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擁擠的雙人床(3)
更新時間2013-7-5 20:02:06 字數:2594
“唉,承年,那些原本應該綻放的花朵,是在什麽時候悄悄凋零的,你知道嗎?只有我,錯過了花期嗎?”
姜小鷗打開信封,裏面是一封簡短的信,
“小鷗,
我是不是從沒有告訴過你,我愛你。是的,小鷗,我愛你。雖然這些對你而言已經不再重要。我知道自己早就沒有權利去愛,但我還是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你。從你笑着對我說你很少做沒把握的事時就開始吧,從你像哆拉A夢一樣給我變出啤酒的時候開始吧,從你看着大餡馄饨流眼淚的那一刻開始吧。以前,我總說愛情是劫難,你看,我也在劫難逃啊!沒有跟我走,會是你驕傲一生的決定吧!今天早上,我看着女兒丫丫,忽然覺得自己老了,我怎麽能要求你和個老頭子遠走天涯呢?照顧好自己,我不能再陪在你身邊了,我很怕我對你的愛,會傷害你,也傷害我年幼的女兒。Jason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也保證不會再去騷擾夏優。小鷗,30歲之後,你會做什麽?不管做什麽都和我無關了吧!希望你會記得,你的人生中,有過一個叫做秦鐘海的感嘆號,省略號也好吧,現在是句號了。我會記得你,你還是忘記我吧!小鷗,再見了!
秦鐘海”
小鷗握着信,失聲痛苦。
男子英俊的臉龐,電梯裏暗湧的心動,話劇場裏無盡的癡狂,融化在手心裏的冰激淋。往事歷歷在目,終于成長,終于告別。如果還有什麽是需要回答的話,鐘海,30歲之後,我願找一個愛我的男子,不管他是貧窮還是富貴,都跟着他,遠走天涯。我一直希望自己是自由的,連愛情也是,可是你把我的自由帶走了,從此我的心,再也容不下癡情。
念恩抱住小鷗,“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小鷗的心疼,念恩感同身受,但無論我們有多麽感同身受,也還是無法替代,無法解脫,不是嗎?成長不需要多麽轟轟烈烈,只一瞬間,我們就懂得了,也長大了。
恍若隔世,之後的生活對于小鷗而言,大體就是這個樣子吧!
小鷗回到公司打算辦理離職手續的時候,就看到人事主管狐疑的表情。那個快要40歲的中年女人突然讨好地笑着說:“姜小姐,你在開玩笑嗎?”
小鷗搖搖頭。“我只是想離開!”
“那,我想,您要先召開股東大會,賣了您的股份。”女人笑着,笑容裏除了讨好還有輕蔑。
當小鷗坐在辦公室裏看着匆匆忙忙趕來的幾個公司合夥人的時候,小鷗終于明白,秦鐘海在移民之前把公司21%的股份全部轉讓到小鷗名下,而小鷗,就是在渾然不知的時候,在醫院的長椅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既然愛已遠去,又何必留下這樣牽挂的負擔呢?”小鷗想。
“能找到他嗎?”小鷗問。
Advertisement
幾個同事搖搖頭,“從辦好了手續,他就換了電話,也沒留下地址,只聽說全家移民去了加拿大。”
小鷗點頭,秦鐘海,不是讓我忘記你嗎?這就是你留下的省略號嗎?
小鷗恍惚地走出辦公大樓,她擡頭看着海城蔚藍地看不到邊際的天空,只覺得孤單,像小時候,父親離開那天,一個人擦着母親淚水的孤單……
那樣的孤單和心疼,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
是的,秦鐘海走了,他帶走了小鷗的愛情,卻留給她公司21%的股份和他的奧迪車。小鷗不再是只能在網上淘衣服的貧瘠少女了,可是她總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麽,是真心吧!那時的小鷗總是開着秦鐘海留下的車在城市裏漫無目的地穿行,筋疲力盡地思念。
注定戛然而止的愛情,我們,無能為力!
