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如果你愛我
更新時間2013-6-21 20:25:15 字數：2952
“哎，承年，是從什麽時候起，身邊的孩子不再叫我們‘哥哥姐姐’，而是叫‘叔叔阿姨’，你還記得嗎？”
又是春天，大三最後的春天。
排練廳裏，夏優擦擦頭上的汗，拿起一瓶礦泉水，剛喝一口，她看到鏡子裏的Jason沖自己笑着，就朝他走過去。
Jason笑着看着夏優，遞過來一支筆。
夏優仔細地看看Jason,光頭，消瘦的臉，病态白皙的肌膚，犀利的眼神。夏優忽的笑了，她想起家門口沖自己吹口哨的小混混。她輕輕在Jason遞過來的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不多看看嗎？”Jason斜着眼看夏優。
“既來之，則安之。”夏優放下水平和筆，重新回去練舞。
Jason倚在門上看夏優還不熟練的舞姿，“會紅的！”他輕輕點上一支煙。
巴斯的四月，小鷗坐在大樹下看書。陽光透過大樹的枝桠落到書頁上，小鷗看看藍天，想起海城的海天一線，想起念恩憂傷的臉。“你還好嗎？”小鷗輕輕地問。
“我很好，我很好！”小鷗聽到聲音，吃驚地望望四周，沒有人。
小鷗揉揉耳朵，想想自己的幻聽，就笑了起來，重新坐回樹下。
“要喝水嗎？”
小鷗再吃吃驚地擡頭，就看到坐在樹上的男子，棕色的頭發，修長的臉，孩子一樣的笑容。他正拿着一個礦泉水瓶準備往下扔。
“你什麽時候上去的？”小鷗問。
“你坐到這裏之前，”Ben回答，看看小鷗，“34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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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鷗慌張地把書抱在胸前。
Ben利落地從樹上爬下來，站到小鷗面前。“要水嗎？”他笑着遞過來一瓶水。
小鷗搖搖頭，拿起書包走開。
Ben追上來，“我是Ben,二年級的留級生，你叫什麽名字？”小鷗沒有回答，只一個勁地走着。
“我是Ben,你叫什麽名字？”Ben又重複。
在聽到這句話重複6遍之後，小鷗無奈地說，“姜小鷗。”
Ben開心地笑起來，小鷗看到他的兩個小虎牙。
“小鷗你好，我是Ben，很高興認識你！”Ben認真地伸出手。
“知道了，你是笨，麻煩你別跟着我。”小鷗繼續走。
“小鷗，小鷗，你喜歡吃火鍋嗎？不回答。那你喜歡吃青椒嗎？還不回答。不回答就是喜歡。我們晚上一起吃飯吧？”Ben開心地自言自語着。
念恩在北京呆了兩天，就返回海城。她看着承年忙碌的樣子，發現愛情不是承年生活的全部，可這愛情明明就是自己的全部啊！念恩覺得自己也應該好好想一想，以後承年不在身邊的日子，她的生活應該用什麽填滿。送別的時候，承年把念恩抱在懷裏，他說：“念恩，畢業了，我們就結婚！”念恩點點頭。她不知道這一次，為什麽她的眼裏沒有感動的淚水。是誓言太過美麗？還是我們太過年輕？念恩看了一眼戴着金色邊框眼鏡的承年，轉身走上火車。
“我會想你！”念恩看着玻璃外面的承年動着嘴唇。念恩點點頭，看看承年眉心的小痣。這是她愛的男子，沒錯，她愛的男子，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一切都變得那麽陌生。
火車慢慢駛進海城的時候，念恩看着窗外熟悉的大樓，熟悉的風景，忽然覺得輕松。“承年，我開始覺得，海城是我們的了！”
游樂場裏，阿澤穿着藍白相間的工作服，把笑着的小女孩抱上旋轉木馬。女孩梳着小辮子，穿着花裙子，親親阿澤的臉，“謝謝叔叔！”她開心地說。
旋動的音樂裏，女孩笑着，滿臉的天真喜悅。
阿澤看着女孩，恍惚地想，是什麽時候起，開始從哥哥變成叔叔的。成長，只是一瞬間吧？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到阿澤身邊，“叔叔，叔叔，”她沖阿澤擺手，“不要告訴媽媽！”她偷偷瞄着遠處笑着的女子，“我家住在迎春路18號10單元502，記住了啊！等我長大了，你還跑得動就來娶我，我會等你的！”女孩對阿澤做了個保密的姿勢，就笑着向母親跑去。
