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彼此溫柔,從此以後
更新時間2013-6-19 20:26:27 字數:2671
“哎,承年,如果事與願違是成長的必修課,那你是在什麽時候,學會笑着接受和面對的?”
那是念恩和承年相識的第三年。
海城的天空,又飄起小雪,雪花落到一望無際的大海上,融化。念恩和阿澤站在海邊,望着這一片飄着雪的大海,笑了。
夏優每晚都去酒吧唱歌。她漸漸喜歡上了以歌為生的生活。那天,一個連續坐在酒吧角落裏三天的男子攔住夏優,遞給她一張名片,“要成名,來找我!”。夏優看看男子,只覺得他異常地瘦,皮膚是病态的白皙,她看不清墨鏡後面男子的臉。她看看名片,“悅海國際音樂制作人,Jason”。男人和朋友離去,夏優把名片塞進兜裏,轉身,走上舞臺。
承年去了北京實習。他說要開一個公司,就要先學習經驗。火車站裏,承年拿出念恩一年前摔落在地的手機,“我已經買了卡,快捷鍵1就是我的電話,不會再消失,我保證!”念恩點點頭。承年抱住流着眼淚的念恩,“4個月很快的,想我就來看我!”念恩望着漸行漸遠的火車,蹲在地上,淚流不止。
蘇和沒有如願考上公務員,她把自己關在寝室裏,整整一天,念恩聽到蘇和斷斷續續的哭聲。傍晚的時候,蘇和打開門,擦幹眼淚,整理了一下書本,又重新坐回自習室。念恩看着重新翻開書本的蘇和,想起那無數個抹着風精油止困的夜晚,悲哀地覺得,原來事與願違,是我們成長的必修課。
逢甲還是每天上課,下了課就回教師宿舍煲湯給蘇和喝。蘇和喝湯的時候,逢甲就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溫柔地看着她喝完。相愛的方式,彼此溫暖,為了相守,不惜一切,那時的蘇和,就是這樣愛着。
念恩排了長長的隊,撥通小鷗的越洋電話。電話接通,她卻忽然說不出話來,只是握着話筒,哭着叫“小鷗,小鷗!”小鷗慌張地說:“別哭,念恩,別哭啊!”念恩還是止不住哭泣。
原來思念,是那麽難以表達,那就讓它融化在淚水裏,每一滴淚水裏,都是我對你滿滿的思念,小鷗,你懂嗎?
“耐心地等我回來,等我!”念恩聽到小鷗對自己說。挂上電話,她懊悔地想,忘了問小鷗過的好不好。
阿澤已經通過了小證考試,悲歡離合,距離他還遙遠。能看到念恩就好,阿澤常常這樣告訴自己。
念恩決定去看承年,等待讓她覺得疲倦。
阿澤陪念恩在候車室排了一夜的隊,終于買上去北京最便宜的硬座。阿澤把大包的零食塞給念恩。
念恩望望天上飄落下來的雪花,“阿澤,今年的冬天,分外的冷啊!”
“最後一場雪,轉眼,轉眼,就是春天!”阿澤回答。
Advertisement
念恩點點頭,踏上火車。
阿澤隔着玻璃窗看着坐在座位上沖自己笑着的念恩。
“終于還是趕不上她啊!”阿澤哀傷地想。
26小時的漫長車程,念恩在車裏醒了又睡,睡了再醒。火車到達北京的時候,剛好是午夜。車站的時鐘唱着‘東方紅,太陽升’的曲調。
站裏擠滿了人,大大小小的包裹,散着熱氣的泡面,席地而坐的旅人,陌生麻木的眼神。
念恩望着人群,努力尋找承年的身影。
許久,她看到也在尋找自己的承年。承年穿着黑色的妮子大衣,頭上戴着灰色的帽子。
念恩快樂地向他跑去。
承年抱住念恩,“冷嗎?”他輕聲地問。
念恩搖搖頭,承年的懷裏,是念恩想要的全部溫暖。
“地鐵已經停了,我們打車回去!”
長長的隊伍裏,念恩偎在承年身邊,兩個人一起緩慢地向前移動。午夜的北京,滿目的霓虹,滿眼的行人,不夜的都市!
