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叫相公

日頭升起,家家戶戶煙囪冒着白煙,隐約能聞到柴火和米飯的香味,就他們家煙囪光禿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住了兩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

蕭靈祤道:“你看看別人家裏,多有煙火氣息,我們家裏呢,鍋冷竈冷。”

薛潮心裏一動:“哪裏鍋冷竈冷?”

蕭靈祤戳戳他,一字一句道:“我!們!家!裏!”

薛潮輕笑,溫柔道:“你去做飯。”

蕭靈祤:“?”

蕭靈祤:“你再說一遍。”

薛潮淡淡道:“皇後身份尊貴,十指不沾陽春水——”

話還沒說完,便被人攆去廚房。

臨走前,薛潮不死心道:“你不是喜歡不會做飯的嗎?懶呼呼的,多招人疼。”

蕭靈祤挑眉,很兇道:“少廢話,去做飯!”

薛潮:“騙子,說喜歡我也是假的吧?”

蕭靈祤因為被诋毀,很生氣,澄清道:“這個是真的!”

薛潮聞言,撲過去,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想吃什麽?”

“都可以,”小昏君指了指桌子,昏君派頭十足,“看到那張桌子了嗎?擺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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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後,蕭靈祤看着眼前的粥,終于反應過來一個問題:“家裏是不是很窮?”不然為何頓頓都是粥。

薛潮:“有點。”

蕭靈祤:“……”

蕭靈祤摸摸他腦袋,安慰道:“無妨,朕喜歡清貧一點的。”過了會兒,又可憐巴巴地小聲問:“能一直喝起粥吧?”

薛潮被逗笑,刮了刮他的側臉:“這倒可以。”

“那就好,”蕭靈祤松了口氣,又試着問了一聲,“加很多料的那種粥呢?”

薛潮:“可以。”

蕭靈祤貪心道:“加了山珍海味的那種呢?”

薛潮想了一下:“這個——”

蕭靈祤果斷跟他分開距離。

薛潮:“喂。”

蕭靈祤:“公子你好,公子自重,公子理我遠一點——哎,這位公子——”

蕭靈祤使勁推他腦袋,還是被按住,狠狠親了一下。

一通打鬧後,薛潮摟住他,低聲道:“你要跟我呆幾天?”

蕭靈祤伸出一根手指。

薛潮捉住他的手,裝作沒看見:“什麽?要一直呆?這樣不太好吧。不過既然皇上執意如此,臣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蕭靈祤懶得理他:“明天回宮。”

薛潮瞬間耷拉腦袋,“哦”了一聲。

蕭靈祤被他逗笑:“你這是什麽表情?”

“沒什麽。”薛潮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很不開心。

蕭靈祤突然道:“看那兒!”

薛潮側頭。

蕭靈祤快速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待人看向自己時,一本正經道:“你剛才是不是産生一種有人親了你一下的錯覺?”

薛潮笑出聲,特別想把他偷偷藏好。

蕭靈祤這兩天仿佛長在床上,下午出了會兒太陽,便四處走了走。鄰家的老人坐在門口的陽光處剝豆子,看到蕭靈祤,樂呵呵地跟他打了個招呼。

蕭靈祤颔首,坐在他身邊,觀察了會兒他如何剝豆子,也跟着一起剝。

老人看他動作生疏,笑道:“沒幹過農活啊?”

蕭靈祤:“不經常。”

老人跟他搭話:“怎麽不見你哥哥?今早還見他出來買東西。”

蕭靈祤糾正道:“他是弟弟。”原則問題不能亂。

老人被他認真的語氣逗笑:“對,你才是哥哥,你一看就像哥哥。”

蕭靈祤:“……”

“這些都是地裏種的,今年收成好,”老人嘆道,“多虧當朝天子聖明,才這麽風調雨順。”

蕭靈祤:“……風調雨順關他什麽事?”

老人吓得胡子抖了抖:“話不敢亂說,就是天子聖明,天神才會降下福澤,保佑下界風調雨順,此乃天下之福。”

蕭靈祤輕輕剝豆子,漫不經心道:“但是他文韬不如太宗,武略不如太.祖,平平無奇,都是前人鋪路好。”

老人反問道:“你怎麽不說他文韬勝過太.祖,武略遠超太宗?”

蕭靈祤愣了愣,笑出聲。

“更何況這才繼位幾年啊,急什麽,慢慢看,”老人樂呵呵道,“反正這三年間,陸續擾邊的西陲問題徹底平定,朝堂也無甚波動,文官武将,各得其所,甘為他所用。”

“上頭的人聖明,下頭大小官員也都兢兢業業,不敢造次,如今盛世清明,已經甚好,甚好了。”

蕭靈祤輕咳一聲:“這個怎麽吃?”

