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直在想你
蕭靈祤怔住,沒想到他會回答,更沒想到他會回答得這麽直白。
薛潮這次不躲了,走近了一步:“在想皇上。”
“不是好奇麽?”薛潮波瀾不驚的聲音傳來,平靜地告訴他他未看到的當時的情形,“一直在想你。”
蕭靈祤眉梢動了動:“薛潮。”
“不急,正在如實禀報,”薛潮逼近,看着他的臉,“皇上還想知道什麽?”
蕭靈祤下意識退了一步。
“滿腦子是皇上?還是聽不得皇上的聲音?聽不得皇上叫臣?”薛潮步步緊逼,把他逼到無路可退,“甚至聽到皇上的聲音便——”
蕭靈祤眸裏動了動。
薛潮頓了頓,在他耳邊說出兩個字
蕭靈祤瞬間臉頰發燙。
薛潮直直看着他,不再閃躲。蕭靈祤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位哪是什麽乖軟的小動物,分明是伺機而動的大尾巴狼。
薛潮大逆不道地湊近,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跑了。
蕭靈祤:“......”
然後他倆這幾天都很不對勁。
薛潮沒再和往常一樣賴在禦書房,下朝後皇帝也沒有單獨留下他,交集很少,在外人看來,友好得有些詭異,像是在醞釀下一場更大的針鋒相對。
王府裏一派其樂融融。
Advertisement
小王爺把傻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摸摸它腦袋:“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如何?”
小鹦鹉嚴陣以待,挺着胸膛站好。
蕭靈綿:“誰是大昱萬千少男少女的夢中情人?”
小鹦鹉眼神嚴肅,拿翅膀快速指向他!
蕭靈綿接着道:"我和聞烽誰更有錢?"
小鹦鹉飛起來,很酷地拿翅膀指向他!
蕭靈綿快速道:“我哥的心上人是誰?”
小鹦鹉一臉懵逼。
“你成天待在禦書房,一定知道的,”蕭靈綿神機妙算地摸了摸下巴,“能給點提示嗎?”
小鹦鹉擺了擺翅膀,跳起來,聲音清脆:“薛潮真笨!”
“嗯?”蕭靈綿一頓,随即笑着摸摸它的小腦袋,“這是什麽風馬牛不相及的事?看來本王還是太為難一只美麗的小鳥了。”
皇帝在禦書房,閑來無事,望着房梁發呆,想了想,跳到房頂,想看看薛潮是不是在這裏安了一個窩。
結果看到薛潮把他的房梁畫得亂七八糟。
蕭靈祤:“......”
蕭靈祤百無聊賴地敲了敲梁柱,有些懷疑人生,......這算什麽,體驗逆賊臣子的日常?
逆臣賊子的日常便是騷擾皇帝和爬床。
想想就覺得頭疼。蕭靈祤從房梁上跳下來,拍了拍手。
小王爺過來還鳥,恰好碰上蕭靈祤在看書,看了他兩秒,奇怪道:“皇兄,你笑什麽?”
蕭靈祤斂住表情,淡淡道:“沒笑,朕在生氣。”
小王爺察覺到事情不簡單,眯起眼睛:“是不是嫂子有了!”
蕭靈祤:“......”
蕭靈祤果斷把人拎出去。
蕭靈綿被扔走前,還專門看了小鹦鹉一眼。今後便不能獨占寵愛了,那只傻小鳥還一點兒危機意識都沒有,傻乎乎地在吃東西,蕭靈綿打心眼裏心疼它。
薛潮在醞釀何時與他商議和好事宜。
他們已經不對勁好幾天了,薛□□哨子,喚了小鹦鹉過來。
小鹦鹉很快就生氣地飛來,身上五顏六色的。
“你今天真好看。”薛潮誇了誇它,在它腳下系了小小的袋子,讓它送到皇宮。
小鹦鹉瞬間更生氣了,小肚子一鼓一鼓的。
剛才它在和一群鳥朋友們聚會,專程打扮了一番,聽到哨子聲便抛下一大堆好看的小鳥飛了過來。
結果卻是這事。
這種事情一定要單身的小鳥幫忙嗎?能不能讓鳥有點私鳥空間?難道傻乎乎的小鳥就不會生氣嗎!
“太想他了,幫幫忙。”薛潮遞過去很多牛肉幹,小鹦鹉藏在自己的羽毛下,這才不情不願地飛走了。
大殿上,一位身形高大,五官深邃,頭發微卷的外邦人新奇地看着四周。
此人是科倫赫國的王子。大昱和科倫赫接壤,自古以來便交好,這位身份尊貴的王子孤身一人過來,沒帶使節,侍從也沒有,因此交流不太順暢。
皇帝和他周旋了一會兒,說是周旋是因為不管問他什麽他都會露出那種恭敬友好的笑容,但笑容的背後又隐藏着【你在說什麽漢語真的太難了】的懵懂。
當皇帝問他此行為了何事,他用蹩腳的漢話道:“玩。”
蕭靈祤:“......”
