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兩只蛀蟲
薛潮有一位著名的貪官朋友。
這個貪官朋友是個貪三代,鼎鼎有名的財政部尚書,為人圓滑,在各個政黨之間從容游走,來者不拒,瘋狂斂財,是這個較為清明的朝堂少有的蛀蟲,還美名其曰自己是為了維持官場的生态平衡。
有一年某地旱災,皇帝連忽悠帶唬地用了他很多銀子,導致他的經濟狀況一朝回到他爹那時候。
蕭靈祤和顏悅色道:“愛卿。”
貪官朋友虎軀一震。
果然,那日陽光明媚,皇帝派他去赈災。
貪官朋友:“?”
和他一同赈災的是當朝的新科狀元。那是一位清貧人家出身、吃百家飯長大的、有理想有抱負幹勁滿滿的官場新人,嫉惡如仇,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
小狀元長得那叫一個朗月清風,瓊林玉樹,狗官每次對上他那張明晃晃寫着“弄死狗官”四個字的俊臉,心情都會格外好。
赈災的大部分糧都是他的,事後那裏的百姓眼淚汪汪地叫他,茍青天,還給他修了尊很醜的石像,茍關求雨像。
茍關:“……”我懷疑有人在黑本官。
從不給他好臉色的小狀元實在沒忍住,高冷地扯了扯嘴角。
當然最可怕的是,茍關逐漸發現調戲小狀元比守財有趣多了。
這種感覺就很糟!
*
“這不就是傳說中大逆不道的薛将軍麽?”茍關一抓住機會就對薛潮極盡嘲諷,“怎麽有空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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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有名的貪官,一個是有名的逆臣,這二人被一部分人稱為當朝的兩只蛀蟲。
薛潮開門見山:“借錢。”
茍關立刻道:“我沒錢!!!”
赈災有他,糧草也有他,到處都有他,他這算什麽?取之于官,用之于民?
在他家查賬的小狀元從櫃子裏冒出頭,面無表情道:“他有錢。”
茍關:“……”
薛潮道:“将士們鎮守邊疆,各個都餓得面黃肌瘦——”
“那關我什麽事啊!”茍關氣得直拍桌子,“我府上上下幾十張嘴,都要吃東西!而且我媳婦還沒娶呢!”
說着看向小狀元:“你說是吧,媳婦兒?”
小狀元面無表情繼續查賬,誓要扳倒這個蛀蟲。
當然薛潮還是從他那兒搞到了銀子,作為交換,會保護他的人身安全,畢竟當有錢的官是個令人提心吊膽的高危職業。
兩人将這種交易稱之為蛀蟲互.暖。
……小狀元聽這兩位大佬說話聽得牙疼。
薛潮朝小狀元颔首致意,告辭離開。
事後,茍關心疼地捂着自己胸口,忿忿不平:“媽的,欺人太甚,臨走時竟然還勾引我媳婦兒。”
小狀元只當沒聽到那些污言穢語。
茍關光天化日公然搞基:“來,讓相公親一口。”
小狀元的一張俊臉清清冷冷,沒有表情。
茍關板起臉,非常不開心,做為一個貪官,陰晴不定是必須的:“你是不是對本青天有偏見?”
小狀元:“……”
小狀元慢條斯理地放下手裏的賬本,環着胳膊看他。
茍關游說道:“你看你家多窮,俸祿只有那麽點,跟了我多好,還能把咱媽接到府上住,你說是不是?嘻嘻。”
小狀元:“是。”
茍關聞言一喜,高興地在他臉上吧嗒親了一下。
然後被這位武試也是第一的新科狀元爆了菊。
*
一夜荒唐,顧傲先醒,看到身旁的人,動也不敢動,愣是保持一個姿勢保持了很久。
昨晚茍關先是不服氣,非說自己是上頭的,一番掙紮後接受了被壓的現實,自得其樂地動手動腳,滿嘴污言穢語。
……後來做的時候一直在哭,很可憐。
顧傲的一顆心都要被哭化,更兇了。
茍關醒來,渾身無處不痛,下意識皺了皺眉,看到眼前的俊臉,眉頭舒展開,抱着他親了兩口:“媳婦兒,醒得這麽早啊。”
……顧傲實在想不通,昨晚哭得那麽可憐的人,怎麽一醒來,又恢複了這樣的流氓行徑?
茍關嘆道:“媳婦兒,你昨晚真是又兇又野。”
顧傲有些不自然,稍微和他分開距離。
茍關拉長了臉,不開心道:“媳婦兒,你昨晚可不是這樣的。”
顧傲:“……”
茍關軟聲道:“過來,讓我抱抱。”
顧傲面無表情地靠近。
茍關抱着他,眨眨眼睛:“我說媳婦兒,你昨晚做就做,幹嘛還親我?”
