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禮物

男主:【相關手續已經辦完了, 什麽時候來取車?】

給秦胥設置的消息提醒,是與其他人不同的特別提醒。

朝行雨收到消息時正吃着早飯,他趁徐姨背過身的功夫,迅速将面前剩下的半杯牛奶推給一旁的傅先生。

“喝不下了。”少年皺着小臉, 大眼睛撲閃。

傅先生了然地看他一眼, 放下手裏的晨報, 不動聲色地幫忙解決這半杯牛奶。

“生日宴想好要在哪裏辦了嗎?”

“嗯……”朝行雨眼神落在手機屏幕上, 兩只拇指來回敲打,心不在焉地回答:“都可以呀……”

傅先生挑眉, 看着小孩兒整張臉都快貼到屏幕上,忍不住伸手扶着人柔軟的下巴,微微往上擡, “乖寶,注意眼睛。”

“小舅舅, 你回家我給準備了禮物。”就着這姿勢, 朝行雨與傅先生目光交彙, 他眼睛亮亮的,像是剛剛得到糖果的小孩,“你來猜猜是什麽。”

傅先生積極配合:“領帶?”

“不對。”

“袖扣。”

“不對。”

“手表。”

“當然不對!”小孩皺眉,很不滿意, “已經送過的東西我不會再送,你認真猜。”

傅先生回想着過往從朝行雨那兒收到的禮物。他的乖寶從小就懂得感恩, 才幾歲大就要把自己的蛋糕留給小舅舅, 小到咬了缺口的蘋果、最喜歡的玻璃小碗,大到辦公用的電腦、參會穿的西裝,林林總總,傅先生收到的禮物還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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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個提示。”傅先生做出為難的模樣。

“很重, 電視裏經常有,而且超帥的。”朝行雨笑得燦爛,“猜不猜得出來?”

“猜不出來。”傅先生跟着笑,輕柔地捏他臉蛋,“不直接宣布答案?”

“那多沒趣呀,我還想看你驚喜的表情。”

朝行雨的生日宴最終定在傅家前院,将要八月末時的一場晚宴。

傅柏生向政界與商界許多人物都發出了邀請,其中包括他與朝行雨父母以往的舊友。這也算是,要正式地将朝行雨的存在,與他的關系,統統公之于衆了。

當晚七點未至,最先來的是朝行雨一群朋友同學,少年少女們脫下校服,在自家父母的敲打下,都穿得正式隆重起來。

卓越怎麽也不習慣把肩背都露在風裏,揪着脖子上的項鏈想要取下。吳限與陳佳駒捯饬起來還真有幾分貴公子的味道,只是一張嘴便暴露了各自鐵憨憨的本質。

幾人聚在朝行雨卧室陽臺,遼闊的天際線夕陽沉沉,前院的已經匆匆開始牽燈布置,名貴的酒香與桌椅,堆砌又堆砌。

肉眼可見的一場重要宴會,偏偏它的主角卻不怎麽在意似的,穿着柔軟的居家服,窩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一次次查看手機。

“小雨,你怎麽還不換衣服?再過會兒你家客人都要到了。”

卓越指着床上鋪平的那套正裝,雪白的,但光下又映射出淡淡的藍,紐扣是深灰的瑪瑙,刻着精致的家紋,是和衣襟口袋裏點綴的一樣的茉莉。

小雨穿上一定很好看。

卓越忍不住想。

“我在等人呢……”等得悶了,朝行雨蜷起小腿,柔軟的臉頰靠在膝蓋邊,漂亮的眉眼顯得恹恹的。

“等誰啊?”吳限手裏握着高腳杯,裏面摻的酸奶,“誰派頭那麽大,敢讓我們家小少爺坐着傻等?不會是壑哥吧?”

