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萬般宜她一本正經

老孟在這裏待了兩天,明天就得走了,前一天晚上臨睡前,他和孟綏而坐下來談了許久,提到了她接下來要加強康複訓練的事。

孟綏而心裏已經猜到了七八分,紀同主動聯系老孟,不可能只是為了提一句腿傷的事。

老孟說:“既然她可以給你提供更好的條件,你沒必要糾結,這些不是你逼她的,你可以當做是她對你的一種補償方式,誰欠債,誰償還,你不要想太多。”

理是這麽個理。

但這不是孟綏而一直以來的目的。她對沈肆和紀同的态度,并不是不甘心,不是恨意,不是恨紀同當年為什麽要丢下她跑了。

而是在怪他們破壞了她原本的生活。

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回到原來的平靜而已。

孟綏而的思路和一直很清晰,“她補償的原因無非是覺得對不起我,她自認這種無償的付出是一種母愛,而我接受了她所謂的母愛,就等同于默認了我和她之間的關系。”

老孟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想了想說:“那咱們自己找,可能需要花費一點時間,而且不一定能找到最好的,到時候你這腿能恢複幾成,能撐幾年,就說不定了。”

老孟這話頗有恐吓的嫌疑。

孟綏而聽了悶頭想了一陣,說:“我可以答應她,但是我有條件,無償的不要,她請教練花費多少,我把錢還給她。”

老孟說:“那行,反正你爸開了這麽多年飯館,還是有點積蓄的。”

“不用,我有錢,你每年春節不是都給我壓歲錢麽?都在卡裏,一分沒動。”

聽到這裏,老孟看了她一眼,父女倆心照不宣地笑了,然後他問:“但是這前夠麽?”

“不知道,沒有概念。”孟綏而搖頭。

老孟仔細一琢磨,說:“這樣,你把你那卡給我,我去和她談,說不定人家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再帶着點補償心理,還能給我打個對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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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綏而半信半疑,還是把卡拿了出來,“你別騙我,如果太貴了那就算了。”

老孟拍拍她後腦勺,十拿九穩的樣子,“放心吧,你且安心等待,談生意的事就交給大人來辦,你爸我開了幾年飯館,每次進貨,讨價還價有點經驗了。”

這話不管靠不靠譜,但孟綏而聽着就覺得安心,就像以前老孟為了讓她有更好的條件學舞蹈,拿着錢四處找朋友托關系一樣。

好像這件事一旦經了老孟的手,性質就不一樣了。

第二天就是簡斯丞比賽的日子,老孟不知情,偏偏卡在了這一日準備回去,他的飯店開着門做生意,不能沒了老板坐鎮,就離開的這兩三日他都憂心忡忡。

孟綏而看他着急忙慌,也就沒和他提簡斯丞比賽的事。

老孟的車票發車時間是下午兩點半鐘,簡斯丞的比賽是下午四點鐘開始。

孟綏而很是理想地掐算着時間,從這裏送老孟到車站以後,至少還剩餘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讓她坐車到賽車場,時間很從容。

但是她忘了加入一個意外因素,就是塞車問題。

這天,在去往車站的那段路上,車程就已經有所卡頓了,好在司機緊趕慢趕,趕在下午兩點之前抵達車站,老孟話都來不及多說兩句,拎着行李袋邁着匆匆的步子,奔入人群。

孟綏而在車裏坐着看了一會兒,然後讓司機掉頭。

去賽車場的路上也是塞得讓人了無生趣,孟綏而在半路上被卡得一愣一愣的,眼見快要到四點鐘,她趕緊掏出手機,找到網站看現場直播。

比賽還沒正式開始,但賽車手已經騎着車在起停線就位,鏡頭一一掃過賽車手的面孔。

手機裏的歡呼聲此起彼伏,可想而知現場的氣氛一定十足熱烈,孟綏而甚至在這陣密不透風的聲浪裏,很清晰地辨認出了簡斯丞三個字。

車子走走停停,距離賽車場沒有多長的路程了,孟綏而讓司機在路邊停靠,自己下了車往賽車場方向跑,一邊還得注意着腿部的患處。

趕往賽車場的路上,她無法觀看手機,外界的嘈雜聲遠遠蓋過了手機的音量。

前方代表賽車場的建築近在眼前,可是僅僅靠她的雙腿,這段路程又顯得太遙遠。

當孟綏而抵達賽車場入口時,比賽已經開始了有一會兒了,她沒有進去,而是站在了建築外的那一面進行實況直播的大屏幕底下,淹沒在一群無法入場的觀衆裏。

在這個閉環賽道裏,不知道這些賽車手已經跑了幾圈。

鏡頭帶到了Wyn車隊47號賽車手,他在賽車線飛馳着,已經遠遠把其他賽車手抛在了身後,而身旁的65號和他咬得正緊。

同時,賽事講解員也把焦點單獨帶到了47號賽車手的身上,“簡斯丞以往每一場比賽,他的節奏都非常的出色,該穩時穩,該快時快,比賽開始到現在,他的線路很清晰,從打破群車走線開始,一直保持着遙遙領先,剛才幾個過彎可以說是十分漂亮……”

講解員一通誇。

孟綏而不太懂賽車,但是之前簡斯丞簡單和她解釋過,分辨車手之間的差距,最簡單地方式就是看他的過彎如何。

大屏幕上,47號略後于65號,但差距始終不多不少,在進入加速帶,47號即将超車時,65號又搶先一步占據了路線。

這種看似平衡,實際膠着纏鬥的狀态,看得場內外觀衆都心頭焦灼。

孟綏而的眼睛緊盯着屏幕上的賽況,耳朵壓根注意不到講解員說了些什麽,無論場外,觀衆都是一副屏息凝神的模樣。

“這個65號是誰啊,很有水平嘛。”

