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晉江獨發
沈灼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着了,醒來的時候被子蓋在身上,床頭放着一套嶄新的衣飾,淩霜雪已經不見蹤影,窗外□□。
沈灼一看就知道壞了,也沒心情去回味昨天晚上的事,連忙套上衣服去賽場。
今年參加武試和丹試的弟子比以往任何一屆都要多,這些人中不乏湊熱鬧之輩,他們摩肩接踵地等在賽場外面,或是高談闊論,或是竊竊私語。
賽場正東方,時淵夜和淩霜雪早早到場,長老和各峰峰主也陸續趕來。他們彼此寒暄,相邀落座,對今年的宗門大比滿心期待。
墨家作為客人被安排在右下的看臺上,在他們旁邊就是早早占了座的許琦。今日天氣陰寒,太陽躲進了厚厚的雲層,探不出頭,但許琦還是撐了一把傘。
要不是這一屆宗門大比賭局開的太大,他也不想從小尖塔樓出來。
想到外面那些絡繹不絕下注的人,再看看他們的賭注,許琦的心情就變得愉悅起來。作為商人,不管贏的是誰,他都有辦法不吃虧。
但是既然賭了場大的,不撈一把,許琦也不會甘心。
許琦正想着,忽然察覺到有一股視線一直盯着自己,許琦不動聲色,斜靠在看臺上吞雲吐霧,借着煙霧的遮掩,看清楚打量他的人是墨卿語。
這個大小姐自從來了幻月仙宗的山門,沒少引起讨論,許琦暗地裏也讓人留意過,并沒有發現異常之處。這個大小姐做事中規中矩,讓人挑不出毛病也沒辦法叫好。
但是現在她這樣不加掩飾地打量許琦,讓許琦有些不舒坦。大概是因為病症導致的模樣怪異,他一向不喜歡別人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停留太久。
許琦脾氣壞,也不管對方是什麽身份,扭頭冷冷地問道:“墨小姐,看夠了嗎?”
墨卿語見偷看被人拆穿也不尴尬,道:“我只是很少看見師兄這種病症,一時好奇罷了,要是有冒犯之處,還請師兄海涵。”
墨卿語歉意地笑了笑,移開視線,不再多言。
許琦不禁皺眉,他的身體是打娘胎裏出來的毛病,問過的人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從小就被當成是怪胎,畏懼陽光,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飽受折磨。
這些年為了求醫問藥他沒少碰壁,遇見沈灼情況才有所好轉。雖然沈灼沒說過他的具體病症,但他給的丹藥十分有效。
Advertisement
要是墨卿語再早幾日同許琦說這話,許琦說不定還會上點心,但現在他身邊有了沈灼,墨卿語的言論聽起來不但不痛不癢,還讓許琦感到奇怪。
沈灼是煉藥世家,知道這些不足為奇,只不過是此前被廢物的名頭拖累,不夠耀眼罷了。
但墨家不走這條道,墨卿語一個很少露面也不煉藥的大小姐,是怎麽知道的?許琦和她在今天可是第一次見面,什麽時候自己的病能讓人一眼看出端倪了?
許琦有些詫異,心裏疑慮更重。他決定比賽完後,找沈灼問問。
墨卿語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非但沒落得好,還引來猜忌,她收回視線後就開始在賽場外尋找江淩的身影。今天的比賽對于江淩而言非比尋常,是他聲名鵲起的成名之戰。
即便知道了結局,墨卿語也不禁熱血澎湃,如此近距離地欣賞,遠比局限的筆墨來的精彩。
墨卿語一門心思撲到江淩身上,全然不知有人也在暗中打量她和墨家。
淩霜雪斜靠在椅子上,揉着額角,神識掠過整個會場,沒有感覺到沈灼的氣息,心裏煩躁。
他今日醒來時就感到不對,自己衣衫不整,沈灼不着寸縷,昨日的記憶斷斷續續,他只知道是自己強迫沈灼上了床,後面的全記不清了。
淩霜雪對自己的酒品還是有幾分了解,不可能發酒瘋,頂多睡覺的時候喜歡找東西抱着,不用想,他一定是把沈灼當成了枕頭。
抱了徒弟一|夜也沒啥,但淩霜雪還脫了他的衣服……
這是真的有夠尴尬的,淩霜雪都沒等沈灼醒來,把給他準備的衣服往床頭一放,近乎倉惶地帶着嬌嬌到了賽場。
眼看比賽快要開始,沈灼還沒影子,淩霜雪看向偷摸摸去時淵夜旁邊準備把九尾貓叼走的嬌嬌,再想要不要讓它去看看。
“你徒弟怎麽還沒來?”
