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沈周年◎
房間內設電話鈴聲響起, 女傭的聲音透過電話聽筒傳出來:“少爺,該下去吃早飯了。”
“知道了。”沈周年說。
“周小姐沒接電話,麻煩您跟她說一聲,帶她一起來吃飯。”女傭的聲音含着笑意, 莫名讓周安臊起來。
沈周年挂斷電話, 周安就倉促地站起來, 不敢看他, 說:“我回房間洗漱。”
沈周年嘴角含笑着進入衛生間。
一夜過後,古樸的院落裏鋪了一層厚厚的雪。傭人們早早便掃出來一條幹淨的道路, 不至于讓人走不了路。
家裏的孩童們在院子裏堆了好幾個形狀各異的雪人。
周安和沈周年并行通過一道拱門,周安從口袋裏伸出手拉了拉沈周年的衣服,沈周年偏頭看她:“嗯?”
周安:“你這邊大年初一有沒有什麽規矩?”
住在這種大戶人家裏, 一言一行可能都需要小心謹慎。
“沒什麽講究。”沈周年笑着說:“前個幾十年可能要守什麽規矩,但現在這裏是個包容的大家庭,繁文缛節都不必要了。”
周安彎唇,頓時安心下來。
年初一的早餐不是一大家子一起吃,這裏反而随意得很,小家聚一起就行。
他們到餐廳的時候,秦卿韻正好挽着沈如風的手從另一條路走過來。
“爸、媽。”沈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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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阿姨早上好。”周安。
沈如風笑着和周安打招呼, 秦卿韻哎哎地應着,帶他們進餐廳。
“還住得習慣吧?”沈如風給秦卿韻舀了碗酒釀圓子,又舀了一勺欲盛給周安。
周安沒想到沈周年的父親是這麽會照顧人的長輩, 受寵若驚地接下, 笑着說:“這兒很好。”
秦卿韻笑得開懷,“那以後一定要多來玩。阿姨不是說客套話哦, 阿姨可喜歡你了。”
說完, 她對着眸光一直落在周安身上的兒子擠眉弄眼了一番。
周安看了看沈周年, 飛快地眨了幾下眼睛:“好。”
早餐之後,秦卿韻将一家子人帶進小花園看戲,同時在這裏的還有幾家人。沈家幾位男性長輩不喜看戲,但也沒在阖家團圓的日子溜走,他們就在戲臺子下面下圍棋。
沈家年紀稍大的孩子們陪着父母,年紀小的就在保姆的看顧下玩游戲。
沈周年被長輩拉到圍棋桌上,周安安靜地站在他身後觀戰。
沈周年放水放得很有含量,對面的伯伯喜笑顏開。
最後一局,沈周年沒有繼續給老人家放水,殺伐果斷地完勝。老伯伯苦着一張臉,撅嘴說:“小沈你不尊老愛幼,呵護我這一顆脆弱的心髒了。”
沈周年給他倒了一碗熱茶賠罪,無奈笑道:“我的人在,我不能輸太難看。”
周安眼神落在他身上。
老伯伯看向周安時笑呵呵的,還從口袋裏抓了一把糖給她。
沈周年站起來笑着瞄了眼她鼓起的口袋,視線在棋盤上晃了一下又晃回到她臉上:“我這一局是贏給你看的,有獎勵麽?”
周安抿了抿唇,從口袋裏拿了顆糖果出來。沈周年笑着攤開手掌。
周安卻低頭專注地撕開糖紙包裝,視線向上,頭也微仰,将剝開的糖抵到沈周年唇邊。
沈周年愣了一下,笑着,低頭從她手裏咬走糖。
兩人在園子裏散步,心照不宣地避開了人多的地方。
沈周年低頭看她,想問她對自己家的感受,想了想,他換了種問話方式,“你喜不喜歡這兒?”
“喜歡啊。”周安沒猶豫。
她喜歡沈家的。
她從小就在奶奶身邊長大,只有奶奶一位家人,她內心還是向往圓滿的家的。但是後來被接回親生父親的家庭,她卻沒有在那個家感受過歸屬感。
很神奇的是,她才在沈家待了不到兩天就感覺到這裏比許家,甚至嘉寧公館更讓她放松。
她沒有在沈家一大家子人面前自我介紹過,但沈家老老少少都認識她,且待她很好。這其中緣由,大概是因為身旁這個男人吧。
……
初二這天,周安打算去給奶奶掃墓。
看她穿戴整齊從房間裏走出來,沈周年問了句去哪。得知她要去看奶奶,沈周年當即從房間裏拿出車鑰匙,“我陪你。”
過年期間的,周安猶豫問道:“不需要陪叔叔阿姨麽?”
