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他

初一無月,火把外的地方,夜黑的吓人,然而守夜匈奴兵卻不敢閉眼,只瞪着眼睛望向那茫茫的暗處,然而,黑夜中突然刺出的利刃速度過快,他沒能喊出那句“敵襲”便沒了性命。

其他人負責制造動靜轉移注意,月泷則無聲快速地在觀察情況,她從不認為木河圖還會住在主帳裏,拱衛主帳的匈奴兵不過是障眼法。

有一個帳篷,圍着的人數第二多,他們沒有向主帳圍沖過來,而是緊張地守着身後的帳篷,這才是她的目标,她施展着匿影步無聲潛近。

帳外匈奴兵只覺黑風刮過,還未反應過來時月泷就進得帳內,木河圖果然就在,擎着一把七尺大刀,正襟危坐。

括蒼劍法已靈動迅猛見長,月泷如一抹黑影還未讓人看清身形便殺了過來,木河圖只覺得胸口一涼,鮮血已噴濺出來,他趕緊忍痛将大刀舞得密不透風,月泷方才推開一步,得以被木河圖看清身形。

“來人!”他大吼出聲,月泷的哨聲也吹響了,這一次不是撤退,而是向她這邊殺過來。

月泷再次提劍當胸,眨眼之間雙方兵器已在空中碰撞多下,撞濺出火花,月泷手被震得發麻,自知不能力敵,而其他匈奴兵也已經進來,只是找不到出手的空隙。

所幸她的人也到了,但也只能略略拖延片刻,那木河圖也不好過,胸口一刀極深,他已失血過多導致有些脫力,月泷看準機會,使出了一記劍蕩寒山氣勢萬鈞,長劍貫穿了木河圖,并從劍柄處寸寸碎裂,證明了這一招的勢不可當。

月泷見事已辦成不在逗留,匿影步向外奔逃,搶過了一匹馬急奔而去。

匈奴兵大喊:“單于死了!抓着那個人!”高處的匈奴兵紛紛彎弓搭箭,向那個疾馳的身影射去。

她将外衣和樹枝綁在馬鞍上,棄馬滾落到一旁的深谷,夜色深重,草木遮蓋了身影,方才逃脫一劫。

而匈奴人失了将領,又看着攻城無望,便開始退守玉門,那裏有這次入侵真正的将領——合塔爾。而玉門,也是越恒的埋骨之地。

月泷在山谷裏藏了兩日,方才回到了居姚關,還未進城門便暈死了過去。此戰,奇襲小隊只剩她一人活着,換取的成果是匈奴兵退守。

待月泷醒轉過來,便見到陸晗彰坐在她的床邊不說話,而大夫在一旁寫藥方,見她醒了開口道:“夫人醒了?還請節哀,之後要謹記好好休息,莫傷心神,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月泷愣了愣,看向陸晗彰,他仍是沒有言語,可發皺的被子還是暴露了他的情緒。

月泷沒醒之前他就聽到了大夫所說,他的夫人本來身體強健,是因為連續的高強度摔打才失去的這個孩子,他說不出什麽話,漆黑的眸子卻翻湧起了滔天的情緒。

“多謝大夫提點。”他悶悶的聲音想起,讓侍從送了送了大夫出去,如今屋內只剩夫妻二人。

陸晗彰原是籌措糧草,并收編七王私兵兼各州郡的守軍帶到居姚關,因而晚到了這半個月,如今才到,結果只得到一個消息:他們孩子沒了。

那個他已經取好了名字的,屬于他們倆的孩子,沒有了。聽到那一刻,他找不到自己的呼吸。

“若我還沒到,你打算怎麽瞞我?”

他的夫人還在戰場上拼殺,到了卻沒有想過提前給他送一封急信告知情況,還做了赴死的打算,即使腹中還帶着他們的孩子,這個認知讓他的心徹底冰凍發寒。

“為什麽不告訴我?”他反複地問她、看着她,想從中尋出悲傷,然而沒有。

月泷已經被這幾日的奇襲耗盡了力氣,人頭和鮮血沖刷着她的神經,孩子沒了,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她根本沒有眼淚可留,即使整個人充滿了歉意,也只能呆滞着。

此刻他感覺自己是從未有過的軟弱,陸晗彰想抱着她尋求安慰,為着那個不知道的女兒或是兒子,但又為她的做法惱怒,他不知道該以什麽情緒面對她。

“這一戰不能有半點閃失,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對嗎?”

他終于還是摟緊了她,舍不得推遠:“對,所以你要養好身體。”

“好,我答應你。”月泷能感覺到師父很傷心,她不想他再傷心了。

陸晗彰為她掩好了被角,轉身出了門。“嘎吱——”門被關上了,還穿來了落鎖的聲音。

月泷方才回過神來,忍着傷痛撲到門上拍打:“陸晗彰你在幹什麽?放我出去!”她好不容易打退匈奴,該乘勝追擊,軍情不可以延誤!

