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棧橋驚魂

洛伊和阿時一起躺在搖搖晃晃的棧橋上，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洛伊甚至都睡過去兩次了，饑腸辘辘的感覺讓她有些恍惚，甚至有種一頭栽下去的沖動。

“幸虧我說了明天日出之前，今天一天都過去了，這君荒人影都沒見一個，真是的，你這小寵物在她心裏地位就這麽低？”

阿時也是沒想到會等這麽久，搖晃着棧橋，看着日落西山，打了個哈欠。

“她不會來的。”

洛伊看着西邊殘陽似血，緩緩露出笑意。

“是嗎？如果這樣的話，洛伊姐不會怨恨君荒？要是我，我肯定怨恨，這種被舍棄的感覺，應該很不好受吧？”

阿時在旁邊惡毒地挑撥離間，但是洛伊絲毫不為所動。

“真是奇怪，你真的一點難受的感覺都沒有？”

阿時坐在洛伊的身邊，低頭仔細看着洛伊的臉，企圖找出一些她想要看到的情緒。

“沒有啊，不管你怎麽說，終究不會如你所願，”洛伊笑着看向阿時，她不知道阿時和君荒之間的關系，也不知道阿時到底為什麽要害君荒，但是只要讓阿時不能如願，那就夠了。

“真是奇怪，”阿時捏着洛伊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有趣，這樣吧，如果明天日出之前，君荒還沒來的話，那你就當我的小寵物吧，反正跟着誰不是跟啊，我也覺得我比君荒醜不到哪去，更何況我還比她貼心多了，怎麽樣？”

“我沒有當寵物的興趣。”

洛伊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阿時的邀請，主動放棄活命的機會。

“還真是不公平啊，君荒可以，我就不可以？這是什麽道理，如果你不想當寵物，你也可以當我的情人，我的愛人，我的唯一？我對你夠好吧？”

阿時就屬于越挫越勇那一類人，還在不斷地給洛伊加碼。

“就是只有君荒可以，你別白費心思了。”

洛伊依舊拒絕，她當然知道在這個末世如果能放下自己所謂的堅持和原則，就能過得更好，但是她依舊不想，如果沒了堅持，那就算是活着，又和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和喪屍又有什麽區別？

哪怕這種堅持很可笑，就像是頑固不知變通的守墓人，守着早已在這個世界死去的人性，良知，還有可笑的尊嚴。

“複雜的人類，”阿時眯着眼，視線掃過洛伊的脖子，“不如把你變成喪屍吧，反正你也是異能者，以後可以進化成為高階喪屍，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還有沒有這些。”

“反正那時候我已經死了，随你。”

轉過頭，洛伊看向夕陽，不再理會阿時。

橘紅色的夕陽已經落下大半，給兩旁青山綠水也披上一層血色，格外瑰麗，壯麗，美好，讓人感嘆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阿時也難得安靜下來，和洛伊腦袋對着腦袋躺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她那枚晶核中，又在想些什麽。

洛伊餓了一天，等夜色降臨，已經感覺不到餓了，只是有些無力，躺在棧橋上一天了，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少覺，到現在也只能再繼續睡覺。

洛伊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這次醒來，是阿時把她叫醒的。

“該醒醒了，我最後再問你一遍，如果君荒沒有來，那你願不願意跟我？”

看着東方天色露白，阿時把洛伊叫醒，最後問了一遍。

有些頭暈地睜開眼，洛伊看着朦朦胧胧亮起的天色，一如既往地搖搖頭，“不願意。”

“真是……”阿時似乎要說些什麽又覺得，又卡頓了一下，“看來最後一個人類也要死在我的手裏了，真可惜。”

看着天色已經越來越亮，阿時将洛伊扶起來，讓她坐在棧橋上，“現在最後再看一次日出吧，以後準備迎接你作為喪屍的生活。”

天色越來越亮，天邊的彩霞如同被施了魔法一樣，成片鋪開，絢爛的色彩在一瞬間迸發出來，刺得人眼發疼。

在彩霞的光亮中，在二人的視線中，那躲在雲層中的太陽，總算是露出一角，射出萬丈光芒。

時間到了。

阿時看着洛伊，不再猶豫，直接掐住洛伊的脖子。

“我來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讓一切都好像是靜止一樣，阿時遺憾地看着近在眼前的雪白脖頸，回過頭去。

“君荒，下次你要來早點來，要麽就晚點來，不要踩點好嗎？你以為你是爆米花電影裏的超級英雄嗎？每次都是卡點到啊，我醞釀了這麽半天的情緒，你一下子給我打亂了，你覺得你很驕傲嗎？”

