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錦兒受傷

“哥你醒了?”

夏滿拿着兩碗面片兒進來。

白秋還維持着看向窗外的姿勢,夏滿來了,便問:“三小姐怎麽出去了?發生什麽事,晚上她還回來嗎?”

他的訴狀,如果要寫,肯定得求助三小姐。

夏滿把吃的放下,沉默許久,說:“恐怕不回來了。”

要說這也真是事趕事撞上了。

昨天晚上白秋的攤子被砸,嫣然也收到了來自原家的信,東洋起了戰事,原隋一行人不在保護區,當地有許多民兵組織和流寇,交戰時流箭可不長眼,和原隋一起的駱家小公子受了輕傷,糧油會的少莊主因起的晚沒趕上商會逃過一劫,原隋和錦玉就沒那麽幸運。

原隋負責貨船的調度必須出場,錦玉急于學習生意場上的知識,轉的比誰都積極,這積極害了他。

流箭穿過他的右肩膀,雖然及時躲避,但畢竟是貫穿傷,原隋費心找了在東洋行醫的本地大夫,幾個人滞留在渡河的小驿館。

這些天,駱家少爺和鄭公子都陸陸續續地歸來,錦玉卻因受傷不宜再趕路,原隋在信上說錦玉會在驿館靜養半月,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錦玉沒有性命之虞,嫣然只要在家耐心等上半月即可,可嫣然愛錦玉入骨,錦玉中箭,她是一刻也不能停歇,晚上接到信,早上就帶了丫頭和上好的藥還有上官家自用的大夫,直奔渡河。

夏滿有心想說白秋的事都說不出口,白秋固然凄慘,但一個白秋如何抵得過新姑爺在小姐心中的地位?小姐的肚子已經有四個月,她是寧可折騰肚裏的娃兒都要跑去新姑爺身邊。

這時候提什麽都不合适,白秋和他的攤子只能暫時擱置。

且夏滿經過一夜的思考,覺得報官不妥,要知道,來起事的惡霸們都敢去三七胡同造次了,若官府無法順利将這些人緝拿,焉知他們下回會不會進到屋裏,白秋會不會遭到比砸攤子、踢狗子更慘烈的報複呢?

僅僅是砸掉攤子,白秋就這樣難受,真他自己給人欺負了,他還能活嗎?

他會挨什麽欺負呢?準不是揍一頓就能解氣的吧。

夏滿不敢想那些只在姑娘身上實現的欺負,即使他心中有這個憂慮,也無法明言,只能勸白秋盡量留在上官府,在上官府,流氓們再有膽也不敢随意來鬧,他這屋子雖小,住個白秋綽綽有餘,一日三餐他都能央廚娘給做最好,就像今天的面片兒,看着是簡單的面疙瘩,其實底下都是鮮羊肉!

夏滿怎舍得給他要處的軟哥兒吃不好?就連巴掌的稀飯都加了肉泡了湯的。

“秋哥你就安心地在這裏住着吧!報官的事不能急,鬧大了對誰都不利,你受了驚,正好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也想想日後。十八裏街說真的還是太亂,魚龍混雜,不适合你這樣老老實實的做生意,你将來再做生意,可以考慮換個地方,或者索性別去外面吹風淋雨,就來上官家幹活。三小姐廚房有個老嬷要回家了,你剛好頂上!三小姐那麽喜歡你,會給你優厚的待遇,你想住的好點,這麽大的院子,總能分你個不錯的房,秋哥又心靈手巧,很快就能把屋子拾掇的跟家一樣,以後咱們天天見面,天天講故事逗樂兒不也挺好?有上官家在背後給你做靠山,誰還敢來欺負你?潑大糞?讓他們試試!三小姐不把他們的皮扒了挂牆樓上!”

“中了箭,你說,他中了箭……”

夏滿呱唧一大堆,白秋都充耳不聞,攤子被砸他都沒有這麽失魂落魄,聽到錦兒受傷,整個人眼光都渙散了,身子也搖搖欲墜。

“會不會有事啊?他,他身子弱,叫長箭給紮穿了,得多麽痛啊!”

錦兒是最怕痛的,之前陪他去麥場,麥葉刮了要發脾氣,白秋給他烘面馍,面馍燙着舌頭,他也要不高興。

白淨淨的少年倚在床上撅着嘴生悶氣,誘白秋過去哄。

白秋用自己沒燙着的,濕潤的舌尖舔少年的眼皮,少年的眼仁那麽明亮,像雪将化未化時的一抹清冷,臉上挂着焦灼的不耐煩,嘴邊掠起的笑卻接受了這順從的讨好,并馬上把憤怒轉化成情/欲……

快樂後,他便會忘記小腿、舌尖的那點痛,可還是會嬌憨地抽着白秋的腰身,撒嬌:“都是哥哥叫我去背麥子,是哥哥沒控好火候,哥哥做的不好,我才罰哥哥,都是哥哥的錯,我可沒折磨人。”

每當這時,白秋便是直不起腰,也要硬湊過去,親親錦兒的手,哄:“對呀,是哥哥的錯,以後錦兒疼了就打哥哥,錦兒疼幾分,哥哥就疼幾分。”

這是他對錦兒立下的承諾。

盡管錦兒不履行對他立下的承諾。

他的誓言,他卻是死也記着的。

可如今,他又要到哪去給錦兒疼呢?

白秋想見錦兒想的腸子都青了。

夏滿看他悲傷過頭,也不出屋,就看墩似的在屋裏守着白秋,生怕他做出點不理智。

夏滿以為,白秋是為不能立刻懲罰壞人讨回公道而焦忙,殊不知,此刻的白秋早就忘了他的抱負、他的攤子、甚至他的狗,一心想跟三小姐一樣,馬不停蹄地飛去渡口,替他的錦兒疼!

夏滿只得又安慰了一會,之後還領了巴掌來給白秋解悶,白秋縮在床上不言不語,到了晚上,夏滿又過來強調了一遍不能回三七胡同,白秋才扭扭歪歪地想到一節:假如他沒有得罪惡霸,惡霸會沖着誰?為他這樣的小人物犯得着去砸三七胡同的門?還是,拿他當擋箭牌,殺雞儆猴給另一個人看?若他是雞,誰是猴?住在三七胡同的,原隋,還是……

一想到或許是因為玉茗,白秋就坐不住了。

他擔憂,前就有過前車之鑒,武天鴻誤會他跟玉茗有什麽,氣性上來恨不得當場奸了他!同理,玉茗的夫家若也聽進了什麽風言風語,派人來教訓他,以其夫家的勢力,必是幹的出潑糞到三七胡同這樣的事吧?夫家把他當成奸夫警告,玉茗,是不是也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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