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仿妝大師【1更】◎
昨天劇組現場出事, 關明川将消息壓了下來，這種事故的新聞一旦發出去，如果有競争對手稍加利用，對整部劇的形象會非常受影響。
事後的現場被清理幹淨, 安全導員勘察過後, 正式拍攝繼續開始。
這次很順利, 一條過。
顧月波拍完，今天的戲份就結束了。
霍思語突然興奮地跑過來, “波波姐，我今天可以請假嗎？”
“我關注的博主來D市了！我想近距離去看看她！”
顧月波掃了眼她手機屏幕, 說道, “行呀，我待會兒也沒戲份了，就直接回宿舍, 你可以自由活動，想去哪兒去哪兒……”
“耶！”霍思語開心，開始滔滔不絕講她喜歡的博主, “我關注這個仿妝大師很久了！她真的超厲害，以前是幫劇組做特殊化妝的, 現在自己出來做自媒體，她化的妝簡直堪比換頭術！”
“沒想到她會來D市哎，啊不行，我好想去看看她啊……”
顧月波笑了笑, “好了好了, 知道你有多喜歡了, 趕緊去吧！”
“嘿嘿, 當然沒有波波姐那麽喜歡啦。”霍思語嘴甜補充。
小姑娘一蹦一跳走了, 顧月波收拾好自己的包便往外面走。
剛出拍攝地，不遠處走來一道身影。
林秀兒的長發被吹在風裏，她剛換下戲服，緊身吊帶裙勾勒出她婀娜的身材，說來可笑，一直波濤暗湧的兩人，從進組開始，從未說過半句話。
林秀兒不屑。
顧月波懶得搭理。
兩人視線撞在一起，顧月波冷漠地移開目光。
林秀兒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從頭到腳打量了她，等顧月波走遠後，嘴角勾起陰森森的弧度。
她從包裏翻出一件衣服，确定和顧月波身上穿的一模一樣後，滿意地離開了。
林秀兒打車回到酒店。
在前臺大廳，一個穿着時尚的女人拖着行李早就等在那裏。
“讓你久等了，我親愛的施蘭姐~”林秀兒一把擁住女人，将她抱了個滿懷。
施蘭同樣熱情地回抱她，“好久不見了秀兒。”
“施蘭姐又漂亮了，這次讓你過來一趟，真是麻煩你了。”
說着，林秀兒幫她拎包拉行李，然後手挽手進了酒店裏。
兩人一看就關系親密。
一路舉着手機跟過來的霍思語眉頭一皺，“蘭大怎麽會認識林秀兒？”
只要是和林秀兒沾邊的人，霍思語就沒好感，見到仿妝大師的興奮像潑了盆涼水，一下子透心涼。
她悻悻然關掉了一直錄制視頻的手機，敗興而歸。
自從昨晚李玥将一套洗白顧月波的說辭發到群裏後。
整個黑粉群就像炸開了一樣。
李玥的手機滴滴滴響個沒完。
不用看，全是讨伐她的，罵她是叛徒。
一個人的力量終究太渺小。
李玥洩氣地倒在床上，手機消停得沒完，這個情況一直持續到了晚上。
然後，她終于看到了希望。
群裏出現幾條顯眼的發言時，李玥蹭地一下坐直。
眼底閃過驚喜——
“別罵了別罵了！我想說句公道話！其實，玥玥說的沒錯，我們之前根本就不了解顧月波這個人，很多消息傳到我們這裏，就已經被營銷過了，是真是假，其實我們根本沒辦法判斷背後的真相，以前我還小，不知道什麽跟風無腦黑，後來我漸漸發現自己和網上的噴子沒啥區別！”
“沒錯，我一直沒敢說，其實顧月波那期綜藝，我和幾個群友有去看直播，顧月波在綜藝裏的表現确實驚到我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網上有些營銷號的剪輯版就特別模糊焦點，說她是在靠三流雜耍博眼球什麽的，不過，我可以肯定一點，顧月波不是什麽心機婊，相反，也一點都不作！”
