一切似乎都結束在她把電話摁掉的那一瞬間。

是的,她冷漠地看着那個閃爍的號碼,摁掉了。但她還一直在等,等第二次撥打。

可是再也沒有電話來了。

這天晚上,正當溫溪在看書的時候,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像是有節奏一般響動着。她起身,去開門,傅清時的臉映入眼前。他正用手拿着毛巾擦頭發,發梢的水珠順着他的臉,落在他修長的脖子上。他剛洗了澡,穿着灰色的格子睡衣,很随意的敞開着領口,露出瘦削的鎖骨。

這是溫溪第一次這麽清晰地打量他的臉。

傅清時并不知道花癡是女生的本性,哪怕對面的小女孩只有他的肩膀那麽高。他沒意識到溫溪冷漠的臉下,隐藏着好帥好帥這樣瘋狂的感嘆。

“我可以進來嗎?小溫溪。”他笑了笑。

小溫溪是什麽鬼?溫溪覺得自己受到了來自年齡的歧視。她點點頭,把門拉到最大,表達自己的歡迎。

“我今天時特地過來跟你商量件事。”傅清時正起臉色,看着她,頗為嚴肅地道。

溫溪不自覺吸了一口氣,什麽事情還需要和她商量?她受到了驚吓,不會又要把她抛回去吧?她小心地問了句:“什麽?”

“我媽讓我幫你轉學到晨洲,這樣方便一點。但我想了下,覺得還是問過小溫溪的意見比較好。”傅清時說着,他也順勢坐到了小沙發上,看向她,問:“小溫溪,你想轉學嗎?”

他的語調很慢,柔和裏帶着磁性,聽得溫溪都有些失神,尤其是他喊她小溫溪的時候。

溫溪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想法也是重要的。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人問她的意願,想跟誰,想去哪兒,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願不願意離開家。

她只有被安排。所以,她也一直以為自己喪失發言權的。

她有些遲疑地問:“方便什麽……”

“方便照顧你。”傅清時擦完了頭發,就把毛巾耷拉在頭上,他道:“可以監督你學習。”

如果是施婉瑩問她溫溪要不要轉學,她心裏一定會說轉你大爺。但現在,晨洲已經變得閃閃發光。

可溫溪還是鼓起了腮幫子,倔強地小聲道:“我不需要照顧,也不用你監督。”

傅清時一愣,瞧見那個女孩子嘴唇抿成一條線,眸子也透着股堅韌。于是,他道:“那就不轉了?”

下一秒,一聲嘹亮的“轉”從溫溪嘴巴裏傳了出來。她有些急,臉有些漲紅。誰說不轉了?她可沒說。

傅清時更是一驚。他呆了幾秒,這才回神。他勾唇:“那以後就和哥哥一起上學。”

“哥哥?”

“怎麽了?”

“你又不是我哥哥。”

“以後就是了啊。”

是嗎?叫一聲哥哥就是了嗎?溫溪看着傅清時,怎麽看都覺得自己賺到了。但她還是覺得不對,于是,繼續辯駁:“叫哥哥也不是真的哥哥。”

傅清時頭痛地揉了一下眼角,他苦笑:“那什麽樣才是真正的哥哥?”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傅清時嘆了口氣,雖然自己有兩個弟弟,但都不同一個媽,一年到頭也沒多少相處時間,更別說培養感情了。想了一下,他擡眼,含笑,看着她道:“哥哥就是會對你很好很好的人。怎麽樣?要不要叫哥哥?”

理性思考的話,這是天下掉下的餡餅,斷然不能相信。她當然不相信,她也沒有理由相信。她知道傅清時完全時聽從他媽媽的命令,這才負責照顧她。他們在此之前完全就是陌生人,他能對她有多好?他也沒有義務對她有多好。

但是這很動聽,至少,這對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子來說,是天大的誘惑。即便她比所有的人都多一份防備與警惕,小心與敏銳。

溫柔就是最大的殺器,他在她心裏埋了一根叫溫柔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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