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搜捕

與此同時,葉素卿正躲躲閃閃的向着城門口奔去,眼見着只要拐過前面那條偏僻的街道,再走一刻鐘便能出城了。她的心情頓時輕松了起來!

可她一探頭便發現城門口多出了許多葉家的人還有兵士,頓時她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麽快,兩家就達成了共識出來逮她了?看來不能按正常的路線走東門出城了。大夫人肯定能想到自己逃婚後會出東門去韓家,我就偏走南門,然後再從少華說的那條山路上繞過去。

葉素卿心中如此想着,便再次躲躲閃閃的向着城中的南門而去。那些兵士她是不怕的,畢竟他們又沒見過她,就算同他們走個面對面,量他們也認不出自己是誰。最可怕的是每條街道之上都散布了葉家的人,那些人對她可是熟知甚詳呀。不用說她現在還穿着綠兒的那身衣服,就算扮作男兒估計也逃不出他們的火眼金睛。

怎麽辦好呢?葉素卿抓耳撓腮的着急了,眼瞅着天色不早了,再拖下去她不但出不了城門,就算出了城門怕也不能在天黑前趕到韓家了。

恰在這時,段華頭戴低沿氈帽出現在了葉素卿的身邊,輕輕的跟她說道:“想要出城就跟我來!”

葉素卿前後左右看了一圈,發現除了那個氈帽,這裏便只有她一人,便擡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說道:“你在跟說話?你認識我?”

氈帽冷哼一聲,“不然呢?走與不走随便你!反正我可以輕松的帶人出城。”氈帽話一說完,人便向着城門口行去,而且走的是東門。

葉素卿盯着氈帽的背影看了半晌,怎麽都覺得就算城門被人盯緊了,也不能随便跟一個陌生人走。她又轉頭看了看漸漸西去的太陽,咬牙跟了上去。

帶着葉素卿出城後,段華便一聲不吭的與葉素卿反其道而去。葉素卿張口剛說出了一個謝字,便又打住了。這人的行為太過怪異,好像就是專門送她出城的樣子?只是自己與他并不相識呀……真是個怪人,不管了趕路要緊,一定要在天黑前到達韓家呢!

漠西王府中,段華急急的走進書房向穆懷琅報告着現在的情況,穆懷琅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便又繼續着手頭上的事情。好似段華說的事情,他一點都不在意一般。

段華看着穆懷琅這反應,嘴角輕抽。将軍這也太淡定了吧,雖說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好歹也給個喜怒的反應呀!

将手頭上的事情暫告一段落後,穆懷琅便打馬出府,向着皇都外的軍營而去。雖名為去軍營,實在是不放心葉素卿一個人,怕葉素卿出城門不多遠便會被葉家的人給發現了抓回來,他可不想真的如了葉家人的願。對于葉家的這個女人,他先前也只是打算娶回來養在王府中,并沒想真跟她臉對臉的做夫妻。原本覺得她跑了更好!省得自己去母後那裏領罵了。可現在他卻必須要保證她不會在一個月內被葉家的人抓回來!一想到這些就頭疼!雖然段華有留人繼續跟着她,可事關自己終身大事,他不得不慎而又慎!

皇都城門外,葉素卿正拎着裙角小碎步的在官道上跑着,因為天色不早了,她要趁天完全黑下來之前趕到韓家,否則她就要露宿野外了。雖然露宿野外她是沒關系了,可一個姑娘家總會存在着些許不安全的因子。

跑了一陣後,葉素卿氣喘籲籲的停下來,一邊用衣袖擦着汗,一邊擡頭看天色。末了她轉身看着官道旁邊的一條小道,聽少華說過,官道邊上有一條小道,穿過去可以直達韓家別苑。應該就是這一條了吧!