阿時磨了磨牙，對着君荒好像是機關槍一樣，一陣輸出。

但是洛伊卻發現，君荒這次不是像以往一樣，憑空出現，她的鞋上滿是泥濘，衣服也有被樹枝劃開的痕跡，沾滿了草泥，肩上，頭發上，滿是露水，狼狽不堪。

“君荒？”

洛伊愣愣地看着君荒，“你為什麽要來？”

站在棧橋頭上，君荒縱然形象狼狽，但是依舊從容不迫，看着洛伊和阿時，“我來了，說你的條件吧。”

阿時遺憾地看了一眼洛伊，站起身來，“我能有什麽條件呢？我也沒有什麽壞心思，我只是單純得想要你死而已啊，這可是全人類幸存者和喪屍的共同願望。”

“不行！”洛伊看着這麽直白的阿時，攔在兩人中間，“不可以。”

“乖，我們在讨論的時候，你不要插話，”阿時輕松地拎着洛伊的領子将她放在棧橋之外，然後讓洛伊抓住棧橋的邊，讓她整個人都挂在棧橋邊上，“這就對了。”

懸空的腳下就是萬丈深淵，洛伊的手緊緊抓在棧橋邊上，看着一步步走上棧橋的君荒。

“你別過來，”洛伊聲音有些顫抖，看着君荒，死亡的恐懼漫上心頭，将思維割裂成零散的碎片，連說出口的話也斷斷續續，“別過來……君荒，你要活下去……我愛你……”

最後三個字落在君荒耳朵裏的時候，洛伊放開了手，任憑自己垂直掉了下去。

“卧槽！”

阿時也沒反應過來，剛想去接洛伊的時候，就看見君荒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手中拿着一把特制的槍，頂在了自己的頭上。

巨大的威脅感湧上阿時的心頭，她看了一眼已經掉入深淵的洛伊，又看向面無表情拿槍指着自己的君荒。

“卧槽？不是吧，你這人怎麽……比我這個喪屍還冷血！你放開我，我下去救她！她願意為了你去死，你現在卻能眼睜睜看着她去死？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阿時覺得自己這個喪屍的三觀都快要被君荒刷新了，剛才自己剛見證了洛伊的臨死告白，結果現在又見證了君荒的冷酷無情，真不知道自己和君荒到底誰才是沒心沒肺的喪屍。

“為我死的，不計其數，難道我每一個都要在乎嗎？現在要你的命，難道不比救一個小小幸存者的命重要？”

君荒神色連絲毫的變化都沒有，依舊冷酷地看着阿時，下一秒，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阿時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看着君荒，她腦海中的晶核正在被剝離，“你……”

“敢算計我，你想過後果嗎？”

君荒微微笑着看着阿時，很快，她伸出手，接住了那枚屬于喪屍皇的晶核，晶瑩剔透如同水晶一般，在初升的日光中折射出七彩的光暈，美得令人炫目。

“十二個放在一起，肯定很好看。”

收起晶核，君荒站在棧橋邊，雪白的靴子将阿時的屍體踢了下去，“她也不算白白為我而死，還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說完後，君荒的身影憑空消失。

洛伊覺得這臨死前的時間，真的好漫長，好像這前半生所經歷過的一切，都在自己的眼中閃過，連太久遠而模糊的記憶也逐漸清晰起來，尤其是君荒的那張臉，越來越清晰。

越來越清晰？

洛伊這才察覺到不對勁，睜大眼看着真的在自己面前的君荒，她想說話，卻無法開口。

君荒手中拿着一個晶核，握住了洛伊的手，下一秒，晶核破碎，兩個人從半空中消失。

深吸一口氣，洛伊從水流中坐起來，也不管自己全身濕透，四處張望，幸好在河岸邊，看見了君荒的身影。

君荒也已經陷入昏迷，蒼白着臉色，躺在河岸光滑的鵝卵石上，不省人事。

“君荒，君荒？”

洛伊幾乎是連滾帶爬，爬到了君荒的身邊，将君荒扶起來，靠在自己懷中，手哆嗦着去試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萬幸，君荒還是活着的，只是氣息微弱，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君荒，你別吓我。”

抱着君荒，洛伊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君荒不是溺水，身上沒有外傷，甚至連一點擦碰都沒有，但就是只維持着細弱的呼吸，好似随時都會斷掉一樣。

懷着巨大的恐慌，洛伊四處張望，可她也不知道這是哪裏，也不知道這裏究竟有沒有危險，只能先将君荒抱起，安置在一個相對隐蔽的地方，鋪上些枯草，也好讓君荒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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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千趕萬趕，我也沒趕上說好的更新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