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秦歡的小動作自然沒有被齊蕭然發現,她說:“怎麽在這畫圖,又找靈感?”

秦歡把手收回來:“工作上遇到些困難,今天跑了一整天,剛剛才陪完客戶,看見這些跳廣場舞的人們這麽熱情,就很想畫下來。”

齊蕭然笑:“你倒是總這樣,什麽時候最優先惦記的就是工作。”

顧白桃聽着這兩個人聊天,腦子裏又跑過一群羊駝: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彎了看誰都有問題,齊蕭然和秦歡怎麽看怎麽也不正常。

更有甚者,齊蕭然接着問了個致命問題:“你來H市不是來追女朋友的麽,有什麽進展?”

秦歡看看顧白桃突然低下去的頭,神色變得溫柔:“還在努力追,給姑娘氣得厲害了,成天看到我就跑。”

齊蕭然看看一旁的白桃,便道:“回北京再見,我們先走了。”

秦歡收起笑容,點點頭,什麽話也沒說。

顧白桃跟着齊蕭然走了幾步,沒忍住回了頭。秦歡一動不動地拎着包站在原地,和旁邊熱火朝天的廣場舞大媽形成一動一靜的鮮明對比。

白桃覺得秦歡口口聲聲說要追她,要承認錯誤,看見她和齊蕭然約會居然還能笑着暗戳戳地勾引她這種行為實在是毫無廉恥,不愧是一個混跡夜店的玩咖,這女人将來的女朋友是不是也可以随便和其他人交換。

這樣亂七八糟地想着,車子就停在了家門口,齊蕭然把車裏的燈打開,眉目溫柔地看着顧白桃。

“回去吧,路上小心。希望我能有機會和你保持聯系。”

她很懂禮貌,沒有問白桃什麽問題,溫柔又好看,是白桃心目中的理想型。

白桃點點頭,說了謝謝下了車,站在一旁看着白色的雅閣駛入昏沉夜色。而後回身往家走,快到家的那條小區水系旁邊的長椅上,路燈下,秦歡坐在那裏看着她。

顧白桃走近,嘆口氣:“秦歡,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吓人的像是個犯罪分子。”

白桃站着,秦歡仰着頭看她,路燈下姣好的眉目專注地看着白桃,就像是剛才專注地對待自己手裏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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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犯罪分子,那我一定會害怕齊蕭然。當然我現在也挺怕的。”

秦歡伸出一只手,握住白桃垂在身側的手。

“齊蕭然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合作夥伴,是一個優秀的律師,工作上幫了我很多,知書達理進退有度,庭上犀利庭下溫柔,專業素養高,年紀輕輕的也不比我賺的少。不過我不太清楚她的感情生活,只是知道有過一個戀人,如今想來,似乎就連這個戀人是男是女我都沒有問過。”

白桃只覺得莫名其妙,秦歡抓着自己的手說這些,就像是婚禮現場一邊誇女婿好一邊不舍得放手的老父親。

秦歡頓了頓,繼續道:“你如果和她在一起,當然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是我覺得,她應該沒有我好。”

顧白桃:“……”

秦歡:“桃子,其實我除了為了接近你做的那些事以外,我沒有騙過你。我今天還要再說,我很喜歡你,但是我不太會追人,只能用學過的那些東西想要讓你也喜歡我。在床上也是一樣,只要你高興我就開心,你想要跟我做朋友,做p友,我都可以,只要你別不理我,可以麽?”

白桃低頭看着她,說:“做p友是我提,每天大多也都是我在等你聯系我,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我總是在等你有空,你說忙就忙,說走就走,你還在夜店和那些小姑娘混在一起,如今你跟我裝什麽深情說你喜歡我,你覺得我會信?”

秦歡:“有人跟我說,如果我想要別人喜歡我,一定要學會張弛有度欲擒故縱,适當保持神秘感,這樣對方就會很快地陷進去。我信了。”

顧白桃:“……”

秦歡:“而且我清楚地認識到我們只是p友,我怕你嫌我煩,耽誤你去找真正喜歡的對象,又怕你真去找別人,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在糾結到底要不要給你發信息,只要你表達出一點想要見我的意願,我就恨不得把手裏的工作打包交稿以後跑到你身邊哄你開心。”

顧白桃偏頭不看她:“你嘴裏說的肯定都是些好聽的話,要不然怎麽會哄那麽多女孩子喜歡你。”

秦歡:“多少人喜歡我也沒有用,她們又教不會我怎樣讓你喜歡我,我只要你喜歡我。”

她的情話不要錢一樣往外流淌,用她的聲音講出來,白桃覺得自己的心裏防線又開始有潰敗的跡象。她恨自己,更恨秦歡,在相信她與不應該相信她之間搖擺不定。白桃搖搖頭,把自己的手從她手心裏抽出來,道:

“反正我不相信你了,信任一旦崩塌很難再建立起來,我在你身上受的傷也不是你三言兩語就可以磨平的。”

秦歡溫柔地說:“我知道。”

白桃吸吸鼻子:“我以前追着你跑,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多一些,我甚至想要和你談戀愛,我還問過你,你答應了的。”

秦歡睜大眼睛,還算穩定的情緒第一次有了震驚的樣子:“什麽時候……你說什麽?”

白桃:“在床上,你不讓我脫正裝那一次。”

秦歡呆愣在那裏,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顧白桃:“秦歡你當時是不是滿腦子都是絲襪襯衣包臀裙?”