少華呀少華,你怎麽就沒有來迎娶我呢?你不是說過會來嗎?爹說你另攀上了高枝退婚不娶我了,我終是不信!除非你親口告訴我。葉素卿一邊沿着小道跑着,一邊在心中翻騰着她與韓少華的諸多過往。她相信娘親的眼光,更加相信自己的眼光,少華這麽多年來對她的悉心照顧不是裝出來的,那麽少華的人品更是有口皆碑的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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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素卿自從她娘親去世後,韓少華便是惟一帶給她溫暖的人了。韓少華知道她在相府中無依無靠,身為千金卻命比紙薄,隔三差五便會借故進城來探她。所以這些年她身居柴房而不怨,就是因為後院的備用柴房平時少人走動,少華才可以來這裏陪自己玩耍,教自己知識。

雖然她不能像其它姐妹一樣可以有大把的時間學習各種知識,可少華卻把她沒能聽到的課業給補上了。所以盡管葉素卿不吭聲,可其她姐妹會的,她都會!甚至其它姐妹不會的她也多少會一些。因為少華涉獵很廣,而他又會每每将他所看到的聽到的,都說給素卿聽。久而久之,葉素卿便在心中認定了,少華便是那個要陪她走完一生的人。更是覺得娘親替她尋的這人很可靠,對她那麽好!

“站住!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處過,留下買路財!”

葉素卿跑着跑着,頭頂之上猛的傳來了一通大喝,她心一驚之下停下了腳步。這個時候卻從路邊的樹後跳出了兩個大漢。一臉獰笑着向她走來!

葉素卿明白,她這是遇上劫匪了,便道:“大,大哥,小女子孤身逃難在外,身上沒有半文銀錢!”

“喲,還是位美嬌娘!沒錢沒關系,把你賣了不就有了嗎?哈哈……”兩劫匪相互對視着哈哈大笑。他們只想要劫點兒銀錢,沒想到卻碰上了一個美嬌娘!活該他們兄弟二人今日財色兼收。

“大哥,咱兄弟二人幾天不曾開葷了,不成想今日遇上了如此好的貨色!造化!造化!”劫匪中較瘦的高個拍着胖胖的矮個肩膀,擠眉弄眼的說着渾話。

葉素卿一邊左右瞄着路況,一邊向後退着,她不會點背的剛出虎穴又入狼窩吧!

☆、10、被辱?

想跑?瘦高個打眼一橫葉素卿那飄忽的眼神,便明白了她的意圖。他跟胖子在這裏蹲了兩個時辰才碰上她這麽一只小肥羊,又怎麽可能會放任她跑了呢!

“大哥,這小娘子想開溜……”瘦高個沖着胖子擠了擠眼,胖子立刻便心領神會的用他那胖胖的身子将另一方向的路給擋了。

葉素卿一看眼下這情況,知道她想要跑走是難了,只能先同他們虛以逶迤的磨蹭着時間,希望有人能從這裏路過,把她給救下。

“兩位大哥,小女子身無分文,出身窮苦人家,請看在小女子命運多舛的份上,放小女子過去了吧!若遲了,小女子怕要大禍臨頭呀!”葉素卿一臉凄苦的哀求着這兩人,只希望能喚起他們半分的良知,好讓她有機會逃走。

“唉,出身窮苦人家怕什麽,遇上了我們,以後包你穿金戴銀吃喝不愁,還夜夜有男人侍候的你舒舒服服。嘿嘿……”瘦高個一邊說着,一邊用右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三角眼中釋放出了幽幽的昏黃光茫,嘴角挂着兩汪口水,發出了猥瑣的惡心笑聲。