小鹦鹉氣呼呼地飛了過來,大搖大擺的,完全不把帶刀侍衛放在眼裏,飛到大殿上,抖落了一個精致的小袋子,朝皇帝揮揮翅膀,又匆匆飛走了。
交際繁忙。
卷毛看得一愣一愣的。大昱真的地大博物,連一只小鳥都如此有個性。
卷毛肅然起敬,站好,對小鹦鹉友好地笑了笑。
鳥窩!小鹦鹉眼裏一亮,飛過去蹲在卷毛頭頂,舒服地打了個滾。
蕭靈祤打開小袋子一看,幾粒小糖果,看來是薛潮送來的求和糖豆。
卷毛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大昱真是人才濟濟,連啓禀事情的方式如此清奇,他們還是要努力。
蕭靈祤心情很好,問要不要派人跟在他身邊。
卷毛連連搖頭,表示自己有認識的人。
卷毛的确有認識的人,他們國家小而有錢,時常被觊觎,前幾年有外敵入侵,找自己的好鄰居,百年盟友大昱幫忙,因此和薛潮很熟。
卷毛自己拿着地圖去了薛府,幹啥啥不行,找路第一名。一路上用蹩腳的漢語問人,指指地圖,咧開嘴,露出白白的牙齒:“薛。”
路人猜測道:“你是不是想找薛府?”
卷毛立刻點點頭。
路人便給他指了路。
他又盯着別人手裏的包子,目不轉睛。
路人像看着智障一般,心想他可能是從哪個山溝溝裏跑出來的,便給了他一個包子。
卷毛聞了聞,小心地吃了一小口,剩下的也不舍得吃,幸福地放在懷裏。
薛潮等皇宮那位的回複沒等到,只看到一個高高的長了腿的鳥窩朝自己飛奔而來:“薛潮兄!”
薛潮只覺得大白天見鬼了。
卷毛興奮地東張西望:“喜歡人呢你?”
薛潮:“......”
薛潮聽不得他說蹩腳的漢話,用他們那兒的話道:“你怎麽過來了?”
“找人,”卷毛也恢複了從小說到大的語言,流利道,“剛才在外頭,有人不讓我進,我便翻進來了。”
“找誰?”薛潮狐疑地看着他,“你除了我和薛謀之外還有認識的人?”
卷毛點點頭,初來乍到很開心,昨天在客棧一晚上都沒睡。
薛潮道:“有沒有線索,幫你找。”
卷毛搖搖頭,興奮道:“不用了,找到我便成親了。”
薛潮:“......”
別看這個人像個二傻子,其實超能打。之前結盟時,薛潮只希望他方不要拖後腿,但沒想到兩軍配合默契,不像有些蠢貨喜歡一意孤行,非要人把他綁起來。
唯一頭疼的點是,薛潮之前在他面前吹過牛,且吹得很大。
當時,卷毛撞見薛潮在摸一個玉佩,以為是薛潮心上人給他的,羨慕道:“他待你可真好。”
......薛潮不值錢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便沒有糾正,并進行了錯誤的引導。
不外乎是玉佩的主人待他有多好,有多喜歡他。
......其實玉佩是他偷偷拿蕭靈祤的,想他了摸一摸緩解思念之情。
卷毛羨慕得要死。
薛潮說他離開時,那個人如何舍不得他。事實卻是蕭靈祤剛登基,壓根沒空想他,甚至他離開時,都沒有送他。
薛潮還說,那個人經常給他寫信。
卷毛澄澈的眼睛瞪大,捧着臉不無羨慕,嘆道:“他真的好愛你。”
的确有皇宮那邊送來的東西,不過不是私人信件,是用火漆封住的指令,通篇只有薛卿安好四個字勉強能和他扯上關系,但薛潮看到他的字跡便很開心,偷偷保存了下來。
薛潮道:“他在家裏等着我。”
卷毛眼眶微微泛紅,從此對愛情充滿了憧憬和向往。
薛潮的黑歷史被翻出來,沉默半晌:“你怎麽還記得?”
卷毛點點頭,突然意識到什麽,垮了臉:“不會不在一起了吧?”
“當然不會,”薛潮淡淡道,“相反,他現在越來越喜歡我了。”
卷毛崇拜不已,問道:“他真是大官麽?比你還大?”
薛潮的額角跳了跳:“這我也說過?”
卷毛點點頭:“不過再多你便不肯透露了。”
當時薛潮處于自以為的失戀期,剛好一個願意聽,一個願意說,他便每天這樣自我欺騙,竟然也不難熬。
......當然現在薛潮只想返回那個時候把自己的嘴堵住。
薛謀過來找薛潮,剛和冰冷的金銀珠寶打完交道,心力交瘁,冷不丁看到卷毛,也以為大白天見了鬼:“......你怎麽來了?”
卷毛表情認真:“成親。”
薛謀:“......”
這個人雖然語言不通,但十分熱愛交流,哪裏有人圍在一起讨論八卦哪裏就有他的身影,即使什麽都聽不懂,但就是很開心。
若是別人不回答他,他就會垂下自己超長的眼睫毛,傷心地捏斷離自己最近的鋼筋,所有人都很怕他。
卷毛問題超多,又有了新的問題,薛謀以自己提前癡呆腦子不好拒絕見他,他便去找薛潮,一直纏着他,問他表達愛意怎麽說?
要求還很高,要那種文采斐然別人聽了無法拒絕的。
薛潮頭疼不已:“不然我們打一架?”
卷毛把這句話在心裏默念了很多遍,強迫自己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