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蘇窈回家後發現宮笑黛在醫院還沒回來, 不用想肯定是時教授也在醫院加班, 這兩人恨不能一天當成一輩子來度過。
有時候蘇窈看着時遷對宮笑黛那百依百順眉眼寵溺的模樣,她也情不自禁憧憬着遙遠的愛情, 如果能有那麽一個人, 能陪她如菊般靜靜的地老天荒, 能和她攜手, 在向晚的黃昏裏, 俯看萬家燈火,能一起坐在歲月的光暈裏,看一場歲月靜好。
這般,該是多麽的美好。
如果擱以前, 這種美好是她可遇不可求的。
然而, 今天許繁年一句“親了你,我得負責”, 讓蘇窈的心開始有着小小的期待, 她垂眸坐在肇事着面前, 羞愧愧的漲紅了臉。
她雖沒有戀愛經驗,但是這種小鹿亂撞的節奏她懂,分明是春心萌動的感覺。
宮笑黛一時回不來,她此刻找不到訴說的人, 于是便拿出手機和楊喬墨發微信。
“如果你親了別人, 是不是一定要對人家負責?”
發完這句話後, 蘇窈放下手機, 打開冰箱, 拿了些水果去廚房沖洗,不一會兒,微信提示聲音響了起來,她甩了兩下手上的水珠,回到客廳拿起沙發上的手機便打開了消息。
“你把人給強了?”
蘇窈嘴角強烈一抽,用詞竟然這麽大膽,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蘇窈回她:“不是我。”
很快楊喬墨又回她:
“那是別人強了你?”
蘇窈長籲一口氣,擡手扶額,直覺腦瓜疼。她對着聊天界面打了字又删,删了又打,實在不知道用什麽詞什麽話來表達她內心的想法才恰當。
那頭的楊喬墨本在為下周的學生家長會苦惱,而蘇窈的話自然讓她頓時精神抖擻。她看着對話框上面時不時的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但卻遲遲不見消息傳來,她忽然想起同學聚會那天蘇窈微腫的紅唇,心裏便更加确定了。
“卧槽!許繁年要對你負責??”
蘇窈:“……”
楊喬墨:“真的是啊?”
蘇窈:“所以,我該怎麽辦?”
楊喬墨:“答應啊,難道你不喜歡了嗎?”
喜歡啊,一直都喜歡。
楊喬墨又打趣了她幾句才肯罷休,她就知道楊喬墨肯定會借機戲弄她,還是等宮笑黛回來多征求一個人的意見吧。
宮笑黛應該比楊喬墨靠譜吧,至少她是這麽認為的。
還有,她就不信相親對象是時教授親外甥這件事宮笑黛會不知道。
竟然瞞着她,她一定跟她沒完!
宮笑黛下午從醫院回來已經六點多了,今天外科門診只有她一個醫生坐診,周末輪休醫生少,偏偏病人多,一天下來忙得是焦頭爛額,午餐都是簡簡單單湊合吃了兩口。如果是平時,她早就一個電話打過去問蘇窈的相親情況了,奈何今天心有餘而力不足。
宮笑黛進門後在玄關處低着頭換了鞋,一擡頭便看見蘇窈正目不轉睛的盯着她,這眼神,看得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相親順利嗎?”
“相當順利!”意想不到的回答。
能不順利嗎,都要對我負責了。
蘇窈:“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宮笑黛:“什麽事?”她确實不知道瞞了什麽事,此時宮笑黛一臉懵逼。
看來時教授不止瞞了她一個人。
蘇窈:“對方是時教授親外甥!”他幹脆和盤托出,“時教授”三個字更是特別強調了一下,嘲弄好友的意思很明顯:
你這家庭地位不行啊,這點知情權都沒有。
哪知宮笑黛這缺根筋的關注點和她不在一個水平線。
“所以,你以後要稱呼我小舅媽了?”
