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禍水啊禍水

“他是上官嫣然的人!”

玉茗不甘示弱,一把拉住白秋,“你明知我和上官嫣然不對付,幹嘛對他笑臉相迎?你這是打我的臉!”

“哎喲姐姐,做生意哪有四處結仇的,還有你和三小姐到底什麽恩怨,這樣锱铢必較,連下人也算上,未免過分了些。”

白秋望着小帽決然的背影,心裏頗不是滋味,玉茗在他心中慈善可親的形象也不由得減了一分,然而玉茗非逼他站隊他也不得不站,畢竟,比起素未謀面就已是情敵的三小姐,顯然是玉茗和他更親,但玉茗的霸道屬實讓他吃不消。

白秋并不喜歡霸道,盡管他很沉迷床笫間錦兒稍顯粗暴的對待,在與人相處上,他還是向往和氣的。

玉茗好端端的幫忙卻惹了一肚子氣,也忿忿的不開心,不過她沒空把這份不開心講給白秋,以及她為什麽和上官嫣然不對付其實是源于內心的自卑和嫉妒。

玉茗是要臉的,也知輕重。和上官家的恩怨,一是對比上官嫣然的自慚形穢,二是上官嫣然的丈夫,那個叫錦玉的小白臉,疑似在原家插了內應。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縱使錦玉沒利用這事做什麽,也夠折騰的人寝食難安!

玉茗哪裏想到,她兒子原肆的秘密根本不是什麽內應透的,正是眼前一臉溫吞相的小狐貍,和錦玉情熱之際滾炕頭哭情史說的,被那鬼機靈聽去。

白秋的幾任情人,就原隋他聽的最為詳細,獵戶也好,鴨販也罷,在錦玉眼中都不夠與之相争,唯有原隋還算有點本領,男人的那點較量,便是過去了也不會消弭。

錦玉實在是個小心眼,做了上官府的小夫郎後,還時不時拿白秋刺激原隋,好像這樣便能找回一點屈身為婿的面子——看吧,我就是你口中扶不上牆的小白臉,你苦苦追求的恰恰是我玩爛的,你有什麽本事在我面前耍威風呢?

這一節,白秋自然是不知道了。

因着玉茗的強勢,晚上收攤,他和玉茗“不歡而散”,這次的不歡着實持續了蠻久,六月中雲方和尚在天淨寺設壇講經,原老夫人攜玉茗一塊去,一去就是六七天。六七天,姐弟兩都沒得剖白。

玉茗嘴硬心軟,她不放心白秋,特地留了一部分家丁和宋府帶出來的管家在三七胡同,以便白秋碰見疑難有人去找,白秋卻死也不願收下這份心,他堅持要自己出攤試試。

玉茗被他半推半勸地哄走,登上轎子前,看着原平喜滋滋的臉,忽然一個雷響——假如再繼續這樣縱容白秋,白秋會和她回原宅?會安分守己地做個小妾?

在她看來,白秋并不是個懂得做生意的料子,也沒看出有別的賺錢能耐,他自己可能不覺得,在男人眼中,就他那軟乎乎蠢兮兮的樣,最适合鎖在屋子裏給男人當兔子。

可惜了白秋是只公兔子,但凡是只母兔子,小兔子都不知抱了多少窩!男人怎舍得讓他下床呢?他哪有空在那邊想東想西呢?就好好地舒展身子,奶着孩子,每天下廚給忙碌一天的丈夫燒一桶熱澡水,最合适不過!

白秋最容易幹的,就是服侍男人,貼着主人,讨他們歡心,這才是他的天賦所在。

長成那副樣子,也就是幹這個才不吃虧,不會讓人感到威脅。

玉茗自認不是個善鬥的主兒,在白秋面前有的是底氣,小兔子就是取個樂,能爬到她頭上?

與其未來原隋又看上哪個不确定的心機美人,不如讓這呆呆傻傻的兔子把丈夫栓住,丈夫高興,她也松一口氣,更不用提,她是真心喜歡白秋,想把他養在身邊。

正路不通,恐怕就得走歪路。

玉茗拉下簾子,外面原平趕車,他還抱着小姨娘馬上就要進院,他當了回好差的琢磨呢!哪會想到這看似柔弱的小姨娘實則非常倔呢!

玉茗透過簾縫望着孤身一人套車往家走的白秋,眼神漸漸暗了。

禮佛回來,她會試着再勸一次白秋,最後一次。

如果白秋還是不肯給她滿意的答複。

她只好使些手段,讓小兔子不得不低頭!

第二天白秋照常出攤,沒有玉茗的幫襯,反倒給了他摩拳擦掌大試一把的機會。

桌子張好,板凳拍好,面爐點好。

熱氣騰騰的蟹殼在鍋裏翻滾。

面攤陸陸續續來了幾桌客人。

白秋都接待好了,等到中午,正該是生意火爆,奈何天公不作美,剛還溫潤可愛的天,瞬間就變得悶熱起來。

随着一聲轟鳴,雲團像炸了群的牲口亂竄,水窪裏一團團匆匆移動的影。

大雨滂沱,人們在混亂中躲避,各個攤位的攤主也都忙着收攤。

黃梅時節,雨一旦下,短期是不會停的,白秋咣當着空蕩的錢匣,上面粘着朵小蔥花,聞起來油汪汪,玉茗在的那天,它滿的快脹開,玉茗走了,它就裝不進東西,只餘零零散散的幾枚銅板在裏面,飄逸地劃着弧線。

“巴掌,走吧。”白秋撸了把巴掌的頭,失落地摞凳上車。

許是雨水太多,摞的時候,凳子脫手,眼看就要砸在白秋肩上,一只強壯的胳膊伸過來。

“小老板。”武天鴻和白秋打着招呼,幫他把凳子摞上去。

白秋擦着頭頂沁出來的雨,愣愣地看着他,道:“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

“我要收攤了。”

“我幫你。”

“不用。”

白秋拉上罩子,腼腆地,“下雨了,看樣子得下一會呢,你先回吧。”

武天鴻:“那你自己怎麽拉?”

白秋:“我自己可以的。”

說完還拍了拍車板,裝上去的東西被繩子捆好,震一下也不會散。

白秋套着車,想武天鴻帶了傘會走,可武天鴻卻沒走,一收臂,把白秋抱起放在車上,在白秋還沒反應過來時,将車套在自己腰上,默默地拉着車跑了起來。

白秋戴着箬帽倒是淋不着雨,武天鴻卻是沒披蓑衣的,他快速地在雨裏奔跑,跑越快,雨砸的越狠,白秋聽見雨擦過他臉頰的聲音,聽見腳踏在水窪上水花飛濺,張了張嘴,要對方把自己放下,武天鴻充耳不聞,像是知道方向似的低頭去跑,只在岔道時問一下白秋。

白秋無奈,也由着他把自己拉到家門口。

搬爐下車,短打和麻褲都濕透了,褲裆凸出好大一團。

白秋不敢再看,本該請他進屋烤火,到底是礙于身份,沒吭聲。

這是原隋的私宅,他沒有權利越過原隋去請客人,天鴻是為了他跑的這趟,這情他領,可他的情不能用原隋的東西還。

“你快回家吧。”白秋解下箬帽,扣在武天鴻腦袋上,囑咐他回家一定煮一碗熱湯。

武天鴻摘下箬帽,卡着門不動,眼神陰沉沉,和剛才完全不一樣,像是揭掉了什麽面具,扭着聲,聲裏有輕佻的笑意,“不請我進去烤衣服嗎,小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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