顧傲耳垂微紅。
茍關盯着他變紅的耳朵看了會兒:“是第一次親別人嗎?所以逮住別人的嘴就咬。”
顧傲:“……”
“怎麽不說話?別這麽內向嘛,”茍關戳了戳他胳膊,話頭一轉,“不過我喜歡,嘻嘻。”
“……”
茍關自顧自地抱着他親了一口,露出白白的牙齒:“我就喜歡不愛說話的。”
顧傲喉結動了動,終于說話了:“屁股不疼了?”
茍關:“……”
*
茍關惱羞成怒,重重地戳了戳他,斥責道:“沒想到看上去這麽正直的人,在床上竟然這麽兇,花樣還那麽多。”
顧傲:“敢問尚書大人,下官會什麽花樣?”
茍關道:“又是綁手腕又是捂嘴——”
顧傲冷靜地捂住他的嘴。
你看你又捂嘴了。茍關用眼神提醒他。
顧傲頭微微疼,語氣仍很平靜:“別說話。”
茍關認真地點點頭。
剛被松開,茍關便道:“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什麽不可鬥量!”
顧傲:“……”
顧傲深呼吸,有些拿他沒辦法。不知為何,突然覺得這人很可愛,越看越可愛,很神奇,可能是昨晚有了肌膚之親?
顧傲沒遇到過這方面的問題,有些搞不懂。
“哎,”茍關突然眨眨眼睛,彎唇笑道,“你可別陷進去啊。”
顧傲聞言,臉色一冷,抿緊唇,許久,才死死盯着他:“什麽意思?”
茍關大大咧咧道:“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顧傲蓬勃了一早上的心跳終于慢慢地冷靜下來,猛地鉗住他手腕。
茍關臉色一變,忙道:“疼疼疼!沒什麽意思,我亂說的,我嘴賤!”
顧傲冷冷道:“最好是亂說。”
這麽兇做什麽?茍關心裏委屈,嘴一噘,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顧傲慌了,比昨晚都慌,忙哄他:“是不是手腕疼?”
茍關哭得說不出一句話。
顧傲手忙腳亂地給他擦眼淚:“不哭了,對不起。”
茍關打下他的手,聲音裏帶着哭腔:“對不起有用嗎?我能變成上頭的嗎?我的一世英名會回來嗎?”
顧傲安撫般摸摸他腦袋,自責道:“真的抱歉。”像往常一樣任由他調戲不就好了?昨晚不知怎麽就失控了。
茍關擡頭,眼眶微紅,我見猶憐:“除非你叫我寶貝兒。”
顧傲叫不出這麽輕佻的話,但看他鼻頭紅紅的,很滑稽,心突然就軟得一塌糊塗,對他低聲耳語:“寶貝兒。”
茍關心裏一酥,抽了抽鼻子,半帶撒嬌:“知道以後叫我什麽了嗎?”
顧傲:“嗯。”
茍關這才麻利地擦幹眼淚。
*
兩人雙雙曠了早朝。
茍關每天早朝都會跟身邊的人唠嗑,站到哪兒唠到哪兒,存在感很強,所以今早不在,一下子就被發現了。
據說是身體不舒服。
侍衛面色肅穆地禀報打探到的消息。
皇帝久聞這人騷擾顧傲已久,沒想到昨晚翻車了,立刻去看熱鬧,不是,立刻愛民如子地去探望他。
茍關掙紮着起身。
蕭靈祤:“愛卿身體有恙,免禮。”
茍關又感動又難過,流下了屈辱的淚水。
蕭靈祤坐在他床頭,關心道:“發生了什麽事?不妨告訴朕,朕為卿主持公道。”
茍關道:“顧傲亂搞斷袖關系,且不負責,提上褲子就走了,無情無義,公報私仇,朝廷不需要這種人!”
蕭靈祤:“那依愛卿之見,該如何處置顧傲?”
茍關立刻道:“罷了他的官,把他賞給臣,讓他給臣端茶送水。”
“愛卿這算盤打得不錯,”蕭靈祤笑道,“兩年可就出了這麽一個靠譜的狀元。”
茍關眉宇間很得意,仿佛蕭靈祤誇的人是他。
蕭靈祤關心道:“疼不疼?”
茍關癟嘴:“可疼了。”
蕭靈祤:“心疼。”
……茍關警鈴大作,立刻捂緊自己鼓囊囊的小錢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