秦歡:“……”

顧白桃露出鄙夷的眼神,落在秦歡身上,像是狠狠地扇她的巴掌。

顧白桃:“所以,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什麽?你走吧。齊蕭然這個人不錯,我會試着好好跟她處處看的。倒是要是真和她結婚了,怎麽也會給你發張請柬。”

白桃說完這一番話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再看秦歡那副震驚又難受得紅了眼眶的樣子更加爽得不行,活該,讓你作。

她拍拍屁股走掉了,推開家門的時候還是看了秦歡一眼,她坐在那裏低着頭,用手搓着臉。

這天晚上白桃睡得開心,做了個好夢,夢裏秦歡頭上戴着小貓耳朵,穿得那叫一個清涼暴露,紅着臉委委屈屈的樣子,豔麗的長相像是剛被搶回皇宮的賣藝不賣身的舞姬。

顧白桃自己——大概是個皇後,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磨指甲,随意地瞥一眼跪在下面的美人,慵懶地開口:“來,讓本宮高興,本宮饒你不死。”

然後舞姬不知怎的就爬了皇後娘娘的椅子。

過一會兒又去爬皇後娘娘的床。

皇後娘娘氣勢足,把舞姬欺負得眼眶紅紅的,叫的又好聽,只會摟着她喊不要了,娘娘太厲害了,奴家受不住。

皇後娘娘正嘿嘿嘿地高興,又不知怎的這夢又變了味道,舞姬把她壓在床褥裏,用好聽的禦姐音在她耳邊說話:

“皇後娘娘,奴家今晚就當了你的皇上……”

然後被欺負得慘兮兮的人就又變成了顧白桃。

顧白桃猛地睜眼,窗外天色已經大亮,今天是假期結束,上班的日子。

做了一晚上chun夢的顧白桃撓撓頭,想起夢裏的內容,罵了聲晦氣。

假期後第一天上班永遠哀嚎遍野,體制內社畜也是社畜來的,白桃對着蔫頭耷腦的豆丁們元氣滿滿鼓勁加油,期末考試快要到了讓他們好好學習,對得起爸媽對得起老師,回到辦公室就癱在椅子上緩神。

朱荷劃過來椅子:“怎麽了,晚上沒睡好?”

顧白桃:“就是夢做得有點多。”

朱荷:“之前說過的,周末去踏青?地點我都看好了,白雲山就不錯,山上那一片古廟不是都說最靈了麽。”

白桃答應了。

晚上回到家,果然再沒看見秦歡,隔壁房子倒是亮着幾盞燈,不知道人在裏面做什麽。

白桃回家,臨睡前寫了幾幅小字屏氣凝神,乞求舞姬別再入她的夢,不上不下的渾身難受。

結果舞姬倒是沒入夢,這次秦歡成了穿着甲胄手指上纏着繃帶嘴角帶血剛從沙場上下來的女将軍。

顧白桃想,手指都纏上繃帶了,就不能行了吧?

結果将軍幾步登上大殿,走上禦座,單手就把皇後娘娘扛走了,直接扛到了床上。

顧白桃:“……”

早上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接受不能,都當皇後了還免不了被壓的命運,下次她要當女皇!

過幾天的夜裏,她果然如願當了女皇。

秦歡是她的首席侍女。

女皇高興地伸出白嫩的小腳去踢侍女,還拿了一根小皮鞭抽她,想想都要爽翻天。

結果那個聽話溫順的小侍女說着要伺候女皇就寝,不知怎的就用繩子綁住了女皇的手腳。

還好醒來就已經是周六了,正好是約好出去踏青的日子。顧白桃只覺得她怎麽也得去廟裏拜拜,在夢裏她的國家都被她搞毀滅好幾次了,天天都要被秦歡壓,麻蛋,晦氣。

同去的還有紅星小學單身優質男青年曲野。曲野開車三個人一路迎着初夏的嫩綠色往郊區開,遠山河流藍天還有天上飛翔的鳥兒,确實是身心愉悅。

朱荷悄悄怼怼白桃:“你的黑眼圈都沒遮住,又沒睡好?”

白桃嗯啊了一聲。

朱荷更小聲:“講真,看你這幅樣子,不像沒睡好,更像那啥不滿,哎你說咱們也快到30如狼的年紀了,你想不想男人?”

顧白桃雖然知道朱荷一向是一個滿腦子黃色廢料的奇女子,但依舊滿腦子黑線:“……這話你在這兒說合适麽?曲野還在那呢。”

朱荷聲音稍大了點:“他不算男人,他男閨蜜。”

曲野:“哎嘿,我怎麽不算男人了,生氣了不開了。”

朱荷回怼:“小心眼的樣子,男閨蜜是誇你呢,乖,好好開,別把小主們閃了腰。”

顧白桃想,她不想男人,她做的夢裏都是女人,還都是那一個渣渣的女人。

要麽說今天怎麽也要好好拜拜呢。

車停在山門口,一行人開始往山上爬,到了古廟面前拜的也算虔誠,朱荷也求了姻緣,只有曲野背着手站得一身正氣:“我是黨員,我就不拜了。”

朱荷還來不及嘲笑他,眼見得一個女人背着相機跨進廟門,和他們幾個人打了個照面。頓時笑顏如花,自來熟地打招呼:

“好巧呀秦工,你也來拜菩薩。”

秦歡點點頭,露出溫柔帶着些許腼腆的微笑:“是好巧。”

顧白桃就覺得這個笑容和小侍女簡直高度重合,在莊嚴的菩薩像面前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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