葉素卿聽着這番猥亵的話語,看着他那猥瑣的表情,心中暗自惱恨自己不該走了這條小道。可事已至此,再怎麽惱恨也于事無補,為今之計只能想辦法從他們手底下逃出生天。

葉素卿輕抿着雙唇,眼珠骨碌碌轉着,心思也在千回百轉的動着。奈何那一胖一瘦兩人,任憑她說什麽,仍是如死豬一樣橫在路中間擋着她前後進退的道兒。

葉素卿銀牙一咬,暗道一聲拼了。便提起裙角大力的向前沖去,她覺得那個瘦高個的力氣應該會小一些,可事實證明她的選擇錯了。

“小娘子,不用這麽急着投懷送抱,天還沒黑呢!不過你要是着急,哥哥也可以勉為其難了。”瘦高個瞅準葉素卿沖過來的身子,雙手一橫便将她給抱住了。開玩笑,他堂堂七尺男兒,怎麽可能會讓一個弱女子撞翻。

葉素卿低嘆一聲,真是天不佑我,處處有劫難!這才出虎口,卻又入狼爪!如此偏僻的小路,自己哪裏還會有生路哦!

“放開我,你放開我……救命呀!救命……”葉素卿大力的掙紮着,同時還大聲的喊叫着。雖然明知道此處極為偏僻,不可能會有過路的行人,可她仍覺得只要自己各方面努力了,便總會有一半的希望,如果乖乖不喊不掙紮,那麽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別喊了,喊也沒用!這條道老子守了兩個時辰,也才碰上一個你……你以為還能喊出人來不成?”胖子一邊擡手抹着汗,一邊向葉素卿晃過去。擡手便用他那濕漉漉的胖手去摸葉素卿的臉蛋兒。

葉素卿大力的一扭頭避了開去,繼續大聲的喊叫着。不喊意味着她被抓定了,喊了還有一半的希望有人來救她。哪怕希望再渺茫也終歸比沒有強。

“喲,這小娘們還挺橫,老子就喜歡你這樣的……”葉素卿的躲閃顯然更加激起了胖子的獸性。他再次擡手向她的下巴捏去!

葉素卿瞅準機會一口咬在了他的手指之上,死死的咬着任憑他用另一只手揪緊了自己的頭發也不松口。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執意犯我,我又何必再容忍!本小姐就是死,也要拖上一個墊背的。葉素卿現在打定了主意,

胖子吃痛,整張臉兒都變形了,他用左用揪着葉素卿的頭發,狠命的向後拉去。嘴裏還不幹不淨的罵着!

“臭娘們,快點放開我大哥,否則讓你好看……”瘦高個一看胖子的手指頭被葉素卿咬得都出血了,也急了。一邊說着,一邊去撕扯葉素卿的衣服。

葉素卿肩上一涼,啊呀一聲便放開了胖子的手指,雙手緊緊護着自己身上的衣衫,同時再次大聲喊着救命。

“哼,你就是喊破了嗓子也不會有人來救你,還是乖乖的讓老子舒服了,便能少受點兒苦頭……”瘦高個一邊說着,一邊繼續上下其手的撕扯着葉素卿身上的衣服。

葉素卿啊啊大叫着同瘦高個撒打着,同時還躲避着胖子不時的騷擾。心中只存了一個念頭,就是死也決不能讓他們給侮辱了。

素卿心中默念一句,少華咱們來生再見!便要咬舌自盡。

恰在這時,一人一騎有如天神一般降臨,洪亮的聲音有如雷震!立時便讓那兩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哼!本将軍也沒打算讓你們少受點兒苦頭!”

穆懷琅冷哼一聲,雙手環胸端坐在馬背之上。他從來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只是走近一些想看看這個膽敢逃婚出走的女人長幾顆腦袋。只一眼,他便鬼使神差的把這閑事管了!其實他只要保證葉素卿不會落入葉家人手裏便好!不必如此多事,可眼前這兩個人難說不會與葉家有關?穆懷琅在心中如此解釋着自己的行為。

瘦高個與矮胖子對視一眼,末了由瘦高個站出來說道:“這位壯士,這一小女子是咱們家跑出來的婢女,壯士能不能給行個方便?”