蘇窈:“……”
她有點開始懷疑宮笑黛是她老媽失散多年的親閨女,這腦回路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既然宮笑黛不清楚時教授的外甥和她之間的曲折,那她先過兩天舒坦的日子吧,如果讓宮笑黛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估計她的生活就無寧日了。
許繁年訂的是周日帝都飛杏城的機票,和蘇窈見完面之後他整個人更顯得俊朗,這次,他的姑娘肯定插翅難飛。
下午,西山別墅區,素有“皇家板塊”美譽之稱。它不可再造的自然景觀、皇家園林的歷史、特別的規劃限制為西山住宅打上了”貴族“的标簽。而時家是最早入住的一批。
古色古香的客廳裏,許繁年坐在單人沙發,弓着上身,一手磨挲着紅木茶幾上的茶杯,一手摟着臉色不友好的時老太太。他和外婆的感情深厚,外婆的脾性他摸得清清楚楚,根本不會舍得罵他一句,如此擺臉色也是做做樣子而已。
“都來帝都一個禮拜了才來看我,知道的是你忙工作,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老太婆待你不好呢!”蕭清月嗔怪着。
許繁年聽着外婆孩子氣的話啞然失笑,“哪能,這不一忙完就趕着過來了。”
只聽時老太太佯裝不屑的從嗓音裏低低的嗤了一聲,“一個個都忙忙忙!你小舅也是,這都一天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奶奶,您得多給我小叔一些個人空間啊,要不然哪有時間幫您找兒媳婦啊。”
時沐卉,時家長子時應的女兒,唯一的孫子輩,自然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但卻沒有其他女孩子的恃寵而驕。時應作為部隊的首長自然對孩子的教育的問題也格外嚴格。
不提“兒媳婦”三個字還好,一提……蕭清月的火氣蹭蹭上串直擊神經線,“有生之年如果見不到他成家,我有什麽臉面下去見你爺爺,有什麽臉面見下面的列祖列宗。”
外婆把這些話都搬出來了,可見是真的有點動怒的苗頭了,他适宜的開口:“您長命百歲呢,說什麽傻話。”
“還有你,竟學你小舅那套了,你也不小了,準備要怎樣?”
畫風轉變太快,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許繁年擡起食指和中指無力的戳了戳眉峰,然後,他擡眸看着外婆,想到某個人的時候,一雙眸子清亮如星辰一般,沒有冷冽,而是異常柔和,“嗯,在努力。”
“是欣宜嗎?”
蕭清月兩口子在許繁年小的時候在杏城住過許些日子。時蕭蘭畢竟是他們捧在手裏的長大的姑娘,如果對許國文的背景不是知根知底的,他們斷然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許繁年上幼兒園後他們兩口在杏城幫着帶過一段時間,自然對鄰家小女孩劉欣宜不陌生。不久前她知道那小姑娘跟着外孫去冰城,她借機說這麽多年沒見那孩子想的緊,便讓許繁年帶着來了家裏,她也是想琢磨着看看兩人是不是一對兒,奈何她左右打量也沒瞧出花兒來。
然而,難得今天他說了一句合她心意的話,蕭清月以為如她所想,不料她聽見許繁年淡淡的解釋:
“不是!”
蕭清月詫異的看着許繁年。
時沐卉:“奶奶您糊塗了?我哥剛說的是在努力中,劉欣宜哪需要我哥費盡心思的去追?她巴不得貼我哥身上呢。”
“沐卉……”許繁年一個厲聲傳來,吓得時沐卉噤了聲。
他是不喜歡劉欣宜,但是表妹背後損人的事情又是另一回事。
時沐卉瞧着許繁年甩過來一個冷眼的時候吓得她一哆嗦。這個家裏要說她最怕誰,除了時常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小叔,恐怕就屬這個一年見不了幾次面的表哥了,她比見自個親爹都敬畏。
又敬又怕,她對親爹只有敬,不存在懼怕。
他們兩人有些方面太相似,在他們跟前兒她根本不敢造次。
但此刻她仿佛借了膽兒,板着臉說:
“幸好她不會是我的嫂子,我就是不喜歡她,太能裝了。”反正表哥都說了不喜歡劉欣宜了,難不成表哥還護着外人不成。
蕭清月又及時說道:
“你喜不喜歡都沒用,你哥喜歡就好。”
誰都行,只要不是找個男人就行,她老了,抗壓能力大不如從前了。
時沐卉撇了撇嘴,好歹她也算家裏人數裏的一顆人頭啊,怎麽說話就這麽沒分量。
“外婆就問一句,什麽時候帶來讓我看看啊?”
許繁年:“……”
是不是太着急了些,小姑娘還沒松口答應呢。
許繁年:“不急,早晚的事,她人現在帝都。”
時沐卉一臉神秘的湊近許繁年,小聲說:
“哥,說實話,這些年你沒少往帝都跑,是打着看望奶奶的幌子偷偷的看某人吧?!”
許繁年手掌抵着她的額頭往後輕輕推了一把,“腦袋裏整天想什麽呢。”
時沐卉嘟着嘴,一臉的不相信。
蕭清月:“兩人嘀嘀咕咕說啥呢。”她看向許繁年又接着說:
“阿年啊,竟然人也在,敢情方便了,正好趕上國慶長假了,約到家裏吃個飯,順便認認門。”
時沐卉:“奶奶,您這樣會把人家吓跑的。”
許繁年聽着外婆熱情的話低低的笑了,蘇窈的性格內向溫慢,真擔心以後帶她見長輩的時候她會被吓一跳。
“下次,下次一定帶她來,我訂了明天回杏城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