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瘾超乎她心理界限的接觸

在簡斯丞出來之前,孟綏而睡過去了,額頭輕輕抵着旁邊的立式櫃,大概是放私人物品的櫃子,腦袋搭上去就睡沉了。

她睡相很好,呆在一個地方就安安穩穩不亂動,鼻息也很輕。

這是簡斯丞坐在她面前的條形軟椅上,看了一會兒之後得出的結論。

簡斯丞取了腕表看一眼時間,9點35,再戴上。他收拾完東西了,眼前這姑娘還沒醒呢,歪着腦袋,露出一側瑩白的頸,發絲錯落其間,纖細的線條往上是小而巧的下巴,微微一個彎弧,延勾出兩片唇,綻開一枝春。

軟椅上的人起了身,一只手搭住她的椅背,俯身湊近了,只稍一晌,人就回到軟椅上。

簡斯丞取了一瓶礦泉水,坐着剛喝一口,忽然外邊有人把門推開——他捏着礦泉水瓶看着門口那個魯莽開門之後,又謹慎定住的人。

休息室就這麽點大,一覽無餘的情況。

盛子楮的內心千回百轉,很自覺地慢慢退了出去,盡管屋內那畫面太過匪夷所思,但他一樣可以看圖寫作文。

簡斯丞坐在孟綏而面前,看她睡覺?

換個思路,他溫柔細心地等人家醒過來?

簡斯丞伸長了腿,用腳磕了磕椅子,低聲說:“再不醒就真親了啊。”

椅子上的人輕微動了動,不是醒了,而是身子往旁邊傾斜,眼見着滑倒,簡斯丞眼明手快抓住她的胳膊,這回動靜大,孟綏而醒了。

她茫然裏一些驚慌,好像忘了自己身在何處,愣了半晌之後終于回過神來,臉上餘留的那點惺忪跑得幹幹淨淨,完全清醒。

“我……睡着了。”

簡斯丞應:“我知道。”

“你等很久了麽?”她想說的是,你看很久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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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還好。”

“我……”沒打呼嚕吧?沒磨牙吧?沒說夢話吧?沒張着嘴呼吸吧?

他默着,等着她問下去。

孟綏而越想越惆悵,滿腔的愁緒,問得迂回婉轉:“我睡覺的樣子,還,可以麽?”問完她就覺得這話怪怪的,什麽叫“還可以麽”?

簡斯丞擡起眼皮,倒也直接:“看着不錯。”

“謝謝。”

奇怪的走向。

話題到此為止,兩人就這麽面對面坐着,她的椅子高些,雙腿合攏坐得端正,他的腿長得多,閑閑地敞在她兩側,一手胳膊肘抵住了腿,兩指勾住礦泉水瓶,晃晃蕩蕩。

外面響起輕微的敲門聲,接着門外小小的一聲揶揄:“阿丞,看夠了沒有?”

孟綏而:“……”

她好像聽見簡斯丞磨了牙,然後他起身對她說:“走吧。”

孟綏而眼觀鼻鼻觀心,起來跟在他身後。

盛子楮冷不丁看見兩人一起出來,一下子就知道自己的玩笑犯了罪過,于是很誠懇地贖罪:“一會兒宵夜我請。”

嚴兮已經在體育館大門等,看見他們幾個一塊出來,兩步過去拉着孟綏而到一旁耳語,“去這麽久,是不是有情況?”

孟綏而覺得這件事挺無語的,于是省去細節說了個大概——去這麽久是因為,他沖了個澡,她睡了個覺。

嚴兮一臉匪夷所思,“這也行?那就是零交流咯?”

孟綏而說:“差不多是這樣。”

宵夜在一個大排檔,椅子餐桌看着亂,實則有序地擺了一地,大棚子底下烏泱泱坐了一群年輕人,熱鬧喧嚣,煙火缭繞,這是深夜裏這條街獨有的風景線。

簡斯丞東西沒吃多少,酒倒是過了三巡。

這是很少見的情況,平時他不太碰酒,坐在那一壺茶水,聽他們幾個扯閑篇,大江南北地胡侃。

盛子楮知道他這幾天心情不好,索性勸也不勸,陪着“感情深,一口悶”,阿肯也舍命陪君子,車隊其他幾位見狀,很自覺地都不碰酒,一會兒全喝趴下了,全撂街邊了可如何是好。

簡斯丞酒喝得越多,話就越少,表情看着很清醒,其實也有了幾分醉意。

最後散場,他微阖着眼,整個人置身于懶懶淡淡的光影之中,冷冷而肅郁,已然是個神魂颠倒的野醉客。

兩個人合力把他送上出租車後座,有個隊員對孟綏而說:“你一個人能行麽?”

那邊還有兩個醉鬼,鬧得不可開交,現在還抱着酒瓶子猜拳,他們就幾個清醒的,再加上兩個女孩,實在顧不了這麽周全。

“有我呢。”嚴兮說:“放心吧,趕緊去照顧他倆。”

“好,麻煩你們了。”

孟綏而上了後座,嚴兮卻不上車,孟綏而把車窗降下來問:“你不走麽?”

嚴兮彎下腰來,看了裏面的簡斯丞一眼,附耳說:“大好機會,我不添亂了。”

孟綏而瞬間會意,小聲問:“趁人之危,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嚴兮意外地微微睜大眼睛,定定看了她幾秒,反問道:“你想怎麽趁人之危?”

孟綏而沉默。

呃,不是這個意思麽?

“總之,人都醉成這樣了,你的發揮空間很大,”說到這裏,嚴兮忽然漾開一臉陶醉,嗓子都飄忽了,“過分一點也沒有關系的~”

“……”這不就是趁人之危麽!!