老人灑脫地大笑,耐心教給他:“掐頭去尾,油熱入鍋炒,最後出鍋撒點鹽,完事。”

蕭靈祤抱着一捆蔬菜回來了。

薛潮:“有蟲子。”

蕭靈祤吓得扔掉蔬菜。

薛潮忍着笑,走過去,幫他把東西撿好。

蕭靈祤:“鄰居給的,他們兒子在城裏做生意,老兩口吃不完這麽多。朕很過意不去,幫他們把豆子剝完了。”

薛潮笑出聲,摸了摸他的手:“還會剝豆子?”

蕭靈祤高冷地應了一聲,淡淡道:“你相公是不是很厲害?”

“厲害,”薛潮逗他,“有蟲子麽?”

蕭靈祤打了他一下。

夕陽西下,他們家煙囪冒着白白的煙,一看就住着兩個勤勞的人。蕭靈祤躺在床上翻了會兒書,跑去廚房看薛潮。

一進廚房便被很濃的煙嗆到,緩了半天才适應,蹑手蹑腳地湊近,猛地從背後抱住薛潮。

薛潮被逗笑。

蕭靈祤側頭,略微踮腳,在他側臉親了一下。

薛潮:“嗆不嗆?”

蕭靈祤搖搖頭,側頭看着他的臉,将手裏的糖豆送過去:“甜的,要吃嗎?”

“嘗一口吧,啊,張嘴——”蕭靈祤手快速一縮,“不給你吃,好了,不逗你了,都給你。”

話空前很多,行為也很幼稚,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心情好得不像話。

薛潮輕笑,巴不得他天天纏着自己,說永遠都說不完的話。

蕭靈祤腦袋在他背上蹭了蹭,又側頭,往鍋裏看了一眼:“好香,蝦仁粥?”

原本是炒蝦仁,鹽放多了,加了水,感覺單調,又加了米,成品便是蕭靈祤看到的蝦仁粥。

蕭靈祤扯扯他袖口,腦袋輕蹭他的胳膊:“讓朕吃一口。”

薛潮心要化了,挑了粒大蝦仁喂他。

蕭靈祤:“好吃——”

話還沒說完,薛潮便在他嘴角親了一下。

蕭靈祤被吓到不敢動,幹什麽!別人在吃東西!

薛潮的臉近在咫尺,看他呆呆的,忍不住揚了揚唇。

蕭靈祤繼續剛才的話:“以後家裏就你做飯了。”

薛潮:“好,你洗——”

蕭靈祤板起臉:“朕還沒說完,并洗碗。”

“那我豈不是很——”薛潮被揪了耳朵,冷靜地改口,“吃我最喜歡的虧?”

蕭靈祤憋着笑:“謝什麽,應該的,太客氣了。”

蕭靈祤早早便擺好碗,隔三差五跑過去,問他大米熟了沒。

薛潮:“再一會兒。”

蕭靈祤又指了指奶白色的魚湯,目光不無暗示:“這個熟了麽?”

薛潮忍着笑,拿湯勺喂他喝了一口。

蕭靈祤點頭,認真道:“熟了。”

“當真熟了,”蕭靈祤向他保證,“朕絕對不會為了早點吃飯而昧着良心說話。”

薛潮親了他一下。

“就是有點兒淡。”蕭靈祤撒了一小撮鹽,神态和動作都相當氣定神閑。

薛潮将他打橫抱起。

手指頭還沾有一點點鹽粒,蕭靈祤認真地騙他:“甜的。”

薛潮拿舌尖碰了一下,面色如常,拿帕子将他的手擦幹淨。

蕭靈祤忍着惡作劇成功的笑,湊近逗他:“甜不甜?”

薛潮:“辣的。”

蕭靈祤頓了頓,道:“鹹的吧?”說着探究般湊近親了薛潮一下。

薛潮沒忍住,加深了這個吻。

雙唇分開,蕭靈祤眨眨眼睛:“甜的,甜皇後。”

兩人餓慘了,都吃了很多。蕭靈祤的吃相極好,手指輕覆在碗壁,坐得端正,動作慢條斯理,實在賞心悅目。

薛潮看了他一會兒,輕笑道:“在批奏折啊?”

蕭靈祤:“……”

蕭靈祤腰板放松了一些,過了會兒,又重新挺直,端端正正地給自己添了一勺飯。

薛潮:“好吃麽?”

“嗯,”蕭靈祤動作頓了頓,“朕是不是吃得有點多?”

“不多,”薛潮給他夾菜,看了他一會兒,無奈道,“若是每天都能好好吃飯就好了。”

其實他在宮裏很少胃口這麽好,有時候飯涼了都不見他吃,晚飯常常拖到半夜。

蕭靈祤:“知道了。”

薛潮捏捏他後脖:“真知道了還是假知道了?知道什麽了?”

