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痞你怎麽老讓人欺負?

飯店門口的出租車很多,列成一排,大家一人或兩人一輛叫走了,嚴兮也上了車,降下車窗說:“到學校我再給你電話。”

孟綏而點點頭,看着車走遠,後面那輛卻沒有跟上來,因為簡斯丞先一步過去了。

那是最後一輛。

孟綏而只得拿手機,打算叫個快車。

這時就聽見旁邊喊:“小朋友,上車了。”

簡斯丞搭着車門,示意她過來。

孟綏而愣了愣,猶豫了片刻,鬼使神差地就聽話走了過去,并且上了車。

簡斯丞彎腰說:“坐進去。”

她又挪了個屁股,坐到另一邊去。

簡斯丞上了車,報了個地址就開始閉上眼睛睡覺,車緩緩開,期間孟綏而看了他好幾眼,他寐得很自在,雷打不動似的。

孟綏而笑了一下,要說他有什麽動機,好像也不是。

看着挺冷淡,卻意外地好相處。

到了地方他就自動醒了,兩人沿着斜坡往上走,各自不說話。

斜坡的一邊是圍牆,還栽了一溜的樹,臨風而立,三角梅越過了牆頭,夏夜裏,晚風和花各乘枝頭,卻也若即若離地交纏。

快到樓下時,簡斯丞忽然說:“先上去吧,晚安。”沒等孟綏而應一聲,他話音一落,就拐入旁邊的便利店。

還真是來去自在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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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幾步路就到樓下,孟綏而進了樓等電梯,電梯卻卡在20樓遲遲不動,孟綏而還以為故障了,等了一會兒忽然上升了兩層,然後才下來。

就這一會兒的工夫,簡斯丞也已經進樓來了,走近以後朝她抛了個東西過來。

孟綏而下意識伸手去接,那東西小小一粒,是一顆草莓牛奶糖。

“這是……”

“找的零錢。”他手上有兩顆糖,剝開剩下一顆糖紙,咬進了嘴裏。

孟綏而心想現在很少看到有人拿現金付款的了,對了,剛才付車費的時候,他也拿的現金。

他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補了一句:“手機沒電了。”

上了樓,兩人各自回屋。

第二天一早,孟綏而吃完早餐就去了學校舞蹈室,因為是周六,用舞蹈室的人不多,她又來得早,所以裏面只有她一個。

她正在壓腿的時候,嚴兮就找來了。

這妮子難得起了個大早。

“就知道你在這,我都不用打電話問你。”嚴兮走到近旁,趴在孟綏而壓腿的把杆上,然後就向她打聽昨晚那位戴帽子的帥哥,“你們是不是認識?”

“算認識,但是不熟。”孟綏而把身子往下壓,額頭抵住了小腿骨。

“怎麽認識的?”

關于這一點,讓嚴兮感到很是意外,孟綏而一向獨來獨往,很不擅長社交,從高中到現在,關系最好的朋友就只有她。

孟綏而算長得漂亮,雖然是舞蹈藝術生,但成績很好,跳舞的人身上總有一股獨特的美好氣質,加上她性子不冷不熱,雖然不是最美麗的,但種種元素的疊加之下,那也是萬千少男的白月光。

但她太過孤僻,少年人的熱情對她來說是一種負擔,只會令她惶恐。

所以再多的追求者,她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孟綏而起了身說:“他就是住在我對門的那位。”

嚴兮一聽,一個激動險些滑下去,還好扶住了把杆,掙紮兩下又起來了,“就是他?蒼了天了!那你倆……”

“嗯?”

嚴兮一臉八卦,“那你倆目前是什麽情況?”

孟綏而換了條腿,“我不是說了麽?他有女朋友。”

大概吧,她也是猜的,不是很确定。

嚴兮這才想起來,“哦,你說衛生巾?”

是那啥套……孟綏而心裏糾正。

“衛生巾而已,這并不能說明問題。”嚴兮不想承認事實,“你不知道有些男生也會買衛生巾麽?是為了當做鞋墊,用來吸汗的。”

“有這回事麽?”