終于坐上出租車,念恩偎在承年的懷裏沉沉睡去。夢裏,她看到承年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地方一直不停地不停地畫圖,她看看自己手裏承年以前用過的相機,就把它遞給承年,承年沒有接,他站起來說:“我認識你嗎?”念恩的心,一陣冰冷。她模糊地醒來,看看表,已經兩點半,承年遞給司機一百五十塊車錢,又去後備箱拿行李。
跨過整個海城,也不過30多分鐘的車程,在這個陌生的都市,要多久呢?
念恩跟着承年,走進昏暗破舊的樓道,承年回頭看看念恩,“慢點!”
承年在一個破舊的鐵門前停下,掏出鑰匙,鐵門慢慢打開。
同樣昏暗的燈光下,念恩看到一個半地下室,水泥的地面,兩張床,破了一角的桌子,整齊的被褥,洗的發白的藍色窗簾,空氣裏是潮濕的水汽。空間狹小破舊,卻是承年一貫的幹淨。念恩看到桌子的一角擺着他們七個人的合影。
“這裏的房價貴的離譜!”承年把念恩的行李放到一邊,脫下羽絨服。
“嗯!”念恩點點頭。
承年拿起水壺,給念恩倒上一杯熱水,又忙着鋪被子。
“今晚你睡這張床,原來住這的同事剛好出差。”承年鋪好被,坐回自己床上。
“差點忘了!”承年出去,又回來。他的手裏,多了一個裝滿水的礦泉水瓶,瓶裏插着一只百合花,念恩喜歡的百合花。“我怕凍了,放在熱水房裏!”承年把花放在念恩的床頭。
念恩解下圍巾,坐到床上。還有多少苦澀,是承年默默承受,不肯告訴自己的?
“睡吧,明天我請了假,帶你四處走走!”承年脫下毛衣,鑽進被子裏,轉過身背對着念恩說。
念恩脫下羽絨服,又脫下毛衣。她鑽進被子裏,潮濕和陰冷讓她覺得不安。她透過狹小的玻璃看窗外,只有霓虹,沒有星星,窗外一閃而過的車燈照亮床頭的百合花,又漸漸暗了下來,念恩光着腳下床,憑着直覺走到承年的床邊。
她聽到承年的呼吸聲。
慢慢掀開被子的一角,念恩在承年邊上狹小的空間躺下,蓋上被子。
承年轉身,抱住念恩。
溫暖的液體落在念恩臉上,她聽着承年的心跳聲,慢慢睡去。
很多年後,念恩還是會想起那個昏暗潮濕的房間,那裏,她的愛情短暫停留。
阿澤走出站臺,街上幾乎已經沒有行人,他沿着馬路慢慢地走着,想着念恩此時不知行至何處。
不知不覺中,他走到夏優跟他提起的酒吧門口,“夜動”,這平靜的夜背後,是怎樣的心潮湧動?
阿澤擡頭看看閃亮的牌子,推開門,進去。
“先生,要喝點什麽?”染着黃色頭發的服務生微笑着問。
“一瓶啤酒。”阿澤說。他看看四周,昏暗的燈光下,有人坐在角落裏抽煙,有人坐在座位上調情,有人旁若無人地接吻,也有人只是單純的買醉。那我是為了什麽?阿澤問自己。他不知道答案。
正在舞臺下和老外聊天的夏優看到四處張望的阿澤,拿起一杯酒,向他走來。
“超人小弟,特意來看我?”夏優笑着說。
“酒,酒不錯!”阿澤閃躲地回答。
夏優把手裏的酒放到阿澤面前,“這杯,我請。你能來,我真的好高興!”夏優說完,轉身走上舞臺。
“最後一首歌,獻給我最愛的人。感謝他來聽我在這裏的最後一首歌!如果你肯愛我,《帶我走!》”
“每次我總一個人走,交叉路口,自己生活。這次你卻說等我走,某個角落,就你和我……每次我總獨自遠走,保持緘默,不皺眉頭,這次你卻說一起走,彼此溫柔,從此以後……帶我走,到遙遠的以後,帶我走,一個人自轉的寂寞,帶我走,就算我的愛,你的自由都将成為泡沫,帶我走……”
夏優的目光,未曾離開坐在昏暗角落裏的阿澤。
阿澤坐在“夜動”昏暗的角落裏,一口一口地咽着啤酒。夏優深情的眼神,突如其來的告白漸漸将他淹沒。
愛情,越洶湧,越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