朝行雨搖搖頭,他沒告訴姜壑生日或者宴會的事,他知道姜壑不會喜歡這種場合。

“說起來這也不是你成年宴,你小舅舅怎麽搞得這麽大排場?連我哥都從國外趕回來了……”陳佳駒望向別墅大門外一連串豪車,心中疑惑,“你不會是要繼承家業了吧?”

“不知道。”朝行雨如實回答,“但小舅舅的确說有份重要的禮物要給我。”

漆黑的手機屏亮起,特殊消息提醒一響,朝行雨抓起外套,一眨眼便蹦着跑出門去,徒留卓越幾人一臉懵逼。

秦胥按朝行雨說的來到別墅後院門口,與前院燈火璀璨觥籌交錯的景象不同,這裏的鐵栅門被薔薇藤攀地密密實實,在微弱的月光與路燈光下靜靜綻放。

蟬鳴在黑夜中徹響,秦胥倚着那輛機車,若有所思地含着一支香煙,沒有點燃,怕某人嫌他煙味重。

身後大門內傳來匆忙的跑步聲,木質的鞋底與青石板鋪成的小徑相碰撞,發出噠噠的脆響。

秦胥轉過身,一眼看見他的少年,披着月光,拂開花枝向他奔來。

“你家太吵,晚上睡得好嗎?”

下意識地手指屈起彈着煙頭,秦胥低沉的聲音散在蟬鳴與夜風裏。

朝行雨視線落在他身後那輛車上,臉上揚起笑來,“平常不吵的,今天是特例。”

“特例啊……”秦胥看似無意地試探,“你的生日?”

鐵栅大門被打開,細小的薔薇藤在夜裏發出細微的斷裂聲,朝行雨拍拍手上灰塵,仰頭來到秦胥身前,聲音裏藏着歡喜:

“對呀,你怎麽猜到的?”

“所有人都衣裝革履行色匆匆,只有你,”秦胥忍不住伸手,粗糙的手背劃過朝行雨柔軟的耳垂,“自由自在,笑得比小孩還開心。”

少年在路燈光下捂嘴笑,等他樂夠了,便朝秦胥伸出兩只手心,撒嬌一樣:“那我有禮物嗎?”

“現在才說,哪來的禮物給你。”

“我很好打發的,你只要說一句生日快樂,我就滿意啦。”

秦胥沒說,他靜靜看着身前的少年,不想就這麽給他一句輕飄飄的祝福,也不想就這麽簡單與他分別。

“上車。”他将香煙塞回煙盒,下巴示意指向身後的機車,“你不是想學嗎,我現在教你。”

“現在?”

“嗯,現在。”

應朝行雨的要求,秦胥做的車身上漆是磨砂的黑,車頭中央做成靛藍,前後車輪間隔比平常機車要近,因此,車型也被削短,尾部變尖,整輛車顯得銳氣而精巧。

等回過神來,朝行雨已經爬上車座,壓着身體兩手握着車把了。

救命!這好帥!

新奇與興奮将少年的臉頰染上水紅,在燈光下像朵月下綻放的薔薇。

秦胥不自覺動動手指,他貼近少年,鐵一般的臂膀放在朝行雨身側,燙人的掌心貼在少年微涼的手背。

“身體壓低,對,下巴擡起來。”

秦胥心跳逐漸失控,他能感覺到自己胸口愈高的溫度,因着少年無意的觸碰,他的思想也不再聽從大腦指揮。

“往後坐一點。”

“這樣?”朝行雨不疑有他,俯身往後移動,纖細的腰背都陷進秦胥懷裏,被他燙人的體溫包完全包裹。

“對,就這樣。”秦胥眼神一沉,呼吸加重。他拼盡全力克制着,克制着不去擁抱,不去驚擾懷裏的毫不知情的朝行雨。

他心思龌龊,自己都嫌惡。

雖然談不上是一場全心全意的教學,但朝行雨仍在秦胥的指導與保護下,緩慢開出了人生的第一個五米。

“秦胥!看到沒?”朝行雨抓住秦胥小臂,眼睛亮閃閃。

“看到了。”秦胥被他眼神燒得化了,“很厲害。”

【小雨,好時機啊!】系統着急出聲:【套任務套任務!】

朝行雨看看時間,七點整已過,宴會就要開始,他沒剩多少時間繞着彎打探了,不如單刀直入。

“秦胥,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呀?”