葉素卿一聽,立刻便高聲喊道:“不是,不是,我不認識他們,他們是守在這裏幹劫掠勾當的匪人。”

胖子擡手啪的一個耳光打在了葉素卿的臉上,然後笑道:“別聽她胡說,她就是從我們家跑出來,我們是奉命來捉她回去的。”胖子一邊說着,一邊用手将葉素卿的嘴給捂住了。

穆懷琅緊了緊手中的青鋒劍,很是介意那一個耳光的響亮,卻也只是雙眸冷冷的盯視着胖瘦二匪,喝道:“滾!”

那一胖一瘦兩個劫匪,一看穆懷琅那氣勢,再看他那英姿,沒等他手中青鋒劍出鞘,先前的那股子橫勁兒早跑沒影了。他們這兩個不成器的,不過就是在偏遠的地方劫個落單的弱殘,見到像穆懷琅這種腰佩青鋒劍,滿面凜然之氣,一身冷凝英姿,雙眼半垂不閉,雙唇輕抿,不怒自威的狠主,他們只會有多遠跑多遠。連說幾句話都會腿軟!

☆、11、恩人?

兩人一聽穆懷琅那一聲滾,便拉扯着葉素卿立刻就要離開。穆懷琅卻打馬橫在他們身前,冷哼道:“把她留下。”

兩人一聽穆懷琅這話,心立刻便虛了。既不甘心到嘴的肥羊就這麽沒了,又不敢跟穆懷琅硬抗,只得悻悻然的甩着手走了。

葉素卿見那兩個渾人跑遠了,才攏好衣衫走到穆懷琅馬前,盈盈下拜,道:“小女子叩謝恩公救命大恩!”

“恩公?本将軍并沒有打算要救你,只是單純的不想便宜了那兩個混蛋。另本将軍在外稱號頗多,惟獨恩公兩字生平第一次聞聽!你确定我一定就會是你的恩公?”葉素卿走過來時,穆懷琅原本便想要揮一揮手便打馬而去!他一向不愛這些個虛名,平生更是殺人無數,救人麽……還真是生平第一遭。何況還是個一向被他視為麻煩的女人。

葉素卿聽到穆懷琅這幾句不含一絲感**彩的話語,不由身子輕顫。難不成她個苦命的娃,才剛從狼爪下逃脫,又要落入惡虎之口?不會,一定不會!看他眉宇間渾然天成的凜然正氣,哪裏會是行那作奸犯科的屑小之事!

葉素卿在心中自我安慰着,可她卻仍禁不住輕輕向後退了兩步,與穆懷琅脫離開了一定的距離。在她的認知中,是覺得隔開一定的距離,她逃跑的機率也會大一些。只是她不會明白,如果穆懷琅想要抓她,她就是再往後多退幾步也跑不了。

“大恩不言謝,小女子現下尚有急事待辦,大恩容後圖報,小女子拜別恩公。”葉素卿再次向着穆懷琅深深一禮後,便轉身向着那條小路跑去。因為天色真的不早了,再擔誤下去天就要黑了。

穆懷琅看着向前跑開去的葉素卿,盯着她的背影半晌,末了彎了彎唇角,揚鞭打馬向着她跑走的方向疾馳而去。這一刻,他不再覺得段華安排的人沒有及時現身便是失職了!

葉素卿向前跑了幾步,見穆懷琅沒有追上來,便輕輕的松了一口氣,擡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便繼續向前跑去。片刻後,她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馬蹄陣陣,愕然回頭,卻看見穆懷琅正一臉冷凝的打馬追了下來。這一吓非同小可,她暗叫一聲不好,便提起裙角加速向前跑了開去。