“Ace車隊齊鳴正,之前摩托車表演賽上就和簡斯丞比過一次了,實力不錯,但是很少參加賽事,沒在媒體面前露過面,挺低調的。”

無人機忽然給了個全景,讓觀衆看清目前所有賽車手的差距。

賽道上仍是簡斯丞和齊鳴正遙遙領先,雙方互不相讓。

忽然,鏡頭給了兩人特寫,原因是雙雙減速準備進入下一個彎道了。

孟綏而有預感,這是進入賽點了。

簡斯丞曾經和她解釋過一個,摩托車賽事中的一項極端操作。

當你和對手之間陷入膠着狀态,誰也無法突破誰時,這時候你只能選擇突破自己,通過反向操作打破自身的循跡走線,達到極端搶線目的。

也既是破局。

也正是在這一個彎道,簡斯丞率先打破車身循跡,再配合油門,做了個漂移,滑胎入彎,就是這個時候,簡斯丞幹淨利落搶線,超車。

周圍乍然一陣歡呼。

當然也有人覺得可惜。

“嗐,我還以為簡斯丞終于碰到對手了。”

“65號挺厲害的了,就是輸在經驗不夠。”

“哪只是經驗?你以為剛才簡斯丞那個超車技術,誰都做得出來?”

“那這個65號跟賀乾比,你覺得誰能贏。”

“不相上下吧,可惜賀乾闌尾炎住院了,不然今天就有好戲看咯……”

全油門路段,簡斯丞盡情加速,終于和齊鳴正拉開一段距離。

僵持的局面一經打破,接下來就是簡斯丞游刃有餘的畫面了,他順利過完最後兩個彎道,再次加速,保持節奏,直接沖線!

觀衆情緒的引線在簡斯丞超車的那一瞬間就已經被點燃,直到簡斯丞沖線,引線燒完,全場如煙花一般炸開了,一陣一陣的,似乎沒個頭。

簡斯丞在全場歡呼聲中摘下了頭盔,一個特寫鏡頭,沒什麽表情,好似一副鋼筆白描那麽冷且淡隽,眼底甚至流露薄光。

網上有人描述過簡斯丞賽後的這種狀态,他們将之概括為:性克制。

有人這麽形容:一場激烈的車賽剛剛過去,體內情|潮久久不退,欲|望仍在叫嚣,翻攪,面上卻一再收斂,克制……表面越是冷淡,就表示情|潮越盛。

網友的想象力總是浮誇,卻又異常精準。

孟綏而這時才拿着票準備入場。

檢票口的檢票員看了她一眼,接過門票一确認,驚了一聲:“現在才來?”

孟綏而尴尬笑一笑。

沒個人帶路,孟綏而也不知道簡斯丞他們車隊的休息區在哪個方位,她把胸牌拿出來挂在脖子上,工作人員看見她胸口的挂牌,以為她是車隊人員,就沒攔着她。

孟綏而問了個控場的工作人員詢問。

工作人員狐疑地打量着她,“你自己車隊的位置,自己不清楚?”

孟綏而扯了個慌,“我是新來的車隊工程師,第一次參與工作,還不太熟悉賽車場的布局,麻煩你了。”

工作人員也沒為難她,朝着一個方向大概指了一下位置,“就那一塊,你自己找吧。”

孟綏而道了謝,往那邊走去。

一路上人來人往,都穿着車手服,孟綏而仰着脖子尋找,很快就看見了前面十來米遠的簡斯丞,她眼裏沒了其他人,往簡斯丞的方向跑去,一沒留神就撞上了一個人。

那人皺了下眉,薄唇繃得冷硬,棒球帽底下的雙眼微垂,漠然地掃了她一眼。

孟綏而回過神來,趕緊跟人道歉,然後一溜煙往前跑了。

隐約聽見旁邊有人喊了聲:“阿正。”

簡斯丞一早看見了她,也看見她撞到了人,然後又急忙忙地往這裏來,來到他的跟前,她眼角眉梢帶着愉悅,對他笑了一笑。

他抿成一條線的唇微微有所松動,“我有個采訪,你先去休息室等我。”

簡斯丞跟着車隊經理王路走了,其餘幾個成員也跟上。

車隊的休息室好找,孟綏而進去以後,在長條形的軟凳子坐下,賽後采訪不會花多長時間,孟綏而大約等了半個小時,簡斯丞就回來了。

他關上門,只說了聲過來。

孟綏而才走過去,沒有一絲防備,忽然就讓他握住了後頸,摁到了胸前,不講道理一個深吻,她微張開嘴盡量配合他,卻還是讓他刮得舌尖生疼。

門外盛子楮他們慢慢靠近門邊。

簡斯丞将她攔腰抱起,繞去了衛生間,擡腳關門,又落了鎖。

孟綏而坐在盥洗臺上,一邊被吻着,一邊注意外面的動靜,生怕有人這時候來敲衛生間的門,她凝神等了半天才放下心來。

等她回過神來,人家已經親夠了,放開了她。

簡斯丞看着她問:“來得這麽晚?”

她解釋道:“路上堵車,不過比賽我看到了。”

“在哪看?”

她說:“外面的大屏幕,看直播。”

“覺得刺激麽?”

氣氛莫名就變了,她默了一下,正經地說:“觀看過程挺緊張的。”

“想來麽?”

她又沉默,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眼,很謹慎地不肯吱聲。

他忽然笑了,說:“對車有興趣的話,我教你。”

“……”

孟綏而就煩他時而正經時而不正經,沒個定數的樣子,她一臉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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