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唯一聽懂真相的馬拉國人暴跳如雷,恨不能鑽進視頻裏當場對峙。
“她說謊,可惡的華國女人。”
“我國外長分明在怒斥華國的暴政政策,這個華國女人故意的。”
“她和我們有仇,就是她打了我們同胞。”
“有沒有在招待會門口的?快進去提醒,不能讓她再繼續下去。”
然而他們的人數太少了。
同個頻道觀看直播的利國網友壓根不關心。
美,不分國界,是相通的。
視頻裏的華國女孩太漂亮了,那麽健康,重要的,還會神奇的功夫!
利國人對華國功夫癡迷到什麽程度呢?每一個身在利國的華國人,不管健壯還是虛胖,幾乎都被問過同一個問題:你會功夫嗎?你們華國人是不是都會功夫?
梁汝蓮在金孔雀頒獎,行雲流水的像極了李功夫的一腳還好,畢竟對方看起來挺弱的,又是出其不意。
但剛才以一打五,快到眼花缭亂的詠春快打,完全能确定,她就是傳說中的的功夫高手!
所以誰還管她有沒有說謊?
梁汝蓮的确說謊,可又沒說謊。
只不過說出了馬拉國外長下一步要做的事。
原劇情裏,受利國指使,華國外交先是在會場外被撒了一頭灰,接着,會談之時,暴怒的馬拉國外長說了沒幾句後,宛如潑婦般撲上來又撓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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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快被現場警察拉開,但第二天,全世界媒體頭條都是華國外交官狼狽的模樣。
标題更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華國的報應來了!#
#馬拉國外長勇敢向大國發起挑戰#
#這就是仗勢欺人的代價!#
利國為了抹黑華國臉都不要了,為什麽還要遵守外交禮節?
甩鍋誰不會呀,到時候外交部大可以發封道歉函,因利國通知太急,沒有辦法,臨時聘請精通馬拉國語的普通公民梁汝蓮擔任翻譯。
她太情緒化,不懂外交禮節,給利國以及馬拉國帶來了傷害,抱歉。
不再安靜的招待會大廳內,利國發言人不敢置信看向馬拉國外長,喃喃道:“你在說什麽?”
梁汝蓮:“叽裏咕嚕嗚哩哇啦。”
你知道毀約的嚴重性嗎?你能承擔的起嗎?
利國發言人:“……你又在說什麽?”
梁汝蓮表情鄭重:“先生,我在翻譯您說的話。”
利國發言人:“……”
他沒太懷疑,畢竟故意翻譯錯,屬于非常嚴重的外交事件。
可他同樣沒想,己方都做了些什麽,說到底,還是當世界警察太久太自信,認為華國絕對不敢撕破臉。
馬拉國外長表情有一剎那的茫然。
直覺告訴他華國女人說謊,恨不能掌握心靈感應的能力,用意識直接對話。
梁汝蓮兩句話都沒說錯。
他這會有點慫。
為了計劃順利,示威的國民經過嚴格挑選,清一色身高體壯。
剛才他就躲在人群後,親眼看到眼前嬌弱的東方女人有多可怕,所以,一群正值壯年的同胞都不行,他這麽個疏于鍛煉的中年男人……
當面被踹一腳的滋味,他不想要。
然而東方女人說的也沒錯。
外面失敗了,如果現場同樣失敗,沒法交待,簡單說,失去了被利用的價值。
馬拉國外長咬牙站起來:“叽哩哇啦……”
先罵了再說,慢慢找機會,不行再放棄。
此刻,招待會現場和觀看直播的同一個期待。
說那麽多,梁汝蓮又會怎麽翻譯?
梁汝蓮翻譯了,皺眉向柴銳利翻譯:“他罵人,我要翻譯嗎?”