簡斯丞本來就不多話,喝醉以後更是沉默,閉着眼寐了一路,到了地方,孟綏而把他叫醒,扶着他下車,步履微微一晃,也能勉強穩住,進到在電梯裏他仍是昏昏欲睡。

真讓人省心啊。

出來以後,孟綏而扶着他靠在牆上,從他口袋裏拿了鑰匙幫忙開門,再扶着他進屋。

誰知簡斯丞進了屋以後就開始東倒西歪,孟綏而實在撐不住他整個人的重點,她還以為會摔地上,沒想到兩人抱着直接往沙發上倒了,還好摔得不重。

孟綏而剛松了口氣,想從他身下抽身,然後發現自己兩條腿被壓得嚴嚴實實,動不了。

簡斯丞的臉埋在她脖子裏,呼吸緩緩淌過她的寸寸肌膚。

門已經自動關上,剛才沒來得及開燈,幸好陽臺的窗簾是拉開的,高懸的月光淋淋漓漓鋪了一地,映得一丈青灰。

孟綏而抽出一只手,想找個支點把自己撐起來,她摸索着,困獸一樣掙紮半天,沒有一處可供她下手的地方,倒是似乎擾了簡斯丞的清靜。

他動了動。

“你醒了?”孟綏而問。

“嗯……”這一聲仿佛是應了,又仿佛在嘆息,臉往她的頸窩裏湊了湊,孟綏而瞬間不敢再亂動,感覺到他的唇一張一合,像是一個唇語,也像是一個吻。

接下裏的事情她來不及反應,他擡起臉時,一眨眼,吻已經落下來。

也不管她是否承不承受得住,舌尖帶一點強硬撬開她的牙齒,探入她口內,展開無盡的探索。

和孟綏而曾經以為的不同,她的第一個吻應該要再純情一些,畢竟電視劇裏就是這麽演的,唇瓣相接,畫面定格,清新浪漫。

而眼下疾風驟雨一般的親吻,弄得她有些呼吸不暢。

他長指摩挲着她的後頸,拇指繞前來頂起她的下颚,自然而然她下巴擡起,他野獸一般弓着背脊,舌尖輾轉着一再深入她的口腔,加深了這個吻。

意外的是,唇舌糾纏的感覺只是讓孟綏而有些不知所措,而沒有特別抗拒。

在日常生活中,她和簡斯丞已經有過太多,超乎她心理界限的接觸。

自然而然,順理成章。

依稀之中,她感覺有只手捏住了腰,再往上好像扯掉了什麽,她沒太注意。

……

在他不知節制的索取中,孟綏而一時清醒一時恍惚,口腔深處的舌尖在肆無忌憚地翻攪糾纏,或輕或重的聲息,勾得月光也染上幾分情|欲的色彩。

就在她以為這個吻沒有盡頭的時候,簡斯丞像是用盡了醉酒之後最後的一點力氣,逐漸慢了一些,舌頭從她嘴裏退了出來,臉往她頸窩一埋,睡過去了。

孟綏而望着天花板呆了許久。

剛才算她趁人之危了,還是算他借酒耍流氓了?

簡斯丞整個人放松了下來,抱着她當真睡了過去。孟綏而這回多使了點力氣,氣喘籲籲地終于脫了身,然後一溜煙逃回自己屋裏。

剛才她産生了一點罪惡感,簡斯丞醉得分不清南北,抓着她親嘴的時候,她也沒有多少抗拒的意思。

姑且,算是她占了他的便宜。

孟綏而洗澡的時候,發現了一個人命關天的疏忽。

她一邊的內衣帶掉了……裏裏外外找了個遍,最後确定十有八九掉在簡斯丞屋子裏了,她再一回憶,好像剛才她确實感覺到有什麽東西給扯掉了。

原來是這個!

孟綏而躲在被子裏,祈禱他明天斷片兒。

事已至此,她并不害怕這種接觸,她擔心的是,他的反應。

第二天孟綏而一早起床去了學校舞蹈室,練舞的時候難得走了神,她有些無奈。

老師卻似乎很高興看到她的這種狀态,至少這也算是一種變化,而不是一如既往酣暢淋漓地跳完一支舞蹈以後,露出茫然的神色。

事後嚴兮問起那晚的事,孟綏而自然省略了有争議的那一部分。

嚴兮聽完搖搖頭,“按照一般策略,你應該留下來照顧他,然後趴在他手邊睡覺,第二天讓他先醒過來,他看着早晨溫暖的陽光照在你的臉上,心裏軟軟的,掌心不知不覺摸了上去……”

孟綏而說:“只是喝醉了,不用這麽照顧吧?”

“這是策略!”嚴兮瞪她。

“哦。”

現在孟綏而變得有點不敢面對簡斯丞,因為證據确鑿,她的內衣帶掉在他屋子裏了,就算他斷了片,事後問起,她也不知道怎麽解釋,為什麽這麽貼身的東西會掉在那裏。

但現實不容她逃避。

嚴兮和盛子楮熟了以後,兩人三天兩頭約着吃飯,嚴兮也是閑不住,隔三差五去體育館看他們下賽道練車,嚴兮好幾次打電話喊孟綏而過去,她以練舞為借口,再三推脫。

于是嚴兮劍走偏鋒出奇招。

那天,孟綏而在舞蹈室待得很晚,老師已經回去了,忽然她聽見身後的落地窗外有人敲了敲玻璃,她回頭就看見簡斯丞站在餘晖裏。

那一下,她險些閃到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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