淩霜雪還未思索出答案,一旁的時淵夜已經湊過來,嬌嬌順勢拐走九尾貓,叼着它回了淩霜雪旁邊,把九尾貓圈在自己的懷裏。
時淵夜磨了磨牙,沒和它計較,而是關切地看着精神不佳的淩霜雪,詢問出什麽事了。
醉酒這種事淩霜雪自然不能告訴時淵夜,找了個天冷的借口。
時淵夜知道他一到冬天就是這樣,沒有太過懷疑,要是平日也就讓他回去休息,不用參加這種繁瑣的事。可是今年事關沈灼,他就算不舒服也會盯完全程。
時淵夜沒有多言,而是給他搭了一件披風,讓他坐的舒服些。
嬌嬌見狀,變成幼年期,咬着九尾貓的後頸跳上淩霜雪的膝蓋,鑽進披風躺在他的大|腿上,方便他撸毛暖手。
嬌嬌體貼,淩霜雪的心情跟着好起來。
也就這一會兒的功夫,賽場外沈灼匆匆趕到。
他穿着淩霜雪準備的衣裳,一路飛奔,險之又險地趕上最後一刻。見他久久不來一直在外面等着的曹瘋子看見他,眼神一亮,一個箭步撲過來。
“沈師弟,副宗主都來的那麽早,你怎麽那麽晚?”
曹瘋子出于關心,可是這話讓沈灼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臉色頓時黑了。他含糊地解釋了一句,怕曹瘋子追問,連忙岔開話題。
應付曹瘋子的空隙,沈灼朝東臺看了一眼,目光趕巧和淩霜雪撞上。
兩人都是一愣,随後尴尬地轉移視線。
宗門大比的時間到了,時淵夜沒有啰嗦,簡單的幾句開場白後很快切入正題。他看着臺下摩拳擦掌的參賽者,請他們全部走進賽場。
“今年你們參賽人數衆多,等着你們一對一,不知道要打到猴年馬月。所以我和諸位長老商議後決定在一對一之前,開設一場淘汰賽。”
時淵夜的聲音不大,可是賽場的每一個角落都能聽見,他拿出一塊玉簡抛向空中,随後白光一閃而過,一道虛幻的門出現在賽場上。
“此乃迷蹤幻境,等比複刻千儀山,你們的淘汰賽就是進入此間獵殺妖獸獲取積分,妖獸等級越高,積分越高。時限為三個時辰,最終積分前五十名進入下一輪。這雖然是幻境,但危機是真實存在,如果中途有弟子想要退出,大喊棄賽就行。”
時淵夜介紹比賽規則,發給每個弟子一塊令牌,讓他們注入神識激活。令牌上很快出現弟子名字,積分,積分贈予三個排列。
“賽場如戰場,這個令牌就是你們的參賽資格,如果令牌被毀壞,不但丢失參賽資格,令牌內的積分也會随之轉移。”
時淵夜補充道,這話一出全場嘩然,積分轉移就意味着可以搶奪同門手上的積分。這無疑是從一開始就給大家種下猜忌和算計的種子,就等着進入迷蹤幻境後生根發芽。
參賽弟子們滿心戒備,相互打量,都在思索如何才能最有效地搶奪。
沈灼拿着令牌若有所思,只想着搶的那部分人選擇忽略了另一個積分贈予。時淵夜是給出了兩個選擇,自相殘殺和通力合作。
迷蹤幻境是等比例的千儀山,其中兇險可想而知,不想淪為和妖獸同等的獵物,就不要作死選擇獨立獨行。
沈灼怎麽看都覺得這個規則對他很不友好,其他人在短暫的利益面前,就算心懷鬼胎也會捏着鼻子聯手。唯有他,做為參賽弟子們默認的公敵,和其他人聯手的可能性太小,一旦進入其中,說不定立刻就會被針對。
沈灼能想到這一點,其他人自然也能反應過來,很快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就變得不一樣了。挑釁,不屑,不懷好意……他們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在他們看來,沈灼也是獵物。
面對這些惡意,沈灼只是笑,眉目間不見懼意。不到最後一刻,誰是獵人,誰是獵物尚未可知。
