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跑步跑的猝不及防

早上,六點。

裴書趴在葉離步耳邊,旁邊是自家小咪。

他揉了揉小咪的爪子,然後快準狠拍在葉離步的鼻子上。

毛?絨絨?!!肉?卧槽!腿!

葉離步驀然驚醒,一躍而起,他驚魂未定地看着旁邊的始作俑者,表情由呆滞變成無奈:“大清早的你幹嘛呢?”

小咪從裴書懷抱裏掙脫,委屈地喵嗚一聲,身體力行了“不是我,是他”,然後灰溜溜地跑了。

裴書一臉無辜:“和我去跑步。”

葉離步更無奈了。

他看了裴書兩分鐘,兩分鐘後,他往下一溜,轉了個身,手往後一撈,用被子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

裴書:“……”

三分鐘後,葉離步掀開被子:“好,去去去!和你去行了吧?”

不為別的,他就是受不了裴書這楚楚可憐的樣子。

裴書被他拒絕後也不說話,就只是靜靜地等在一旁,隔着被子,葉離步都能感受到他的那股子怨氣。

個戲精!

十分鐘後,兩人出現在公園旁邊的小路上。

“早上的空氣不錯吧?”裴書問他。

“嗯,在床上躺着更不錯。”葉離步瞄到旁邊的長椅:“去一旁等你”。

裴書覺得人生艱難,就一個人去跑步了。

裴書離開後,鬼使神差地,葉離步拍了一張他的背影,在他反應過來之後,點開了删除,思考一分鐘,終究沒按下去确定。

而後,他掩蓋似的按滅手機,洩憤般将手機扔進衣兜裏。

剛丢進去,手機在口袋驀地振了一下。

是晏之行發來的消息。

——大佬,以前的事情是我們做錯了,我們和你道歉。

過了一會,他又發了一條。

——要不我們就讓你打幾次?

葉離步沒理,開了靜音,關了振動。

他看見旁邊的狗不理,想了想,晃過去買了兩個。

分開裝的。

見左右沒人,葉離步才把口罩取下來,剛咬了一口,就感覺到小腿內側有點疼。

像針紮一樣,又有點癢。

腿傷已經将近一年了,也沒什麽後遺症,葉離步估計還是心理問題,也就沒管。

裴書考慮葉離步還在等着自己,也沒跑多久,回去時看到葉離步坐在長椅上,兩條腿伸的老長,左手垂在扶手上,食指勾了一個口袋,口袋裏面裝了一個包子。

而葉離步此時,頭耷拉着,很明顯是在睡覺。

裴書走過去拿走他手上的包子,才看到他座位底下放了一個塑料袋。

他蹲在旁邊,戳了戳葉離步,見他迷迷瞪瞪睜開眼睛,才提着包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這是給我買的嗎?”

葉離步醒過來,瞥了他一眼:“你怎麽這麽自戀?”

“那我不自戀,你就說是不是給我買的?”

葉離步無語:“是是是,吃你的吧!”

見過臉厚的,沒見過這麽厚的。

“啧,你站起來行不行?”裴書蹲在他面前,腿再往下一點,就是一副活生生的求婚場景,雖然他知道裴書沒這個意思,可他媽的他是彎的啊!

人生真他媽的艱難!

“我這是為了觀察你的睡顏!”裴書笑笑。

葉離步氣笑了:“要你不是個男的,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喜歡我!”

鬧呢?

要說直男哪點不好?最他媽過分的一點就是撩而不自知。

好在他研究過直男用語,能準确隐藏自己的身份。

裴書卻笑了:“誰喜歡你?我就是個女的我也不喜歡你!”

葉離步瞪着他:“你再說一遍!”

“你就說我哪點不好?”葉離步站起來,做了一個展示的手勢:“嗯?哪點?”

裴書也站了起來,将他的口罩取下來,在他那張豬臉上彈了一下。

葉離步:“……”

氣的葉離步轉身就走,走了幾步想起垃圾沒拿,又氣呼呼地回來拿了塑料袋。

裴書低聲笑了笑,追了上去。

回去時已經七點了,葉離步随便吃了點飯,塗了藥後就去家教了。

家教的小朋友叫周岩,和裴書同在一個小區。

“葉老師你怎麽了?”周岩媽媽端了杯水,放在葉離步面前:“這臉怎麽了?”

葉離步搖搖頭:“沒事,摔了一跤,腫了。”

周岩跑過來,拉着葉離步的手,把他拉到屋裏:“葉老師,你騙不了我,你是不是去打架了?”

葉離步:“沒有。”

周岩很自信:“絕對是打架去了,以前裴書哥哥去打架的時候,臉也會腫成這樣。”

葉離步挑眉:“哦?裴書?”

周岩:“是啊是啊,裴書哥哥小時候學過武功,哼哼哈嘿就把人打跑了!”

