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冷宮日記

薛潮輕輕磨蹭他柔軟的唇瓣,氣息炙熱:“皇上是不是——”

蕭靈祤看着他眼睛,烈士就義一般:“是。”

薛潮失笑,帶着低笑的聲音特別有磁性:“這麽迫不及待,都不聽別人說完?”

蕭靈祤:“……”

薛潮在他耳邊慢慢道:“是不是有點兒喜歡我?”

蕭靈祤否認:“不是。”

薛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顯然一點兒也不信。

蕭靈祤對上那雙帶着笑意的眼睛,不知怎麽頭腦一熱,扯過他的衣領,鄭重其事道:“聽着,是特別喜歡你。”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落在薛潮心上,足夠讓心跳變得又快又大聲。

蕭靈祤撇撇嘴,嫌棄得無以複加:“雖然你表現得很不好。”竟然敢壓朕。

濃烈的歡喜壓在心頭,薛潮喉間像是被什麽堵住,半晌,張了張口,終于說話了:“待會兒還會表現得更不好。”

蕭靈祤:“嗯?”

蕭靈祤以為他只是随口說一說,卑微一下,沒想到竟然真的!表現!賊不好!

蕭靈祤被咬住唇瓣,一時間找不到呼吸,直到牙齒被輕輕撬開。

腦裏像有什麽炸開,蕭靈祤一激靈,條件反射般咬了一下他舌尖,意識到薛潮會疼,又舔了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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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為別人着想。

薛潮被撩得不輕,本就不清醒的頭腦此刻更沒理智,扣住他後腦勺,與他唇舌交纏,很克制地親吻。

蕭靈祤試着回應。

薛潮指節發白,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才分開兩人的距離,啞聲道:“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麽?”

蕭靈祤不說話,扯過他衣領,直接又親了上去。

兩人都有些控制不住,憑着本能亂親一通,空氣滾燙,心髒在胸腔間跳得厲害,幾乎快要沖出來。

腦裏暈暈沉沉,漲漲的,整個人像泡在烈酒裏一般,生出濃烈的不知名的歡愉。

向來節制的大腦嘗到了失控帶來的甜頭,貪心地想要更多,甘願墜入熱烈滾燙的意亂情迷之中,什麽都不知道,只知道這是自己喜歡的人,只知道心跳如雷。

許久,蕭靈祤額頭抵在他肩膀上,輕輕喘着氣,略顯狼狽。

這個人是不是瘋了?

蕭靈祤半天才緩過來,他倆一直保持着親密的姿勢,稍一擡頭,便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但誰也不舍得分開,任由呼吸交纏在一起。

薛潮在他微紅的唇上親了一下,眼裏有了很明顯的笑意:“我表現好不好?”

蕭靈祤:“不好,你該進冷宮了。”

薛潮突然禁锢住他兩只手腕,在蕭靈祤皺眉不解時,手往下一探,意味深長地啧了一聲。

蕭靈祤瞬間炸了,面紅耳赤:“薛潮!”

薛潮湊在他耳邊,揶揄道:“反應那麽大啊?還說臣表現不好。”

蕭靈祤氣得掐他的腰。

薛潮嘆了口氣,惡人先告狀:“皇上怎麽這樣?一點兒也不清心寡欲,滿腦子都在想什麽?”

蕭靈祤說不出話,半晌才道:“你進冷宮進定了!”

薛潮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笑道:“哪有人第一天就進冷宮的?”

蕭靈祤也很同意這種看法,平靜道:“你看你多榮幸?開此先河。”

薛潮:“……”

由于薛潮表現不好,賊不好,只當了短短幾個時辰的皇後,便被皇帝勸退了。

第二天,蕭靈祤頂着微微的黑眼圈,批奏折,看到薛潮的奏折,輕咳一聲,不知為何,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禦書房安安靜靜,只有一只小傻鳥在練習倒挂着睡覺。

蕭靈祤:“……”

蕭靈祤翻開奏折,看到“戀愛須知事項和基本守則”幾個大字以及下頭密密麻麻的正文,只覺得燙手,險些将奏折扔掉。

過了會兒,手指頭不聽話地将扔到一旁的奏折勾了過來。

蕭靈祤皺眉,湊近認真研究了一會兒。

另一邊,卷毛請求賜婚被拒絕,只能自強不息地靠自己的努力和淩琢成親。

幸好淩琢也很愛他。

但他每次找到淩琢,锲而不舍地告白後,都會被打。

卷毛苦惱不已,找不到薛潮,只能纏着薛謀:“你會追人麽?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薛謀擺出樂善好施的架子,淡淡道:“問。”

卷毛認真道:“如果有一個人,每次見到你都打你,說明什麽?”