沈周年扯唇一笑:“他們更希望我陪你。”
周安沒再拒絕他的好意。他們先開車去了京城的骨灰堂。沈周年從她手裏拿來濕紙巾,仔細擦拭格子內側和照片上的積灰。周安抿了抿唇,将買來的鮮花放上去。
“我還要回一趟老家。”回程的路上,周安說,“你去嗎?你去的話我訂兩張機票。”
沈周年餘光看着她,笑:“去啊。”
房子不怕老,就怕沒人住。奶奶曾說過,再老的房子只有有人住就不會塌,但是裏面沒有活氣的房子卻是存不長久的。
周安從京城奔波到南方小鎮,為的就是讓這棟老房子存得更久一些。
她買了些糕點和糖果帶給街坊鄰居,沈周年就在家裏幹些打掃的工作。周安回來後,和他一起整理。
晚上他們倆就在老家将就了一晚,第二天搭乘飛機飛回京城。
旅途奔波,周安覺得不應該繼續讓沈周年開車,她拿出手機打算叫輛車送他們回沈家老宅。
沈周年抽走她的手機,關了叫車軟件。機場門口,他忽地湊到周安面前,對上他含笑的視線,周安整個人有點蒙。
沈周年:“在我臉上有看到黑眼圈嗎?”
周安視線微微下落,在他冷白的眼底晃了下,身側的手掌有些燙,她微微合攏,說:“沒有黑眼圈。”
沈周年:“說明我昨晚睡得好,我能開車。”
周安垂下眼。
昨晚,沈周年和她睡在一個房間,她睡床,他睡地板。
周安沒再堅持,她坐上副駕駛座。
初四的街道上車流不少,不少焦心工作的企業員工已經開始上班了。
周安其實有些困,但她不想在沈周年開車的時候自己睡覺,于是她切下自己那邊的車窗,涼風灌進來,讓她清醒不少。
與此同時,此條馬路的另一個方向的一輛商務車上。
傅明琛坐在後座,低頭翻看着公司的報表。
“傅總,”副駕駛座的助理透過後視鏡看這位愈發喜怒不行于色的男人,戰戰兢兢開口,“遠郊監獄打來電話說,您大哥想見您。”
傅明琛頭也沒擡,聲線冰冷:“不見。”
“好的。”助理應完還覺得表态不夠,于是補充道:“以後我不會再讓他的消息打擾您。”
傅明琛嗯了一聲,他翻了頁,胃卻猛地一抽,墜墜的痛感從肚子上傳來。他忍了忍,這次胃痙攣卻比以往嚴重很多。
這兩年沒有周安的叮囑,他作息全亂了,工作起來也記不得及時吃飯就染上了胃病。但他沒去治療,也繼續糟踐自己的身體。
用自己的身體上的痛苦贖罪。
他放下報表,從車內保溫箱裏拿出水杯,抿了一口溫水。
助理的視線透過後視鏡落在傅明琛手中幼稚粗糙的陶瓷茶杯,他不覺得以傅明琛的品味會喜歡這種幼兒園小朋友才能捏出來的杯子。
杯壁還有黃色簡筆畫花朵。
好醜。
傅明琛銳利的眼掃過他,助理吓得惶惶低頭。
傅明琛手指摩梭着杯壁,将杯子小心放回保溫箱。
眼睛幹澀,他轉頭看向窗外。
驚鴻一瞥。
他猛地瞪大眼睛,視線追随與他擦肩而過的一輛黑色轎車,隐隐能從對方的車前鏡看到少女明麗的臉龐,以及随風飄揚在車窗邊的秀發。
周安……是他的周安……
“停車!”傅明琛突然激動。
司機為難地看着高速公路上前後夾擊的車位,說:“傅總,現在不好停,再開一段路再停可以麽?”
傅明琛看着逐漸消失在視野裏的車,吼道:“掉頭!”
等他們掉頭再去追,車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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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勁虐這個憨批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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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