“你要做小月子,躺到床上去,仗,我也能打。”他只留下了這句話,之後就由丫鬟照料她。

而後,陸晗彰開始專心打理居姚關的民生事務,他早前在?河治水,為漳州知州,整頓起來自然得心應手,比月泷更加适合。

他還将靖國公安插在軍中的細作捉住了,靖國公一黨已經覆滅,沒必要再隐瞞,将這次跟随的陸晗彰的侍從中有太後派遣的人,侍從将他的行動看在了眼裏,記在了心裏。

陸晗彰自然知曉太後監視着他的一舉一動,也知道她的忌憚,然而,将軍府存亡一線,若能用他的命換得月泷和越老夫人存活,他亦可以接受。

戚無憂、小秋白和停舟三人出了将軍府,停舟就打算回到十三王府,他要為月泷“認賊作母”,求太後救将軍一家。

小秋白是個沒用的,狐貍爪子根本不會彈琴,也只能跟他回王府。

但是戚無憂卻實在棘手,讓他一起回去,肯定得被太後揪出來殺掉。

沒有辦法,距離将軍府的判決下來還有些時日,他只能先幫戚無憂着出城,讓小秋白自己帶着令牌先回府了。

然而城門已經奉太後之命戒嚴,到處都在搜尋着他們的蹤跡,想要出城,真的有些異想天開。

戚無憂看着城門口嚴密的巡邏咬了咬牙,轉而對停舟說:“你,去給我備一套釵裙。”

停舟莫名:“你要釵裙有何用……”

接着恍然大悟:“你不會是想男扮女裝吧?別想了,你的臉一眼就被看出來了,肯定會有人檢查你的身體的。”

“讓你去你就去,順便,找一家客棧。”戚無憂隽媚的眼睛瞪着他。

停舟雖然不知道他的打算,但還是默默去置辦了,偶爾也會懊惱自己怎麽就任由他胡鬧。

戚無憂就在客棧裏等着,他本來打算等停舟離開了就跑的,但一想到自己走了他回去肯定也會派人尋他,實在是不想抓他的人越來越多了。

待到脫困了,他們就可以無人打擾地在一起,可以天南海北地尋找秘術,總會有辦法,讓他們能真正地變成兩個人,永遠地在一起。

他面前放着紙筆,“這一次,就要辛苦你了。”他自言自語地說。

進來的停舟打斷了他的思緒,停舟将拆裙放在桌上,問:“你要的東西在此處,接下來呢?”

“你先出去,”

戚無憂在紙上寫下目前的狀況,囑咐绮羅香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接着換上拆裙在鏡前梳妝,他男生女相,只是這麽穿着,就已經仿若一個嬌豔明媚的女子。

然而漸漸地,鏡子中的人魅色更盛,胸前也鼓脹起來,個頭矮了下去,竟是徹徹底底地變成了一個女子。

原來這些年月泷和停舟一直在找的绮羅香就在眼前,戚無憂和绮羅香只是共用一個身體罷了,而且還能轉換性別,實在是聳人聽聞。

來到人間後,突然成為了傀儡皇帝,绮羅香太害怕便躲了起來,一直是戚無憂出來幫她應付事情。

就像她挨了花神的板子一樣,她依舊是躲起來,由戚無憂替她受着,事後無知無覺,只覺得身上發痛。

她從前并不知道戚無憂的存在,但是這回,戚無憂怕她貿然出現會露出破綻,才在禦書房寫下字和她交流,讓她明白情況。

這是他第一次和她“說話”,小心翼翼,心底充滿滿足。

這些年來不管绮羅香怎麽問,他從來沒有說過月泷和停舟在找她的事情,心底只想着将她獨占,幻想着變成她最依賴,最重要的人。然而形勢危急,他不得不和盤托出了。

是以绮羅香突然發現出現在客棧中,一時有些怔愣。

她習慣性地去找屋內他慣常會留的紙條,果然就在桌上看到了。

“什麽?我被太後追殺?”绮羅香又想躲回去了,然後看到下一句,整個人又開心起來:“停舟!停舟哥哥就在門外?”

她猛的打開門,果然走廊上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停舟,绮羅香高興地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停舟哥哥,我好想你啊!”

停舟還沒反應過來,就看着穿了裙子的“戚無憂”撲過來抱他,被唬了一跳。

“戚戚戚……”他他他在抱他!這個認知讓停舟心中一片鼓噪。

等等……為什麽會有胸?還矮了這麽多?他抓着肩膀将人推遠:“绮绮绮……绮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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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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