“我認識的男性朋友裏,有這回事。”

“真的麽?你确定?都有誰?”相比起對方有沒有女朋友,孟綏而似乎對男生買衛生巾吸汗這件事,更加興趣濃厚。

嚴兮不理她,摸出手機,點開微信,準備跟人語音,她一邊說:“沒關系,有沒有女朋友,問一問小盛就知道了,我這個人是從來不留過夜情的,但是為了你,我就破格一回。”

“別再玩弄他了。”孟綏而勸道。

嚴兮“啧”一聲,“什麽玩弄?這叫情感交流,友好互動,用詞這麽不文雅,學壞了你!”

這會兒盛子楮剛在賽道上跑完圈,坐着休息,目前賽道上奔馳着的一道虛影是簡斯丞,每每過彎側挂,幹淨利落,連盛子楮都不得不承認,簡直帥得一塌糊塗。

只是當他看見微信上的語音請求時,吓得差點扔了手機。

我靠——

往事不堪回首,更何況那段不堪的經歷僅僅過了一夜。

他看着手機久久不動,仿佛入了定。

旁邊有人高聲提醒他,“發什麽呆啊你?吵死了,趕緊接!”

盛子楮沒反應,直到語音請求自動關閉,他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幹嘛你?讨債的?”

盛子楮看着旁邊的人,欲言又止,忍了半天還是開口:“那個……我昨晚……幹了什麽?”

那人噗地一笑,“你問我?我還想知道呢!昨晚你跟秦曉出去了,回來的時候帶了兩個女生過來,這裏面發生了什麽不是只有你們仨知道麽?”

盛子楮喝斷片了,他印象中确實有個女孩,兩人湊在一塊聊了許多事,具體內容他不記得了,就記得自己鬼哭狼嚎,導致俊美的形象掃地了。

如此狼狽的一面,居然讓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孩子盡收眼底,真是大意啊!

不久手機又響,還是嚴兮。

盛子楮定了定神,咬咬牙接了,“呃,你好。”

“小盛,突然打擾你,回不回不方便啊?”對方很禮貌,聲音很溫柔。

鑒于昨晚的一切,盛子楮很是尴尬,說話也磕巴:“呃我……你……那個,你有事麽?”

于是,嚴兮開始發揮她的社交技巧,幾番話下來,兩人從禮貌寒暄,順利進入到談笑風生的階段。

嚴兮這種社交天賦,每每都令孟綏而驚嘆不已。

盛子楮說:“我們今晚8點在體育中心有一場私人表演賽,你要不要湊個熱鬧?”

嚴兮“哇哦”一聲問:“需不需要門票的?”

“我給發個電子劵。”

“兩張行不行?我有個同學也要去。”

“小事一樁。”

嚴兮聊完以後,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然後對上孟綏而的目光,恍然大悟:“嘎?我忘記幫你問正事了!”

孟綏而:“……”

不是我,是你自己想問的。

盛子楮心滿意足的放下手機,然後對上旁邊隊友的目光,恍然大悟:“嘎?為什麽我要請她來看表演賽?這女人有毒!”

隊友:“……”

我看你才有毒,你也太好控制了吧!

到了晚上,嚴兮拉上孟綏而坐車去了體育中心,憑電子券入場。裏面是個露臺的大賽道,表演賽還沒開始,賽道外的觀衆席已經坐滿了一半多,女生占了大部分。

孟綏而很少關注體育或競技方面的賽事,更別說跑到體育館來看一場比賽。

在體育館大堂裏,遠處有個聲音喊道:“這兒!”

嚴兮立馬揮臂,拉着孟綏而跑了過去,她還一頭霧水,人就已經到了盛子楮的跟前來。

“開始了麽?我們沒遲到吧?”嚴兮問。

“沒呢,還有半個小時,”盛子楮看着嚴兮身旁的女孩,覺得有點眼熟,凝神想了一想,才終于有了印象,“你是夢夢?”

