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征,全國花樣滑冰錦标賽……

“這是什麽毛病,這麽好的高遠度,明明轉三圈也綽綽有餘了,這個後外點冰抛跳為什麽只轉兩圈就不轉了?”

冰場上,秦思宇看完謝雲君和陸酉的抛跳百思不得其解:“之前看他們比賽的時候也是,抛起來那一下看高度我還以為是個3LzTh,心想現在的小孩還挺厲害,結果沒想到最後只做了個抛二。”

“俱樂部聯賽的時候,哪怕是做個3TTh,後面再來個撚三,分站第一不是手到擒來嗎,”面對這種情況,秦思宇只能想到一種解釋,“該不會他倆還沒出抛三撚三吧?”

陸聽訟:“……是這樣沒錯。”

秦思宇:“……”

秦思宇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撚轉先不提,能輕松蹦出3S的孩子,抛跳卻連最簡單的抛後外點冰三周都沒練出來?這是什麽操作?

陸聽訟嘆了口氣,招了招手把陸酉和謝雲君喊過來:“酉酉,你跟秦教和姜教說一下你抛跳時的問題。”

陸酉道:“抛跳的時候,我的重心是謝雲君那邊給的,然後我就覺得要起跳的時候被慣性一帶,還沒被抛到最頂點軸心就歪了……”

“我能感覺到如果硬是要轉完1080°的話,落冰的時候一定會摔。”

陸酉撓了撓鼻尖,有點不好意思。

“總之他們已經在撚三和抛三上卡很久了,之前的雙人滑教練用了很多方法也沒有幫他們練出來,估計是水平教起兩個孩子來也有些吃力了,”陸聽訟說,“兩個孩子一直找不到好的教練指導抛跳和撚轉,我一個男單出身的,在雙人滑上面幫不了什麽忙。”

“既然沒有好的教練,怎麽不早點把兩個孩子送來省隊,”秦思宇扼腕痛惜,“這麽好的苗子,以你前國家隊員的身份,跟省隊這邊打個招呼确認一下水平就收進來了,我跟姜教也不至于天天跑去基層比賽撿孩子啊!”

“那不是怕兩孩子被拆了嗎。”

陸聽訟無奈地長嘆一聲,先讓陸酉和謝雲君自己去練習了,然後下意識往褲兜裏摸煙,猛的想起身邊還有人在,才堪堪忍住:“要是有人告訴你,現在有兩個滑行旋轉都不錯,跳躍出了33連跳,而且馬上就要出高級三周的孩子,但是他們是滑雙人的,卡了一年撚轉和抛跳都還只能上兩周,換做是你,你想不想拆了分別送去練男單和女單?”

秦思宇沉默了一下,誠實道:“确實想。”

“我就是怕這一點。”陸聽訟太了解自己的兩個小徒弟了,“練花滑有多苦多累,咱們是過來人都明白,兩個孩子一路走過來,好幾次都苦到不想繼續了,最後還是靠着‘就算是為了對方也不能就這麽放棄’這個念頭才堅持下來的。”

陸聽訟沒說的是,如果有一天陸酉和謝雲君兩人不再練雙人滑,那麽他們可能就真的不會在職業花滑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了。

花滑要是僅僅當做是愛好自然沒什麽問題,但如果真正走上職業這條路,就會變得不僅辛苦還燒錢,在沒有進編得到國家補貼的情況下基本上就是個無底洞,一年自費花上個幾十萬都是常态。

偏偏這樣的情況下,目前國內還有一大批唯金牌論者,如果在國際比賽拿不到好成績,說出來的話甭提有多難聽了。

換個方面講,國內冰雪運動的大環境不比其他國家,花滑選手就算榮譽滿身,在大部分資本家眼中,他們的商業價值依舊平淡無奇,說不定還不如花錢請個小網紅引流來得更快。

“沒事,兩個孩子還小,既然到了省隊,抛三撚三這個問題我遲早讓他倆掰扯明白,”姜洋語氣平靜地計劃到,“從今天開始俱樂部的課就都停了吧,還有兩三個月新賽季就要開始了,在這之前陸酉和謝雲君先跟着我,我把他倆的抛三撚三解決了再說。”

——這就算是正式吸納陸酉和謝雲君入省隊了,陸聽訟高興之餘,也默默給謝雲君和自己的小侄女兒點了根蠟。

別看姜洋沒事兒的時候看起來是個慈眉善目肚子圓圓的和藹大叔,真正訓練起人來可就不是這麽回事兒了。

陸聽訟在役時,姜洋對他說的那句“——沒死就練,死不了”,一直到現在陸聽訟都記憶深刻。

上午的訓練一結束,秦思宇就帶着陸酉和謝雲君去辦了一系列入隊手續,最重要的是給兩人各自辦了一張飯卡,從此以後,兩人就成為了有國家編制,且吃國家大鍋飯的光榮運動員了。

與此同時,他們也走上了魔鬼訓練的征程。

因為馬上就要開啓一個新的賽季,留給他們練抛三撚三的時間只有兩個月,九月份他們需要去參加全錦賽,以此争奪參加新賽季青年大獎賽的資格。

上個賽季世青賽國內的成績不佳,今年的JGP雙人滑項目上國內只獲得了一個參賽名額,而這個名額最終給到誰,就要看全國錦标賽上哪一對組合能拔得頭籌了,目前司南和徐震在國家隊訓練,姜洋就全心全意地帶陸酉和謝雲君這兩個新吸納的小隊員。

為了備戰全錦賽,陸酉和謝雲君的暑假幾乎都被訓練填滿,除了每天要上冰訓練四個小時以外,還有一系列的舞蹈課和體能訓練課,空閑之餘,兩人還得抽出時間完成學校布置的暑假作業。

“我覺得我為了把數學考到九十分而熬夜複習的那幾根頭發白掉了,昨晚我做夢的時候,它們還來我夢裏控訴我,說它們死得太沒有價值了。”

陸地托舉訓練的時候,陸酉耷拉着腦袋跟謝雲君吐槽,她悲傷地發現,自己雖然考到了九十分,但卻根本沒有去迪士尼玩的空閑時間。

“魔都的迪士尼咱們不是去了好多次了嗎,”謝雲君輕輕一松力氣,穩穩地把陸酉接住放在了地上,“我記得這次青年組大獎賽有個分站在名古屋,如果我們全錦賽能拿第一,到時候說不就定能參加青年大獎賽的日本分站,比賽結束了咱們可以去東京迪士尼玩。”

陸酉眼睛頓時一亮:“真的?”

