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痞這位叔叔,請不要随便勾搭未成年……
嚴兮一邊補口紅,一邊給孟綏而發語音,“洗手間外面有一對情侶正在鬧分手,好像男的求了婚,女的就提分手了,果然八點檔的藝術都是源于生活,非得等到求婚才提分手,這麽喜歡卡點?”
她繼續補妝,外面的分手雙重奏還在進行中。
男人隐忍而痛苦地吼出一句:“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女人勸道:“別這樣,你冷靜一點。”
“你告訴我?為什麽忽然要分手?”
“我……”
洗手間裏的嚴兮“吼~”一聲笑出來,“忽然”?一個人冷不丁提分手,怎麽可能是“忽然要分手”?那叫韬光養晦,厚積薄發,忍常人所不能忍。
喂,身為社會主義的靈長類産物,給我有點覺悟好不好?
外面的男人還在苦苦哀求,企圖晚會挽回愛人的心。
“我對你不好麽?我什麽都給你了,什麽都聽你的,我所有的東西,所有所有都給了你……”諸如此類,不忍猝聽。
女人被逼得道出真相。
“車——!!”
男人一愣。
女人繼續:“你整天就知道開車開車開車!!”
聽到這裏,嚴兮怒摔口紅蓋——混蛋,有充實的性生活了不起啊?
“開車有什麽前途?你整天跟你車隊的人混在一起,不是訓練就是比賽!一輛破摩托車就要十幾二十萬!一輛不夠還要兩輛三輛,什麽排量不排量的我聽不懂!!我不如跟一個摩托車司機過日子去!!人家上街拉客還能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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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女人憤憤走了。
男人掩面而泣。
嚴兮收拾起盥洗臺上的化妝品走出來,看見那男的蹲在洗手間門口的牆角下嗚咽鳴泣,嚴兮看他一眼,擡腳準備經過。
男人忽然竄了起來,驚喜地喊:“你回來了?”
這一聲把嚴兮吓得差點甩飛手裏的包包,她往後一個踉跄——電光火石之間,嚴兮發現對方五官端正,長得還挺帥。
盛子楮發現自己認錯人,尴尬又失望,“呃,對不起……”
嚴兮對帥哥向來很海涵,有一肚子壞水,她展顏一笑,“沒關系,可是你怎麽哭了?”
“我沒哭……”盛子楮趕緊背過身。
這小柴犬一般惹人憐愛的倔強背影啊,啧,惹得嚴兮色心泛濫。
五分鐘後,盛子楮猛然間醒悟過來,為什麽他要跟一個陌生女人一起蹲在洗手間的門口,聞着若有似無的莫名氣味,講述他剛剛逝去的凄美愛情?
……
由于嚴兮去一趟洗手間,就跟進了黑洞似的有去無回,電話不接杳無音信,弄得人心惶惶,孟綏而只能親自找她。
不過孟綏而猜想她大概是有了什麽豔遇。
能讓嚴兮廢寝忘食打破三綱五常的,也只有帥哥了。
洗手間的拐角處有個人站着,孟綏而遠遠就看見他了,只是一開始距離有點遠,她不那麽确定,等在走近一段才确認。
還真是萬年都戴着一頂帽子,帽檐一定壓到最低,只允許別人看他的下半張臉。
孟綏而很好奇,他看得見路麽?
算了,少惹為妙。
孟綏而若無其事,選擇性眼盲。
在快拐彎的時候,聽得他低聲說一句:“都看見我了,好歹打聲招呼。”
孟綏而渾身一僵,反應很迅速地故作意外:“诶?是你啊,你怎麽在這……”她說完有點心虛,卻自以為表演得很自然。
簡斯丞說:“幫我個忙。”
“什麽?”她問。
簡斯丞遞了包紙巾過去,就夾在指間,說:“幫我拿給洗手間門口那個,哭得很傷心的傻狗。”
前面洗手間門口确實有個男的,蜷着身子抽抽搭搭,他旁邊那個全心全意陪伴和寬慰的女人,看起來有點眼熟——
“我曾經,也有過一段美好的愛情。”
孟綏而:“……”
“那位是你朋友?”孟綏而問。
簡斯丞不置可否。
“你怎麽不自己拿過去?”
