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孩子
梁國偏遠小城一家客棧的客房內
“哇——”随着一聲啼哭,不多時,一個婆子抱出了一個襁褓走了出來,月色昏暗,是個陰時。
襁褓內的嬰兒已經安靜了下來,閉眼安睡,“幸甚,幸甚,母兒平安,公子可要看看女兒。”
被稱作公子的少年長身玉立,色若春曉,眉如墨畫,一頭飄逸的發絲用黑色絲帶高高束起,也是若笑起來,必是個風流場上無往不利的主。
只可惜他一雙鳳目冷漠無波,着沉沉玄衣負手而立,手背的青筋暴露了不耐的情緒。
另有一名青袍道士候在了一側,中年模樣,從來的時候就沒出過聲,相貌也無甚特別。
“不哭不鬧,倒還乖覺,”蘇拒垂眸看了一眼,剛出生的女嬰并不好看,她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也看不出什麽奇特。
他壓抑下想殺人的沖動,問到:“她可有看過孩子?”
“夫人生完後脫力睡去,只經過客廳時大夫看過一眼。”
連親生女兒都不願看一眼,但願你是對江歧真的冷心了吧。
蘇拒思及此,心中方升起些許愉悅,“孩子就交給道長啦”說完擡步就想往房內去。
“公子稍等,”青袍道士接過孩子,問到:“這孩子叫什麽名字好?”
蘇拒随意瞟了眼屋檐下的燈籠:“就叫月籠吧,”
“是……”
“等等,”這名字讓蘇拒想到了那首亡國詩詞《□□花》
到底是她的女兒,她的江山,亡國寓意還是避開吧,“便是的‘泷州幾番春秋 ’1的‘泷’。”
“是”青袍道士終是抱着孩子退下,消失在了黑沉夜色中。
婆子是附近鎮子找過來接生的,手下暗衛也結錢帶了她離去,當然,只是她以為的,這個孩子的消息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蘇拒推開門,房內還有一絲血腥氣,這是一間分隔開廳堂和內間的房間,此時一位郎中正在廳中慢條斯理地整理藥箱,五官平淡,風姿卻有幾分俊逸。
其實蘇拒與他并不熟識,不過是他們躲避江岐的殺手時在荒郊野外遇見
當時那郎中在采藥,提着小小的藥簍并一把小鋤頭,只看了戴着錐帽的女帝一眼,神色淡淡道:“一屍兩命的命格。”
蘇拒聽見此話,抽出銀羽長刀便砍了過來,速度不可謂不快,刀影化作銀輝斬破黑夜。
誰知那郎中卻輕巧躲過,小藥鋤便格擋住唐刀,他輕輕吹了吹刀身,上好的材質回應的是低低清鳴
又補了一句:“你不适合練銀羽唐刀,是自己用秘法打斷了手臂續骨練的吧。”
蘇拒心頭震撼,這件事絕對不可能有第二人知道,此人怕是不簡單,他,能殺了這麽個人嗎?答案并不樂觀。
“我能救她。”他說的是女帝即将一屍兩命的結局
“不知閣下所求為何?”
“不多,要點臍帶血罷了。”
“蘇拒,答應他,”不待蘇拒作答,女帝率先開了口,“只是尚在待産,也沒有落腳之處,不知先生能否同行,若真有危險,還請先生醫者仁心,救治一二。”
女帝是看此人身手不凡,或許打不過,但也賭不起,只能好言勸其同行。
那郎中也不再拿喬,只随意遠遠地綴在他們後面,接連躲過了幾波殺手也沒走丢,更讓人知曉了此人的不凡,內心憂慮也多了幾分。
到了生産這日便大出血,胎位也不正,接生婆直言從未遇到過如此兇險的狀況,赫然就是郎中所說的一屍兩命的預兆。
實在也是殺手越來越多,長途奔波讓本就金尊玉貴養大的人變得愈加羸弱
一屍兩命的預言引得蘇拒心緒雜亂,終是去懇求郎中救救女帝。
郎中站在屋外問到:“是你求我救她嗎?”