相比參賽弟子們胸有成竹的樣子,賽臺上的長老們看着沈灼神色各異,臉色頗為精彩。他們面面相觑,不約而同地看向慵懶的淩霜雪,欲言又止。
淩霜雪掃了他們一眼,道:“諸位長老又不是外人,想說什麽就說。”
比賽前的時間過的無聊,淩霜雪也要給自己找點樂子。
長老們一陣讪笑,不是每一個人都敢說淩霜雪的不是。新晉之輩到底是後生,最後敢開口的都是宗門元老級的人物。
“副宗主,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這分明是作弊。”長眉白須的游長老就坐在左側,神情嚴肅,看的出來對淩霜雪的行為十分不滿。
淩霜雪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讓他們繼續。
游長老也不客氣,道:“沈灼那一身從頭到腳應該都是你親自出手煉制,那麽高的防禦,別說是迷蹤幻境,就是我們這幾把老骨頭,他也能過過招。”
游長老話音剛落,其他人連忙附和。弟子們看不出沈灼身上的貓膩,他們這些長老眼沒瞎,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沈灼身上穿的戴的全部都是高階防禦法器,防禦屬性一溜煙地拉滿了。在場的弟子中,能傷他的人寥寥無幾,這根本就是直接開綠燈,已經把走後門三個字甩明面上了。
淩霜雪沒有反駁,默認了游長老的話。沈灼上次被墨家襲擊之時淩霜雪就清楚,他不是無時無刻守着沈灼,但他可以給沈灼堆防禦,堆高到敵人束手無策。
“游長老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當師尊的給徒弟準備防身法器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就算是我也給江淩備了好幾件。比賽沒說不能用法器,淩師兄送沈灼一套又怎麽能算是作弊?”
游長老說的憤慨,可是有人卻不愛聽了。在墨家看臺的不遠處,一位粉衣藕群的女修正襟危坐,她面若桃花,二八年華,明眸善睐,超凡脫俗。她便是江淩的師尊,衛櫻長老。
“游長老,你們自己摳門不肯給徒弟多備,反而怪別人給的太多,未免有失風度。”衛櫻不茍言笑,說出口的話能把人氣個半死。
游長老被怼的吹胡子瞪眼,可仔細一想衛櫻也沒說錯。他們比不得淩霜雪家底殷實,自己煉器,只能自認倒黴。
淩霜雪不再參與他們的讨論,目光都在沈灼身上。時淵夜宣布比賽開始,其他人陸陸續續進入迷蹤幻境。
沈灼并不着急,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跟着曹瘋子慢悠悠地進去。
參賽的人走了個精光,時淵夜掐了個決,虛幻的大門迎風而長,很快成了一個球形投屏,可以看見迷蹤幻境內的所有景象。
淩霜雪打了個哈欠,目光落在幻境中。
幻境入口一致,降落點卻截然不同。
沈灼和曹瘋子運氣不好,迎面就撞上一大群集結起來的弟子,他們面面相觑,氣氛尴尬又充滿殺意。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沒寫到醉酒部分,哎,明天繼續
最後一個小世界沒有結算,意味着沒有結束,沈灼以為死亡是終點,但其實死亡的世界和他所在的故土是同一個任務,也就是他的小世界任務還在繼續,但系統已經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