薛謀皺眉道:“哪種打?”

卷毛想了想,實事求是:“小打小鬧,他打不過我的,但每次都打我。”

薛謀一針見血:“說明那個人喜歡你!我們這兒有一個詞,叫作打情罵俏,說得便是這種情況。”

卷毛耳垂微微紅,滿頭小碎毛很有質感地抖了抖:“那可怎麽辦?”

薛謀沉聲道:“主動出擊,感情的事最拖不得了。”

卷毛點點頭,又問:“為什麽我接觸漢話那麽多年,還是說得這麽爛?”

“因為你一直沒來過這邊,”薛謀建議道,“多去人多的地方說話便是。”

所以卷毛這些天除了待在淩府卧房的屋頂情意綿綿地看着心上人,就是混跡在小茶館等人多的地方。

風景如畫的薛府後花園,卷毛捧着本《特色詞彙表》,廢寝忘食地學習漢語的特色表達。

【媽的】:借助長輩的力量,表敬重。

【日】:借助太陽的力量,表溫暖。

【草】:借助植物的力量,表綠色健康的事物。

……

薛潮路過聽到他抑揚頓挫的朗讀,驚為天人。

卷毛看到他,跟他打招呼:“薛潮兄!”

——初識時,卷毛問薛潮如何稱呼。

“薛潮,你可以叫我薛潮兄。”比他小幾個月的薛潮耐心地教他。

此後卷毛便傻乎乎地叫他薛潮兄。

薛潮表情複雜:“你這本書——”

卷毛立刻道:“是難懂,但我看得懂!”

薛潮:“……”

薛潮冷靜道:“你這本書內容有問題。”

“沒有問題,你就是嫉妒我,”卷毛簡直怒發沖冠,從腦海裏搜索了一番,“嫉妒,一種負面情緒,是不良心理狀态的體現。薛潮兄,要改。”

薛潮:“……”

卷毛眯起眼睛:“不然黑眼圈消不下去。”

薛潮:“……”

所以确定關系和表白這種事千萬不要晚上做,容易導致失眠。

待他走後,卷毛又開開心心地拿起腳邊那本破破爛爛的《國邦禮儀考》。

書上說,【要有禮貌,穩妥來說,每句話以你好開頭,謝謝結尾,基本不會出錯。】

卷毛靈光一閃,終于知道為什麽他告白并捏了淩琢屁股後,淩琢會那麽暴躁了。

卷毛把頭發梳得平平整整,僞裝成當地人的模樣,從牆上跳下:“你好。”

淩琢正在磨刀,被他突然的裝扮和客氣吓了一跳,下意識站起來:“你好你好。”

卷毛清了清嗓子。

淩琢警惕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麽把戲。

卷毛走過去,真誠道:“你好,請問我可以捏一下你的屁股嗎?謝謝。”

淩琢臉色烏漆抹黑,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笑:“你好,請問你可以主動将自己腦袋伸到我刀下嗎?謝謝。”

卷毛被人拿刀趕走後,傷心極了,憂郁地靠在将府的亭子邊,拿石頭往水裏打水漂。

手中倒映出他好看的臉,還有經過奔跑已經重新蓬松起來的頭發。

薛潮敲了敲柱子,提醒道:“這位友人,你砸到我養的魚了。”

卷毛充耳不聞,雙目無神,喃喃自語:“我為什麽這麽坎坷?坎坷,一個不好的詞,形容不順利,不如意。”

真的很努力。

薛潮嘆了口氣,也道:“傾國傾城,一個專為我而生的詞。”

卷毛:“….…”

卷毛更加生氣了,頭發都有氣直的趨勢:“你為什麽都會有對象!還對你那麽死心塌地!”

“沒辦法,”薛潮拿了本入門級的簡單情話集,在他面前晃了晃,“看不看?”

禦書房很安靜,薛潮在一旁逗小鹦鹉,将不知道在搞什麽行為藝術的小傻鳥放正。

小鹦鹉很叛逆地重新倒吊過來,腦袋朝下,并示威一般重重磕了一下。

薛潮:“……”

過了會兒,蕭靈祤的聲音傳來:“你怎麽過來了?”

