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七個人，第一次

更新時間2013-6-4 19:13:12 字數：3543

“承年，你還記得嗎？那是我們的第一次親吻，那是你第一次說你愛我。那一夜，心海湖波光粼粼，月光皎潔，清風徐徐。那一夜，我的心被幸福填滿。承年，那樣的幸福，你還記得嗎？”

念恩劃掉日歷的時候，吃驚地發現距離承年離開已經3月之久。

她把承年留下的“布達拉天空”擺在服裝店的櫥窗裏，她希望某一天，承年經過這裏的時候可以看到。

下了班就去菜場買菜，為小鷗烹饪可口清淡的飯菜。有時候也為小鷗準備第二天的便當。日子因着這些細小的瑣屑而充盈起來。小鷗會開心的把念恩的飯一掃而光。周末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去逛街、吃路邊攤、看電影。

回想起來，那時的小鷗已經很瘦，胸前的鎖骨清晰可見，她原本瘦弱的臉因為熬夜加班顯得蒼白，她大大的眼睛嵌在臉上，像極了念恩的第一個芭比娃娃。從前的念恩時常想，小鷗的拼命，究竟是為了什麽。

但是小鷗的好，念恩心存感激。

店員小慧是個性格開朗的南方女孩，笑起來有兩個淡淡的酒窩。說起話來，總是好的呀，好的呀。念恩因着這樣的陪伴，內心開懷。

繁忙之餘，念恩總覺得未來的某一天，承年一定會從身後輕輕将她抱起，她也必将憑着他的氣息，安心的被他擁入懷中。

她耐心地等着這一天的到來。

蘇和來到店裏的時候，念恩正在和小慧清點這一季的服裝。

蘇和燦爛地笑着，遞過來一張請帖。

“終于決定嫁給他了？”

“是啊，是啊，不能再等了。”蘇和輕輕抓過念恩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已經2個月了。”

念恩先是驚訝，随後高興的抱住蘇和。“真為你高興！”蘇和原本就是身材豐盈的女子，這一懷孕，平和安靜的臉上更多了幾絲溫柔。

“我倒是覺得來的太快，似乎還沒做好準備。但仔細想想，似乎好多年，我就在做着這樣的準備。一份穩定清閑的工作、一個愛我的老公、一個可愛健康的孩子，一直以來，除了這些，我也別無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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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我們都覺得你是應該嫁給他的，從大學到現在，他一直對你很好。”

“他是待我很好，他說為了孩子會好好奮鬥，告訴我不用擔心。”蘇和臉上的笑容，是幸福美滿的痕跡。“你和承年呢？”

那是3個月以來，念恩第一次聽人提及顧承年。對于承年的離開，念恩和小鷗選擇了緘默。

念恩輕輕吸了口氣，只是苦笑。

蘇和沒有多問，只是把給小鷗和承年的請帖一起遞給念恩。“你是我的伴娘啊！改天我們去小鷗那選衣服！”蘇和一再囑咐。

蘇和離開後，念恩坐在儲貨間發呆，她撫摸着印着百合花的白色請帖，“4月22日，袁逢甲和蘇和的婚禮，請來見證我們的幸福！”

承年，你在哪裏呢？我們的幸福呢？

蘇和推開家門，逢甲正在寫教案。看到蘇和，他趕忙起身走向她，拿出拖鞋，彎下腰放在她腳邊。

“沒關系的，現在還小，沒那麽嬌氣。”

“還是注意些好！”

“恩。”蘇和笑笑。

“喜帖給他們送去了？”

“差不多。小歐忙的一塌糊塗，承年又不知去向，所以我都給了念恩。”

“小歐畢業後一直那麽拼命；承年和年恩這些年分分和和；夏優一直約會，樂此不疲；還好我們是圓滿的！”逢甲拉着蘇和的手坐到沙發上。“我時常感謝上天讓我遇到你呢！”

“又學了哪個電視劇裏的臺詞？”蘇和大笑，卻抑制不住滿心的幸福。

“我還記得第一次遇到你們的情形。那時，我們還那麽年輕。”

“是啊！那時，真是青澀啊！對了，阿澤什麽意思？他還在等念恩嗎？”

“那小子，說起他就氣。在海上漂泊了四年，見到我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老大，你怎麽越看越像個老頭子了！’”

蘇和大笑。“是有一點哈！不過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

逢甲把蘇和抱在懷裏，“老太婆，來，讓你家老頭子親一個！”

年少的我們，怎麽能預見未來呢？如果早知道未來是這樣，我們會不會把彼此的手握得緊一點，更緊一點？

念恩清晰地記得，他們七個人第一次湊在一起，是大二的開學。鄰家弟弟阿澤考到了海城的海事大學，念恩帶着寝室四人為阿澤接風。

學校附近油膩卻洋溢着青春氣息的小飯店裏，命運那麽深切的把他們聚在一起。

餐桌的一角，剛剛見面半個小時就自來熟的夏優和阿澤調侃着大學生活。阿澤像個大孩子，提起孩提時的往事，會害羞地臉紅。

蘇和張羅着菜單，小鷗聽着夏優的自以為經典的大學經驗，哈哈大笑。

念恩發短信催承年快些趕來。

終于，承年推開房門，走到念恩身邊。那時的他已經成為攝影社的社長，他喜歡戴一副黑框眼鏡，穿單色的格子襯衣，眼神中的自信和意氣，已經讓很多女孩着迷。

“承年，這是阿澤。”

“阿澤，這是顧承年。”