奈何人怎麽可能跑的過馬呢,只消片刻,穆懷琅便追上了她,只是他并沒有絲毫停留,而是與她擦肩而過,繼續向前疾馳而去。

葉素卿怔怔的盯着那絕塵而去的一人一騎,愕然片刻才又輕拍着胸脯繼續趕路。可她驚魂未定,穆懷琅卻又打馬回來了,橫馬立在路中間擋在她的身前,定定的望着她。

“天要黑下來了,要不要我載你一程?”穆懷琅話語剛出口,便在心底低咒着自己犯賤。自己的戰馬之上,何曾有過女人,何必理會一個讓自己顏面盡失的該死女人的死活。她自己選擇這個時間點走這條小道,天黑不黑關自己什麽事呀!如此想着,他一拎缰繩,便要調轉馬頭離去。

葉素卿擡頭細細的打量着穆懷琅,見他俊眉朗目,表情一派淡然,眉目之間也沒有半絲的邪氣,再看看那早已下山的太陽,心中思慮難定。既想讓他載一程,又覺得男女授受不親,更不該同乘一騎。

就在葉素卿心裏掙紮的時候,穆懷琅卻調轉馬頭準備一人離開。葉素卿頓時急了,如果她一個人走這山路,天黑了也走不出,難保不會再遇見像剛才那種境況,想着兩害取其輕的原則,便喊道:“恩公,請載小女子一程。”

穆懷琅聞言眉頭輕皺,可這話是他先說出去的,也不好再做推辭,低咒了一聲麻煩,便一伸手将葉素卿撈到了身前坐定。

穆懷琅右手将葉素卿撈到馬背上的同時,左手也一揚馬鞭,馬兒便如風一般疾馳而去。

第一次騎馬的葉素卿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雙手抱頭,尖叫着縮進了穆懷琅的懷中。頓時一種獨特的清香鑽入了她的鼻端!不由的她深深吸了幾口。

葉素卿的反應,穆懷琅全都看在眼中。對于她失聲尖叫着縮進他懷中的舉動,他除了鄙視的冷哼了一聲外,并沒有只言片語的寬慰,卻也沒有把她從懷中扯出來。

葉素卿感受着穆懷琅胸膛的起伏,聽着他那一聲滿含了鄙視的冷哼,倏地挺直了背脊,哪怕她再怕也筆直的端坐在穆懷琅的身前,同他保持着相對的距離。

穆懷琅低頭看了一眼突然同他保持着一定距離的葉素卿,唇角不自覺的向上彎了起來。這個小女人,還真是逞強的緊!

穆懷琅繼續揚鞭打馬疾馳,心裏想着,看你剛才的反應,應當是第一次騎馬,既然你非要逞強,那就看你能逞強到什麽程度!

馬速越來越快,葉素卿只覺得兩邊的樹木如風一般向後退着,而那兩邊的風也刺的她兩邊的臉頰生疼。她很相再次縮進穆懷琅懷中躲避風浪,可她轉念便想到,風雨既然來了,與其躲避還不如迎頭而上,也許眨眼間,前面便會是晴空萬裏。

穆懷琅低頭看着身前僵硬着身子的葉素卿,明明吓的要命,明明臉頰被風刺的生疼,卻仍然挺直着背脊端坐着,心中莫明的生出了一絲懊惱。接着他便右手一伸,攬上了她的纖腰,将她只輕輕一帶便按在了自己的懷中,左手同時将自己的披風遮在了她的頭頂之上。

做完這一切後,穆懷琅卻更加的懊惱了!

葉素卿感受着放置在自己腰間的大手,很想掙開,可她也同時感受到了一抹舒适的溫暖,便僵着身子一動不動。

馬兒的速度盡管越來越快,可葉素卿卻沒有感覺到有一絲的不适,也再沒有了先前的恐慌與害怕。因為她突然感覺到,這個陌生的懷抱很溫暖且安穩。以前她也曾經偎依在少華的懷中,可他的懷抱卻只給了自己舒心的感覺,并沒有眼前這人所給出的溫暖與安然,就好像只有窩在他的懷裏,便一切風雨都會靜止一般。

☆、12、帶我去哪裏?