現場衆人:“……”
“不用了。”柴銳利面色鄭重,低頭看了眼稿子,目光冷冽如刃看向表情激動的馬拉國外長。
不用翻譯,也能猜到他要說什麽。
華國兵書有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又有雲,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就像利國政府說的那樣,身為大國,要有大國的擔當。聯合國五大常任理事國,有大國一致原則,也有五常的否決權。我國作為聯合國五大常任理事國之一,有責任,有權利對相關政策表達态度。”
“我知道,貴國因我國的一票否決權心懷恨意,包括以利國為首的西方列國煽風點火,認為我國公報私仇。”
“那麽,我們先來說說公。”
“全世界有197個國家,聯合國會員國193個,其中,有不少國家尚未擺脫貧困線,比如非洲地區,還有的常年戰火不斷,百姓流離失所,最基本的生存都無法保證。”
“比起這些國家來,馬拉國經濟排名第一百五十名左右,沒有戰火,人民算得上安居樂業。”
“五大常任理事國就是個大家長,要公平公正,不偏袒任何國家。”
“這是與公,我國執行一票否決權利的原因。”
梁汝蓮這會像真正的外交翻譯,表情鄭重,她沒有記,完全脫稿,一字一句不漏向全世界翻譯!
向全世界翻譯祖國的立場和态度!
“如果每個國家都像馬拉國這樣,稍有不如意便大吵大鬧,常任理事國的意義何在?”
說完這句話,柴銳利冷冽目光宛如出鞘利刃,直直射向馬拉國外長。
“說完了公,我們在說私。”
“領土完整,是我國重複無數次的底線,也是國際法的基本原則,世界,只有一個華國!”
“全世界,西方列強,非洲地區,哪怕一向貫徹長臂猿政策的利國,也不敢如此對華國的領土完整性指手畫腳。”
“你一個小小的馬拉國,哪裏來的勇氣?”
這句話,像一股浩浩蕩蕩的龐大力量,順着網絡讓每個觀看直播的華國人熱血沸騰!
你一個小小的馬拉國,哪裏來的勇氣?
還能有比這更酣暢淋漓的話嗎?
這是大國的自信!
馬拉國,某些方面挺守約的,收了灣灣三億美刀資助,每次參加聯合國會議便賣力吆喝,呼籲給予應有的國際認可。
柴銳利招牌式王之蔑視出來了。
“我可以告訴你,不管以前,現在,還是将來,一票否決權絕對不是第一次。”
梁汝蓮表情凝重,她不僅一字一句翻譯,語氣也到位,慷慨有力。
馬拉國外長張張嘴,忍不住飛快看了眼利國發言人。
其實他們早就後悔了。
國家不和華國打交道,但鄰國間貿易往來還是有的。
鄰國……都是華國的建交國,而且關系不錯,最近态度冷淡,想也不用想,這是在向世界第二大經濟體華國示好。
如果失去利國的支持,那真的是國家災難。
“我建議,從場外臨時增加一名馬拉國翻譯。”利國發言人好不容易等柴銳利說完。
馬拉國人說了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再這麽下去別說打臉了,成了華國展示武力的專場。
“抱歉,并不是我質疑梁翻譯的專業能力,因為她之前剛和馬拉國剛發生過沖突,把一名非常重要的公民打到骨折,翻譯起來難免偏袒。”利國發言人知道剛才那長長一番話帶來的影響。
外交戰場,士氣此消彼長,對方起來了,就要想辦法按下去。
“雖然那位馬拉國人發表辱hua言論,但抱歉,他已經加入利籍,利國的公民,言論自由,在我們的土地上,我們的公民可以任意場合任何言論,甚至包括我們的總統先生。”利國發言人找到了感覺,聳肩微笑道,“大家可能都知道,民衆給我們總統起了很多外號,當面,或者推特上沒少辱罵他,讓他趕緊滾蛋。”
現場記者一陣哄笑。
觀看直播的網友也忍不住笑,從這點來說,利國的确符合自由國度的稱號,就像一副漫畫裏畫的那樣。
一個利國人站在最高處,得意洋洋問其它各國公民:我能在推特上罵總統,你們能嗎?
這是利國的驕傲!
這也是內涵梁汝蓮打人事件。
你認為重要的事,對我們來說不壓根不是事,總統都不當真呢。
招待會現場變的有點微妙。
利國發言人立刻抓住機會:“我們希望全世界的人民有朝一日,都能這樣言論自由,這是應有的權利,我們痛心看到,擁有十四億人口的華國,卻在走一條違背社會發展的路線。據我們調查,在華國某邊緣地區,甚至存在強制勞動……”
老一套了,威脅論,人權……
“謊言重複一千遍還是謊言,既然你說有問題,可以,我們随時歡迎前往現場調查,用事實說話……”柴銳利淡淡微笑,話鋒忽然一轉,“Metoo事件,全世界正在熱議,全世界人民都在等利國征服行動,”
“你們可以随意指罵的總統對此回答是:我剛上任,屬于歷史遺留問題。我尊重貴國治國和方式和言論自由,我僅代表個人問一句,幾天過去,不見政府公開回應,事情卻慢慢平息,很多勇敢發聲的女性默默删除了推特,這中間發生了什麽?”