“嗯。”薛潮拉了個椅子,坐在他對面。

蕭靈祤放下手裏的筆,輕咳一聲,淡淡道:“你有沒有見到朕的前任皇後?”

薛潮忍着笑。

蕭靈祤平靜地陳述事實:“昨晚剛廢的,大概長這樣。”說着擡手,在薛潮臉上捏了捏。

薛潮捉住他的手。

蕭靈祤挑眉:“薛潮。”

“在。”手仍然沒有松開的意思。

蕭靈祤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湊近,在他側臉親了一下,淡淡道:“你那個什麽鬼守則的第一條。”

薛潮失笑,也禮尚往來地親了他一下。

倒吊的小鹦鹉看到這倒立的一幕,吓得站正了,它是不是看錯了什麽?

據它的經驗,倒吊時,看到的東西都是相反的。

所以說,看到他們似乎親了親臉,反過來就是,他們沒有親臉。

小鹦鹉這才放下心來,腦袋往地面上重重一咚,繼續倒立。

薛潮百無聊賴地捏住他的筆。

蕭靈祤:“呼。”試圖将他的爪子吹下去。

薛潮失笑,松開手。

沒想到剛松開,蕭靈祤便淡定地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空着的左手上。

薛潮指尖動了動,按捺着內心的躁動,輕輕捉住他的手。

蕭靈祤繼續翻書,過了會兒,累了,便對他賢良淑德的皇後道:“過來,讓朕親一下。”

薛潮俯身,單手撐在桌面上,慢慢靠近。

蕭靈祤剛想啄一啄他的皇後,便被他那乖巧聽話的皇後捏住下巴,一頓猛親。

蕭靈祤:“……”

就很放肆,沒規矩。

一吻完畢,蕭靈祤氣息不穩,耳側的薄紅還未完全褪去,板着臉:“天冷了,冷宮該擴建了。”

薛潮笑出聲,目光很溫柔。

蕭靈祤避開他的目光,不自然道:“坐好。”

“不坐好。”薛潮靠近,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語氣裏是篤定蕭靈祤不能把他怎麽樣的有恃無恐。

蕭靈祤便面無表情地宣布了一個噩耗:“你被廢了。”

薛潮笑出聲,大拇指輕輕蹭了蹭他側臉:“又廢?”

“嗯。”蕭靈祤面癱臉。

薛潮直起身,走到他身後,給他按了按肩膀,賣可憐博取同情:“可是這才一天。”

“嗯,”蕭靈祤關心道,“被廢後有什麽打算?”

薛潮從背後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嘆了口氣:“還能怎麽辦?寫回憶錄賣錢。”

蕭靈祤推了推肩膀上的毛腦袋。

“名字便是《我當皇後的那些年》,”那聲音頓了頓,又幽幽地糾正道,“嚴格來說,是那幾個時辰。”

蕭靈祤忍着笑,半晌,沒忍住,笑出聲來。

“還笑。”薛潮湊近,在他側臉上重重親了一下。

蕭靈祤嚴肅道:“誰讓你行為不檢點。”

薛潮看着他故作兇巴巴的臉,只覺得可愛,心癢癢的,低聲道:“那可真要不檢點了。”說着就把人從椅子上撈了起來。

“啾!”倒吊的小鹦鹉被吓到站直,撲騰着小翅膀沖過來解救蕭靈祤,步伐又碎又快又緊張。

薛潮扔過去一塊牛肉幹。

“啾!”小鹦鹉步伐一頓,義無反顧地沖去叼肉幹,跑得又快又穩,甚至飛了兩下。

蕭靈祤:“……”

蕭靈祤驚到了,還沒從小傻鳥的背叛中反應過來,便被薛潮壓在一旁的軟塌上。

“幹什麽。”蕭靈祤掙了掙。

薛潮親了親他耳垂,濕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耳邊:“做些大逆不道的事。”

薛潮的《冷宮日記》:

冷宮的牆異常冰冷,空氣也結了冰,滾燙的思念都不能将之化開,猶如我滾燙的體溫化不開你的心。

微臣很好,勿念。

(注:手指僵硬,勉強執筆,故字跡潦草難辨,還望恕罪。)

蕭靈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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