葉素卿如此想着一顆心兒突然嘭嘭嘭的跳個不停,可她卻并沒有想要從穆懷琅的懷裏直進腰身。她一直很渴望這樣的溫暖與安穩,便又不着痕跡的向裏偎緊了幾許,想着前路兇險未蔔,便不想錯過任何一抹現現在身邊的溫暖!

半個時辰後,穆懷琅啾的一聲勒住了馬缰繩。

葉素卿感覺到奔馳的馬兒停了下來,便從他的披風底下擡起頭來,發現他們已經走出了那條山間小道,正立在一個三岔路口上。

“你要往哪邊去?”穆懷琅低低的聲音從雙唇之間擠了出來,話一出口他又愕然了。就在剛剛那一瞬,他幾乎是連想都沒有想的,便脫口問出了她的去向。現在他卻有些糊塗了,問她的去向究竟是為何?難不成自己還想要送她到目的地?穆懷琅低斥一聲,便從馬上一躍而下,接着又将葉素卿從馬上抱了下來。

葉素卿雙腳着地之後,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三岔路口,她究竟要走哪一條才能到達少華家呢?左邊?右邊?還是中間那條?

“呃,恩公要去往哪裏?”葉素卿沉吟半晌,覺得就這麽一直沉默着不吭聲不太好,可她又着實不知道她該走哪條,有心想要問一下穆懷琅吧,她又怕禍從口出。畢竟現在這世上,能讓她信任的人也就只剩了一個韓少華。

“軍營!”穆懷琅看了一眼葉素卿,雙唇輕啓,只淡淡的道出了軍營兩個字。卻也并沒有說出他要走哪一條路!

葉素卿兩條秀眉輕擰,軍營?皇都城郊有皇家軍營嗎?好像是有的,聽少華提起過。或許剛好跟韓家別苑在同一個方向,不然少華怎麽知道呢?那還真是好太多了!呸,自己在想什麽,是與不是又有什麽好與不好呢?眼前之人神情冷漠,目光薄涼,雖眉宇間有凜然正氣,不會是一個壞人,可也定不會是什麽好相與的善人!

“呵呵,那如此小女子便與恩公在此別過了!”葉素卿沖着穆懷琅盈盈一拜,便轉身選取了中間的一條道走了下去。她現在只能賭她的人品與命運了!

穆懷琅看着葉素卿選取的那條道,輕抿的辰微微彎了彎。難不成她也是要去軍營?可他卻沒有再說什麽,而是一躍上馬,揚鞭向着中間那條道而去,待行到葉素卿身邊時,再次勒住馬缰繩橫在她的身前。

“跟我走?”穆懷琅很想無視葉素卿一躍而過,可行經她身前時就是鬼使神差一般的再次勒住馬缰繩。這不但葉素卿愕然,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有毛病?居然會三番兩次的搭理一個算不上認識的女人。

葉素卿回頭瞅了兩眼身後的那個三岔路口,纖手一指正前方,說道:“恩公不會也要走這條路吧?”

穆懷琅點了點頭,然後彎着唇角戲谑的說道:“你确定你要走的是這條道?沒有錯?”

葉素卿一怔,可她卻只能定定的望着穆懷琅,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因為她真心不知道這條道能不能到達韓家別苑!可她卻又不願意在穆懷琅面前示弱,便只有昂着她的小下巴,但看不語!

穆懷琅點了點頭,一臉了然的盯着葉素卿片刻,然後便長臂一伸再次将她掠上馬背。說道:“如果是這條道,那麽你只能跟我走了。”

葉素卿一怔,随即鄰悟到什麽的開始掙紮,說道:“請恩公放我下馬,小女子可以自己行走,不必非得借助恩公。”

穆懷琅感受着葉素卿的大力掙紮,再品着葉素卿言語間的那份疏離意味,瞬間明白了。這個小女子把他剛才的話語當成什麽了?