謝雲君點點頭,張開手問小姑娘:“所以還練嗎?”

“當然練!”重新找到努力目标的陸酉跟個小牛一樣沖過去抱着謝雲君的手臂,動力滿滿,“拼搏一百天,我要參加青年組大獎賽!”

陸地訓練結束,經過下午四個小時的冰上練習之後,陸酉和謝雲君晚上被安排了舞蹈課。

為了迎合目前國際裁判的口味,陸酉的舞蹈種類還被姜洋強制從古典舞換成了芭蕾,為此吃了不少苦頭。

用舞蹈老師的話來講,芭蕾跳起來應該像是一顆挺拔的小白楊,而不是陸酉現在這種軟得跟水一樣的跳法。

至于謝雲君,他以前本來就是必要的時候才會上一上舞蹈課,舞蹈風格壓根就沒有定型,調整起來自然是比陸酉容易得多。

“說過多少次了,忘掉你跳古典舞時的肌肉記憶,你現在跟謝雲君的動作一點都不協調,雙人滑難道是各做各的動作嗎?”省隊的編舞老師站在練舞室的角落,啪啪地敲着手裏的墊板,“這個動作手臂在展開的時候陸酉你要用力一點,不要軟趴趴的跟沒骨頭一樣,你沒吃午飯嗎?”

被編舞老師批評了一頓的小姑娘委屈地扁扁嘴,她本來就還沒吃午飯啊……

謝雲君捏了捏自己牽着的人的手指,小聲道:“咱們再練一遍,要是到時候老師還是說不行,我跟她說我餓了,咱們就先去吃飯。”

被編舞老師罵了一頓的陸酉只好強迫自己忘掉身體記憶,又跟謝雲君一起練了一遍自由滑的開場動作,最後聽到可以去食堂吃飯的時候,陸酉覺得這個聲音簡直宛如天籁,連練功服都不換了,拉着謝雲君直奔食堂。

路上正好碰到訓練結束的關笑璇和張柏,關笑璇本來還想叫兩人跟他們一起吃飯,結果陸酉跑得比兔子還快,像是生怕有人搶了她的飯似的,一頭就紮進了食堂。

給關笑璇看得嘆為觀止。

關笑璇痛心道:“省隊居然是如此蹉跎人的地方嗎,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到底是經歷了什麽才能讓一個可愛甜妹變成如今的模樣?”

張柏:“大概這就是競技體育吧。”

八月中旬,當暑假過去四分之三時,首都冰上訓練基地建成,花樣滑冰國家隊舉隊搬遷到首都,準備以全新的面貌正式迎接新賽季的到來,此時的陸酉和謝雲君也終于成功練好了撚轉三周和抛跳三周,登上了前往首都參加全國花樣滑冰錦标賽的飛機。

本次随行的教練是陸聽訟和姜洋,機票是姜洋早早就買好的,江林省隊參賽的幾個孩子被兩個教練帶着,一進機艙,入眼就是一片鮮豔的紅白配色,國家隊一行人說說笑笑地往行李架上放東西,其中有人看到姜洋,驚訝地喊道:“姜教,你怎麽也在這兒?”

姜洋走過去,熟稔地打了個招呼:“帶隊裏的小朋友去參加全錦賽。”

“是帶小關和張柏吧?”國家隊總教練薛成澤是個愛開玩笑的和藹中年人,他往姜洋身後瞅着,“他倆的老大難韻律舞練得怎麽樣了?關琳之前還天天念叨着自己這個小侄女兒,生怕他倆都要參加JGP了韻律舞還沒練好。”

關琳是一位除了3A其他四種三周跳都集齊的女單選手,并且有着跳高級33的能力,是國內當之無愧的女單前一姐,不過随着年紀的增大,比賽起來也越來越力不從心,于是關琳在去年的時候選擇了退役,而江林省隊的關笑璇也正是關琳的侄女。

“咦,小關和張柏旁邊那個人是陸聽訟嗎?你挖他來江林省隊當教練啦?挺好的,不過他帶着的那兩個小孩又是誰?”此時的薛成澤終于注意到了陸酉和謝雲君,眼睛一亮,“你們江林隊最近又撿到孩子啦?”

目前國內的滑冰大省有江林省和新洛省,衆所周知,籍貫在新洛省的運動員,生涯軌跡一般是市隊到省隊再到國家隊,典型的從小在體系裏培養長大。

而江林省的好苗子則基本都是省隊教練去冰場裏到處撿回來的,真正從體系裏培養出來的選手反而不如半路撿回來的,養成體系非常之奇葩。

陸酉和謝雲君這邊,陸聽訟幫二人放好了行李,陸酉就一屁股拉着謝雲君坐下,把兩個位置中間的扶手往上一推,整個人往男伴那邊一靠,從包包裏掏出pad準備再溫習一遍動畫大師宮崎駿的經典名作——《哈爾的移動城堡》。

他們新編排的短節目選曲正是來自于這部動畫的插曲:《空中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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