簡斯丞微微擡起臉,視線堪堪掠過帽檐看向了她,說:“狗子再傻,在狼狽的時候也知道要面子。”而且今天還是他生日。
好吧,姑且算你有道理。
孟綏而心想。
盛子楮吸一口鼻涕,說:“你這麽漂亮他都不珍惜,他眼睛有問題。”
嚴兮聽得臉上一臊,“哎呀讨厭!”她一頓小炮拳把人怼出去老遠,盛子楮摸一把眼淚和鼻涕,默不吭聲又爬了回去,乖乖坐好。
嚴兮眼裏柔光閃爍,認真而感慨:“其實不,他眼睛沒有問題。”
“你還想着他呢……”盛子楮話音剛落,旁邊忽然陰氣森森。
嚴兮咬牙切齒:“他是腦子有問題!”
“好吓人!”盛子楮眼角飛出淚花。
孟綏而走到兩人跟前蹲下,遞出紙巾,“說累了吧,擦擦鼻涕。”
盛子楮神情恍惚,并且淚眼汪汪,還有渾身酒氣。
這是醉得不輕。
“你怎麽來了?”嚴兮很自然地接過紙巾,抽出一張輕輕地點擦鼻子,“安慰了半天,汗都出來了。”
“讓你給他擦。”孟綏而提醒。
嚴兮頓悟,給旁邊的盛子楮塞了一團紙巾。
孟綏而說:“你打算待多久?嚴叔就快回去了。”
嚴兮舍不得眼前,說:“還沒聊到人生哲學呢,再給我5分鐘時間。”
孟綏而起了身,邊走邊叮囑:“那你快一點。”
走出來時,發現那人還在拐角的地方,手揣着兜倚着牆而站,正歪着頭看她,孟綏而幹笑一聲,“你還在啊,紙巾我拿過去了。”
“那邊的是你朋友?”他問。
“我同學。”
簡斯丞有些意外,“還是學生,讀幾年級?”
孟綏而下意識又要回答,只是話到嘴邊臨時一變:“高一。”
簡斯丞有點意外地挑眉,“未成年?”
“是呢叔叔。”
簡斯丞看她一眼,沒糾結她的稱呼,繼續問:“小朋友大晚上跑飯店來幹什麽?”
“陪同學和她爸爸吃飯。”
孟綏而有問有答,乖巧的高中生模樣很到位。
“未成年就別在外面逗留太久了,尤其是晚上,壞人很多。”簡斯丞丢下一句話就走。
孟綏而站着看了一會兒,也準備走的時候,洗手間門口那兩人終于過來了。孟綏而以為嚴兮終于願意走了,沒想到她說要去參加小盛的生日。
“小勝?”
“他。”嚴兮指着旁邊的人,“盛子楮,茂盛的盛。”
“你好。”盛子楮開心一笑,尚有幾分醉意。
孟綏而盯着嚴兮——你跟人家很熟麽?熟到寧願抛下自己的親生父親,去參加別人的生日?
嚴兮咳嗽兩聲,解釋說:“去唱個生日歌,切個蛋糕就走,我都答應人家了,你也去吧,人多熱鬧。”說完也不顧她的意願,拉着就走。
盛子楮邊走邊問:“你朋友叫什麽?”
“孟孟。”
“夢夢啊,這名字好聽。”
當孟綏而站在包廂門口,迎着一群陌生面孔好奇的目光時,簡直尴尬到頭皮都要炸開,她已經看見群衆當中有人交頭接耳,在竊竊私語了。
比如那邊:
“喂,剛才子楮不是跟秦曉出去的麽?”
“嗯,回來就換成了兩個……美女。”
盛子楮全然未覺,很自然很愉快地跟大家介紹:“這是嚴兮,這是夢夢,她們特地來陪我過生日的,別耽誤時間了,切蛋糕吧!”