“是!蘇某求神醫相救。”蘇拒未對他用化名,想來也是無用
“好。”那郎中又進了廳來,女人生産喊叫的聲音嘶啞如裂帛,也在撕扯蘇拒的心髒。
郎中卻仍在廳中朝裏問:“月無脩,你可要我救你?”他竟是知道女人名諱。
“神……”蘇拒上去。
郎中卻不給他機會:“她要自己開口。”
聲調不高,屋內的女人卻字字入耳,她明白自己還不能死,只能咬緊牙關說:“請求神醫相救!”
“我名康同。”
“請求康同神醫相救!!”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道。
下一秒,郎中已進了內間,未幾,傳來接生婆子驚喜的聲音:“血止住啦!胎位也正了!”
一名女暗衛躍出,道事情确如接生婆所說。神醫為了丸藥,撫了月無脩的肚子便好了。
蘇拒點了點頭,內間接生還在繼續,他便出房門外守着。
諸事已畢,郎中也沒有留下的意思了,朝蘇拒點點頭便拎着藥箱走了。
蘇拒看了看門外,立即有暗衛循跡跟蹤而去。沒過多久,暗衛又潛了回來禀報人跟丢了,拐過一個巷子人就不見了,還是個死胡同。
諸般詭異行徑在他心頭留了一個疑影,蘇拒擺擺手讓人下去了
他走向內間,輕輕掀起床帳,床上沉睡的女子驚豔絕倫,欺霜賽雪,不過眉間稍有疲色,亦不損姿容。
正是當今的梁國女帝——月無脩,一個懷了男寵的孩子,被妄圖篡權的男寵囚禁,後被蘇拒救出,如今正在逃亡的女人
而蘇拒,不過是她的一個侍衛,沒有什麽公子,也沒有夫人。
“但是以後就會有了。”蘇拒心想。手上輕柔地幫她掖着被角後,就這般默默看着她,似乎是要一直等她睡醒。
晝夜交替,五個時辰之後,月無脩才睡足了精神,陽光穿過窗戶晃着她的眼皮,而蘇拒剛好端上一碗溫度合适的小米粥,放在床邊的桌案上
“睡足了?先洗個臉吧。”他知她愛潔。
水盆浸沒過帕子,擰幹,蘇拒細細地幫月無脩擦了臉,又将她的發絲撫到耳後,姿勢中透着無聲的親密。
月無脩仰頭看他,看到那雙鳳目裏冰消雪融,溫柔绻缱
往日蘇拒是不會這樣的,他一直謹守着侍衛的本分,像是月無脩的影子,從十三歲到十八歲,沒有自己意志的影子
他們之間真正親密的一次,也不過是她登基那年的中秋宴,她喝多了将他拉上了塌,少年臉色生寒,肌膚卻炙熱,清醒又不舍,就此荒唐了一夜
事後他乖覺地下了塌,未再提及此事。她以為這是有默契避而不談。他們的關系還是高高在上的女帝和她的侍衛
而現在,他們的身份被陡然拉近,不管以後會怎樣,現在朝夕相處給了可以成為男人的少年看到了一絲可能,他逐漸開始顯露出一些“貪婪”
蘇拒是她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人,這一點月無脩深深知道
她被一個區區江家男寵騙去了真心,想要像天下女人一樣為自己的愛人生一個孩子,将全部的信任交托給他,不顧別人的勸阻
月無脩沒有後悔,只有痛恨。那時她蠢而天真,不被江歧哄騙也會被別人哄騙,總要被感情騙一次的,對她來說,有這一次就足夠她清醒了
她還記得那日被困在宮室之中,她大着肚子,孤立無援,女帝稱病,江家送進宮的“假貨”在被江歧細細□□,好叫她将自己取而代之
幸好蘇拒率先察覺,夜半破窗而入将她劫了出去
如今半個朝堂已被江家盤踞,除了曾痛斥她寵信江歧的三朝老臣孔太傅,朝中難有可信且有威信的人
江歧第一時間收到消息,一邊派殺手欲除她而後快,另一邊将太傅府死死圍住,城中不能久待,他們不得不遠遠遁逃
同時蘇拒掌管掌管的暗衛堂也動了起來,這段風餐露宿的日子,如果沒有蘇拒,她撐不過來,從前宮女照顧她,現在他接手了這份差事
宮廷多年的耳濡目染,他做得很好,也讓月無脩覺得自己更沒用。
任誰都看得出來,蘇拒成了她現在唯一的依靠。
某個野外的夜晚,蘇拒抱着她隐蔽在樹上,頭頂繁星滿天,樹上的二人亡命天涯,她緊緊抓住他的衣袖,不敢松手。
“陛下……”少年的呼吸噴灑在她耳邊,“你還愛江歧嗎?”