孟綏而勉強一笑,“你好。”

盛子楮領着她倆去了車隊休息間,裏面有隊員在,都是盛子楮生日上有過一面之緣,嚴兮仿佛進了老窩,如魚得水,跟誰都熟,人人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孟綏而都不知道她跟這些人是什麽時候熟悉起來的。

旁邊的盛子楮也看得掉了下巴,“我還真沒見過這樣的。”

孟綏而心想你明明深受其害,體會最深。

休息間的門忽然開了,進來一個人。

那人窄腰長腿,步子利落,一身騎手服襯得他身材極好,他形色冷峭而俊,不茍言笑的樣子,眉宇之間自成一股不羁的美感,像極了峭拔入雲間的雪崖。

他視線轉了一圈,最後對上了盛子楮身後的孟綏而的目光,他意外地偏了一下頭,想要确認自己沒看錯。

孟綏而也很意外,他居然是玩車的。

正經事上,盛子楮還是有點怵簡斯丞的,他正想解釋一下情況:“這是……”

“夢夢,我知道。”簡斯丞開口打斷,然後敲了敲門板,說:“別玩了,都準備一下。”說完又轉身出去了。

盛子楮回頭問:“他怎麽知道?”

“昨晚你隆重介紹過了。”孟綏而說。

在表演賽開始之前,嚴兮說想喝水,最好是飲料,孟綏而記得剛才過來的路上,看見一臺自動販賣機。

“我怎麽沒看見?”

“你忙着和小盛談笑風生。”

為了方便孟綏而在館內走動,盛子楮把車隊人員的出入證借給了她,孟綏而看着胸口的證件照,旁邊的名字是:簡斯丞。

孟綏而沿着剛才過來的路找,她只記得個大概的位置,等走到了室外的走廊裏,終于看見一處亮光,那裏就有一臺。

種類不多,大都是有些補充體力的礦物質水,或維他命水。

“你怎麽在這?”一聲來者不善的女聲。

孟綏而渾身一僵,回過了頭,女孩綁着雙馬尾,一身啦啦隊裙子,身材高挑,身段漂亮,精致的臉蛋滿是戒備和冷傲的意味,她抱着胸,擡着下巴看孟綏而。

女孩接着視線往下,看見孟綏而吊在胸前的證件,臉色驀地一黑,伸手就搶,“你怎麽會有這個?”

孟綏而不想跟人動手,所以就這麽讓她拿走,她甚至理都不想理,掃了碼,取出飲料就準備走。

她這種半死不活的反應,讓女孩很是不爽,搶了她手裏的飲料往地上一撇,一字一句地說:“我剛才問你,你怎麽在這?啞巴了?”

這也是為什麽,孟綏而沒有把學校裏那兩個女同學的挑釁當一回事,比起眼前這個,那邊确實只能算小打小鬧。

孟綏而說:“你要在這裏跟我吵架麽?這裏是公衆場合,不要把場面弄得這麽難堪。”

女孩眉尾一挑,上前一步,戳住孟綏而的胸口,怪裏怪氣地說:“難堪麽?你也知道要臉?我還以為,有其母必有其女。”

最後一句話刺痛了孟綏而的神經,她“啪”一下拍掉胸口那只手,推開了女孩,但也僅僅如此,她無法反駁。

女孩露出冷漠的譏笑,轉身走了。

那瓶飲料孤零零地滾到了牆邊,孟綏而過去撿起來,卻發現手裏的飲料沉甸甸的讓她提不起勁來,她就這麽蹲在牆邊一動不動。

耳邊全是污言穢語,畫面也是淫靡不堪。

像一卷有聲膠片,盡數在她腦子裏陳列,随即又将她束縛,丢棄在一片荒蕪裏。

“哭了?”

這一聲猶如天外來音,把孟綏而穩穩沉入湖底的意識給拉了回來。

她擡起頭,臉上确實挂着淺淺的淚痕,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她立即起身背對過去,沒成想對面來了幾個人,她臉上的狼狽痕跡太過明顯,急得她亂轉,找遮擋物。

忽然一頂帽子蓋了下來,她下意識抓住帽檐,壓在臉上。

帽子帶着淡淡的,溫熱清爽的氣息。

等人走過去,她稍稍擡起,看見簡斯丞手裏有一板牛奶糖,遞了過來。

“什麽?”她沒接。

他直接剝了一粒,擡起她的下巴,把牛奶片塞進她嘴裏,指間壓住她的唇,他垂眼看着她時眼皮半阖,低聲說:“你怎麽老讓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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