“我很久沒冒泡了，也想弱弱說一句，其實在剛加群的時候就發現了，如果有人産生質疑就會被大家群嘲，一點中肯的建議都不能說，漸漸的，也就沒人敢說顧月波的好話了，很多人只是一味的從衆，跟着一起罵，仿佛這樣，才會覺得自己加群時的心态是對的，但是別忘了，我們也要有自己的判斷力……”
“其實……我也覺得偏激了，像上次的出街砸東西，算觸犯法律了，如果我們不是未成年，一定會蹲大牢吧，說實話，真沒必要把網上虛拟的東西帶入生活，更沒必要把三次元的戾氣發洩在網上……”
說這些話的人都是很久沒有冒泡的群友。
仔細看看，一個五千多人的群，實際經常活躍的，也就那幾個。
李玥之前沒發現，原來在不知不覺中，這個黑粉群只有不到一百人在活躍，而經常去網上蹦跶的，也就三四十人。
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沉溺，而是有些人悄悄清醒了，卻不敢發聲。
現在有了第一個發聲的，接下來就簡單了。
“所以，我覺得沒必要再待在這裏了……”
“曾經的我，好傻X哦！居然為了網上所謂的明星搞這些玩意兒！有這時間，還不如和小姐妹逛逛街喝喝奶茶呢！”
“顧月波是什麽人，關我什麽事呢！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加這個群！好無聊！”
“前幾年我還跟着罵罵，後面就覺得無聊死了，撤了撤了。”
……
消息一條條彈出來，李玥看得有些眼熱。
曾經她也是裏面的一份子，中二驕傲得不行，現在的她，無比唾棄。
接着，手機再次瘋狂震動起來。
是他們退出群聊的提醒音。
消息慢慢平息，李玥最後看向群裏只有不到五十人。
李玥扯了扯嘴角，手指幹脆利落地點了退出。
再見了，她驕躁傻逼的青春！
做完一切，李玥吐出一口氣，唇邊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接連兩天熬夜，查了很多顧月波的歷史新聞，這會兒，身體裏居然絲毫不覺疲憊，反而有種想出去嗨一嗨的沖動。
李玥當即叫了同班姐妹花，去KTV包夜。
夜幕降臨，顧月波回到宿舍後，就一直宅着，霍思語回來也情緒不高。
兩人洗漱好，變各自回屋睡覺了。
月光如薄紗傾瀉，深夜的星空顯得格外空曠。
此時酒店房間。
施蘭俯身在林秀兒臉上化妝，她手法娴熟，手指翻飛，各種特殊化妝品的顏色在指尖綻放。
“她的鼻子比你要高挺一些，我用假體幫你修飾一下。”施蘭将一個矽膠樣的假體往林秀兒鼻梁兩側貼。
林秀兒嘴唇彎了彎，“麻煩了。”
此時，她望向鏡中的自己，臉部輪廓越來越像某個人時，她眼底閃過一絲隐秘的瘋狂。
在這寂靜的深夜，透着詭異氣息。
淩晨三點，整座城市處于酣睡狀态。
李玥已經過了十八歲生日，所以沒有顧忌在市中心一家環境治安很好的KTV開了房。
包夜嗨唱。
她邀請的兩人是同班同學，平時玩得很好的小姐妹。
都是青春活潑的年紀，三人唱歌跳舞吃零食。
等玩累了，就癱在沙發上開始聊天。
同齡人之間的話題，都離不開追星電視劇綜藝之類的。
架着黑框眼鏡的女生推了推身邊紮着雙馬尾的女生，“喂，小靜，你家哥哥最近有啥新綜藝嗎？我最近把我家姐姐的考古視頻都看完了，現在劇荒，你給我個推薦呗。”
叫小靜的女生無奈撇撇嘴，“綜藝沒有，新電視劇倒是有一個，可惜數據不怎麽好，我們粉絲正愁呢，哎…對了，你們有看我家哥哥的新劇《天下》嗎？”
“沒有。”小雨扶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鏡，轉頭問一直處于興奮狀态的李玥，“玥玥，你看了嗎？”
李玥被點名啊了聲，才回過神，“你們在說什麽？”
