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如願以償

他們的相處好像沒變, 朝行雨時時刻刻的日常都與傅柏生挂鈎,他依然像他的父親和兄長,致密的關愛絲絲縷縷填滿朝行雨的生活。

但有些東西卻是的确變了,早餐的牛奶遞給對面的傅柏生, 相觸的指尖沒有躲開, 粗大的指節在朝行雨指縫間摩挲, 帶了點不一樣的意味;擁抱時, 雙腿分開在傅柏生臂間落下,他們的皮膚貼在一起, 微微發燙,朝行雨察覺到某些變化,溫泉水一般淌在傅柏生肩上, 卻始終沒有被放開。

“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沐浴後的少年貓一般歇在傅柏生臂間,冒着粉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 輕輕撓着傅柏生的喉結。

“你想要什麽, 我們就是什麽關系。”傅柏生斂眸, 他難得戴着眼鏡,靠在床頭看書。

朝行雨擡眼,水露似的眸子撲閃,眼尾微揚, 透出一點天真的媚來。

就是那一點媚,使傅柏生全身肌肉忽地繃緊了。

手上的書本被輕推開, 作為替代, 朝行雨撐起身體,薔薇藤一般,緩緩攀上傅柏生腰腹,軟軟的下巴放在他胸膛, 姣好的臉在燈下如深海誘人沉船的水妖般。

他開口,聲如塞壬:“這種關系?”

傅柏生喉結滾動,寬大的手掌落在少年微陷的腰間,粗糙的拇指來回劃動,眸色逐漸加深。

夏季的睡衣太薄,隔着一層奶白的絲,朝行雨溫軟的皮肉,馨甜的暖香,像細密的小鈎子般,刺穿了傅柏生所有感官,不斷拷打他的理性。

“別鬧了,下去。”傅柏生張口,聲音喑啞不堪,他皺眉,拼命壓抑着身體裏翻動的本能,“乖寶聽話,下去,好不好?”

“不好。”朝行雨張開手,抓住傅柏生兩只耳朵,玩耍一樣扳動那耳朵上的眼鏡架,瑩白的手臂貼在傅柏生肩膀,他抿起嘴,很不滿意似的:“暑假結束我就要回學校了,你都不會想我嗎?”

傅柏生惜字如金:“想。”

很想,非常想,想得像下一刻就要死去一樣。

朝行雨聽不見他的心聲,只覺得原本升起的心思像被針頭紮後的皮球,咻一下,洩氣了。

“那算了,我要睡覺了。”朝行雨表情變得平靜,翻身一滾,重新倒在傅柏生臂間。他背過身,屁股對着人,語氣跋扈:“你不許看書,把燈關了,有亮光我睡不好。”

書本被放置回床頭,頃刻,房間陷入黑暗。

【他是不是木頭啊?】系統打着呵欠,在被屏蔽與不被屏蔽之間累得要攤,【不愧是三十多歲的老處男,一點情調都沒有欸。】

“……”朝行雨不出聲,在心裏生着悶氣。

木頭,這個老木頭笨木頭!╯^╰

窗外月光透過紗簾灑進房間,一片寂靜裏,朝行雨聽見傅柏生有些沉的呼吸,一下一下在他耳後清晰。

衣領從身後被拉開,修長的脖頸後有段微微突出的骨痕,傅柏生傾身,幹燥溫熱的吻隔着皮肉輕輕落在那塊骨頭上。

低沉的聲音貼在耳邊,微震着響起:

“愛你,好夢。”

朝行雨在黑暗裏眨眨眼,蜷着身子被身後的男人摟進懷裏,一大一小嵌在一起,好像生來就完美契合。

“嗨呀,系統,”朝行雨揚起嘴角,悄悄地笑了,“他好會呀……”

朝行雨二十歲生日前一天,姜壑半求半哄,把人從傅家別墅裏要了出去。

“我明天要跟着隊長出市,沒法回來給你過生日,我們太久沒見,上次你匆忙就走了,還沒來得及好好聊聊天。”

姜壑脫了外套坐下,即使是休息日,這人也穿着警服。

察覺到朝行雨的視線,姜壑爽朗地笑了,解釋道:“菜鳥都得穿警服。”

“菜鳥不會才讀一年警校就被調去實習。”朝行雨不買賬。

姜壑繼續笑,一邊點菜一邊把這事敷衍過去。

剛到警校時,他也很不适應,心總是扒着校門欄杆往外飛,總是想着姜母的身體,想着小雨的生活。

為了能盡快畢業,姜壑幾乎是與外界脫離,只拼了命地學習,信息技術、近身搏鬥、槍械拆裝及使用……常常把自己磨地一身傷,帶着淤青和汗水,在夜裏蹲樓下不知給誰編輯消息,删删又改改。

教官欣賞他的魄力和天賦,找機會把人介紹進了警隊實習,給的目标是最好混進刑警大隊,為校争光!

姜壑一出校,馬上就想聯系朝行雨,打開手機才發現,他的小雨已經和其他人交往,有了新的,他完全無法融入的生活。

現在也是,無論姜壑成長為什麽樣,在朝行雨面前,他還是以前那個無力、敏感、暴躁、弱小的刺猬,與朝行雨的距離縮不短一寸一毫。

“你現在還在和那個人交往嗎?”