夏優的身體慢慢地恢複,精神也較之前大有好轉。沒有人再在她面前提起Jason,提起曾經的種種,只是人多的時候,夏優會不由自主地縮到阿澤身後,阿澤拍拍夏優的頭,夏優就笑,像個小女孩一樣天真的笑。醫生說可能是輕度的抑郁症,叮囑阿澤要更加留心,阿澤點點頭。
念恩沒有回北京,雖然那裏,有她愛的男人,有一份她憑借幸運得到的工作。但她覺得自己不可以離開海城,有一瞬間,念恩覺得自己像是一棵大樹,根已經深深地紮在海城的土地裏。這裏,小鷗剛剛失去愛情,這裏,夏優癡癡呓語,這裏,那個曾經天真的說要保護自己的鄰家弟弟阿澤已經肩負起照顧夏優的責任,這裏,有我們成長的全部回憶,承年,我怎麽可以離開這裏?承年,我怎麽忍心離開那麽多我愛的人呢?
承年在電話裏聽着念恩的決定,只是嘆了口氣,“你暫時留在那裏,等過段日子再說。”承年自我安慰地說。
念恩沒有再說下去,她已經覺得疲倦,七個人,一輩子,如果我們不在一起,又怎麽可以繼續這樣的一輩子呢?
又是新年,那一年的新年,我們在逢甲和蘇和剛剛交鑰匙的20平米的小房子裏度過。沒有家具和擺設。逢甲從自習室拿來了鍋和調料,大家買了一些青菜涮火鍋。
水泥地面,空空的一式,隔壁裝修的隊伍已經回家過年。
念恩笑着拿出在集市上買來的紅色窗花,貼在明亮的窗子上。
蘇和歪着頭看着念恩笑,“快來幫忙洗菜!”她俨然已經成了女主人。是啊,海城,袁逢甲和蘇和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家。
逢甲一面調着麻醬一面對蘇和笑着,“老婆,等我們攢夠裝修的錢,就嫁給我啊!”蘇和的眼裏,是我們期待以久的幸福。
靠在窗邊的位置,阿澤一邊弄着個二手彩電天線,一面沖逢甲嚷着:“老頭子,你确定這電視能看嗎?晚上咱還看春節晚會呢!”
說着,阿澤溫柔地看看一旁幫自己把着電視天線的夏優。
“我買的時候試過了,能收到中央一的,你再調調天線!”逢甲回應。
“看到了,看到了!”阿澤興奮地嚷着。
小鷗推門而入,“奶奶的,大過年的還讓我開會!”
念恩笑笑,“姜總來了!”
小鷗也笑,“這稱呼聽着夠順耳的啊!”
蘇和笑着補充:“是啊!姜總管!”
大家頓時笑做一團。
20平米的小房間裏,散着熱氣的火鍋,彌漫着哈氣的房間,帶着雪花的二手電視,圍坐在一起的六個人,那是我記憶中,最美的新年。
新年,就是新生吧!
“唉,我要吃地瓜片,把那地瓜片下點!”小鷗嚷嚷着。
“還有那海帶,海帶也放點!”蘇和笑着叮囑逢甲。
阿澤往夏優的碗裏夾了個魚丸,夏優笑着,往阿澤的碗裏夾了塊羊肉。
念恩看着眼前的一幕,想起大家在海邊烤肉的情形,這短短的一年,怎麽發生了這麽多事呢?
門鈴響起,坐在最外面的念恩起身去開門,“蘇和,不會是來收物業費的吧?”
小鷗笑,“是的話,咱就一起給他跪下,求他讓咱們吃完這頓飯再攆咱們走,念恩,你打頭下跪啊!”
念恩無奈地搖搖頭,走過去開門。
映入眼簾的,卻是滿是水氣眼鏡背後的顧承年。
承年蹭了蹭凍得發紅的鼻子,笑了。“Surprise!”
念恩瞬間撲進承年的懷裏。“你回來怎麽不告訴我!”
承年抱住念恩,“我很想念你!”
我很想念你,在忙碌不堪的都市;我很想念你,在人潮湧動的街頭;我很想念你,在漆黑寂靜的深夜;我很想念你,在輾轉反側的夢中;親愛的,每每我在想念你的時候,我都在想,你在做什麽呢?你還找得到回家的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