“阿澤你好，歡迎來到海城。”承年友好地微笑，一邊攬住念恩的腰。

“謝謝。”阿澤錯愕地擠出一絲笑容。

“姐夫，你可來晚了！快快把這杯酒幹了再說話！”夏優笑着，遞過一杯酒給承年。承年一飲而盡。

“來，大家一起舉杯，祝阿澤的大學生活愉快！”

這時，阿澤的電話響起，曲子和念恩的一樣，梁靜茹和品冠的“明明很愛你”。承年有些驚訝地握緊念恩的手。

“對不起，我去接一下。”阿澤起身出門。

夏優和蘇和開始讨論《下一站幸福》的結局；小鷗翻出手機看短信；承年湊到念恩的耳邊，輕輕地說：“念恩，阿澤和你的感情似乎很深啊！”

“弟弟想要保護姐姐不受傷害的心情，呵呵！”念恩辯解着，腦海中卻突然想起阿澤再也不肯叫她‘念恩姐姐’時臉上堅定的神情，他叫她念恩，只叫她念恩。

離開故鄉的前夜，阿澤對念恩說：“以後我會保護你的！”念恩的心猛地一顫，不敢再想下去。

“承年，你不是吃醋了吧？”念恩笑着低聲問他。

“我要說是，你會怎麽樣？”念恩以為他會否認，沒想到他會反過來問，一瞬間愣在那裏。

“念恩，一會我們去湖邊，我有話對你說。”承年溫柔地說。

“恩。”念恩使勁點點頭。

阿澤再次推開包間門的時候，他的身邊多了一位男子。

他圓臉，微胖，面容憨厚，穿着西裝、皮鞋，手裏拿着一打卷着的試卷。

“這是袁逢甲，我的導員，也是我爸朋友的兒子。”

男子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打擾大家。原來是想給這小子接風，沒想到晚了一步。還有就是，他還沒去報道，我只得追到這裏。”

“既然來了，就喝一杯吧，袁老師！”夏優遞給逢甲一杯酒。

“叫我逢甲就好，我，不太能喝。”逢甲拿袖子擦擦額頭上的汗水，拉開椅子坐下。他說着自己不太能喝，但還是一飲而盡。

這時，他看到了坐在旁邊的蘇和。

蘇和微笑着遞給他一張紙巾。

“謝謝！”逢甲看着蘇和，她的眼睛不大，卻是滿眼的溫和，鼻子很挺，嘴唇很薄，少女羞澀的情懷在她的臉上顯露無疑，清風下，蘇和的齊肩長發輕輕飛揚。袁逢甲的世界裏，蘇和在一瞬間成了他的女神。

那天的接風宴，念恩覺得無比幸福，她愛的人都在她的身邊，她看着他們笑着鬧着，。

接風宴後，夏優拉着蘇和去買章魚小丸子吃。逢甲問蘇和，“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嗎？”蘇和笑着點點頭。

“阿澤，你在他們樓下等我，我們一起回去。”逢甲囑咐阿澤。

“我和你念恩姐姐也還有事，阿澤，再見！”承年拉起念恩的手。

“阿澤，跟袁老師回去好好學習！”阿澤在念恩眼裏，還是那個鄰家的大孩子。

小鷗看看阿澤，“阿澤，看來你得送我回寝室了！”那時的小鷗雖然很瘦，眼神裏卻是滿滿的光輝。

“恩。”阿澤看着念恩離開的背影，點點頭。

“這一年很辛苦才來到這裏吧？”小鷗問。

“還好，知道一定要來到這裏，所以不覺得辛苦。”

“阿澤，有時候不能太固執，大學可以是全新的生活。”

“恩。”

許久。

“小鷗姐？”

“恩？”

“他們是怎麽認識的？”

“恩？”

“念恩，她，覺得幸福嗎？”阿澤低着頭，小鷗看不清他的表情。

“阿澤，別為難自己。”小鷗拍拍阿澤的肩膀，兩個人繼續向宿舍走去。

心海湖畔，承年拉着念恩的手，飛快地奔跑。

夜色正濃，月色正濃，念恩聽見自己的心跳，異常歡喜。

“念恩，”承年突然停下了腳步，把念恩的手放在他的胸口，“能感覺到我的心跳嗎？”

念恩點點頭。

“我的心跳，每一下，都是為你。念恩，我想，我愛你！”承年看着念恩，他的目光炙熱而深情。

“我、我……”念恩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間失語，但她知道她的心裏，一種叫做喜悅的清泉正涓涓流淌，延綿不息。

承年沒有等她回答。他的唇就溫柔地壓上她的唇。他的手攬着她的腰，剎那間，念恩沉醉在這甜蜜的吻中。

“告訴我，你不會離開我。”承年輕聲呢喃。

“永不。”念恩知道，從那一刻起，他們将永世牽連，心甘情願。

女生寝室的樓下，阿澤站在昏黃的路燈下，看着來來往往的情侶，覺得自己還是晚了一步。他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終于，他看到了姍姍來遲的三人。逢甲戀戀不舍地和兩位女士告別。

夏優沖阿澤擺擺手，“超人小弟，下次見啊！”

蘇和溫柔地笑。

“跟我回去填表。”逢甲看着蘇和進門，終于恢複了平靜，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你怎麽像個老頭子似的啰嗦！”阿澤抱怨。

“哪那麽多怨言，快走！”

“蘇和姐姐出來了！”阿澤嚷着。

“哪，哪呢？”逢甲回頭，終于知道自己上了阿澤的當。

“臭小子！”

“老頭子！”

捧着入學試卷的逢甲和阿澤一前一後地走在燈光馨黃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