“我說李玥，你今天傻樂呵什麽呢？怎麽連我說什麽都心不在焉的，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我？”小靜沒好氣地問。
小靜平時脾氣就比較沖，李玥也沒在意她語氣裏的沖撞，擡起手機朝她們晃了晃，“我黑轉粉啦…”
“什麽？”、“啊？”
兩人齊聲驚訝。
這個消息無疑一顆炸彈砸向她們。
她們是知道李玥是顧月波的黑粉，而且還锲而不舍黑了好多年，比她們這些哥哥姐姐真愛粉都執着。
現在卻說她黑轉粉？轉粉？
确定不是幻聽，小靜脫口而出，“你瘋了？”
“我沒瘋。”李玥好笑的搖搖頭，想起表姐黑轉粉的時候，她也是這個反應，就覺得好好笑。
“顧月波是什麽人？你粉她幹嘛？你沒毛病吧？”小靜不喜歡顧月波，是因為她和韓哲昊傳過緋聞。
這是哥哥的污點，她一直如鲠在喉。
像哥哥這種纖塵不染的神仙人物，豈是顧月波那種凡人可以玷污的。
想想就來氣，李玥竟然還粉上她了？
什麽狗屁嘛！
小靜控制欲極強，當場就怼道，“趕緊給我脫粉！有我沒她，聽到沒！”
什麽？李玥瞪大眼睛，覺得不可理喻，“我追我的星，關你什麽事？”
四周氣氛一點即燃，原本小姐妹溫馨場面一下子變了。
“李玥，你可以啊，今天為了什麽狗屁也不是女明星跟我大聲了！你到底有沒有拿我當朋友！”小靜指着她的鼻子罵道。
李玥氣急，“你講不講道理，你憑什麽讓我脫粉？”
“我不喜歡顧月波！她又作又挫，之前死乞白賴的和我哥哥炒過緋聞！想想就惡心，我是你朋友，你難道要為一個看不到摸不着的人跟我鬧翻嗎？”小靜堅持己見，“反正有我沒她，你選吧！你要是選顧月波，我們就絕交！”
李玥是知道小靜這人平時行事比較強勢，只是沒想到她還這麽不要臉。
“你要守着你哥哥的貞操，可以，最好你家哥哥一輩子打光棍，可別被爆出什麽神秘女友的醜聞，最好讓你家哥哥活該單身一輩子！”
“還有！我不允許你污蔑我家偶像，當初的緋聞已經澄清過，和顧月波一點關系都沒有，全是營銷號營銷的！”
“今天本來很開心，現在好心情全被你攪沒了，有你沒她是不是？”
“好！那就絕交吧！”
李玥吼完，就沖出了包間。
她跑出去好遠，但剛剛的一幕幕依然刺痛着她。
李玥一閉眼，就浮現出小靜和小雨聽到她說粉顧月波時，眼底的不可置信和……輕視。
沒錯，她們一個粉韓哲昊，一個粉流量小花，都是在圈子裏的流量級大咖。
而她顧月波就什麽也不是。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追星還有鄙視鏈的。
李玥扯了扯嘴角，嘲諷一笑。
……
林秀兒化好妝，怔怔看向鏡中的人，她不可思議地摸了摸臉，“難怪都說施蘭姐不是在化妝，而是在換頭，這可真像啊……”
施蘭洗幹淨手，笑道，“行了，別誇了，趕緊該幹嘛幹嘛去，我也得走了。”
“謝謝施蘭姐。”林秀兒喜滋滋起身，趕緊換了衣服。
是一身純黑色的運動衫，她扣上帽子。
本身就是演員，她學過形體，站在原地調整了下自己的姿态動作。
讓自己看起來更像那個人。
全部準備完畢，她給韓哲昊發了消息，【等我，待會兒有驚喜！】
……
淩晨四點的市中心。
安靜得像座鬼城。
什麽人也沒有。
柔和的路燈光芒落在地上，李玥無聊踩着自己的影子。
正想着自己的小心思，身後傳來一陣汽車行駛的聲音。
李玥停下腳步，看到汽車停在馬路對面。
馬路對面是市中心最豪華的大酒店，經常有來D市的明星入住。
這時，李玥瞪大了眼睛。
她看到有道熟悉的身影從車上跳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