到那時，或許真的就跑不動了！阿澤笑着想。
長大後的我們，真的是曾經的我們所期待的樣子嗎？時間，會給我們答案，只要你還記得年幼時許下的心願。
放下文件夾，小鷗下班，走到公司門口，就看到拎着行李箱等在樓下的Ben，笑着沖自己擺手。
“不是去住酒店了嗎？怎麽又帶着行李出來？”小歐問。
“讓我住你們家好不好？大嘴姐姐已經同意了！”Ben哀求。
“不要！”小鷗回答。
“求你嗎？”
“不要！”小鷗重複，卻發現Ben沒有跟上來。
小鷗回頭，就看到站在火鍋店門口一動不動的Ben。
小鷗嘆了口氣走回來，“兄弟，我請你吃飯吧！”說着拉起Ben的行李往火鍋店裏走。
Ben看着小鷗，又看看海城的藍天，想起遇到小鷗的那天，笑了。
“進來啊！”
“小鷗萬歲！”Ben笑着向小鷗跑來。
小鷗和Ben到家的時候，念恩還沒有回來，小鷗看看表，“店早就關了啊！”
離服裝店不遠的川菜館裏，阿澤看着坐在對面的念恩，摸了摸兜裏的戒指。
“我……”阿澤看着往嘴裏塞牛肉的念恩說。
念恩笑，“小恩和小澤這幾天很活潑，總是游啊游的！就是小鷗的貓，總是盯着魚缸發呆，那天還被小鷗一頓胖揍才走開！”
“啊！”阿澤回答，又在衣角上蹭蹭手心裏的汗水。“念恩，我……”阿澤終于鼓起勇氣，“我有話對你說。”
阿澤擡起頭，就看到餐廳門口，和一個胖女人撕扯着的夏優。
“夏優！”阿澤起身，念恩也跟着回頭。
“狐貍精！”女人扯着夏優的頭發。
夏優看到朝自己走來的阿澤和念恩，尴尬地掙脫女人。
“我真的不認識他，他就是來跟我借報紙。”夏優解釋。
“你們這種女人，生下來就是狐貍精！”女人不依不饒。
“哪種女人？”夏優被刺到傷處。
阿澤拉過夏優，把她擋在身後。“請不要随便對別人無理！”“你這是人身诽謗，有證據嗎？沒證據我們可以去法院告你！”念恩說，那一瞬間，她痛恨自己怎麽沒多向小鷗請教點法律常識。
女人看一眼冒出的兩人，悻悻地離開，“一對三，我才不吃這虧，有種等我叫人回來！”
“沒事吧？”念恩抱住夏優。
夏優搖搖頭，又看看阿澤，“你們接着吃飯吧！我打車回家！”
望着夏優離開的背影，阿澤想起夏優漸漸被大海淹沒的情形，“我去送她，你等我回來！”阿澤追了出去。
念恩坐下來，付賬，然後慢慢地走出餐廳。晚風吹來，空氣中是淡淡的花香，念恩走在路上，想着承年消失幾個月的種種，“承年，來見我吧，如果你還愛我！”不知不覺中，念恩已經走到公寓樓下。
阿澤看到坐在公寓樓下的念恩，急急忙忙跑過去。“我去了餐廳，你已經離開了！”
“夏優還好嗎？”念恩沒有擡頭。
“她已經沒事了！”阿澤說。他摸摸兜裏的戒指，“念恩，我……”
“阿澤，什麽時候，我們一起回清水看看吧！”念恩說。
“現在！”阿澤拉起念恩的手，攔下一輛出租車，“火車站！”阿澤對司機說。
“這就回去了？”坐在出租車裏的念恩問身旁的阿澤。
“這就回去了，念恩，我們這就回家了！”
急速行駛的火車上，念恩到過道去給小鷗打電話，告訴她自己在回清水的火車上。
“問蘇爸蘇媽好！”小鷗說。那時，小鷗的母親已經再嫁，繼父是個喜歡喝酒的菜農。
“大嘴姐姐今天不回來了？”Ben一邊挂衣服一邊問。
小鷗點點頭。
“萬歲！和小鷗兩個人獨處哦！”Ben開心地叫着。
小鷗飛給Ben一只拖鞋，“一邊玩去！”
Ben委屈地低下頭，“還不讓想想！”他又笑着繼續往外挂衣服。
念恩挂斷電話回到阿澤身邊，阿澤已經仰在座位上睡着。念恩坐到他身邊，看看他修長的睫毛。又聽到阿澤的電話震動。念恩拿過阿澤的電話，十幾個未接來電。
念恩按下接聽鍵。
“你小子，快來公司給我辦手續，後天就上船了，還想玩失蹤是不是？說什麽回家結婚，這都幾個月了，這次的貨很重要，現在航海也不景氣，你就當來幫哥哥一把！”念恩聽着電話裏男子的咆哮變成哀求。
“我會轉告他！”念恩挂斷電話，她看看身邊酣睡的阿澤，覺得陣陣頭暈。
列車在黑暗中翻山越嶺，天上的星，也開始漸漸明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