“不是得先唱生日歌麽?唱完許願啊!”
“對對對!”
有個人挪到牆邊,找簡斯丞打聽情況:“丞哥,怎麽回事?秦曉呢?子楮搞什麽鬼?”
簡斯丞應:“誰知道。”
雖然孟綏而從頭到尾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但當點上蠟燭,燈一關,大家圍成一圈唱生日歌的時候,她還是盡心參與了進去。
畢竟來都來了。
再看嚴兮,她仿佛天生就是這個團體裏的一份子,幾句老調子唱得聲情并茂,比誰都投入。
她也沒喝酒啊,怎麽能陶醉成這樣?
燈一亮,有人開始忙活着切蛋糕。
孟綏而手裏不知道被誰塞了一杯香槟,她拿着不知道該怎麽處置,正找地方想要放下,轉身就看見不遠處的牆邊,站着個人。
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無聲對她說了三個字。
孟綏而假裝沒看見,随即轉回了身,拿着香槟喝了一口。
他說的是——未成年。
其實她原本并沒有打算喝,但看他說完那三個字,忽然就想喝了。
也不知哪來的叛逆感。
等嚴兮如願吃到蛋糕,孟綏而就提醒她該走了,幸好嚴兮理智尚存,孝心還是戰勝了花癡。
老嚴在包廂裏獨自飲茶,看見她倆終于回來了,嘆了一聲:“真是女大不中留,幹什麽去了你倆?吃個飯還有溜號的?”
嚴兮哈哈笑:“有個朋友過生日,過去唱了首歌。”
最後嚴兮陪老嚴待了半個小時,結了賬,出門叫了輛車,送老嚴上車之前她千叮萬囑:“爸,到了家給我電話,還有,少喝點酒,我可就你一個親爹,好好保重身體。”
老嚴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一個人在外面,千萬要注意,不要玩弄純情男的感情,孟孟,幫我看着她。”
孟綏而點頭,“知道了嚴叔。”
其實她剛才已經“玩弄”完一個了。
剛送走老嚴,飯店門口出來一群人,孟綏而回過頭,一眼就看見人群之中的簡斯丞,确實很顯眼,高大帥氣,即便只露出下半張臉。
人群中有人招呼她們,“孟孟!嚴兮!”
嚴兮回頭一看,跑到已經醉死過去的盛子楮身旁,他讓人馱着,嘴巴咕哝着不知道說什麽。
嚴兮摸摸他的腦袋,嘴角噙着無限柔情,一開口就扯淡:“想不到這麽快就要分別,你我的緣分如此短暫,這就是所謂的露水姻緣吧,但願來世——”
這話把馱着盛子楮的那人吓得臉色鐵青,猶如五雷轟頂。
嚴兮沖他尴尬地笑,“那邊車來了,你們先上。”
她說完一回頭,看見身後的簡斯丞的時候,嚴兮倒吸一口涼氣,心率上升,呼吸急促,血氣蹭蹭上湧,天靈感已經打開,呼呼直往外噴火,險些就要休克。
簡斯丞嘴邊挑了一笑,“高中生的感情很泛濫。”
嚴兮的腦子徹底搬了家,飄飄欲仙,很陶醉地問:“什麽高中生?”
“好了,走吧。”孟綏而适時跑了過來,生怕嚴兮胡言亂語暴露了她的年齡問題,臨走前對他說:“這位叔叔,請不要随便勾搭未成年人。”
簡斯丞沒搭腔,忽然摘下帽子,柔順的碎發滴落眉峰,露出年輕好看的俊臉,眼神淡淡,眉宇之間莫名一股冷痞的勁。
孟綏而的眉心突突地跳。
“呃啊——”嚴兮一聲驚嚎,渾身抽搐,眼看要倒地不起。
孟綏而趕緊抱住了她,“你真是……”
“下次換個稱呼。”簡斯丞說。
說話就說話,幹嘛脫帽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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