蕭靈祤:“好好吃飯!”又十分叛逆地小聲吐槽,“管得真寬。”

薛潮捏捏他的腮幫子:“沒辦法,這不是怕把我媳婦餓瘦?到時候心疼的又是我。”

蕭靈祤撇撇嘴:“知道了。”又挪挪手,和他輕輕勾了勾小拇指,“回宮後一定好好吃飯。”

蕭靈祤擡手,貼心地幫他把飯添得冒出尖:“薛潮,你也多吃點,別餓壞了。”

薛潮輕笑。

蕭靈祤看着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淡淡道:“把朕的皇後餓瘦,到時候心疼的還不是朕?”

薛潮心裏一動,輕輕捉着他的手,就這樣捉了一會兒沒說話,過了會兒,笑了笑:“哎。”

“嗯?”蕭靈祤腰板還是直直的。

薛潮撓撓他的掌心,十分可憐:“……你回宮後不會不理我吧?”

蕭靈祤聞言,正色道:“你把朕當成什麽人了?”

薛潮松了口氣:“那就好。”突然這麽甜,到時候落差太大,他擔心自己适應不了。

吃完飯,蕭靈祤欣賞地看着他,贊美道:“你做飯這麽好吃,想必碗也刷得特別好吧。”

薛潮忍着笑,配合道:“那是必然。”

蕭靈祤極力板着臉,眼裏的得意沒藏好,露出來一點點。

薛潮:“皇上廚藝也很出色。”

蕭靈祤毫無自知之明,一個敢誇,一個就信了,淡淡道:“有嗎?”

薛潮:“有,放鹽往往是最重要的一步,畫龍點睛,而皇上正好把量掌握得恰到好處。”

蕭靈祤謙虛道:“快別這麽說。”

薛潮給他捏捏肩膀:“皇上撒鹽辛苦了。”

蕭靈祤嚴肅道:“你給朕打下手也辛苦了。”

兩人互相恭維了一番,氣氛空前友好和睦。

晚上也很友好和睦,蕭靈祤喝了一小杯甜酒,臉紅紅的,身上很燙,捉着薛潮的手給自己降溫。

然後不等薛潮反應過來,猛地将薛潮撲倒。

蕭靈祤俯身,黑發如瀑,唇很紅,泛着水光,湊近貼着薛潮的唇,将甜酒一點一點渡過去,末了,輕輕一笑:“合卺酒。”

薛潮被撩瘋了,徹底沒了理智,深勿上去,只覺得這人又甜又軟,就像在親一個糖度很高的甜酒精。

不知不絕,蕭靈祤又被壓在身下,且被禁锢得很緊。薛潮的壞毛病就是喜歡占有欲很強地把他禁锢住,讓他無路可逃,只能看自己,染滿自己的氣息。

局勢很被動,蕭靈祤渾身發軟,偳着氣,一點兒都沒有預想中說出這句話的霸氣側漏:“朕要在上面。”

“嗯?”薛潮繼續親他。

蕭靈祤下意識抓牀單,防止自己沉溺進去,嚴肅地“嗯”了一聲。

薛潮輕笑出聲,稍微松手:“好。”

是時候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一家之主。蕭靈祤稍一用力,翻身壓住薛潮,理直氣壯道:“朕辛苦一整天了,有必要在上面。”

“嗯,”薛潮依他,輕輕扶住他的腰,“所言極是。”

蕭靈祤之前認為他的皇後千金之軀,不适合幹粗活,每晚侍寝就是。

但看如今這種情況,還是給他找點事情好,自己實在吃不消。

蕭靈祤心狠手辣地把人往下踢。

薛潮:“喂。”

薛潮哭笑不得:“當真踢?”

對。蕭靈祤又輔之以手指。

薛潮在牀的邊沿搖搖欲墜,卻沒半點兒害怕的意思,還抽空撓了撓他的手指:“我下次要睡裏頭。”

蕭靈祤面無表情:“沒有下次,你的下次在冷宮。”

薛潮:“掉下去了。”

蕭靈祤:“呼——”

薛潮被可愛得撓心撓肺,稍按住牀沿,輕松翻到裏頭,一把将還沒反應過來的人撈到懷裏,然後往外擠了擠。

蕭靈祤驚到了:“大膽。”

竟敢擠朕。

“嗯。”薛潮繼續擠擠,直到蕭靈祤也死死抱緊他。

薛潮氣定神閑道:“抱好,不然掉下去了。”

蕭靈祤:“……”

薛潮誘哄道:“叫相公。”

蕭靈祤:“薛潮!”

薛潮又開始慢悠悠道:“不好,要掉下去了。”

蕭靈祤氣得不行,将薛潮抱得更緊了,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相公。”

薛潮:“聽不清。”

蕭靈祤忍了忍,在他耳邊大聲道:“相!公!”

“不必這麽激動,”薛潮親昵地輕蹭他的鼻尖,安撫般親親他,“相公在呢,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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