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萬般宜讓人頭腦發昏
孟綏而見過了簡斯丞的父母,發現簡斯丞的五官比較像媽媽,簡媽媽的眉眼明豔,氣質幹練,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個在職場上有一番作為的女性。
簡斯言像爸爸,簡爸爸是個讀書人,溫文和雅,少言多笑,臉上都有笑紋了。
簡斯丞身上又有一點簡爸爸的氣質,那種說不出的琅琅輕隽之氣。
孟綏而入座以後,簡斯言就到她身旁來了,兩個女孩相視着笑了一笑,感情很好的樣子。
白若珠對孟綏而的第一印象不錯,是個知書達理的姑娘,雖然不太擅長跟人打交道,但意外的是她說話并不怯場,邏輯清晰,言語有分寸,人家問什麽她就答什麽。
聊過幾句之後,白若珠就去廚房忙活晚飯了,順便把簡斯丞喊了進去。
白若珠一邊擇着菜,一邊說:“和言言年齡相仿,這麽個小姑娘,還是個學生,他父母見你年紀這麽大,沒有意見?”
簡斯丞端着一杯水,倚着流理臺,聞言擡頭看過去說:“媽,過完年我29。”
白若珠垂着臉,笑微微地說:“那也差了6歲,尤其她還是個學生,有哪個出了社會的正經成年人,會去招惹一個在校的女學生?”
“一開始我不知道她是大學生。”簡斯丞解釋完一句,存心又補上一句:“我以為她是個高中生。”
白若珠拿起一片白菜葉子就想往他身上抽。
“別急啊,”簡斯丞稍微躲了一下,“我那會兒對她還沒有太多想法。”
白若珠這才緩和了臉色,“高中生,你也真敢說!”
這時簡隐山進來,對兒子說:“出去坐着吧,這裏有我和你媽。”
等人出去了,白若珠問:“怎麽樣?”
簡隐山曉得她問的什麽,笑笑地回答:“這閨女挺乖的,就是不太會聊天,我也不會聊天,兩個人面對面這麽坐着,實在有點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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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珠聽了也笑,把菜籃子丢給他,讓他洗菜,然後自己把冷藏櫃的多寶魚拿出來處理了。
夫妻倆好久沒有這麽由衷地愉悅過,自從簡斯言那件事過後,簡家屋頂一直是籠罩着一片烏雲。
白若珠是一名建築師,她有自己的事業版圖,并且熱衷于此,她在自己一對兒女還小的時候,并沒有太多時間陪伴他們。
兒子從小就獨立,無需她操心。
而女兒兩三歲的年紀,恰好是白若珠最忙的時候,她創辦了一間工作室,整天忙得不見蹤影,時常消失在女兒童年的回憶裏。
後來女兒漸漸長大,她的事業也逐步穩定,然而沒幾年,女兒卻出事了。
白若珠為了親自照顧女兒,只能交出一部分重要職務,這也意味着她自行削弱了在自己工作室裏的話語權,僅是作為一個擁有一定股權份額的老板,一位有着管理權卻不具備決策權的創始人。
簡隐山也和學校方面談過,會繼續給學生上課,繼續搞學術搞研究,但是不帶研究生了,他要留點時間陪家裏人。
那時候夫妻倆輪流照看女兒,即便如此也耗費了不少精力。
這幾年簡斯丞很少回家,一是事情因他而起,他不想自己給父母再添加心理負擔,二是他有自己的計劃,所以他還不能離開那個地方。
他的想法父母并不知情,那時候簡父簡母一心照顧女兒,對他的事情無力過問。
一開始白若珠還生着簡斯丞的氣,不過五年過去,伴随着近兩年簡斯言的情況好轉,這個家終于撥雲見日,她什麽樣的氣都消了。
簡隐山比較體諒兒子,一來他性格溫和,二來,白若珠對兒子已經夠鐵石心腸了,兩三年很少有個好臉色,他看着都心疼。
所以白若珠擺冷臉,他就負責送溫暖。
一個家裏頭,總要有一個和事佬,剛柔并濟才是維持和諧的道理。
……
簡斯言一個下午纏着孟綏而,沒把她當哥哥的女朋友,而當她是自己的同學,自己的客人了,把人拉到自己房間裏,拿出相冊給她介紹童年。
她說小的時候父母沒時間陪伴她,都是簡斯丞在照顧她。
“這是我哥煎的餃子,這是我哥炒的雞蛋,第一遍不知道要放油,粘鍋了,正好賀乾哥來我家,趕上了,于是他洗了好久……”
這時候簡斯丞從門邊探入半個身子,說:“難道不是因為你等不及我熱鍋,擅自把雞蛋敲進去,才導致粘鍋的麽?”