“你現在已沒得選擇!剛才是你自己選的這條路。再說了,你現在才來擔心,才來掙紮,不覺得很多餘麽!”穆懷琅懷着氣悶的心思,逗弄着葉素卿。如果換作是平時的他,聽到葉素卿這樣的話語,早一巴掌将她拍到馬蹄子底下去了,哪裏還會生出什麽氣悶與逗弄的閑心。可偏偏現在他就是這麽做了!

葉素卿氣結,可她感覺到那橫在她腰間的大手,不但沒有被她掙開半分,反而益發收緊了幾許。頓時有種想哭的感覺!她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呢,從一出生爹就不搭理,惟一心疼自己的娘吧,又早早的離開了人世。自己好不容易長到了十六歲,眼瞅着可以跟随對自己呵護有加的少華離開葉府了,橫空裏又殺出皇家賜婚這麽一檔子事兒。如今僥幸逃婚出了葉府離了皇都,可怎麽也沒有想到,竟會苦命到三番兩次的路遇歹人。

葉素卿越想越悶,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覺着老天太虧待她了。竟不自覺得嘤嘤哭了起來!而且越哭聲音越大。

穆懷琅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他煩女人最大的原因就是女人天生愛哭,傷心難過了會哭,高興了也會掉眼淚。他最看不得就是女人哭哭涕涕抹眼淚的樣子,究竟是誰虧欠了她多少呀,至于動不動就扁嘴,動不動就哭鼻子抹淚?

在戰場上,他上至手下的大小将領,下至營中的任何一名小兵,都只會流血流汗,卻從來都不會掉淚。因為他們都清楚的知道,戰場不相信眼淚,敵人不會因為你的眼淚就停止攻擊,也不會因為你的眼淚就不殺你。

“哭什麽,像個娘們……”穆懷琅這話一出口,才意識到眼下哭的這個就是一個娘們。可他話既已出口了,便出口了。

葉素卿雖然在傷心難過,可穆懷琅的這一句話仍是聽進了耳中。心中一頓,難道在他的眼裏自己不是個女人?想到這一層,她又不哭了。如果在他的心中自己算不得一個女人,那麽他便不會生出什麽非分之想。

“恩公,你要帶我去哪裏?”

穆懷琅沒有回答葉素卿的問話,而是雙腿一夾馬腹向着郊外的軍營駐地疾馳而去。中間那條道直通郊外的軍營駐地,而左邊那條道才是通往韓家別苑。

☆、13、憤怒

由于韓少華父親的離世,韓家早已經沒落。雖然韓家長房依然在朝中有一席之地,可韓少華家這一房也只是沾了一個同族同姓,卻并不相親。所以早在少華祖父那一代離開皇都居住郊外別苑後,便一直不曾回過皇都。所以韓門最大的家訓便是學好文武藝,出仕耀門楣。

載着葉素卿與穆懷琅的馬兒再次停下來的時候,天色已徹底的黑了。而他們此刻停留的地方,不是郊外軍營內,而是離軍營五裏遠的野外。

穆懷琅心緒很是茅盾,既不想就此放開葉素卿,又不願意自己總被一個女人左右着思緒,便開口說道:“好了,我只能帶你到這兒,剩下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穆懷琅将葉素卿從馬背上放下去後,便打馬向前馳騁開去。

葉素卿擡起手剛啊了一聲,便又打住了。她不知道她喊下他要說什麽,說那沒滋沒味的謝謝麽?用他的話說,還是免了!他從來都不受用。可眼下他把自己扔在了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野外,天色又完全黑了下來……真是很不懂憐香惜玉呢!