現場又是一陣喧嘩。
時政記者不代表不關心娛樂新聞。
Metoo事件影響太大了,全世界最熱的話題,然而今天早上,至少二十多個女藝人忽然删除推特,像什麽都沒發生。
利國發言人臉色有點難看。
發生了什麽他自然知道。
馬拉外長救了他,忽然哇啦哇啦大喊起來。
馬拉外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啥,他被柴銳利的發言給吓壞了,等着利國站出來撐腰,可等了半天,梁汝蓮不翻譯。
于是抓住沒人說話趕緊出來抗議,內容大概和利國發言人差不多,這個女人打了他的同胞,很惡毒,不适合擔任翻譯。
換個普通翻譯,他才能按照計劃動手撓人不是。
梁汝蓮淡定聽他講完,向兩國發言人分別微微颔首:“我有件個人的事要和馬拉外長談,不知道能否耽誤幾分鐘。”
利國發言人皺眉:“在這?”
梁汝蓮淡淡點頭:“馬拉外長要求換翻譯,我想這也牽扯到今天的媒體招待會能否順利進行。”
利國發言人猶豫了下,看看時間:“兩分鐘。”
梁汝蓮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那段視頻,本來不想拿出來的,但馬拉國和利國如果堅持這一點要求她離場,己方不占理。
她必須要在場。
“這是事發現場的另一段視頻,我就不翻譯了,大家看字幕。”梁汝蓮把視頻交給走過來的現場工作人員,微笑道,“利國發言人先生,還有馬拉外長,你們可看仔細了。”
視頻經過剪輯只有不到十秒。
仰視拍攝的畫面中,金孔雀頒獎人用手捂住嘴,快速而低聲道:“黃貨,Gook,等着懲罰的降臨吧,我會撕碎……”
現場一片死寂。
“利國言論自由,侮辱對方祖國無罪,我想請問利國發言人先生,侮辱,甚至以死亡威脅女性,貴國的法律怎麽判?”梁汝蓮這一刻哪裏還有端莊模樣,她目光犀利看着馬拉外長,改用馬拉語道,“外長先生,貴國的法律呢?”
馬拉外長:“……”
梁汝蓮并沒乘勝追擊,又轉身看向柴銳利,鄭重道:“柴先生,我有個朋友在外面等候多時,抱歉,沒有經過您的允許,我現在要把他帶進來。”
這次用的是英語,在場人都能聽懂。
柴銳利皺眉。
這件事,他完全不知情呀。
剛才的視頻來的時候倒是商量了,畢竟不是什麽好話,如非必要,暫時不在公開場合展示。
有個朋友?什麽朋友?
英語裏男他女她發音不一樣。
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如此重要的場合。誠然,梁汝蓮給祖國立功了,可是不經過雙方允許擅自帶人進來?
柴銳利擡眸,犀利目光看向梁汝蓮,希望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麽來。
看到雙似乎有光芒閃爍的眼睛。
他忽然走神了,想起內部資料關于那位同名同姓梁汝蓮前輩的批注:有時候不知道該用驚吓還是驚喜評論。
那位前輩,就喜歡擅自行動,但以後來人的眼光看,她做的沒錯,如果沒有擅自行動,可能就沒有那一件件為國帶來榮譽的事件。
前提是:她深深的愛着祖國。
柴銳利莫名有種恍惚感,資料上那張黑白照片似乎和眼前的人融為一體,同一個名字,同樣的大膽。
所以叫梁汝蓮的人風格都這樣嗎?
柴銳利輕輕點了點頭。
利國發言人沒有阻攔,這是好事,有利于自己這邊,正愁找不到攻擊理由。
只過了一分鐘,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跟在梁汝蓮身後,走進全世界矚目的記者招待會大廳。
他穿了件洗到發白、破了很多處的軍裝,胸口上,三枚金色的軍功章仿佛代表着主人那曾經光彩閃耀的過往。
他是——流浪老兵,瑞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