簡斯言摳摳臉頰,當做沒聽到,翻過另一頁,繼續為她哥的童年添油加醋。
孟綏而跟聽傳奇故事一樣。
“我哥以前根本不喜歡帶我出去玩,他高中的時候,跟賀乾兩個人約了一堆女同學出去燒烤……根本不帶我,說我年紀小不懂事。”
“是你賀乾哥哥約了一堆女同學出去,我只是被他叫過去,分擔一部分……”
聽到這裏,孟綏而看了他一眼。
簡斯丞摸摸鼻梁,趕緊改口:“幫助他分散一部分女孩子凝聚在他身上的注意力。”
晚飯過後,簡斯丞帶她出去逛了一圈。
今晚有廟會,一條古街懸燈結彩,萬千燈火之下人來人往,街中段搭了個戲臺子,唱的是吳侬軟語的昆曲,街的盡頭有一座寺廟,香火旺盛,老遠就能聞到一股燒香燃燭火的氣味。
孟綏而很喜歡這樣的氣息,能讓她安心。
到了街尾,孟綏而進去廟裏點了香,簡斯丞在寶殿外面的門廊下等她,佛門清淨之地,卻到處是人聲鼎沸,等她上完香出來,他問許了什麽願。
她說:“沒有許願。”
“怎麽不許願?”
“書上說,求神拜佛,求得是一份智慧,讓自己開悟,帶着心願來禮佛,顯得太過功利……反正意思就是,事在人為,自己的方向應當自己把握。”
孟綏而曾經見過,有一群人上山求神拜佛,為了顯誠心,一群人排着隊從山腳下一路三跪九叩,拜着上山,其中還有個孕婦。
當時還有個攝影師,扛着器材在一旁取材,大概是反應現象。
她也不曉得這樣的舉動到底合不合适,也許各人有各人的道理,反正誠意是到位了。
而像她這樣,輕易就進得佛堂上香的人,是不太好意思許願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白若珠把簡斯丞拉到一旁,提醒他說:“你問孟孟今晚睡哪間屋子,她要是睡客房,你去收拾收拾,給她鋪好床。”
簡斯丞沒有考慮得這麽多,他理所應當地認為,孟綏而得進自己的屋。
既然白若珠過來提醒了,他也就随口問了一嘴。
孟綏而初來乍到,為了顯得矜持自重一些,當然選擇客房。
簡斯丞沉默須臾,一聲不吭去給她鋪床了。
晚一些的時候,老孟才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今天他憂心忡忡一整天,又怕貿然聯系孟綏而,會影響她的發揮,所以耐着性子等到晚上。
孟綏而說萬事大吉,沒有問題。
老孟感慨着很欣慰,挂了電話就安心睡下了。
等所有人都進了屋,大半夜的簡斯丞就來敲門了,意思了兩下直接推門進來,落鎖。
孟綏而看着門邊一道修長的身影,立馬掀開被子坐起來,問:“你幹什麽?”
他兩步過來坐在床邊,“你不願意去我的房間,我到你這裏來也行。”
“流氓麽這不是?”
他只是笑,把人摟過來就親,順理成章,揮毫落筆如雲煙。
孟綏而對他的需求了如指掌,什麽時候該用什麽zishi去迎合他,已經形成了一套章法,她原本是白紙一張,如今是一紙雲霞,半壁荼錦。
春節之前到現在,時間隔了太久,顯然他不會輕易放過她。
孟綏而抓過棉被咬在嘴裏,輕盈的軟調子轉從鼻子裏悶了出來,他拽開了棉被,微弓着背脊俯首吻住她,于是淺淺的聲息直接鑽進他的口腔。
完事以後,孟綏而從他身上滾了下來,伸手推了他一下,開始趕人:“你快走。”
簡斯丞起了身,穿衣服的時候忽然産生了一種,自己是從她的窗子翻進來一晌貪歡的錯覺,他穿戴整齊,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人。
一片昏暗攏住她後背的寸寸雪色,黑夜用細致的筆觸,為她描了一道綿長優美的輪廓。
簡斯丞彎腰撐着床,一手摁在她的腰上,湊到她的耳邊低語:“你真是讓人頭腦發昏。”
孟綏而才剛睜開眼睛,就被他翻了過去,又是一記深吻。
天色蒙蒙亮之時,簡斯丞才從客房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冬日夜長,他是歇過一陣才起身出來的,回了屋他推開窗子,此刻窗外一片清朗,連料峭的寒氣都那麽沁人心脾。
他點了支煙,一窗子的明景,慢慢暈開一撚細袅袅的雲霞。
靜坐許久,天光逐漸亮起來,忽然就聽見有人敲門。
簡斯丞滅了煙,過去開門,看見門口的人時,把她拉進了屋,一邊問道:“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孟綏而聞到一股煙草味,視線繞了一圈,在陽臺上看見一個煙灰缸,她說:“我今天就回去了。”
他“嗯”一聲。
“你不用開車送我。”
他笑着應:“怎麽可能。”
“你一來一回太累了,我以前出遠門也是一個人坐車,沒什麽問題。”
他說:“你腿傷還沒好。”
“已經好了,能走動就已經是好了,沒理由我坐一趟車還有危險。”
簡斯丞明顯有遲疑。
之所以她現在過來和他說,是怕一會兒當着人家父母的面,他們要和她客氣,非得讓簡斯丞親自送,現在先說定,省得一會兒推脫不掉。
不過她這個辦法起不了作用,她低估了簡隐山客氣的程度。
簡隐山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大老遠來這裏作客,不能讓你一個人回去。”
說完幾乎是轟着簡斯丞上了主駕駛。
白若珠一看就知道昨晚兒子沒休息好,但也不好意思挑明。
簡斯丞無所謂,上了車,精神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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