小孩很快安靜下來,抓着他的手沒有松開,聲音輕輕的,讓人怎麽都不忍心拒絕。

“你問。”秦胥說。

“我以前問過張釋叔,我問他你既然喜歡賽車,為什麽不自己去參加比賽,我很好奇,但是他讓我問你本人……”朝行雨小心翼翼查看男人臉色,“為什麽呀?”

周圍空氣凝固片刻,就在朝行雨幾乎以為秦胥不會回答時,他才終于張嘴發聲。

“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麽的?”

朝行雨輕輕點頭。

秦胥沒有意外,朝行雨很聰明,猜出來也一點不奇怪。

“我參加過的,賽車。”原本被塞回煙盒裏的香煙又重新被他抽出,點燃。秦胥側頭吐出煙圈,漆黑的眼睛平靜,好像對過往沒有留念,“當時我大概……大概十七歲,和你今天一樣的年紀。沒爸沒媽吃百家飯長大的小孩,從小就在街頭,跟着別人偷搶打砸,能過一天就是一天,直到那年偷了輛摩托,一騎上去,就再沒下來。”

十七歲的秦胥心太野,氣太盛,深溝裏沾一身鏽的人,卻想盡辦法要去國外參加F1的比賽。那時連自己腳下的城市都沒走出過的人,卻妄想丢掉過往一切,去漂洋過海追求新的,幹淨的生活。

秦胥要走,同他混在一起的那群人只提了一個條件,他們要他去山裏,和上面的人飚野車。

可事情又怎麽會只是比賽那麽簡單?秦胥心裏實在想賭這一把,就一把,他帶着那輛偷來的摩托在夜晚騎上了山,被人玩黑的,逼得他裝上護欄,膝蓋在彎道磨了一路,鮮血淋漓。

是當時良心未泯的張釋救了他,悄悄把他帶去醫院,但他膝蓋傷重,沒有再去專業賽道比賽的資格。

醫院裏聽完所有解釋,秦胥面上冷靜極了,他表情也沒有,只是心裏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暴風雨,電閃雷鳴。

他扯掉手上的點滴,拎着那輛摩托因為撞擊落下的,排氣用的尾管,他獨自回到黑老大地盤,瘋魔似的卸了十幾個人的腳,從此也算是退出組織。

“我以為所謂的命是課本裏寫的,是可以被打敗的東西。”秦胥提起嘴角,“後來我才發現,命就是一坨狗屎,你越踩只會把腳底弄得越髒,最後自己都嫌惡心,就只好這麽放棄。”

前院人聲熱鬧伴着蟬鳴傳來,朝行雨從秦胥的回憶裏抽身出來,他心揪緊了,仿佛自己也是那個被命運打敗的少年。

“系統,我知道任務是什麽了。”

朝行雨彎下腰,看向秦胥膝蓋,“還會疼嗎?”

“早就沒感覺了。”秦胥手指夾着煙移遠,“我說疼的話,你要怎麽辦?”

“現在醫學條件進步很大,說不定能治呢。”

以傅家的人脈,他能為秦胥找到最好的醫療資源,只要秦胥肯接受。而這是最難的,也正是需要他想辦法的。

“沒用了,就算能治又有什麽用。”

朝行雨站直身體,心下有了決定。

“那可不一定,你不要害怕。”在秦胥反駁之前,朝行雨重新揚起笑容,迅速打斷他:“我生日宴要開始了,你快祝我生日快樂,等我滿意了,我送你一份禮物吧。”

一份足以改變你接下來人生的,重要的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小寶們,晚更了一天,最近真的太忙了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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