姜壑把合乎朝行雨心意的菜都布在對面,他太清楚朝行雨的喜好,想忘也忘不掉。

“分手了。”朝行雨抽空看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最近,有了新的男朋友……”

姜壑夾菜的手一頓,又很快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這樣啊,是我認識的人嗎?”

“你不會覺得我很花心嗎?”朝行雨沒有回答,反而問他。

“不會。”姜壑搖頭,“你那麽好,誰喜歡上你都是應該,你喜歡誰,那就是求之不得的事……”

話題在往危險的地方去了!朝行雨趕緊打岔,生怕姜壑提起以前或者繼續追問。

姜母現在已經能夠自己正常生活了,朝行雨午後去拜訪過,曾經失去自我的人,放下執念後,變得優雅而美麗。

執念有時會變得可怕,害人害己,這個道理姜壑再明白不過,他不會步姜母的後塵,更不會傷害朝行雨。

姜壑把人送到別墅外,薔薇翻過圍欄,攀着支在朝行雨身旁,在夜燈下合攏花心。

“小雨,和你在一起的人,讓你覺得開心嗎?”姜壑問。

朝行雨還沒開口,眼睛卻先笑了,他沒有猶豫:“開心的。”

“那就好。”姜壑也笑,心中不可思議地湧起一股平和的快樂,“只要你開心,其他什麽都無所謂。”

“嗯呢,謝謝你。”

管叔把門敞開,前院新安置的琉璃燈全亮了,飛蟲在燈下周旋,蟬鳴漸響。

朝行雨揮揮手,轉身踏入那片光亮。

“小雨!”姜壑不自覺往前一步,又立馬頓住,他聲音有些啞:“謝謝你,從以前到現在……謝謝你。”

“不客氣,姜壑。”

朝行雨眨眨眼,笑得露出兩條小貓紋。

朝行雨哼着歌,三步并兩步攀上二樓,房間裏沒有開燈,窗前的傅柏生被光影分成兩半。

“小舅舅?”朝行雨主動上前,“你是在等我嗎?”

傅柏生彎腰把他抱住,“我真的可以嗎?”

“什麽?”朝行雨不解。

“我又老又固執,喜歡管你念你,還惹你生氣……愛你的人很多,乖寶,我真的可以嗎?”傅柏生細微顫抖着,那麽強悍的男人,聲音裏卻透露出無限的恐懼,“如果有天你後悔了,我一定會立刻死去。”

這也是傅柏生為什麽堅持不碰朝行雨的原因。他在害怕,害怕失去,所以也害怕得到。

“我不會後悔的。”朝行雨捧起他的臉,與他貼着額頭,看進他的眼睛,“如果你老了,走不動了,我會照顧你陪着你;如果你惹我生氣了,那就哄哄我,我很好說話的,你一哄我,我就原諒你……”

“愛我的人也許很多,可我最喜歡的,只有你不是嗎。”

傅柏生心中一痛,他深埋的感情在朝行雨說出喜歡那刻得到了救贖,翻湧的喜悅與終來的解脫間,卻又暗藏着一根針的重量的痛苦--朝行雨愛他,他們的人生将就此綁定。

這根針不重,很輕,卻頭尖腳刺,卡在胸腔裏,不時以痛苦提醒傅柏生,提醒他的罪過,企圖誘惑并且最終實現的對朝行雨犯下的罪。

他綁定了一個至上美好的靈魂,卻無以為報。

“我……愛你,我愛你,我發誓。”

“嗯。我都知道。”朝行雨仰頭,接受傅柏生顫抖的吻。

傅柏生的顫抖一直未停下,很細微,朝行雨卻能從他的撫摸與親吻裏感受到。

他仰躺在床上,像只在海上來回奔走的船,随着傅柏生造出的浪潮起伏不斷,意識沉浮,他朦胧看見傅柏生頸邊垂下的,那條叫做水星的項鏈。

他伸手,想要去夠,才發現手掌全被傅柏生握住,落在床鋪間,與他十指相扣。

情到深處,傅柏生模糊了眼睛,他的靈魂被剝開,堅硬的殼融化,所有的愛意化成溫水,傾斜而下,将朝行雨全部包圍。

寂靜的夜裏,朝行雨失了力,全憑傅柏生清洗照顧。他感覺到傅柏生在吻他耳廓和側臉,一下又一下,沒有停下。

“我在你窗外種了一片茉莉,明年就能看到花開。”

朝行雨努力睜開眼,又阖上,聲音啞着:“我們一起看。”

“嗯。”傅柏生抱緊他,像蝸牛抱緊自己的殼,“永遠一起。”

朝行雨半夢半醒,聽見系統的聲音:【任務完成100%,男主已成功獲得F1總決賽冠軍。請問宿主是否要選擇留在本次任務世界?】

“是。”

【選擇完畢。】

系統敲敲自己的代碼,總結數據時,又翻出了百年前那張被重力撕碎的記事紙。

紙上字跡遒勁,如果朝行雨能看見,一定覺得熟悉,和傅柏生的字跡太過相像:

【你是我早已預料到的,離別的隐痛。】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教資,午睡前滾來更新啦!這個世界算是結束了,還有一個講這世界之後的生活的小番外!感謝在2021-10-17 22:26:01~2021-10-21 13:11: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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