哼哼哈嘿……,還用歌詞配了個音……

周岩過來拉他的手,湊在他耳邊說:“葉老師,我和你說,裴書哥哥是我的偶像,我要向他學習。”

葉離步無語,心道:裴書,你自己年少輕狂也就罷了,為什麽要帶着人小孩子和你一起?

他循循善誘:“小朋友,打架可不是什麽好事。”

周岩頭轉成撥浪鼓:“不是的,裴書哥哥不是打架,裴書哥哥是去抓小偷,我們整個小區都知道。”

葉離步:原來那家夥還在小區火了一把。

葉離步突然來勁了,他讓小朋友坐下:“給我講講吧。”

其實很簡單,就是裴書有一天晚上回家的時候,發現有個小偷剛從二樓窗臺上翻下來,他和小偷來了個追逐賽,成功把小偷抓住了。

“葉老師,你和裴書哥哥是不是同學?”

葉離步:“你怎麽知道?”

周岩:“前幾天,我看到你們在下面說話了。”

頓了頓,他繼續道:“你能不能幫我和裴書哥哥要個簽名,我可崇拜他了。”

葉離步揉了揉他的頭發:“行,我明天就幫你把簽名拿來。”

…………

裴書聽到敲門聲,一打開門,就看到葉離步一手撐着牆,擺了一個臭不要臉的pose,他一只手還在頭發上撩了兩下:“帥嗎?”

裴書點點頭:“帥,沒有你那張豬臉,就是真的帥。”

被人戳到痛處的滋味實在不怎麽樣,葉離步氣沖沖地進屋了。

過了兩秒,他又轉過頭:“裴書,我聽說你還曾在你們小區出名過。”

裴書:“我這種人,出名很不正常嗎?”

他雙手敞開,仿佛世界唯他獨尊。

葉離步嗤之以鼻:“給你點顏色你還真開染房!”

裴書朝他扔了一個抱枕,又想起他腫了的臉,最後拉着他坐到桌子旁,任勞任怨地給他上了藥。

當然,葉離步并不需要他的任勞任怨。

葉離步幾次三番,欲從他的手上搶走藥膏,卻還是被他按在椅子上。

葉離步:“……我自己真的可以。”

“那個……”

“嗯?”葉離步不明所以,不知道裴書這突然吞吞吐吐是為了什麽:“怎麽了?”

“我不想侵犯你的隐私,但是如果下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你可以告訴我,至少我不會讓你被打成這樣。”

葉離步鼻子酸了。

從周五下午到現在,裴書從來沒問過他為什麽被打,也沒問過他怎麽和社會混混扯上關系,就連想幫他,還得謹小慎微地哄着他來。

他何德何能?

“你別不說話啊!”裴書着急了:“我真沒有揭你傷疤的意思。”

“嗯,我知道。”

過了一會,裴書眼睛亮了。

“不過你要是能告訴我,我也不會介意。”裴書的眼裏陡然升起八卦的欲望,像極了吃瓜群衆的眼神。

葉離步:“……”

媽的!滿心感動喂了狗!

葉離步伸手在裴書頭上敲了一下:“不是我吹,我敢說你都不一定敢聽!”

裴書笑笑,見他還是不想說,便不再強求,轉身去了廁所。

葉離步低沉着眼,他靠在椅子靠背上,頭向上仰起,表情不耐煩地從衣兜裏拿出手機。

手機上,還是幾條晏之行的消息。

——兄弟,你給回個話啊!

——我們真的沒有想到會給你帶來那麽多的傷害。

——葉離步,只要你願意,我們還是一輩子的兄弟。

最後一條消息發完後,那邊再沒有了動靜。

葉離步在手機上點了點,拉黑删除一步到位。

而後,他将手機丢在床上,如釋重負般嘆了口氣。

他雙手自然下垂,雙腿随意放着,修長的雙腿占據了裴書房間裏課桌到床之間過道的一半。

裴書進來,看到的剛好是他這毫無防備地動作。

葉離步一偏頭,就注意到了門口的裴書,他瞬間收拾好自己的坐姿,看起來比剛才緊繃好多。

這種有明确地領土意識的姿勢,讓裴書很不舒服。

就好像一顆石子扔在對方心房,蕩漾了一下,不但沒蕩漾出漣漪來,對方甚至依然心如止水,不甚在意。

不過裴書也沒生氣,充其量就是心裏不太舒服。

他路過葉離步,端坐在課桌上:“我學習了,你一邊玩去。”

剛好,裴書眼裏那點不滿意被葉離步發現了,平白無故的,他有了一絲恐懼。

“我……”葉離步張了張嘴,看着裴書疑惑的表情沉默兩秒,最終開了口:“他是我以前的兄弟,我們兩個鬧了點小矛盾。”

求求你,千萬別問我什麽矛盾!

裴書果然沒問,但他也察覺到葉離步現在的解釋必然是因為他剛才那一瞬間的眼神。

他的心裏仿佛開了花。

花很小,仿佛是雛菊,沒那麽燦爛。

稍微轉身,便淹沒在滿山花海中,再無跡可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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