葉素卿瞪着穆懷琅離開的方向,雖然因為天黑看不到多少物事,可她仍是盯着那個方向恨恨的念了兩遍,才提起裙角向前走了開來。這一路走來,不用說韓家別苑了,就連半戶普通人家都不曾遇到,可見她必須也只能繼續向前走下去。

半個時辰後,葉素卿驚喜的發現前面有火光,有鼎沸的人潮聲,便想也不想的沖着那一處光亮狂奔了過去。管那裏是什麽所在,有人就總比那黑乎乎空無一物的野外要好許多了。

“站住!此處乃軍家禁地,所有人繞行。”葉素卿剛能看清楚前面有一個大門的輪廓,便從兩邊跳出兩人來喝止她繼續向前。

葉素卿借着不遠處那微弱的光亮,打量着這突然跳出來的兩人,從他們那一身甲衣的着裝來看,應當是軍人。軍家禁地?前面是軍營?想到這裏葉素卿驀地瞪圓了雙眸!如果說前面是軍營,那麽她可以很肯定她走錯路了。

葉素卿很想轉身就走,可逃了一天,跑了一天的路,她實在是又餓又累,雙腿也有如灌了鉛一般沉重無比。半步都不想挪動了!

“軍爺,小女子趕了一天的路又渴又餓,特來向軍爺讨碗水讨個饅頭!”葉素卿掙紮半晌,終是順着自己那咕咕叫的肚子張開了嘴。在葉府十多年,她從來沒有向誰開過口,求過什麽。向來都是穿衣自己織布自己裁衣,吃菜也是自己種自己收,自己炒來吃。

兩名軍人對視了一眼,皆擡手喝道:“走,走,走……這裏是軍家禁地,不是舍粥布施的廟宇。快點離開!”

葉素卿原本也并不是前來讨什麽水和饅頭,只是她誤打誤撞的跑到了這裏,而又被人家發現了,總得找點兒說辭出來。可眼下聽着這兩名兵士的話語,她的秀眉不着痕跡的擰了起來!

都說亂世出賊兵惡将,這怎麽皇都腳下的兵士也這般驕蠻橫行!不給便不給罷,怎麽就非得要橫眉豎眼的說呢!葉素卿很想跟那兩個士兵說道說道,可想到她如今的處境,便輕嘆了一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轉身便向來時路走去。

“将軍!”軍營中穆懷琅所到之處,響徹着嘹亮的将軍呼聲。

“段華,我讓你查得事情有眉目了麽?她逃婚的原因是什麽?”穆懷琅在正中間的将軍座上坐定後,便以手支額看似閑适的問着他的親随段華。

“回将軍話,一切搞定!”下站的段華走前一步,拱手恭敬的回答着。

穆懷琅擡頭看了一眼段華,然後淡然的輕吐出了一個字,“念!”

段華掃了一眼分列兩邊的諸位将領,又擡頭悄悄看了一眼穆懷琅,然後輕咳一聲,念道:“葉素卿,左相葉光明的庶出長女,因生母是府中下等婢女,自出生起便沒有正式名份。現年十六歲,在葉府中過着連丫壞都能欺負的日子。”

“停!我讓你打探什麽了?”穆懷琅聽着段華念出來的消息,眉頭不由皺了起來。他是讓他去打探那逃婚的葉家千金,可不是去探聽什麽葉家倍受欺壓的長女生活瑣事。

“回将軍,此女便是今日逃婚的新娘,并非是左相表中所提到的那個長女。”段華此言一出,穆懷琅倏地擡頭看向了他,道:“你确定無誤?”

段華重重的點了點頭,回道:“确定無誤!因為葉府一直将葉雨當作長女在培養,先前葉相請旨的人也是葉雨,只是葉相是想要送她入宮選妃,并不想嫁給将軍,所以才會将葉素卿這幾無人知的真正長女,收入大夫人房中,以嫡出長女的身份送上了花轎。”

穆懷琅的臉陰沉了下來。葉光明你好大的狗膽,居然敢移花接木的戲弄皇家?你當皇家的大門是可以随便由你們家女兒進出的麽?想送哪個就送哪個?又想起今日在怡康宮中見到的那個葉雨,的确是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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