月無脩寒聲說到:“他日要殺江歧,須由朕捅第一刀。”痛過就不會再感情用事,這也是她做帝王唯一的優點了。
蘇拒心頭狂跳,“那我呢,”話猝不及防出口,已來不及後悔。
“什麽?”月無脩有些驚訝,
她怎會看不出來他的心意,只是沒想到他會這時候表示出來,到底與之前謹守本分的侍衛不一樣了。
蘇拒似是鼓足了勇氣,他平複着起伏的胸膛:“陛下,臣心悅陛下。”
“朕……”她看着蘇拒月色下滿目的希冀,心向下沉,她不能拒絕,或者,她沒必要拒絕。
她要他的忠誠,要他心甘情願為她做事,不過是一個承諾,“等我生下這個孩子。”
不是什麽明确的話,卻在蘇拒心海投下巨石,漾起浪濤搬巨大的驚喜
他緊了緊喉嚨,又問到:“陛下要留下孩子?”
“堕胎已經晚了,生下就送走吧。”
“是……我的陛下。”夜風吹拂,蘇拒的心口滾燙。
碗勺碰撞的聲音牽回了月無脩的思緒,她随後就着蘇拒的勺子喝了一碗米粥。
“唐刀……”月無脩終于開口問起,她聽到那郎中說的話了,“是我送給你的。”她還記得。
“不是,”蘇拒知道她要問什麽,否認道,“并不是因為陛下,只是蘇式有這門續骨修煉的秘法,我想變得更強罷了。”
若是讓她知道自己原本就是個不能修習唐刀的“次等貨”,知道他真的是為了她賞下的唐刀廢武重修,會覺得他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的。
但幸好,瘋子是有回報的,換做從前的蘇拒,根本沒有辦法救她出來
“陛下……”
“朕知道你的心意”
少年被這句話熏紅了臉,冰雪化作一湖春水。
“過來……”她擡起頭。
蘇拒湊過臉去,低下了頭,月無脩雙手攀附他的臂膀,吻上了那張薄唇,細細密密地親吻,晨光很好。
蘇拒回吻着她,攬緊了她往更深的懷抱處禁锢,感受着唇上的柔軟和溫柔,心口已覺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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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1出自朱敦儒《相見歡》
《暖床的成了武林至尊》下一本就開這個吧~求求仙女們的預收啦~
青峰盟女少主林靜含,看着穿好了衣服的清倌,說道:“我要成親了,我們是時候斷了。”
畢竟,當初也只是圖他幹淨,清隽,才收來暖床。
楚雪澤系衣服的手頓了頓,說:“也不是今日成親,往後幾日還是需要我的。”且再等等吧。
再後來,詭事頻發,先是常螢山秘籍丢失,各派高手武功盡失。
最後,是朝廷流落民間的皇後之子回朝,奉命清剿江湖武林。
武林大會上,楚雪澤踏過屍山血海,掐着林靜含,讓她擡頭看他:“那日你說的話,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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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雪澤是織雲樓裏的清倌,只賣藝不賣身,誰知遇見了林靜含,終究是從枝頭跌落。
那日她說他們該斷了,她斷得,他要怎麽斷呢?
放不下的人就該用力抓緊,即使不擇手段。
終于他如願以償地将人鎖在了身邊,逼她天天只能喊他一人夫君。
殺伐果斷貪花好色女少主vs心機綠茶真病嬌假皇子
食用指南:
1, 雙c 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